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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点点

    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白萧令烜的其他类型小说《热门小说千金美,千金娇,我取消婚约你哭啥徐白萧令烜》,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珠:“我力气大。”前几日,徐白知道萧珠还不认字、不会写字的时候,没有特别惊讶。她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尚未启蒙很正常。她告诉萧珠:“你每天会写一个字、记住三十个字,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徐白不仅仅看过很多国外的故事,她还会现编。萧珠不喜欢温情脉脉的。徐白就根据她的喜好,把那些有点血腥的童话再加入打打杀杀,萧珠越听越上瘾。就这样开始了认字、写字。对于小孩子而言,认字写字并不算什么吃力活。萧珠一开始很排斥。但当她每次都能做到,她自己有了成就感,反而比徐白还热切。这样,陪伴的几个小时,终于不无聊了,徐白也不需要像佣人一样被萧珠指使干这、干那了。两人都满意。“……你还会开车?”萧珠听徐白说了早上的事,双目发光,“我能开吗?”“能。”萧珠狐疑看...

章节试读


萧珠:“我力气大。”

前几日,徐白知道萧珠还不认字、不会写字的时候,没有特别惊讶。她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尚未启蒙很正常。

她告诉萧珠:“你每天会写一个字、记住三十个字,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徐白不仅仅看过很多国外的故事,她还会现编。

萧珠不喜欢温情脉脉的。

徐白就根据她的喜好,把那些有点血腥的童话再加入打打杀杀,萧珠越听越上瘾。

就这样开始了认字、写字。

对于小孩子而言,认字写字并不算什么吃力活。

萧珠一开始很排斥。但当她每次都能做到,她自己有了成就感,反而比徐白还热切。

这样,陪伴的几个小时,终于不无聊了,徐白也不需要像佣人一样被萧珠指使干这、干那了。

两人都满意。

“……你还会开车?”萧珠听徐白说了早上的事,双目发光,“我能开吗?”

“能。”

萧珠狐疑看着她:“你为什么从来不反对我?”

“你阿爸开工钱给我,让你开心就是我的工作。”徐白道。

萧珠最讨厌别人虚伪,闻言心里挺痛快的:“你知道就好。我真的能开车?”

“如果你够得着油门,同时还够得着方向盘,你就可以开车。”徐白道。

“不危险吗?”

“我不是你的亲人。危险不危险,不是我考虑的。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你可以开。”徐白道。

萧珠:“……”

有些时候,她也会被徐白气到,偏偏又不能发作。

萧珠其实挺寂寞的。

家里不管是副官还是佣人,都害怕她,没人像徐白这样大胆跟她说话;也没人像徐白这么有趣。

徐白什么都知道。

很多时候,她讲故事听得出胡编乱造,但萧珠喜欢听。

萧珠不太敢发脾气,怕气跑了她。

“……那个女人,陶小姐,她想嫁给我阿爸。”萧珠还跟徐白说,“你想不想嫁给我阿爸?”

“我有未婚夫。”

“我知道,帅府的萧珩。”萧珠说,“他长得很英俊,我见过他。”

她恶作剧,“你觉得我阿爸和萧珩,谁更加俊美?”

徐白:“‘萧珩’这两个字,你会不会写?我教你。”

“你真没劲。”萧珠泄气。

她又好奇,“你和萧珩怎么谈恋爱的?你和他亲嘴吗?”

“这是隐私。”

“你承认了。”萧珠有点兴奋,“你们平时怎么约会的?”

这个下午,萧珠一直缠着徐白,让她讲讲她和萧珩之间的事。

徐白装傻充愣,还教会了萧珠怎么写“亲”、“谈”等字。

到了下午四点,她起身告辞。

萧珠挺舍不得。

萧令烜又好几日不回家。他在外面有很多别馆,养着形形色色的女人,总有地方消遣。

萧珠只认识两个。

相比较,她还是更喜欢徐白,她想让徐白住在家里陪着她。

徐白却公事公办。

依照萧珠的设想,本应该是徐白哄着她的。才短短时间,就成了她求着徐白。

她每天一睁开眼,就盼徐白来。

到了周日,徐白要休息了,萧珠似天塌了。

“你周末也来玩。”她对徐白说。

徐白:“下个周末吧。我提前问过四爷,如果他不反对的话,我带你出去逛逛。”

萧珠大喜。

又不太甘心,“那这个周末呢?”

“这个周末我有事。大帅夫人约了我,叫我周末上门去做客。”徐白说。

“你准婆婆?”

“是的。”

“她应该不喜欢你。大帅夫人最势利眼,你家里又落魄。”萧珠说。

徐白:“你说得很准。”

“等我将来赚钱了,我给你撑腰。”萧珠道。

徐白难得笑了笑,摸了摸她头发。

萧令烜几日后回来,正好是徐白休息。

萧珠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


萧珩则太英俊体面了。

他继承了宋氏的好肌肤,天生冷白,怎么晒都不算太黑;五官英俊,眉眼恰到好处;个子高、肩膀宽,仪表堂堂。

萧珩从小就聪明,文武双全。

如果仅限于此,他简直是完美继承人。

然而,跟他的缺点相比,他这些明显优越于普通人的优点,实在不值一提。

大帅萧令烨对长子,一开始抱着极大的希望。

萧珩从小聪慧。

萧令烨第一次察觉到他不对劲,是一次巡查。

那时当家的还是他父亲。

老帅叫儿孙同行,包括萧令烨、萧令烜兄弟俩,以及萧令烨的三个孩子。

驻地有山匪作乱,利用野兽害人。营地一个帐篷内,七八名士兵被打死后,还被恶狼掏空了内脏。

酷暑天,一夜工夫就臭得令人作呕。

出了这样的大事,老帅要亲自去看一眼,还把儿孙和众将领都叫上。

萧令烨差点当场吐出来;那些老将心志坚毅,也是一个个紧紧蹙眉;萧令烨的次子、三子当场哭着跑出去,从此被老帅不喜。

他弟弟萧令烜,吊儿郎当,对满是血腥与冲天臭气视若无睹,还大放厥词:“给我五百人,明日整个山寨都拿去喂狼。”

又对老帅说,“到时候把他们的尸体运到闹市,叫百姓们出口气。”

老帅不知是被他恶心的,还是被帐篷内的情景恶心的,情绪失控,大怒:“你给老子滚出去!”

萧令烜步履散漫滚了。

萧令烨半晌能适应了,想起他十二岁的长子萧珩还在帐篷内,悄无声息的。

他担心萧珩吓出毛病,还不如像他二弟、三弟那样痛哭服软,直接出去。

他看向萧珩。

萧珩没有惧怕。

相反,他目光落在那些残肢上,是一种隐忍的兴奋。

萧令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萧珩七八岁就喜欢去监牢,看刑讯犯人。他还能提出自己的意见,惹得老帅夸奖他。

他总以为,萧珩是努力表现,想要被爷爷高看一眼。

那天之后,萧令烨隐约觉得,长子是单纯喜欢折磨人,他以此为乐。

而后有过几次试探。

萧珩的确不太正常。

他对血腥味很迷恋;他能想出各种酷刑折磨同类,叫人生不如死。

萧令烨为此打过他、骂过他,还找了和尚、道士做法,给他驱邪。

几年后,萧珩自愿出国,说愿意改正。

老帅去世,萧珩匆忙回国。他回来后,表现就正常了很多。有过几次下狠手,却都知道遮掩。

“我谨慎半生,恐怕后继无人了。”萧令烨有点颓然。

长子变态阴毒、次子心术不正、三子纨绔怯懦;其他四个儿子都年幼,三岁看到老,没人资质出众。

相比较之下,萧珩可能是他唯一的指望。

翌日,他又把萧珩叫过来:“今晚我请警备厅的人吃饭,你也去。钱骏辰是良将,他管理警备厅我放心。

另外提拔几个次长,你跟他们打好交道。往后在城里,你的事他们不敢马虎。”

“阿爸去吧,我不愿应酬。”萧珩说。

萧令烨沉了脸:“你要忤逆你老子?”

“阿爸,犯不着这样。四叔一句话,警备厅奉为圣旨。难道是因他脾气好、会做人吗?

四叔上次还叫我提醒您,要有做大帅的样子。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萧珩道。

萧令烨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你好的不学,跟你四叔学?”他怒极,“他是个什么好东西?”

“人人畏他。”萧珩淡淡道,“阿爸,也许不止我要学他,您也该学学他。”


乘坐黄包车在园子里逛了片刻,才到一处小楼前。

小楼装饰辉煌,但灯火黯淡。

徐白被人领到了一间房门口。

推开门,里面是一张牌桌,烟雾弥漫,混合着酒香与脂粉香,格外温暖。

萧令烜坐在靠南的位置,怀里搂着一个妖冶的女郎,正在摸牌。他随意点燃一根烟,头发全部梳在脑后,露出得天独厚的一张脸。

衣衫纽扣松开,精壮胸膛半露,肌肉纹理分明。

“四爷,我叫徐白,上次在朋悦楼见过您。”徐白轻声开口。

萧令烜轻吐烟雾,深黑色眸子在暗处似有锋芒,静静扫了眼她:“不太记得了。”

徐白站在那里。

她还要开口,萧令烜轻轻嘘了声:“别吵,等会儿我输了牌,会发脾气的。”

徐白站在那里罚站,没动。

片刻功夫,萧令烜赢了。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突然颤抖起来:“四、四爷,真不是我,您再给我……”

萧令烜手臂很长,越过桌子一把抓住男人衣领。

他穿着黑色衬衫,用力时手臂绷紧,肌肉的线条被衬衫裹得格外清晰。

不知哪里一把刀,快如闪电。

男人撕心裂肺叫起来。

一根断指,滚到了徐白脚边。

徐白轻轻后退半步,掌心已经出了一层汗。

“今天饶了你。”萧令烜推开身边性感女郎,站了起来,对着那断指哀嚎 的男人说,“往后再这样不知趣,就不止要你的手指了。”

他绕过牌桌,走到了徐白身边,上下扫视她:“你是萧珩的未婚妻?”

“是。”

“那小孽畜上次炸了我家,你听说过没有?”

他真的很高,微微弯腰和徐白说话,烟草清冽,领口深色肌肤,散发阵阵热浪。

徐白指甲掐入肉里,维持声音镇定:“听说过。不过,他是他,我是我。他很厌恶我,我们即将退婚。”

萧令烜站直几分。

“你有什么事?”

徐白简明扼要说明来意。

她说话时尾音咬得慢,却丝毫不做作,反而叫人听得清她每个音。

专业、稳重。

萧令烜迟疑几息,带了她出牌室。

“我女儿,脾气像我,不是好打交道的。你要是有本事留在她身边,月薪五十大洋。”萧令烜道。

萧令烜的女儿萧珠摔断腿,接骨的医生说需要懂点医术的人贴身照顾,否则可能落下残疾。

南城正好有女医生。

可惜,萧珠一个也不满意。

她才七岁,古灵精怪。萧令烜觉得她这样能自保,也并不要求她改。

但一连面试了二十多医护,他也烦了。

他揪起女儿衣领:“你他妈再挑剔,我把你扔大街上自生自灭。”

女儿不怕他:“我从三岁就练腿上功夫,我的腿最重要。要是残了,一辈子恨你。等你老了,我也把你腿打断。”

所以,女医生还是要找。

徐白自荐,又拿出了她的毕业证,萧令烜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带着她去了后院。

萧令烜在一栋精致西洋式小楼门前停下,对徐白说:“你愿意喝屎尿一类的,还是蛇鼠一类的?”

“都可以。”

“那你愿意被刺破脸,还是掌心?”

“……脸。”

“你想从二楼跳下去,还是在房间绳子上挂五分钟?”

“……跳下去。”

萧令烜:“行,你小小年纪知道赚钱不容易。等会儿你照办就是了。”

徐白随着他上楼。

宽敞房间内,一张西洋式大铁床,穿着粉色睡衣的小女孩子仰卧其中,手里转骰子玩。

她长得漂亮极了,有一双和萧令烜很相似的眼,眼珠子漆黑;小脸精致,似瓷雕的娃娃。

“新来面试的医生。”萧令烜随意介绍,在靠窗大沙发里坐定。


这次她不仅欺负我,还刁难帮我说话的密斯。她先动手的,我才还击。我按住她,揍了她一顿。”徐皙说。

母亲:“你的脸都被抓破了。”

徐皙面颊好几个指痕,已经微微肿胀了。

“她伤得更重,鼻梁都歪了,眼睛也挨了我好几拳。”

徐白:“很好。知道维护自己,也维护帮助你的人。”

母亲:“别惯她!在学校念书,是不能打架的。”

“姆妈,她这是忍无可忍,你看她像惹是生非的性格吗?”徐白道。

母亲心中发苦,一时难言。

孩子们从权贵门第落到如今,已经够懂事了。

“……明天我要去趟学校。既然打架报警了,学校肯定也要处罚西西的。”母亲换了话题。

徐皙低垂视线:“对不起姆妈。”

“我知道你乖,是家里连累了你。”母亲道,“我去跟学监告罪。只要不开除你,其他都好说。”

又道,“已经很晚,早点睡吧。”

徐白洗漱后躺下,不太放心徐皙,去敲她房门。

徐皙没睡,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发呆。

“已经凌晨了,睡不了几个钟,就得起来上学。睡吧。”徐白道。

徐皙抬起雾蒙蒙的眸子:“姐姐,你能陪我睡吗?”

徐白:“好。”

她们姊妹俩相差五岁,幼时徐皙很黏徐白。

只是留洋几年,姊妹俩生疏了。

“姐姐,我不知道前路如何。我眼前一片混沌。”徐皙低声对徐白说,“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徐白也不知道。

她只是告诉徐皙:“做好眼下的事。”

又道,“像骑车,上坡有上坡的艰难,下坡有下坡的陡峭,你我无法左右命运。唯有拼尽全力。”

还说,“眼下你该做的,是保护自己,不要叫任何人欺辱你。受到了威胁就要反击。

在学业上用心,争取拿好的名次,得到密斯的器重,将来推举你去参加公派留学生的考试。

而我要赚钱,寻找机会去医院工作,赡养母亲、辅佐小弟,以及为你留洋存钱。”

徐皙的头靠着她的:“姐姐,你痛苦吗?你离开的时候,还是大小姐,回来却要自己谋生。”

“痛苦。但瞧见姆妈精气神都被抽空,我又没时间痛苦。她是旧式的女人,像藤蔓一样需要依仗。三个孩子,只我年纪大,我有义务做姆妈的靠山,叫她不继续心慌。”徐白道。

所以她在找机会、寻出路。

当下最要紧的,是赚钱。

“姐姐,我同学都会说,你不可能嫁给少帅。”徐皙突然道,“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心里有数。”

“你想嫁给他吗?”徐皙又问。

“不想,他看不上我。我们不太熟。”徐白道。

徐皙慢慢睡着了。

翌日,徐白凌晨五点醒过来,发现母亲已经起床,在楼下厨房忙碌着做早餐。

母亲以前也是做少奶奶的,持家有度;如今,家务大部分都落在她头上,帮佣的老妈子做些浆洗、打扫的粗活。

她吃苦耐劳。

徐白起来,去厨房帮忙。

“不用,你再睡一会儿。”母亲对她说。

吃早饭时,祖母终于下楼,堂妹徐皎搀扶着她。

“西西在学校惹了什么祸?”祖母问。

母亲如实告诉了她。

“周家仗势欺人。你爷爷在的时候,周家都没资格登门,如今骑到你头上了。打得好。”祖母说。

徐皙诧异看一眼她。

祖母拿出一个金镯子,递给母亲:“你拿去当了,换一点钱。西西学校那边,打点一番。至少保住她的学业。”

母亲眼中泛泪:“不用。儿孙应该孝敬您的,怎么能拿您的体己?”

“是我生的儿子不争气,害苦了你们。”祖母道。

徐白低垂视线,没做声。

这话是徐白讲的。


又到周末,徐白请示了萧令烜后,带着萧珠出去玩。

她还约了冯苒和学姐顾秋元。

顾秋元来得比较晚,还带着她的行医箱。

“姐,你往后走到哪里都要拖个行医箱?”冯苒问她。

徐白之所以跟顾秋元认识,是冯苒介绍的。顾秋元是冯苒的姨母表姐,两人从小要好。

徐白加入,三个人的友情更牢固了。

“我早上去一户人家给产妇做复诊。这些权贵门第,架子很大,恨不能我上门去做家庭医生了。”顾秋元抱怨。

徐白失笑。

萧珠好奇看顾秋元的行医箱。

四个人吃喝玩乐,挺开心的。

萧珠口齿伶俐,时常把几个人逗得大笑。

几次换地方,顾秋元的行医箱就放在石锋汽车的后备箱,和萧珠的轮椅一起。

晚上八点,徐白才把萧珠送回同阳路七号的公馆。

石锋把轮椅搬下来,还说:“徐小姐,您朋友的行医箱忘记拿了。”

“还放在车上,明早辛苦你帮我送给她。”徐白道,“我回头给她打个电话,约好时间。”

石锋道是。

徐白将萧珠推到小楼门口。待要道晚安时,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阿爸。”萧珠先出声。

徐白也微微颔首:“四爷。”

萧令烜:“进来喝杯茶。今天玩得如何?”

徐白带了人家孩子出去,自然需要交代清楚行踪。

力壮的女佣抱着萧珠上楼洗澡,徐白和萧令烜坐在客厅沙发,简单讲了今天的行程。

她带萧珠去的,都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咖啡厅、戏院、百货公司,还有冯苒家里的一处糕点铺子。

她说完,萧令烜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抽出香烟点燃,修长手指夹着烟,忽明忽灭。

“徐小姐,阿宝很信任你。”他半晌才开口,“如果我请你帮个忙,说服阿宝去念女子小学,你想要什么报酬?”

徐白很清楚,大人物不喜欢欠人情。

他们的人情,比金条更贵,而且麻烦。

“阿宝今天还问我,我和冯苒、师姐是怎么认识的。我说都是念书时候认识的,她有点羡慕。

往后我时常带着她出去玩,跟我的朋友们见见面,她应该会期待上学、结交几个好友。

她对学校最大的抗拒,都是她不会写字,而密斯们把她当无知幼童她很反感。

等她知晓了朋友的好处,又学会了写字,她就不排斥上学。四爷,这件事我可以办好。”徐白道。

萧令烜吸了口烟:“你真够啰嗦。”

“做事的人,应该把事情讲清楚,总不能叫长官一一询问。”徐白道。

萧令烜轻吐烟雾:“我相信你的能力。说说酬劳。”

“我弟弟如今在四爷那边。他比较顽劣。家逢大难,我母亲和妹妹变得很脆弱,而我弟弟变得格外好斗。

他需要严苛的规矩,以及对前途的期待,才不迷茫。四爷,我希望您可以留他在教官营五年,学成真本事。”徐白道。

萧令烜没做声,半晌才按灭香烟。

他手背青筋隆结,哪怕轻轻按个香烟,都透出杀伐的力度。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教官营是做什么的。”他道。

徐白:“不是训练军官吗?”

“是刺客和死士。”萧令烜道。

徐白一怔。

“还要让你弟弟学吗?”萧令烜问,“很苦,每个人都要脱胎换骨、摒弃人性。”

又道,“你也不亏。我教官营的训练,每天光耗费的子弹,就是天价。”

徐白想到了父亲,又想到不成器的二叔和三叔。

男孩子不打磨,难以成材。

“……会有性命之忧吗?”徐白问。


徐白:“不用了,我还得回去,我姆妈会担心。”

“我叫宋擎去告诉了婶母,她们估计睡下了。”萧珩道。

徐白:“……”

她还想说什么,萧珩又道,“明早我送你去同阳路七号,不会耽误你差事。”

徐白没有再拒绝。

她这次来,也是想和他聊聊。

等了这么久,总不好半途而废。而聊一聊,估计得聊到很晚,再回去多此一举了。

萧珩叫她稍等,又吩咐女佣准备宵夜。

宵夜是鱼汤面。

鱼汤面的做法,不算复杂。

重点在汤。

鳝鱼骨油炸后,加入新鲜鲫鱼,熬煮几个小时,汤汁浓白,鱼肉与骨几乎融在了汤里。

面煮三成熟,再加入黑鱼肉片。

做法简单,但味道中规中矩。不是太油腻,就是腥味过重。

徐白只在萧令烜的小公馆吃过味道好的鱼汤面。

“……不好吃?”萧珩见她吃了两口就不动筷子,问她。

徐白:“我晚饭吃饱了,又没怎么动,现在不饿。您吃吧。”

她没说鱼汤面有点土腥气,可能是鲫鱼挑的不太好。

萧珩没吃晚饭,他真有点饿了,很快一碗面见了底。

漱口后,两个人坐在沙发里,萧珩先点了一根烟。

“我听阿苒说,大帅打了你,因为一个姓王的人。”徐白没等他问,说明来意。

萧珩面上依旧无表情:“对。”

“你伤得重吗?”

“都是皮外伤。”他道。

他香烟衔在嘴里,卷起衬衫的袖子,给她看。

他手臂肌肤比手背白一大截,越发显得他那只青筋遍布的手精瘦有力。

一条青紫色鞭伤,从上臂延伸下来。

“都是这样的伤。阿爸用马鞭打的,特意叫我脱了上衣打。看着伤痕累累,实则不痛不痒。”他道。

语气很平淡。

不管是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是看他表情,都不知道他的情绪如何。

是怨恨大帅的严厉,还是后悔自己的莽撞?

徐白看向他的眸。

他回视徐白:“真的不重。你要是不介意,我解开上衣你看看?”

徐白收回视线:“没事就好。”

又道,“我买了点药膏,你叫副官替你擦。”

萧珩吸了口烟,烟雾迷茫了他的眸子。

他轻轻嗯了声。

“那个叫王嵩的,你为何杀他?上次他特意骚扰我和阿苒。”徐白说。

她以为,这件事里有什么猫腻。

她怕自己卷进去。

“他骚扰我未婚妻,伤及我体面。杀他,是警告我姆妈和小五,别自作主张;也是告诉其他人,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你。”萧珩道。

徐白垂眸。

萧珩打量她:“你好像不信?”

“我信。少帅这么说了,我当然相信。”她道。

萧珩见她还是不相信。

她特意赶过来,还以为牵扯到了大事情里。

答案不在她预想中。

萧珩有点困了,一根烟抽完,他把烟蒂按灭,站起身:“早点休息。”

徐白睡在楼下客房。

女佣拿了套干净睡衣给她。

睡衣一看就是女佣自己的,宽松柔软。

徐白翌日早起,更衣洗漱;女佣又拿了雪花膏给她擦脸,还送上没怎么动过但已经拆了的胭脂和粉。

这几样东西,都是比较便宜的。

可能萧珩的别馆从来没有女人留宿,又是深夜,管事只能乱凑点送过来。

徐白心中明白,临走时候赏了女佣一块银元。

萧珩跟她一起吃了饭,送她去同阳路七号。

外面下着薄雨,萧珩自己开车:“这几日差事如何?”

“老样子。我已经摸熟了萧珠的脾气,跟她相处得很不错。”徐白道。

萧珩:“过年前,她的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嗯。”

“那你别找新的差事,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他道。


徐白:“徐皎最会讨好祖母,你不用管她的事。”

“我怕她算计你。”徐皙说,“二叔出事,徐皎口口声声称她阿爸是被人设套,她怀疑你和少帅。”

徐白摸了摸她的头。

她向妹妹保证:“你好好念书,还有两年中学毕业。不管你能否考得上公派留学生,你留洋的钱我会准备好。”

徐皙把视线投在书上,眼眶有点潮。

“别委屈,日子要靠自己。”徐白道。

徐皙擦了眼泪,继续做题。

家里少了两房的人,多出来不少的空房间,徐皙搬到了徐白隔壁那个小房间里,不再跟母亲挤一间。

这里以前住三房的两个堂妹。

翌日清早,母亲做好了小馄饨给她们姊妹当早饭,又给祖母房里送两碗去。

堂妹徐皎回来后,一直住祖母房中。

徐白出门时,还瞧见了徐皎。

徐皎看一眼她,意味深长收回视线。

今天下雨,外面风又大,徐白想让妹妹乘坐汽车去上学,妹妹拒绝了。她不想姐姐难做。

倒是在弄堂口等候的石锋,瞧见一起出门的姊妹俩,对徐白道:“徐小姐,时间还早,我可以送一下你妹妹。”

徐皙还是摇摇头,走向电车的站台等候。

徐白没有再勉强她。

下雨天路不太好走,石锋的汽车开得很慢。

半路上有人跟踪时,石锋很快注意到了。

他对徐白道:“徐小姐,你怕开枪吗?”

徐白:“我没经历过。”

“那您等会儿趴好。”石锋说着,单手扶住方向盘,在副驾驶座摸到了一杆长枪。

徐白见状,突然道:“阿锋,你可信任我?”

“当然。”

“停车换位置,车我来开,你专心架枪。”徐白道,“我不会开枪,但我会开车。”

石锋微讶。

他是萧令烜身边的人,什么鬼事情都经历过,遇事从不迟疑。他当即停了车,往副驾驶座一腾挪,徐白已经利落从后座钻了过来。

她发动、踩油门,一气呵成。

一枪打中汽车左边车门时,徐白的手只是晃了下,稳稳把持方向盘,继续用力猛踩油门。

阿锋有点惊喜看一眼她。

“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可能。”石锋把车窗降下来,瞄准后面的汽车。

他家主子被老帅骂“疯狗”,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事都敢做,还总会赶尽杀绝不留余地,不知多少仇敌盯着。

这辆车是萧令烜的,有人刺杀,石锋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见怪不怪了。

他枪法极好,两枪后把一辆车打掉了,司机中枪;他身子探出车窗,又连放两枪。

一共三辆车跟着他们,阿锋举重若轻解决。

车子到了同阳路七号,石锋叫徐白在门口放下她,他有事要办:“徐小姐,你自己开进去吧。”

徐白没说什么,先开走了。

萧令烜还没起床。

等他起来的时候,石铖已经把此事汇报给他。

“洪门的人?”

“是,抓到了活口。陶大少已经登门了,想跟您道歉。他说这件事家里不知道,是他妹妹自作主张。也没想杀徐小姐,就是吓唬吓唬她。

反而是阿锋枪法好,打死了陶家一名司机。陶大少说算了,陶家不追究。”石铖道。

萧令烜忍不住挑了挑眉:“我还得谢谢陶家?”

石铖见他这要笑不笑的模样,打了个寒颤。

“打电话给陶家那个老东西,我去跟他当面聊聊。派个孙子来说情,他好大面子!怎么着,我客气客气,他真把我当晚辈了?”萧令烜从床上起来。

快要深秋了,他睡觉还光着膀子,腰腹肌肉块垒分明,肩宽腰窄,前胸后背大大小小十几处伤疤。


一声枪响,陶君明直挺挺倒下。额头一个黑洞,半晌血才沁出来。

“啊!”失声尖叫的,是陶翎兮。

怎、怎么会这样?

这是洪门陶家,整个华东最安全的地方。

为什么一转眼,哥哥就死了?

死不瞑目。

陶龙头被枪声震得耳膜嗡嗡,看着倒在地上的孙子,他眼睛里也是难以置信。

太过于突然、意外,陶龙头脑子里除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念头外,竟是一时间忘记了悲伤。

陶家厅堂安静了一瞬后,爆发出声浪。

有人怒吼、有人大哭。

“龙头,别冲动,先别杀他。扣下他!”

“叫萧令烨拿铁矿来换他弟弟。”

“这是个疯狗,他什么蠢事都敢做,老帅以前就恨不能打死他。龙头别上他的当!”

“替大公子报仇,有一万种办法,杀他于事无补。”

陶龙头半晌才感觉疼。

长孙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几分钟前,还是活生生的孩子。

他对长孙寄予厚望。

这孩子也像陶龙头期盼的那样,聪明、果敢,还会说英语和日语,是做生意的好帮手。

也是陶家下一代的希望。

然而,他被萧令烜抬手就干掉了。杀鸡都没这么快。

死得毫无价值。

陶龙头感受到了攻心的痛,痛及肺腑。

萧令烜的副官,手持双枪,面无表情对着外面陶家十几名扛着长枪的随从。

萧令烜本人,更是表情轻松。

他甚至重新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手里划燃了火柴。

陶龙头已经很多年不动怒了。

他抢过一把长枪,用力抵住了萧令烜的脑袋。

萧令烜顺势坐回太师椅,被枪顶得微微偏了头:“老爷子,你这手可别抖。一把年纪了,一个手抖叫全家和全洪门陪葬,实在不划算。”

“萧令烜,你嚣张过头了吧!”陶龙头咬紧后槽牙,齿缝间每个字都带着血一般。

“怎么,老爷子第一天认识我?”萧令烜笑得轻松,还吸了口烟。

陶龙头几乎要立马扣动扳机。

虽然萧令烜的副官石铖,已经调转枪头,也把手枪对准了陶龙头。

就看谁的手更快。

“我与你们洪门,本是打算合作。我带着诚意来,陪喝酒、打牌,实实在在把你当个大人物结交。结果呢,你孙女动我的人。”萧令烜语气缓慢,“老爷子,你给脸不要脸啊?”

陶龙头喉头犯腥。

这个如恶魔一般的年轻人,不是要做洪门的孙女婿,他是想和陶龙头平起平坐!

他老子、他大哥都没这等野心。

就在此时,电话响起。

有人去接了。

继而快速跑回来,压下老爷子的枪管:“二爷和藤田少佐等二十几人,被堵在二爷的私宅,是萧令烜的人。大炮就在门口。这边动枪,那边大炮会荡平院子。”

陶龙头面颊狠狠一抖。

洪门的优势是码头,海运会把藤田少佐无数的军火运回码头;弱势是没有军队、没有人。

枪与炮都是死物。

没有会持枪的人,枪炮自己成不了洪门的庇护;而萧家,有几十万军队。哪怕没有枪炮,他们照样可以碾压。

藤田少佐等二十几人要是死在陶家二爷的私宅,往后军火生意就没得做。断了这条线,再想要接起来就难了。

陶龙头万万没想到,萧令烜不是无脑斗狠。

他一边与洪门吃饭喝酒,一边早已掌控了陶家关键人物的行踪。

如果没有陶翎兮作死,非要派人去跟萧令烜的车,今日这场纷争就不会出现。

陶龙头手上力气一松,枪管垂落。


萧珩没说什么。

到了徐家,萧珩替徐白拎着蛋糕盒子,进去和徐太太打了个招呼。

“……不喝茶了,等会儿还有事。”萧珩道。

徐白叮嘱他路上当心,想要亲自送他,他摆摆手。

“别送了,外面下雨,怪冷的。”他道。

萧珩从徐家离开,没有回别馆,而是开车去了罗家。

他把一把匕首放在大衣口袋,去找罗续了。

罗续回家后,与姨太太喝了点酒,打算睡下了。突然听到萧珩入夜登门,他微讶。

罗家住一个偌大的园子,是苏氏园林构建,里面有人工湖,大大小小几十个小院子,比南城最大的公园还要大一倍。

罗家园子有路灯,极尽奢华。

“阿珩,有什么急事吗?”罗续在院门口迎接他。

“伸出你的右手。”萧珩道。

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罗续有点懵。

他照做。

掌心剧痛,罗续急忙要躲,鲜血涌了出来。

萧珩在他掌心划了一条口子。

罗续疼得吸气,脸色发白:“阿珩,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与我未婚妻握手的时候,何故威胁她?”萧珩表情寡淡。

罗续没狡辩。

“阿珩,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罗续忍着痛。

伤口长,但不深。

“我们是朋友,我才小惩大诫。要不然,我会砍下你这只手。”萧珩道,“罗续,想做朋友就别挑衅我。”

“我没这个意思。”罗续示弱。

萧珩:“你说没有,那我相信。”

他说相信,就是还想和罗续来往,没打算断交。

“……我不太懂你,阿珩。你知道我妹妹钟情于你,一片痴心。”罗续说。

罗家本可以高高在上。

无奈罗绮先动了心。

她如此优秀,是华东五省最优雅的天鹅,本该人人仰慕她、倾心她。

偏偏萧珩冷心冷肺。

好在徐家落魄了,碾死徐家如踩死蚂蚁,罗家和罗绮才没有着急。

他们知道,萧珩肯定会选择罗绮的——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如何选择。

他们等萧珩把事情处理好。

不成想,萧珩却与徐白继续往来,还故意带着她给罗绮瞧。

“我与罗小姐,没有缘分。我已经有了未婚妻。我跟你、跟罗小姐还有令尊令堂,甚至我母亲,都说过了:我会如约和未婚妻结婚。”萧珩说。

罗续面颊抖了抖。

罗续的祖父说,萧珩这个人心机很深。

他就是故意用徐白这个落魄女,吊着罗家,要罗家加大筹码。

否则,就是他反过来求罗家,会落下风。

萧珩很会拔高自己。

就像今晚,他也没忍让,没有对罗续刁难徐白视若不见。

他登门划了罗续一刀,摆明他态度。

“我从未误导过罗小姐,也没有误导过你们。”萧珩继续道,“罗续,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叫我难做。”

他转身走了。

很快,罗家众人都知道,萧珩划伤了罗续,只因为罗续给徐白吃了个闷亏。

就连萧珩自己的参谋长宋擎也知道了。

宋擎问他:“我和张先生一直劝你,与罗家联姻。你也知道罗绮对你情根深种。你到底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萧珩说,“你知道我。我很多时候恨不能杀了自己。”

宋擎心头一颤。

“杀戮、自虐,这些念头像魔鬼一样控制我。如我不能自胜,就是死路一条。谈什么前途?把今年先活完。”萧珩说。

宋擎眉头紧紧蹙起:“你真没想过和罗绮联姻?”

“没有。”

“那徐白呢?”

“徐白很简单,也很胆小。”萧珩说,“能帮一帮她,我愿意。她爷爷救过我的命。”

宋擎确定了。

不管是罗家还是军政府其他人,对萧珩的揣测都是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