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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穷怕了。
所以我很喜欢钱,也喜欢各种昂贵的奢侈品。
但那些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压根不值一提。
我现在仍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害我。
但我知道吊威亚不会无缘无故损坏得那么严重。
可我不想追究了。
我玩不过那群生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我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我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我的视线里出现了被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
我缓缓抬头,往上是那张常令人惊绝赞叹的面容。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理由。
他嗓音冷淡。
我仰着头看他,气氛寂静。
我笑了笑,轻声道:段先生,我不爱您了。
我的话出口,激得空气更冷几分。
段述临没有养金丝雀的自觉。
他喜欢听我说爱他——在撒娇讨好之时,在唇齿相缠之时,在情动难抑之时。
仿佛我跟他之间只是普通的恋爱关系。
他乐意听,我也乐意说。
反正我是个演员,也一直扮演着温顺且爱慕他的金丝雀人设。
当初随口助兴的话,如今成了很好用的理由。
段述临面色如常,你爱过我?
我顿了顿,颇为诚挚,当然,您的钱也算您的一部分。
段述临没有生气,他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也是,他总是那么自如,没有任何人能乱了他心绪一分一毫。
不喜欢钱了?
他问。
我摇头,不喜欢了。
段述临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等你赔得起了再说吧。
我怔了一怔。
他微微弯腰,右手抵住我脖子,我的脑袋被迫仰到极致紧紧贴住墙壁,张嘴。
说爱我。
嘴里的血腥味蔓延。
齿舌缠绕。
我难受地闷哼,又痛又痒。
说话。
模模糊糊间,我张了张嘴,仍是没有发出声音。
段述临,你不爱我,却想听到我说爱你,你觉得这公平吗?
算了,世间千万事,没有几件是平等的。
……自从段述临来找我后,沸腾的弹幕就没停下过。
这剧情不对啊,闻蔓怎么可能愿意主动结束被包养?
欲擒故纵罢了,没看到段述临还亲她了吗?
也是让她计谋得逞了。
这种女人真的好恶心,争宠也不带这样的吧。
我已经习惯了弹幕对我莫名的谩骂,我没管它们,只是平静地刷着手机。
段述临和我接吻的视频,清晰地出现在热搜上。
他的只是背影,而我却是清晰的面容。
网络上骂声一片,连带着这部剧风评受损,导演也气得不轻,整个片场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我赶到会议厅的时候,宋知悦正在轻声细语地安抚每一个人。
段述临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姗姗来迟的我的身上,他道:那就换人演吧,闻蔓的角色。
导演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段述临直接把我的角色下了,毕竟一般金主都是向着自己家金丝雀的。
会议厅内安静下来。
段述临翻了翻协议,随意地仍在了桌上。
他没有再看我,声音淡淡:闻小姐,你有意见吗?
我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没意见。
陈助理将协议合同放在导演面前,恭敬地递上笔。
不用想也知道,段述临估计又许了什么好处。
我就知道!
哈哈哈哈哈,金丝雀资源没了。
欲擒故纵把自己玩没了,没想到金主根本不吃这一套。
闻蔓脸色好难看啊。
不就是她活该吗?
咎由自取。
不想演戏那就满足她啊。
我垂下眼眸。
这场闹剧很快结束,会议厅里人也走光了。
段述临靠在椅背上,姿态从容。
上一世他只要是这个动作,我就会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腿上去,亲昵地搂住他脖子。
而现在,我只是低下眼帘。
他道:不想当演员,我满足你。
我弯了弯唇:好,谢谢。
他声音平静:你还得上钱?
我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戏接,我就没有收入了,怎么赔得起违约金?
我笑得风轻云淡,我去乞讨呀,去卖身呀,总能还得上。
气氛安静到令人窒息。
段述临喉结微滚,他后脑微微向后仰,半阖着眸。
这是他极其不悦时的动作。
半晌后,他轻笑一声,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乞讨的地方,或者男人?
我放轻声音,不用了。
说完,我起身离去。
这时弹幕又飘了起来。
……啊?
她怎么学会怼人了?!
金主表情好难看啊。
楼上加一,第一次看到段述临这个表情。
等着看吧,她不拍戏根本没钱赔违约金。
我攥了攥衣角,步伐没停。
回到家后。
我躺在床上,刷着手机。
网络上对于我的角色被下掉这件事,一片叫好。
一看就是有水军在带节奏。
不过我的对家太多,是谁也猜不出来。
经纪公司有了段述临的授意,也单方面跟我解约了。
而段述临和宋知悦的亲密合照飞速上了热搜。
照片里,宋知悦笑意盈盈地贴近段述临说着悄悄话。
后者也难得眉眼带了点笑意。
少了冷淡清贵,多了人间烟火气。
他们在一起,比我和段述临在一起更适宜和谐。
宋知悦大大方方,宛如他的正牌女友。
而我从上一世开始,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段述临身后,生怕惹他一点不开心。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
不属于我的,终究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