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姐,姑爷派人传话来,今天晚上就会到家了。”
“好的,我知道了,让人去做些姑爷爱吃的饭菜。”
“好嘞!”
一转眼,距离墨黎出嫁已经半年过去了。
贺景崇很忙,一月内有大半时间都宿在军营。
而他的父母都在法国,因此,府中上下皆以墨黎为尊,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
“我们小姐呀,是个有福气的人,嫁了这么好的姑爷。
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
丫鬟莺儿总喜欢这样说。
而墨黎呢,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生活很好。
是真的很好。
贺景崇对她好,只要军营有空闲就会回来陪她,也会带她去看上海的风土人情、万家灯火。
他似是知道她从前过得不好,因此极少在她面前提起洛平那些事,只是不断地给予她,同她分享新鲜有趣的见闻。
因此,虽是盲婚哑嫁,可这段时间以来,墨黎逐渐接受了贺景崇,在心里给他腾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
贺景崇是在将近九点回来的,满身风雨,风尘仆仆。
墨黎远远迎上去,为他披上厚实的大氅,“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来呢。
我在家好好的,何苦累你跑这一趟。”
贺景崇拥着她,“是我想回家,想见你,思之如狂。”
墨黎内心欢喜,毕竟是新婚夫妻,说不惦记那是假的。
她只是感动于,他竟为她做了一回风雪夜归人。
当夜,自然是你侬我侬,分外和谐。
次日,墨黎刚伺候贺景崇漱完口,便听他不经意地说,“爸爸妈妈下个月要回来了…”他踌躇片刻,“你…准备一下吧。”
“哦…”墨黎笑了笑,“那是自然的。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爸爸是个久居国外的新派人,很是开明。
只是我的母亲有些小性子,到时还需你多担待。”
墨黎感动于他的体贴,遂拉着他的手,“我知道的。”
贺景崇回握住她的手,却将头低着没有抬起,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没有再说话。
说是一个月,其实不过二十余天,就有人从码头来报,说老爷和夫人已经到了。
彼时贺景崇不在家,墨黎免不了有些措手不及,多亏管家提醒,才急忙安排稳妥的下人去接。
另一边,有人从军营过来,给墨黎带话,说贺景崇有事走不开,请她多担待,照顾好父母亲。
“那是自然。”
墨黎善解人意地应下,还不忘托那人给贺景崇带去亲手缝制的冬衣。
现在的贵族小姐们,很少有会做女工的了。
墨黎记得,贺景崇知道她懂缝纫时,眼神里透出的欣赏。
所以她买了上好的衣料,连夜赶工制了这件衣裳,不过是为了讨他欢喜。
待老爷、夫人归来,已是傍晚时分。
墨黎出门迎接,冬日的阴风里,一抹鲜红的身影率先闯入眼帘,墨黎一眼便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极美的年轻女子。
“爸爸、妈妈”进屋以后,墨黎向二老奉上热茶,“你们一路很是辛苦吧,儿媳这便命人上菜。”
贺老爷人很爽快,只笑着道好,只是老夫人却不接那茶,反而对着那年轻女子招手,嘴里说着,“曼妮,你来。”
曼妮?
墨黎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眯了眼,快步走过来,“嫂嫂有礼,我叫陆曼妮,是景崇哥哥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
“曼妮啊”老夫人打断,“你快喝了这茶,外面冷,看你的小脸呀,都冻红了。”
老夫人一边说着,还爱怜地摸摸她的脸,竟全然不顾还立在一旁的墨黎。
“行了,先吃饭吧!”
贺老爷发了话,墨黎只得出去吩咐。
晚餐时,墨黎才知道,原来这位曼妮小姐,是贺景崇早些年的青梅竹马,只是因为她十六岁时去法国读书,才慢慢生疏了。
可是看老夫人的意思,分明是有意撮合二人,想让他们重续鸳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