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更需要见的人啊，不方便带着你。”她佯装惊讶地捂着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般，眼里却满是不怀好意。

“那当然比不得喜栀姐姐有手段啊，办了场这么土的晚宴老爷子和你未婚夫都没怪你，名媛小姐们也没嫌弃你，大家果然都是体面人啊。”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要是你啊，就好好养胎，万一孩子没了……你们一家子汲汲营营了一辈子的豪门梦，可就碎了呀！”

名门闺秀们一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关喜栀面子挂不住，一脸愠怒地指着我：“你！你怎么说话的你！”

“谁让我父母双亡呢？有妈生没妈教的人，就这素质。”我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遗憾地说道。然后便在众人的窃笑声和关喜栀的愤怒的眼神中施施然离去了。

13

深秋的夜已有一丝凉意，我站在花园里透气，一件带着清冷木质香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我身上，我一回头，便看见了陆鸣予。

“电话打完啦？”我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一打完就听见大家议论纷纷。”他眼角含笑，“说这陆家老二的女朋友可是个厉害角色，牙尖嘴利，把自己未来嫂嫂说的毫无还嘴之力。”

“这样啊，那可要告诉陆老二小心点了，这种女朋友太凶，不旺夫啊。”

“旺不旺夫的不重要，陆老二自己也是个万人嫌，他俩搞不好还能负负得正呢。”

陆鸣予说完这句话，我微微抬起头望着他，或许是因为今晚月色刚好，他原本那凌厉的五官没有了肃杀之气，取而代之的是怡然自得的松弛与温柔。

“我一直都没问过你，陆老爷子不喜欢你也就算了，为什么你妈也不愿认你？”最近几个月相处下来，我和陆鸣予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却鲜少聊到如此深刻的问题，许是酒精的作用，我说话大胆了许多，所以问出了这个他从未说起过的人和话题。

“因为她觉得我是她的污点。”陆鸣予替我拢了拢衣服，语气轻松地说，“她是个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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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他们天天催着我约见陆君泽，想尽快把婚事定下来，我推脱几次后，将时间定在了一周后。

然后我在某个深夜，留下遗书后跑了。

我站在3号桥上，望着下面汹涌澎湃的江水，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我在水中起伏了很久，翻涌的江水几乎要将我吞噬，就在我快没有力气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抱住了我，把我捞出了江。

“你差点真死了。”我一睁眼，就看到陆鸣予黑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是我在事先做好标记的地方跳下去，陆鸣予的人会立刻把我打捞起来，可我因为太紧张，跳错了地方，差点真的把自己溺死。

没办法，第一次自杀，没什么经验嘛。

我惭愧地低下头：“给你添麻烦了。”

陆鸣予冷哼，递给我一个档案袋。

“你的新身份。”

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和简历，上面写着：季荷欢。

季是我外婆的姓，她还在世的时候，给过我为数不多的温暖。

“谢谢。”我由衷地说。

“希望你别让我失，阿荷。”陆鸣予忽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弹了弹我的额头。

我摸了摸额头处那一抹异样的灼热，弯起嘴角笑了：“放心吧。”

——我知道，陆君泽一定会和关喜栀定下婚约。

6

订婚晚宴开始后，我才和陆鸣予姗姗来迟。

我换上了某品牌当季最新款的长裙，和陆鸣予的西装相得益彰，我们盛装出席，就为了观看今晚的闹剧。

不出意料的是，关喜栀三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陆老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关喜栀，疑惑的眼神望向陆鸣予。

“爸，这是我的女朋友，季荷欢。”陆鸣予揽着我的肩膀，亲热地和每一个人介绍，“这是我哥，这是他未婚妻和家里人。”

我朝他们点头示意，然后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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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3

陆君泽被人带去了医院，临走前，我在他耳边低声说：“要是不想你爸断了你的经济来源，就说是自己撞的。”

等他们都走了，陆鸣予才笑了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

“有趣。说吧，什么事？”

“我想自杀，但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直直地看着他，字句清晰。“我要成为我，必须先杀了关喜栀。”

陆鸣予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向陆鸣予全数交代了自己过去25年的经历。

他摇晃着酒杯里金黄色的液体，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容：“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除掉陆君泽，掌管智趋。”智趋，是陆老爷子花了一辈子的心血打拼出来的企业，在新能源这个领域首屈一指，这几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陆鸣予和陆君泽的关系也愈发势同水火。

“就凭你？”陆鸣予眼睛一眯，往前一步靠近我，他抵住我的身体，伸出手紧紧扣住我的下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这段时间查了很多关于陆家的事情，陆鸣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了然。

“你为人冷漠乖戾，母亲嫌弃，父亲看不上，哥哥是个废物都比你受到的关注多，你很努力，可你什么也不是。”我强忍住下颚传来的痛，“可你杀伐果断，有勇有谋，你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举夺下智趋。你身边的人很多，但你也被盯地很紧，很多事情你施展不开，可我的加入就不一样了，我能替你做很多事。因为……”他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鹰般锐利的眼眸却没有离开我，“我不怕死。”

“影子和私生子，有趣的搭配。”许久之后，陆鸣予露出了笑容，他眉眼舒展，与方才的阴厉判若两人。

“合作愉快。”他朝我伸出手。

4

回家后的我，已完全变了模样。

我做了时兴的
的人，被人陷害上了老板的床，让她所有的努力和成绩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她被所有人看到了，却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

陆鸣予三言两语，轻松地概述了过去30年所有的辛苦与委屈。

我忽然有些心疼。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确是同类，在灰暗的地方长大，受尽了磨难和屈辱。

我不由地伸出手，握住了陆鸣予的手。

“我想，她不是这么认为的。”

“哦？”陆鸣予用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将我往身前一带，我贴近了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慢慢交融在了一起。“那她是怎么认为的？”

陆鸣予低头靠近我，嘴唇若有似无地在我耳边轻触。

就在我几乎失去自控能力的时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阿栀？”

14

不远处的树下走出来一个高瘦的身影，竟是聂行舟。

陆鸣予戒备地看向他，将我护在了身后。

“果然是你，对不对？”他的眼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你怎么会突然消失，我找了你好久。”

“好久不见。”我们就这样对峙了许久，我才缓缓叹出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可是和你恋爱和分手的那个人，都不是我。”

聂行舟的眼里没有意外，他反而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

“我知道，阿栀。”

大多数人都会叫我“喜栀”，除了家里人为了分辨我和关喜栀会这么叫我“阿栀”之外，只有聂行舟会这么称呼我。

这是彼时作为影子的我，唯一能称之为属于我的东西。

遇见聂行舟的时候，我动了心，我自私地希望我是以我的身份和他在一起的，所以我一直要求他叫我阿栀。

原来今天是关喜栀匿名邀请的聂行舟，她想用聂行舟来拆穿我，把我从陆家挤走，可是没想到看到现场有两个“阿栀”的聂行舟并没有轻举妄动
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改不掉。

我刚想躲开，陆鸣予就挡在了我面前。

三人面面相觑，只得让开一条道，让我们进去。

“这个花瓶，是我花钱买的。”我拿起阳台上的花瓶，狠狠砸到了地上。

“还有这个烟灰缸和那幅画，都是我添置的。”我将烟灰缸狠狠砸过去，父亲刚好站在画旁边，那一地玻璃的脆响，吓得他瞬间跪在了地上。

“你疯了！我可是你爸！”

“是吗？有什么证据？”我笑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果盘，摔了个稀巴烂。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血缘就是证据！”母亲走到我跟前，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你以为一张遗书就真能让你摇身一变成大小姐了？还什么荷欢？我呸！”

“那走啊，我们现在就下楼，挨家挨户告诉大家，关家其实是双胞胎，不是只有关喜栀一个女儿！”我拦住母亲还想打下来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她却开始挣扎，哀嚎着让关建国和关喜栀救她。

我看着他们三人惊慌又愤怒的眼神，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然后我就拿出打火机，顺手点燃了沙发。

明灭的火光中，我亲眼看着从前这个被称之为“家”的牢笼，烧光殆尽。

陆君泽不知何时赶了来，他拉住我的胳膊想带走我，我抬手就想打他，他一把挡住了我，眼里迸发着某种变态的喜悦：“我就知道是你！只有你眼里才有这股狠劲儿！跟我吧，季荷欢，陆鸣予就是个废物！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差点骂出口的话在瞥见踉跄跑来的关喜栀后化为了一抹温柔的笑，我拉住陆君泽的领带朝自己一扯，在他耳边低声说：

“去你妈的。”

9

我和陆鸣予回到家时，陆老爷子正坐在花园里翻着一本陈旧的相册。

我将从家里悄悄带出来的外婆的照片递给他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眸中瞬间闪现出一抹亮光。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