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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勉这才反应过来,迟钝的拍了拍手鼓掌,“赢了啊,赢了……”他有些难办的看向沈翊,挤眉弄眼:“要不今天就到这?”
我惦记着离沈翊近一些,好让系统收集气运,于是站起身主动提道:“沈翊,跟我一起回府吧。”
沈翊抬眼,注视着我,许久,他转身从亭子离开,“跟上。”
我松了口气,迈步跟上。
前面的人走得很快,他迈一步,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微微喘息,我捂着胸口,忍着胸腔内隐隐的痛感,跟他一起上了马车。
明明是成婚不过第二日的夫妻,却生疏冷漠得跟陌生人无异。
我安静望着车窗外面。
沈翊抬眸看我,“苏妍,明日我不会陪你回门,我爹娘那边,管好自己的嘴。”
冷硬的一句警告。
我垂眸,点了点头,“我知道。”
窗外行人来来往往,我放下帘子隔绝视线。
刚刚的要求,我大可以提出让沈翊陪我一同回门。
但我任性非要嫁进沈家,母亲与我置气不会见我,父亲若是看到沈翊对我这样的态度,怕是也会在心里憋屈气闷。
所以,回门我早就做了一个人回去的打算。
至于沈翊去哪,我自然无权插手。
次日早间,沈翊与我在沈父沈母目送下一起离开,只是出门后不远,他就下了马车转头去往萱怡楼。
我看着沈翊的背影有些苦恼。
就算嫁给他,我与他独处的机会,总是稀少。
青珠替我不平,她心疼的看着我,“小姐,不如我去劝劝沈少爷……”我轻轻摇头,“先回家吧。”
出嫁后再回到家,府中清冷的许多。
与我想的不同,听侍奉母亲的丫鬟说,母亲气早就消了,一直盼着我回家。
我眼中浮现些许水雾,看着鬓角多了几分白的女人,“娘。”
对面的人顿时红了眼眶,拉着我的手摸了又摸,盯着我看了许久,她想起什么,心疼的将我上下打量,“那混账东西敢踹你,快让娘看看,踹伤你哪了?”
我摇头,“娘,那些人最喜欢搬弄口舌,谣言传来传去,信不得。”
闻言,我娘擦了擦眼睛放下心,“是假的就好……”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提到沈翊。
只牵着我进屋,一边念叨,“娘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沈翊,你不说我便不问,但在沈翊那若是受了委屈,千万不能瞒着我和你爹。”
“你哥哥如今被调遣京外为陛下办事,不能赶回来见你,你有时间便写信给他,让他安心。”
“天气越发冷了,我备了擦手的药膏,冬天让青珠给你擦上,可别又生冻疮了。”
我听着,一一轻声答应。
以往在家,与爹娘也只不过平常的交流。
如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与我娘说了一上午的话,又陪着爹娘用了午饭后,我才告辞回沈府。
只是等我回到沈府。
才知道沈翊被动用了家法,正关在祠堂罚跪已经跪了一个时辰。
我带着软垫赶去祠堂时,男人脊背挺直,单薄的衣物后背隐隐看见血痕。
他回头,看见是我,眉头拧住厌恶之至,“苏妍,我早该知道你这个女人心机深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将垫子递过去,“你跪在这上面,会好受一些。”
“你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我爹那边,难道不是你告的状吗,我被罚,你一定很解气吧?”
我对上他盛满怒意的眼睛,认真看向他,“不是我告的状。”
说完,我将垫子放在他面前,“如果你过几日还想能不用扶着走出府,就垫上这个。”
这样跪一晚,他的膝盖没有小半月,是好不了的。
沈翊表情冷凝,他伸手轻而易举掐住我的脖子,“苏妍,少在这演着多么关心我。”
我垂眸,“沈翊,我没有演。”
脖子上的手收紧又松开,半晌他收回手。
我揉了揉脖子,在他身侧跪下,脱口而出:“我陪你。”
话音落下,我自己都有些怔怔。
记忆中,我被罚跪,罚抄,罚闭门思过。
身边永远有一道影子。
少年干净坚定的声音依然清晰的印在脑海。
[阿妍别怕,我陪你。
]我一声不吭的跪着。
气氛似乎缓和了几分。
沈翊将垫子垫上,闭着眼睛似乎不想看见我。
待到外面日头彻底落下去,夜里风逐渐寒凉。
我抿着发白的唇,盯着前方摇曳的火光。
没忍住,我捂着嘴低低咳嗽了声。
胸腔内的痒意始终泄不出来,难以安抚。
我看着身旁浅睡过去的人,悄然站起身退到屋外。
确保屋内的人听不到。
我才松开捂住唇的手,不再压抑咳嗽的声音。
掌心隐隐有温热湿润的液体。
借着月光,我用手帕擦去。
想了想,还是唤来青珠为我去请大夫。
青珠请来的大夫是沈府特意为后院一位女眷调养身体住在府中的。
听说是沈母老家姐妹的女儿,失去亲人无依无靠便被接来了沈府住着。
因为身体虚弱,便一直没有见过外人。
我咳嗽着,记忆里似乎听见有人提及她的名字,但我并没有去打探这位女子的消息。
大夫为我把脉,轻轻叹了一声,“少夫人伤到了内里,不能受凉受惊,还要保持心情宽慰,切莫伤神劳累。”
“外伤事小,内里还要多加调养。”
我虚弱点头,“有劳大夫了。”
等送走大夫,喝了止咳的药,外面天已经大亮。
我口中泛着药汤的苦味。
青珠将蜜饯递过来。
我含了一颗,是楚尧常买给我吃的那一家。
我的生活,无时无刻都有他的影子。
是以,他对我一直细致入微。
口中甜了,心里却有些苦。
而祠堂内,门外晨光探入几分。
惊扰了跪着的人。
沈翊抬眼,往身侧看去。
那处蒲团早已空了,他眸色变换,伸手去探。
指尖温度冰冷。
那人早就离开。
他不由扯了扯唇角有些讥讽。
闺阁大小姐,自然是受不得一点苦。
昨晚还坚定说着陪着他,转眼就走了。
他再不会相信那个满腹心机的女人了……“表哥,你还好吗……”沈翊蹙眉,回头看。
身形纤弱的女子跪在他后面不远处,有些水雾的眼睛似小鹿一般。
他想起,是前些日子母亲从老家接回来的表妹。
蒋纤月想站起身,却因为跪了许久膝盖发僵站不起来,她咬了咬唇,脸色发白。
沈翊撑着地起身,膝盖僵硬,但好在有软垫,没有以往那么行走不得。
他表情冷淡,扫了眼柔弱无依的女子,“你怎么在这?”
蒋纤月仰头,脆弱白皙的脖颈下锁骨晃眼,“我看表嫂嫂留表哥一个人在这,有些不放心,便想着陪着表哥一会……我以为表嫂只是离开一会,没想到一直没见她回来……”沈翊周身气息有些沉积的不悦,他压下心烦,走过去小心扶起娇弱得似一只幼燕儿的女子,“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回院。”
“有劳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