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雅转头看向我，似乎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被抓来给老头当媳妇的，那就好多了，办事，只要不是什么犯法的，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一行人一路来到了山顶，这里有个工厂，几个人在中间的空旷地带来回穿梭，似乎很忙碌。
厂房里面都是电话，每台电话前都有人，他们脸上挂着笑容。
我走过时大致听了一下，那人声音甜美，对着电话叫“妈”，一遍一遍的推销保 健品。
传销？还是......诈骗？
传销这个词，我一直都只是在网络上看到，但具体是干什么的，组织里面是什么样我还真不知道。
但我很清楚，这可能是进贼窝了。
光头男带着我和黄小雅来到一个小房间，关上房门后，才让那几个大汉放开我。
“这里是我们的工厂，主要做钢铁生意的，我们现在需要两人做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也就是你们两个。以后你们就呆在这里，等检查工作结束。”
我皱着眉头听完，看来这家诈骗公司，需要一个门面做掩饰，可他只说了让我们等到检查结束，没说那之后我何去何从。
光头男看着我，“有问题就直说。”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员工宿舍，上下铺的两张床，已经破旧不已，“我们一男一女待在一个房间里，不合适吧？”
“这不是上下铺吗？又没让你们睡一张床，厕所也有门，怎么就不能一起待着了？”
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为难的是黄小雅啊。
我转头看向她，她似乎也没有介意，而是看着光头男问道：“你们根本不是做钢铁生意的吧？我看外面那些打电话的，更像是电信诈骗！”
我心头一凛，这是能问的吗？没想到刚刚哭的那么凶的女孩，这会儿怎么会这么刚。
“她瞎说的。”我赶紧将人拦在身后，示意她不要出声。
光头男冷笑一声，“她问的也没错啊，你护着她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剧痛从小腹处传来，我下意识的卷曲身体，摔倒在地上。
“王力！”身后的黄小雅惊呼一声，蹲下来扶我。
然而我根本起不来，肚子上的疼痛蔓延，根本不是我忍受的。
我勉强抬起头来，看着刚刚动手的那个男的，拳头是真硬啊。
那光头男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黄小雅，“他护着你，那就让他替你挨打，不该你知道的，别问！这两天好好看看有关钢铁生意的事，别特么一问三 不知的。”
“我知道。”我捂着肚子，咬着牙说道：“我家有人做钢铁生意，这行我懂，绝对不会露馅的。”
光头男看着我，微微勾唇，“那是最好，这件事情给我办好了，日子还能好过一点。”
说罢，他便带着几个壮汉离开了。
黄小雅蹲在地上看着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没事吧？”
我咬着牙，慢慢坐起来，英雄救美，现在要是认怂可就丢人了，于是云淡风轻的说道：“那小子不讲武德，是我没有防备了，放心，这点小劲伤不到我的。”
黄小雅咬着嘴唇上，满脸的歉意，“都怪我瞎说话，我没想到他们会动手......”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你说不说，他们都会动手的。我们是被拐来的，想要我们听话，就得立威。”
黄小雅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住我的肚子，打圈的揉了几下，“可终究是因为我，还疼吗？”
我愣住了，感受着肚子被温热的手掌的按摩，这温柔是我从未体验过的，若不是深处的环境太过于险恶，还真容易掉进着温柔乡里。
面前的黄小雅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我缓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不疼了，不疼了，这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黄小雅似乎松了一口气，她收回手，巴掌大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没事了就好，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这里围墙很高，能逃出去吗？”
我环顾四周，房间里有扇窗，窗外是网格型的铁丝网，是专门防止有人出逃的。
站起身来，敲了敲紧闭的房门，实心的铁门，中间一个一个书本大小的空间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应该是送饭的地方，看来就算是提供餐食的时候，这房门也不会打开。
别说逃出去了，有这个大铁门在，我们连这个屋都出不去。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等着那群人肯让我们出去放风，对我们放下戒备的时候，才能想办法往外跑啊。
我转身回到床边，抓着栏杆晃了两下，“这床还是很结实的，你就睡上面吧，你放心，我绝不会偷看的。”
黄小雅轻轻地点了下头，脱下鞋子爬上了上铺。
“王哥，”上铺的声音轻轻的。
“嗯？”
“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现在已经崩溃了。”
我微微一笑，“害，同病相怜，总要相互照应。”
黄小雅没有了声音，但我们的革命友谊，是建立起来了。
然而这一等，就是三天，中间有人来给我们是送吃的，但仍旧没有允许我们出去。
直到第四天，光头男来了，身后还带着那天的几个大汉。
“你俩，赶紧出来。”
我和黄小雅赶紧站起来，跟着他们往外走。
“明天晚上，老板要回来检查，今天你们赶紧熟悉一下工厂的布局，晚上好好表现。”
我皱着眉，试探的问道：“老板难道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情况吗？”
光头男转头看向我，“当然知道，但老板要看，你们是如何应对视察领导的。机灵点，对你们有好处。”
他说着话，上次打我的大汉伸出拳头晃了晃，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我微微一笑，“您放心，这块的专业知识，我熟。”
光头男似乎对我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便走了，留下几个大汉看着我们。
我拽着黄小雅，在工厂里闲逛，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是不是还会问那大汉两句。实际上，在偷偷观察工厂的外围，全是电网，没有任何一个突破口，想要离开这里，只有我们进来的大门。
黄小雅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有些崩溃的看着我。
我也很无奈，如今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就在绝望之时，我余光看到身边的墙上看到一个logo，这标志......怎么有点眼熟？
我想了一路也没想起来这标志在哪里见过。
直到我们被重新关回房间，黄小雅问我，“王哥，你今天看外面，有办法离开吗？要不你先教我点钢铁厂的事，明天我来应付领导，你再仔细看看周遭。”
钢铁厂......
钢铁厂啊！我突然想到了那标志我在哪里见过，不禁仰头哈哈大笑。
黄小雅都吓傻了，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王、王哥，你怎么了？”
我止住了笑声，揽过黄小雅的肩膀，轻拍了两下，“没事，哥明天就带你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黄小雅不明所以，但我的话给了她底气，重重的点了下头。


醉酒后，我睁开了眼睛，面前一片漆黑。
我皱着眉坐起身来，身下是坚硬粗糙的稻草，划过皮肤时带着一点刺痛。
这是哪？
我环顾四周，凹凸不平的墙没有窗，只有门缝的地方渗进一丝光线。
房间里还有个女生，缩在角落里，一直在轻声哭泣。
虽然觉的离谱，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应该是被绑架了。
我平时喜欢健身，肌肉块可不小，怎么想自己也不是会被绑架的类型啊。
那个女生一直哭哭啼啼的，见我站起来，便抓着我的胳膊求我放过她。
好家伙，我这是被当成 人贩子了。
我有些尴尬，摸着后脑勺解释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也是被拐来的。”
女孩子瞬间停止哭泣，只是那泪水还挂在脸颊上：“你也是被抓来的？他们还抓了一个男的？”
“确实，我也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抓我过来。不过目前看来，应该不是拐卖妇女了。”
听我这么一说，女孩似乎放心了一些，至少有我一个大男的在，遇到危险还有一定的反击能力。
可我至始至终想不通，人贩子用我一个男的有什么用？
按照我对他们一类人的了解，抓小孩儿是有市场的，抓年轻的姑娘会被卖到农村，给单身老汉当媳妇儿。那抓男人呢？难不成到农村去当苦力去？那万一我反抗，再跑了，他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我思索了好半天，也没有想到答案。
身边的女孩推了推我，“我叫黄小雅，你呢？”
我回过神来，“王力。”
“看你很强壮，怎么会被抓住？”黄小雅又问道。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因为失恋去酒吧对瓶吹了一瓶白的，吐了两次以后就什么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我被捡尸了......
不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香艳的偶遇，怎么到我这，酒杯关在小黑屋里了？我有些难以启齿，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喝酒误事啊，疏忽了。”
黄小雅将头埋在膝盖里，“我也是，喝了酒。”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绝望，即使有我在，她也免不了害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只要被关进黑屋子里，就等于后半辈子都毁了。
我其实也是害怕的，但也只是对未知的恐惧，毕竟那些捡尸的人，未必打得过我。
我向黄小雅的方向挪了挪，轻柔的说道：“你放心，散打我还是会两招的，我会保护你的。”
我嘴上这么说，但也没法打包票，毕竟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黄小雅抬头看着我，下一秒又开始哽咽起来，“门关上的时候，我其实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们说要送我们去山上，要把我送给一个老头。”
我靠，还真是送给老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黄小雅，只能小心翼翼的伸出胳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黄小雅似乎得到了些许的安慰，直接扑进了我怀里，放声大哭。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错不急防，只感觉怀里多了些柔 软和温度。
这小黑屋中没有光，便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房门打开了，发出“吱呀”的响声。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说话的是个男的，声音挺年轻的，语气蛮横，不是什么善茬。
光从门缝里照进来，我眯着眼适应了很久，才能完全睁开眼睛，而后率先站了起来，将黄小雅护在了身后。
门口的人有些不耐烦，用铁棒敲了敲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黄小雅吓了一跳，险些摔坐回地上，我赶紧扶住了她，将她护在身侧。
那人咂舌，“怎么还抓了对情侣过来，真是晦气。”
我没有反驳，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
关我们的小黑屋是个单独的小院，周围有砖石堆起来的墙，外面是一条小道，零零散散的有几户人家。
看这风格的装修，应该是个极其古老的村庄了。
小院门口站着四个人，我们一出来，就被架住了，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身边的这两个大汉，一边一个控着我的胳膊，根本动弹不了。这群人，分明就是害怕我，不然怎么至于这么提防着啊。
刚刚让我们出来的男人应该是个小头目，是个光头，长得并不高，但满脸的凶相。
他走在最前面，没事就回头看我们一眼，让人很不舒服。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眼神很不友好，光头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给了我一拳，“别以为是个男的就安全了，在这，你就算是特种兵也逃不出去。识相就老实点，还能少受点苦。”
这一拳，力道不轻，我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没有出声。
黄小雅听到这话更加绝望了，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那光头上下打量着她，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小妹妹，怕什么，我们又不会亏待你，只要你好好的，未来有的是好日子。”
听到这话，黄小雅反而更害怕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我在旁边看着心疼，但也不能干什么。
一行人沿着村中的小路往山上走，经过的几户人家都紧闭着门窗，只有一个老头，坐在路边乘凉。
那老头也只是看热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好像对我们被绑着过来的人见怪不怪了。
难不成经常有人被拐来这里？那是个团伙啊。
眼看着前面的人家越来越少，我忍不住问道：“兄弟，不如你给我透个底，你们到底要我来干什么？总不能有寡妇缺个老公吧？”
光头男剐了我一眼，这次他倒是没动手，“怎么拐卖就得是给老头找媳妇？那要是说是你抓来给我当媳妇的，你从不从？”
我风中凌乱了，但立马反应过来，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肯定是不从，不如你想想别的办法？”
光头男用鼻音发出一声冷哼，像是在嗤笑，而后转头继续往前走。
“你们人是安全的，我们要你们来，不过是想让你们办点事罢了。 ”
人是安全的，但刚刚的一拳，是给我的警告，更是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