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霍宴洲力排众议,把沈清鸢送进了拘留所,还收走了她的所有通讯设备。
被关在拘留所的那十天。
沈清鸢心死了。
走出拘留所那天,下了雨。
很冷。
霍宴洲撑伞等在车边。
沈清鸢一言不发走到他身边,双眼低垂。
“以后不要任性,薇薇她是影后,你伤害她的事捅出去,我护不住你......”
霍宴洲难得耐心解释。
沈清鸢却打断他,
“知道了。”
她嘴唇干裂,嗓子沙哑,像是很多天没喝水的状态。
确实也如此。
拘留所里有宋薇打点的人。
这十天,沈清鸢被扇耳光、被磨透指甲、被抢走所有的食物......
直到她哭着磕头说再也不会抢宋薇的东西了,才被准许睡觉。
她为了得到霍宴洲的爱,吃了太多苦头。
她怕了。
司机启动车辆,霍宴洲和沈清鸢挤在后座。
他很关心她。
“怎么瘦了?”
霍宴洲蹙眉询问。
沈清鸢眸色淡淡,盯着窗外的景色,平静道:
“饿的。”
“他们不给你吃的?”
霍宴洲竟有些生气。
沈清鸢冷笑:
“我不是去度假的。”
霍宴洲不说话了。
车厢内气氛有些凝滞。
回到霍家,沈清鸢面无表情下车,却被霍宴洲拉住手腕。
“你还是住回原先的卧室吧,养好身体。”
“嗯。”
沈清鸢挣脱开他的桎梏,大步远去。
摩挲着刚刚指尖感受到的过分瘦削的手腕,霍宴洲拧眉思索片刻,拨通秘书的电话:
“查一下鸢鸢这十天的具体生活细节。”
沈清鸢没有住回原先的卧室。
而是选了个离霍宴洲和宋薇最远的房间。
她没有改签机票,距离回家只剩下十天不到,她得赶紧养好身体,不能让小姨他们担心。
霍宴洲和宋薇的婚礼定在十天后,两人每天都很忙。
尤其是宋薇,她似乎有意不让沈清鸢和霍宴洲见面。
沈清鸢并不在意。
距离离开倒数第七天。
沈清鸢把和霍宴洲这十一年来,一起拍过的照片、一起做过的纪念品,全都收集了起来。
然后扔在了后院的铁皮垃圾桶里。
和她先前因为心疼而藏起来的干枯的鸢尾花们一起,放火烧了。
亲眼目睹照片上自己和霍宴洲灿烂的笑容,被烈火舔舐卷曲成灰烬。
她心底却平静如水。
......
拘留所的监控调查结果还在走流程。
霍宴洲想到最近沈清鸢难得乖巧的样子,心下多了几分柔软。
“晏洲,哪条项链更适合我?”
不远处,宋薇穿着婚纱正在试珠宝。
霍宴洲抬眸扫了一眼,兴趣乏乏。
“你自己决定。”
婚纱店外晴空万里,却突兀炸响惊雷。
霍宴洲眉心一跳,莫名升起烦躁。
他单手松开西服领带,打开和沈清鸢的聊天框。
最近一次聊天停留在三天前,他路过沈清鸢过去很喜欢的一家糖水铺子,问她吃不吃。
沈清鸢没回。
看来自己最近是冷落她太狠了。
霍宴洲想到这儿,抬脚离开。
丝毫不顾身后脸色青黑的宋薇。
结果当他拎着一袋小吃赶回家时,看见的就是后院升起的黑烟,以及站在火焰旁,脸色淡漠的沈清鸢。
“你在烧什么?”
霍宴洲拧眉赶过去拉开她,余光却在瞥见照片内容时整个人僵住。
“谁让你烧掉的?!”
霍宴洲暴怒。
他很清楚那些照片和纪念品对沈清鸢的含义,他咬紧牙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能不能不要再耍小性子了?我最近忙着筹备婚礼的事情,却是冷落了你。但你——”
“照片发霉了,纪念品也被虫子咬坏了。”
沈清鸢面不改色地撒谎。
霍宴洲闻言顿住,他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却在沈清鸢脸上看不见破绽。
二人间的氛围再次陷入沉默。
这时,宋薇打来电话。
想了想,霍宴洲按下接通。
宋薇娇滴滴的哭泣声传来:
“晏洲你人在哪儿?我的肚子好疼啊......”
霍宴洲脸色微变,随手将手里的小吃塞进沈清鸢怀里,转身往外走,
“我去找你。”
沈清鸢不记得,这是18岁以来,自己第多少次看见男人远去的身影。
幸好。
现在已经不会心疼了。
沈清鸢扫了眼怀里的小吃——她最爱的条头糕。
抬手也扔进了火焰中。
霍宴洲忘了。
两年前,他的前前任小女友因为沈清鸢和她用了相同色号的口红发脾气。
沈清鸢和她吵了起来。
事后,那个小女友假惺惺买了那家条头糕来赔罪。
结果里面夹着蟑螂。
霍宴洲却还是当着他爸妈的面,逼沈清鸢吃了下去。
自那后,沈清鸢就再也不吃条头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