小磊得救了，医生说幸好做手术及时，没有耽误时间。

对于先天性心脏病来说，越小的年纪做手术，对术后的预疗效果越好。

也就是说，这场手术过后，小磊很有可能，以后可以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

他可以去跑，去跳，和别人一起踢球，就像苏菁菁曾经梦寐以求的那样。

苏菁菁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瞬间就哭了，她的眼泪滚烫，几乎要把人的心尖灼伤。

陆言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一贯以花花公子，游戏人间形象示人的他，自问看到过很多女人的眼泪。

那些女人有的比苏菁菁美，有的比苏菁菁懂事听话，但是没有一个人哭起来，这么的让他心疼。

他笨拙的擦去苏菁菁脸上的眼泪：

“不要哭了，不就是钱吗？我不用你还。”

苏菁菁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会努力攒钱还给你的，一年还不起，就两年三年。”

她实在是欠陆言太多了。

“说了不用你还就是不用还。”陆言有些生气了。

“苏菁菁，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比你小六岁。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说出来的话就不算话了。”

“过去的这三年，我都给你表白99次了，就差一次就到100次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心吗？”

苏菁菁不说话了。

相信爱情吗？她曾经是相信过的。

也奋不顾身的爱过，但是爱情实在是太疼了，疼到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了。

她不想，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看到苏菁菁沉默不语，陆言猛的站了起来，孩子气般的红了眼眶，气呼呼的走了。

苏菁菁看着陆言离去的背影，本来想叫他，但是想了想，又没有张嘴。

她赤着一双脚，刚才一颗心都在小磊身上，这时候才留意到，脚竟然已经磨破了，脚底板鲜血淋漓。

医院走廊里的风还是那么的冷，吹在人身上能够让人的思维异常的清醒。

也许，她就是不配拥有爱情的，苏菁菁这么想着。

她紧抱着双腿，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不期然的，想起了以前。

她曾经傻傻的爱着顾淮，卑微的乞求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婚姻，到头来，失去最多的便是她。

所幸，她醒悟的还不算太晚。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菁菁竟然抱着双腿，就这样在医院的长椅上睡着了。

就算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心都是紧皱着的。

风呼呼的吹，她有些发冷，却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毛茸茸的温暖。

有人给她披上了毯子。

苏菁菁猛的睁开眼睛，看到早已离去的陆言竟然又回来了。

他正低着头，半蹲在地上，专注的捧着她的脚，用消毒碘伏擦拭她的伤口。

一下又一下的，认真极了。

“你醒了？”他抬起头看着苏菁菁笑了，眼里仿佛有星光划过。

“你怎么又回来了？”苏菁菁有点发愣。

“你需要我，我就回来了。”他认真的说。

“我没有说过我需要你吧。”

“你是嘴上没有说，但是你的心说了。”陆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苏菁菁的心口处。

“你的心在哭泣，它告诉我，它需要我。”

陆言说着这话的时候，和苏菁菁的距离很近，侧着头看着她，就像是一只温顺可靠的大狗。

他的目光是那么的专注，仿佛他的眼里只剩下苏菁菁一个人。

只需要一点点，大概只要一厘米，苏菁菁的嘴巴，就能碰到他的脸，或者是他的嘴唇。

苏菁菁大惊失色，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这副模样，却像是深山里，被猎人惊到的小鹿，吃惊的站在原地，茫然而紧张，过去的机敏全都不见了。

下一秒钟，陆言吻上了她的唇。




苏菁菁落荒而逃。

随着顾淮的话，她好像看到了八年前那个快要疯掉的自己。

父亲给友人做担保，投资的房产暴雷，一夜之间，苏菁菁家破产了。

父亲入狱，一直住着的别墅被法院查封。

苏菁菁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在雨夜无处可去。

那晚，鲜血顺着她光滑的小腿滑落了下来，滴到了地上的水坑里。

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分辨的出来，那血究竟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还是从眼里流出来的。

但是到底都挺了过去，苏菁菁长叹了一口气。

把航空箱放进后备箱，就准备开车回家。

昨晚就答应好的，今天要去接小磊放学，还要带着他最爱吃的棉花糖。

想到这里，苏菁菁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谁知道放在大衣外套兜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是客舱经理吴静。

她也是苏菁菁和顾淮的高中同学，曾经追求过顾淮。

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阵怒骂：

“苏菁菁，我说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吃投诉了你知道吗？头等舱的周先生投诉你服务态度恶劣，没有满足客人需求。”

“你现在！立刻！马上！就来单位一趟，给我解释清楚。”

电话被无情的挂断了，苏菁菁却有点莫名的想笑。

没有满足客人需求？

满足什么需求？真是可笑！

她的胸中藏着一团火，猛的一打方向盘，往单位的方向驶去。

刚一下六楼电梯，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啪啪啪”的巴掌声，吴静又在打新乘了。

“规章手册背不会是吧？服务手册不会念是吧！”她又接着打了几巴掌，整个办公室却没有一个人敢拦。

谁让她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客舱经理呢？谁让她是公司领导的女儿呢？

狗仗人势也不过如此。

没有人敢拦，但是苏菁菁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明明现在身上都有着脏水，洗都洗不干净。

但是看到半张脸通红，低着脑袋眼里噙着眼泪，却一声不哭的年轻新乘，就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吴经理，她知道错了。”苏菁菁腆着脸笑道。

“老同学，你来了？”吴静挑起了眉头，终于停下了手。

“自己身上的屎还没有擦干净，就想着别人了？”

“你来了也好，头等舱旅客投诉的事，上面说了，不能善了，要给你一个教训的。”

“这样好了，停飞两个月吧。”她恶意的扯起嘴角笑了，轻描淡写的说着，却根本就没有给苏菁菁解释的机会。

作为多年的同学，吴静明明知道的，苏菁菁最需要钱。

她一个单身女人，还有一个七岁的孩子要养活，母子两人现在还居住在破旧的筒子楼里。

但是贫穷恰恰成为了苏菁菁的把柄。

“吴经理......”苏菁菁也低垂下了头。

“我要怎么样？公司才能原谅我？”

吴静笑的更灿烂了。

“我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你胸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错了，我不该得罪头等舱旅客。不该服务态度恶劣，没有满足客人需求。”

“你在公司门口站上一整天，怎么样？就不用停飞了。”

“好！”苏菁菁一口答应，一滴泪从她眼角滑了出来。

“不好。”

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竟然是顾淮！他被一堆领导簇拥着往办公室走。

“这是海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顾总，咱们客舱部新上任的总经理，以后大家就要一起共事了。”人力部的人笑着打着哈哈。

吴静看到顾淮出现的一瞬间，眼神简直亮的惊人。

“顾总。”她媚笑着撩了下头发。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是您的老同学吴静呀。”

“当然记得。”顾淮沉声回道。

“吴静，你对待犯错的乘务，态度还是太软了。”他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

“只挂牌子站在公司门口怎么够？”

“苏菁菁是吧？”

“你就挂着牌子站在公司门口，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鞠躬道歉吧。记住，要多说几句对不起。”

话音落下，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

苏菁菁身穿薄薄的当季制服裙，扣子都被扯掉了几个，风正呼呼的往里面灌。

她站在公司大门口，一个人路过，就弯腰鞠躬说对不起。

就像是一块石头。

这一瞬间，她只恨不得自己立马死了。

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

苏菁菁断断续续的想着，想眼前，想曾经，想她曾经和顾淮的甜蜜时光。可一阵搜肠刮肚后却发现，她和他哪里有什么甜蜜时光呢？

有的只是侮辱和伤害。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苏菁菁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她本来就是有腰伤的，因为顾淮。

二十岁那年，她从其他同学的口中得知，有几个追债的人跑到顾淮家里去了。

苏菁菁知道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正好看到顾淮和那些人厮打在一起。

她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用身体替顾淮挡了一下，那一脚正好踢在她后腰的位置。

甚至因为这个腰伤，她还做了手术，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后来生小磊的时候，因为用力过度，胯骨都骨折了，更加加剧了腰伤。

苏菁菁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她直接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挣扎着往床下走，却突然看到阴影处坐着一个男人，竟然是顾淮。

他正在抽着烟，眉头紧锁，空气中烟雾缭绕。

什么时候，顾淮竟然会抽烟了？

半晌，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冰，冻的苏菁菁不停的打哆嗦。

终于顾淮打破了沉默。

“你说吧，包你一个月多少钱？”

“你说什么？”苏菁菁抖着嗓子问。

“我说，你既然能够让别的男人睡，还给别的男人生孩子。想也知道，谁都可以，那为什么我不行。吴静说了，你缺钱。”

他站起了身子，来到了苏菁菁面前，威压感十足。

却让苏菁菁的心中莫名的一动。

难道他还爱她？还在意她？是因为她才回国的？

“顾淮，你不是离开八年了吗？你为什么回国？”苏菁菁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回国？当然是因为回国有更好的工作机会......要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你吗？”

“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她的眼睛红了。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怎么找你找不到！电话不接，学也不上了！我跑去你家里，邻居都说你移民国外了！”

“顾淮，你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不要我了？”

苏菁菁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却依然抬着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淮。

她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过去的八年间，每次想到顾淮，她就彻夜难眠。

她是那么的爱他，爱到卑微到骨子里，把整个人的真心都捧到他的面前，任由他伤害。

为什么他却要抛弃她？

还是在她二十一岁生日的那一天，她刚刚给他戴上求婚戒指的那一天。

“想知道答案吗？”顾淮挑眉冷酷的笑了。

“回去问问你爸，你就知道答案了。”

“对了，顺便告诉你。醒了就赶快滚，不要把我家里弄脏了。”




苏菁菁前所未有的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美梦。

梦里，她梦到二十岁那年的自己。

那一年，她和顾淮两个人都还是学生，因为父亲不同意她和顾淮的恋情，停了她的副卡，日子过的很是窘迫了一段时间。

顾淮不知道为什么，不爱住宿舍，那时候在校外的城中村租房，苏菁菁也闹着要一起住。

她活了二十年从来就没有住过那么差劲的房子。

两个人连买取暖器的钱都没有，最冷的时候，顾淮让苏菁菁回宿舍去住，但是她却不愿意。

他们两个人就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紧紧的抱着取暖。

很多个被冷的难以入眠的晚上，苏菁菁就贴在顾淮的耳边轻轻的说话，可以聊到半夜去。

那时候，他们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梦里，顾淮笑着对苏菁菁说......我爱你。

苏菁菁猛的惊醒，满头都是冷汗。

她突然发现，她竟然害怕顾淮说爱她。

这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

她生平第一次动了彻底离开顾淮的念头，把这个男人完完整整的，从自己的世界清除出去。

她再也睡不着，只好披上了一件衣服，去阳台看窗外的月亮。

今晚是正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圆的挂在天上，显得没那么清冷，反而圆圆的很可爱。

像是好吃的月饼。

想到这里，苏菁菁为自己的小幽默笑出了声。

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冷哼：

“有什么开心的事，下来和我分享一下。”

是顾淮。

他正靠在楼下的大槐树上，穿着一身风衣，手上的烟头光亮忽明忽暗。

苏菁菁的心在一瞬间被揪紧。

他怎么来了？

“你不下来的话，我不介意上去。”他冷冷的说着，明显耐心即将到了极点。

苏菁菁想了想，有的话是该和顾淮说清楚的。

她随手拿了件大衣，拢了拢衣服，就往楼下走。

“顾总。”她说。

“你叫我什么？”

“顾总。你现在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我不叫你顾总叫什么？”

“苏菁菁。”顾淮突然就来了脾气。

“不要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随便任性。”

苏菁菁有些莫名的想要发笑，简直就要笑出了眼泪来。

宠着她？

他也好意思说。

“要是顾总说的宠，就是问我多少钱一晚上，甩给我十万块要包养我的话，那这种宠......我真的不需要。”

“我只是傻，我不是贱。”苏菁菁抿了抿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抬起眼睛，正眼看着顾淮。

“苏菁菁。”顾淮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你应该从你父亲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该知道，你欠我的。过去的八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恨你。”

“你母亲的事，我父亲的事，我没有办法解决。你该知道，我站在你和我母亲之间有多么难受。”

“你给别人生了孩子的事，我也可以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苏菁菁突然打断了他。

“不是什么时候，你招招手要找我，我都会在原地等着你的。”

顾淮的瞳孔猛的一缩。

他强制的抓住苏菁菁的胳膊，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就要吻她。

苏菁菁大惊失色，抬腿就想踹，但是却被顾淮制止了。

他的吻终究是落到了她的唇上。

下一秒钟，一阵剧痛传来，苏菁菁咬了顾淮一口。

都咬出了血来。

顾淮一瞬间变了脸色，可以又很快的抹掉了唇边的血迹，扯了扯嘴角说：

“继续，就是这样，来继续啊。”

“顾淮，你疯了。”苏菁菁神色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是，我是疯了！八年前和你分开的时候，我就疯了！”

“我想你想的要命......我......”

“顾淮，不要让我看不起你。”苏菁菁打断他，声音很轻，态度却坚决。

“八年前没有来的及说的分手，我现在说了。”她的目光平静而坦然。

“顾淮，我们分手吧。”

他们的爱曾经是那么的炽热，但是热情燃尽后，只剩下了一地的灰烬。




二十岁的那年，顾淮在苏菁菁最爱他的时候把她甩了。

他冷笑着说：

“贱人的女儿果然也这么贱，我不过就是想睡你，怎么还当真了？”

八年后，顾淮事业有成回国。

后来他自认为准备好了一切，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和苏菁菁相爱。

大雪纷飞，他拿着求婚戒指，捧着玫瑰花，来到苏菁菁家楼下。

却看见他唯一的爱人被搂着细腰，踮起脚尖，吻上了别人的唇。

......

苏菁菁最讨厌飞早班航班，这意味着一向疲惫的她要凌晨就起床洗漱，化妆，盘头发，还没有办法接送小磊上学。

手脚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后，苏菁菁去卧室看了眼小磊。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就拉着航空箱，开车往机场赶。

“苏菁菁，今天你是2号位。”这趟航班的乘务长对她说。

又是2号位......苏菁菁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站在机舱门口，迎接旅客的到来。

“先生早上好。”

“女士早上好。”

一连说了几十声的“早上好”后，苏菁菁只觉得脸都快笑僵了。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回了她一句：

“好。”

苏菁菁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道声音就算是把苏菁菁推进火葬场里化成灰，她都会记得。

是她的初恋情人，顾淮！

他什么时候回国了？多少年没见了，有八年了吧。

苏菁菁庆幸清晨的机舱里光线昏暗 ，看不出来她此时脸色的难看。

但迎着光她却能看的清楚顾淮。

抬眼看去，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笔挺西装，从容不迫的走来。

硬朗的轮廓间染上些许清冷，眸光冷淡而疏离。

目光从始至终就没有落到苏菁菁脸上一下子，像是根本就不认识她。

苏菁菁莫名其妙的就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人跟她记忆里的顾淮已经大不相同，只是那种眼神将她带回他们最后一面。

她和顾淮本来是校园里的神仙眷侣，在她二十岁生日这天，她将自己全部交给顾淮。完事后顾淮却骂她下贱，隔天便在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她搞不懂顾淮为什么消失，也搞不懂他们之间问题到底出现在哪。也是那一晚，她有了小磊。

航班起飞后，进入了平稳驾驶阶段，开始用餐。

“周先生您好，请问您今天的早餐想要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苏菁菁穿着航空公司紧而短的制服裙，屈腿半蹲着，温声问第一排的头等舱旅客周先生。

“西式的。”周先生的目光在苏菁菁穿着黑丝的腿上滑了一下，笑着说。

苏菁菁的心中发腻，却仍然扬起了职业性的笑容，点头应好。

“周先生，您的餐来了。”

送餐给周先生的时候，苏菁菁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只听见他说：

“我听说，空姐这碗饭不好端，都是青春饭。你看上去年纪也不轻了，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以后呢？”

周先生的眼神赤裸，盯着苏菁菁就像是在说她已经是即将过季打折的商品，不趁着还能卖的出去，赶快上市，还等什么。

苏菁菁被人握着手，却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媚笑了两声，把自己的手从周先生的手里抽出去了。

“周先生，我很热爱我的工作呢。”

“这是我的名片，你收好了。”

周先生顺着苏菁菁敞开的制服领口，塞了一张名片进去。

苏菁菁心里一阵发堵，恶心的要命。

可她就早不是过去被父亲捧在手心上千宠百疼的千金小姐了。

过去的那么多年，苏菁菁都是站着的。而自从二十岁后，她只能跪着挣钱。

就算是为了小磊吧，她这么告诉自己。

头等舱旅客个个都是航空公司的大客户，苏菁菁得罪不起，也吃不起一个投诉。

一个投诉罚款一千块，小磊半个月的医药费就没有了。

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笑僵的脸，继续扬起笑容发餐。

等走到顾淮身边，苏菁菁又开始履行“跪式服务。”

“顾先生好......”她的声音有点发涩。

慌什么，反正顾淮看样子根本就没有认出来她。

也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八年，她整个人都变了很多，顾淮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苏菁菁半跪着准备继续介绍餐点，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冷冷的嘲讽声：

“苏菁菁，你就这么贱吗？”

“呵，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