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像这样和程商言打闹过。
每次他都是不耐心的把我推开，说他有洁癖。
我想着当医生的人，有洁癖古板些也正常。
现在才知道，他不许我撒娇打闹，只是因为我终究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正准备转身回去，程商言忽然叫住了我。
“苏黎？天这么冷，怎么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我刚转头，又听到他说：“这样迎接客人，多不礼貌。”
萧瑟的秋风吹过我身上薄薄的睡衣。
心比身体还冷。
许悠悠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露出略带嘲弄的笑容。
“听说你是程商言的未婚妻，长得和我可真像啊！”
此话一出，我看到程商言脸色瞬间僵住。
我以为他是心虚害怕。
转身想走之际，听到他小声对着许悠悠解释。
“还没领证，不算数的……”
是啊，不算数。
六年的感情，求婚的誓言，全都不算数。
3.
我没有多言，自己回房间。
程商言带着许悠悠紧随其后。
他弯腰给许悠悠换鞋。
可转头看到我后，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家里怎么乱成这样？不是让你收拾吗？”
从不做家务的程商言，为了许悠悠破天荒的在家里收拾起来。
他关心许悠悠坐的舒不舒服。
却没有注意到，属于我们的一切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不想搭理这两人，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程商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
“怎么没做饭？苏黎，你是在生气吗？”
“你别多心，悠悠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这么多年么见，我难免要多照顾她一些，而且她从小身体不好比较娇气……”
一向沉默寡言的程商言，在说起许悠悠的时候就变得滔滔不绝。
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温柔。
我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程商言一眼。
“所以呢，我就理所应当的当你们的保姆吗？”
这是我头一次反驳程商言，他表情有些错愕。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又从口袋掏出一条项链。
“当然不是，你看我这不是专门给你买了项链犒劳你的辛苦，别这么小气。”
我一眼就看出，这条项链是情侣乐
又怎么会想到，他只是想借机把我整容他初恋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我的眼泪滚滚而落。
怪不得每次恩爱纠缠的时候，他都会深情款款的捧着我的脸。
我以为他是爱极了我才会如此。
没想到，他只是透过我，在寻找初恋的影子。
幸好当初我因为怕疼，没有答应做削骨手术，只是简单的微调。
也幸好，我只是答应了程商言的求婚，还没来得及和他领证。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擦了擦眼泪，拨打了一个号码。
“领导，我申请前往南非，做一线记者。”
“太好了苏黎，你去历练一番一定前途无量。可是一线记者要签署保密协议，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你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未婚夫肯答应？”
我刚要回答，手机叮咚收到一条消息。
发件人用着和程商言相似的情侣头像。
“听说程商言找了个和我很像的冒牌货，应该就是你吧，很期待明天你看到我后的表情呢。”
恶毒的挑衅像钉子一样扎进我的心。
我没有回复。
坚定的对领导说道：“不结了，事业为重。他不值得我为了他放弃辛苦打拼的一切。”
“好，我认识的苏黎绝不会甘心做一个围着男人打转的家庭主妇。明天给你发合同，五天后准备出发！”
领导的话让我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我是心甘情愿为程商言而停留。
如今，是他辜负了我的深情，辜负了我的心。
既如此，我也不会再为他回头。
2.
等我回到包厢以后，程商言的已经清醒了许多。
大家也准备散场回去。
程商言习惯性的拉起我的手。
触及到一片冰冷后微微皱眉，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手这么凉，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
“忘了，本来想给你买解酒药，可惜附近的都没开门。”
身边的人一如既往的打趣我和程商言感情好。
可是这一次，大家的笑容里，都带着嘲弄的意味。
回家的路上，我与程商言相顾无言。
他的心情很好，时不时看着手机，脸上露出我从没见过的笑容。
我带着复杂的情绪入睡
悠而去。
我正低头捡碎掉的镯子，程商言着急，一脚踩在我的脚上。
碎片扎进手心。
十指连心的痛，让我瞬间大叫出声。
可程商言心里只记挂着许悠悠，甚至无心回头看我一眼。
我颤颤巍巍捧起镯子。
想起妈妈去世的时候。
程商言跪在妈妈病床前，指天为誓。
“我这辈子，一定会对苏黎好，绝不会让她伤心。”
这些年程商言对我确实很好，好到身边人人都羡慕。
可看到他在许悠悠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才明白。
那点好，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今，许悠悠回来了。
他连那点虚假的好，都要收回。
难过间，领导给我发来了合同。
“苏黎，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一去归期不定，相当于你要和如今的一切，彻底做个了断。”
“想好了。”
我不假思索的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与程商言之间的感情，就像是这断掉的镯子。
永远都无法恢复如初。
4.
我打包好剩下的行李，联系医院做了整容修复手术。
做完手术后，医生都忍不住感叹。
“之前的手术是谁给你做的？把自己往丑里整的，还真不多见。”
我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像我这么的傻的人，确实不多见。
做完手术后，医生告诉我休息两天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我点点头，时间刚好。
等脸恢复，我就可以告别所有过往，毫无留恋的离开。
准备回家的时候，意外撞见程商言和许悠悠在争吵。
“你嘴上说着对她没有感情，可我看得出来，你就是喜欢她！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一直苦苦守着我们的过去……”
许悠悠摘下手上的戒指，愤然的扔进人工湖中。
程商言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跳进湖中。
水面溅起的涟漪像是砸在我的心里。
不知过去多久，程商言从爬了出来。
他浑身打着哆嗦，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擦拭干净，戴在了许悠悠的手上。
虔诚的犹如对着神明许愿。
“悠悠，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
“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东西，哪怕再小，我都视如珍
园的活动赠品。
以前我多次提议想让程商言陪我去，他却总说工作忙没时间。
如今许悠悠回来，他情愿起个大早也不愿让许悠悠失望。
见我不语，程商言以为我消气了，低头给我戴项链。
“我知道，你不是喜欢乱吃醋闹脾气的人。”
我满脸厌恶的躲开。
他的手悬空，表情也变得不耐烦。
“苏黎，你现在怎那么变成这样了，我看你就是和你那些同事朋友学坏了。”
“要我说，你干脆把工作辞掉，安心备婚。刚好许悠悠回国要找工作，她也是学播音主持的，你辞职后把名额让给她吧。”
我正要和程商言争论，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阵脆响。
程商言马上紧张起来，推开我飞奔而去。
我的肩膀撞到柜子上，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走出房间，看到程商言正小心翼翼搂着许悠悠安慰。
而我妈妈留给我的家传玉镯，就那样静静碎在地上。
“不好意思姐姐，我只是看这个镯子好看想仔细看看，没想到把它给摔坏了。”
我捡起镯子，忍无可忍的冲许悠悠吼了起来。
“许悠悠，这是我妈妈留下的遗物！”
许悠悠眼角瞬间泛起泪花，随即缩进程商言怀里。
“商言哥哥，姐姐好凶，我害怕……”
程商言心疼不已。
从钱包抽出一叠钱，看都不看，直接甩在我的脸上。
“苏黎，你别无理取闹！不就是一个镯子，再买个新的就是了。可是你让悠悠不开心，你必须给她道歉！”
钞票的边角划过我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眼泪混着血迹一起从我脸颊滑落。
我狼狈的模样让程商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许悠悠突然起身。
“早知道你们这么的不欢迎我，我真不应该从国外回来。”
“算了，反正家里已经给我安排了相亲，我也没必要对过去的人那么留恋。”
许悠悠提起包，直接离开。
程商言慌忙起身，眼中是我从没见过的慌乱。
他再也不顾上其他的事情，急忙追随许悠
，一夜辗转反侧。
好不容易睡着，天刚蒙蒙亮就被程商言叫醒。
“你早点去菜市场买点新鲜菜回来，今天家里有重要的客人。”
猛然被吵醒，我的头疼的厉害。
程商言却没有注意到我的不适，认真的对着镜子收拾自己。
然后自顾自的出门离去。
临走前，只扔下了一句。
“记得把家里收拾干净，做菜不要放辣椒。”
我看着程商言远去的背影，自嘲般的笑笑。
这些年每次吃饭，程商言都会耐心的挑出菜里的辣椒。
我为了不辜负程商言的好意，一个北方人，硬是为了程商言改变了自己的口味。
现在才知道，这个细小的习惯，也来自于许悠悠。
我起身，把行程表上“拍婚纱照”的计划划掉。
将原本的备婚计划，改成了出国倒计时。
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打开衣柜，一眼就看到程商言送我的各类礼物。
新款的爱马仕包包，一水的小香风裙子，还有各类毛绒玩具。
粉粉嫩嫩，与我简约的黑白灰风格形成鲜明对比。
我愣了一下，重新点开许悠悠的账号。
果不其然，每一样东西，都能在她那里找到同款。
除此之外，我在许悠悠的每一条动态里，我都看到了程商言的身影。
两人在巴黎铁塔下散步，在马尔代夫沙滩上沐浴。
我的生日，我们的纪念日，情人节。
只要许悠悠一句话，程商言可以为她连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随叫随到。
“程商言，这就是你说的工作忙……”
我强忍心痛，将程商言送我的一切，连同刚买的结婚用品，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一直忙活到中午。
六年的爱意似乎都随着我的眼泪一起流干。
最后一次扔垃圾的时候，我看到许悠悠从程商言的副驾驶上下来。
她穿着单薄的粉色短裙。
一下车，程商言马上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风大，小心着凉。”
“这不是有你嘛，不管天气多冷，你的怀里总是温暖的。”
许悠悠笑着把手插进程商言脖子里。
程商言没有生气，反倒顺势把她揽入怀中，脸上全是宠溺的笑容。
我想起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