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煜凤九颜的其他类型小说《萧煜凤九颜的小说入宫报仇,皇帝疯狂求怜爱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一蓑烟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暴君要来,凤九颜只能让莲霜把发髻弄回去,但,莲霜的手有些抖,想必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暴君,害怕了。她手抖,难免会出错。在被扯下第三根头发时,凤九颜忍不了了,冷声道。“退下,我自己来。”她精通易容术,其中熟练掌握各样的发髻是必修。而后三两下就将发髻恢复了原样,莲霜见了,大为震惊。“娘娘,您的手真巧!”可她们这边准备好迎接皇帝了,外面的宫人又传话称。“娘娘,皇贵妃头疾犯了,皇上去了凌霄殿。”莲霜张了张嘴,敢怒不敢言。皇贵妃一定是假装的,偏偏这个时候犯头疾,哪能这么准时。一定是眼瞅着皇上回宫,就把人请了去。凤九颜一听到皇贵妃,就想到妹妹薇蔷。薇蔷被残害致死,这个仇,得报!只是,知己知彼,方能长胜。皇贵妃盛宠不衰,身边必定有高手护卫。她不能草率...
暴君要来,凤九颜只能让莲霜把发髻弄回去,但,莲霜的手有些抖,想必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暴君,害怕了。
她手抖,难免会出错。
在被扯下第三根头发时,凤九颜忍不了了,冷声道。
“退下,我自己来。”她精通易容术,其中熟练掌握各样的发髻是必修。
而后三两下就将发髻恢复了原样,莲霜见了,大为震惊。
“娘娘,您的手真巧!”
可她们这边准备好迎接皇帝了,外面的宫人又传话称。
“娘娘,皇贵妃头疾犯了,皇上去了凌霄殿。”
莲霜张了张嘴,敢怒不敢言。
皇贵妃一定是假装的,偏偏这个时候犯头疾,哪能这么准时。
一定是眼瞅着皇上回宫,就把人请了去。
凤九颜一听到皇贵妃,就想到妹妹薇蔷。
薇蔷被残害致死,这个仇,得报!
只是,知己知彼,方能长胜。
皇贵妃盛宠不衰,身边必定有高手护卫。
她不能草率动手。
……
慈宁宫。
太后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仍然难以压制心中怒火。
她责问众人。
“今日大婚,皇帝竟让瑞王替他行礼!这件事,你们没有一人提前知晓吗!”
站在她面前的众宫人低着头。
“奴婢不知。”
皇帝行事,我行我素,太后也拿他没辙。
可天下人都会以为,是她教子无方。
太后神情哀婉,好似蕴含众多委屈。
“哀家虽不是他的生母,但也算尽心尽力抚养他长大,怎的还养出仇来了……”
宫人们见状,都不自觉地站在太后这边,认为皇上大不孝。
火上浇油的是,有宫人来报。
“太后娘娘,皇上回宫了,可他,他去了凌霄殿。”
“荒唐!”太后气得一拍茶案。
凌燕儿那个贱人,今天这样的日子,也敢闹事,真是被宠得没边儿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凤薇蔷也是,凤家的女儿,一点手段都没有吗?难道要任由别人踩在头上?
本还指望着皇后和压制凌燕儿,如今看来,也是个无用的。
不止太后,其他妃嫔也都这样想。
几位关系较好的妃嫔聚在一处,议论连连。
“大婚之夜都留不住皇上,看来注定是贵妃的手下败将。”
一青衣妃嫔顿感同病相怜,“皇后娘娘也是个苦命人呐。冬夏,明日将我这湘君玉扇备着,我送与娘娘。”
“是,娘娘。”
座中又有人叹息:“皇贵妃长得最像荣妃,是得宠些。皇后娘娘若是个聪明的,就该顺着皇上的心意,莫要闹起来……”
话音刚落下,便有宫人来传。
“几位娘娘,据说,皇后娘娘去凌霄殿了!”
几人面面相视,随后直摇头。
“皇后娘娘这么做,不妥。”
“那可是大大的不妥!如此沉不住气,岂不是让皇上厌烦?”
“真闹起来,皇上定是偏心皇贵妃的,皇后娘娘这是何必呢。”
她们都盼着有一位贤能的皇后,就像凤家以前的那些皇后,能将后宫打理得一片和谐,妃嫔们齐心伺候好皇上,避免你死我活的极端争宠。
现在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是指望不上了。
皇贵妃还没使出更厉害的招式,这皇后就招架不住了。
凌霄殿外。
凤九颜穿着大婚的嫁衣,头上的凤冠象征着她的尊贵身份。
一个被宠妃毁了新婚夜的皇后,宫人们不仅不同情,反而打心里瞧不上眼。
被皇上冷落在新房,已经很丢人了,怎么还有脸跑来这儿?
守殿的侍卫以为她来求皇上回新房,不等她开口,就提前直言。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过,太医在里面为皇贵妃娘娘诊治,任何人不得打搅。请恕我等不能为您通传。”
这时,负责伺候她的掌事嬷嬷也提醒道。
“娘娘,没用的。后宫一切事,都是紧着皇贵妃先来。您这个时候要见皇上,皇上不可能……”
月色下,凤九颜眉心的花钿美丽妖冶,眼角的余光扫了圈,顿生暗芒。
她语气平静地反问。
“谁说本宫是来见皇上的?”
众人沉默。
那她来做什么?
看风景吗?看皇上有多宠爱皇贵妃吗?
凤九颜一个眼神,婢女莲霜走到前侧,拿出一个木盒,交给那守门侍卫。
“本宫听闻皇贵妃患有头疾,此药乃一游医所配,治疗头疾颇有成效,可让皇贵妃一试。”
众人面面相觑。
皇后娘娘只是来送药的?
她哪有这么大度,肯定是假装贤良!
侍卫犹豫了一下,先入内请示。
随后,有位太医出来,接过那药,细细看了看,旋即像捧着宝贝似的赞叹。
“这可是极为难得的神药啊!”
他进入后,又过了不多时,有个太监出来,恭敬地对凤九颜道。
“娘娘,皇贵妃用了药,已经好些了。皇上说,您有心了,让您先回去准备侍寝。”
太监以为,皇后听到这话,一定会十分欣喜。
事实上,凤九颜没有一丝喜悦。
这暴君,一定长了张南疆馕一样的大脸。
侍寝。听起来像是对她的赏赐。
“皇上……”
但,她甫一出声,萧煜那目光里,只有刺骨的寒。
皇袍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转身背对她,吩咐刘士良。
“送回去!”
把谁送回去,一目了然。
姜嫔闻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不!皇上!臣妾是被皇后娘娘安排来的,臣妾不是自个儿来的啊!皇上,您别送臣妾走……臣妾等了好久……”
她还在诉说衷肠,萧煜却早已迈步离开。
他并非怜香惜玉的人。
后宫中唯一能得他青眼的,只有皇贵妃。
是以,姜嫔最终还是被无情的“请”了出去。
萧煜坐在外殿的小榻上,眉眼沉郁,里头似有火星子。
刘士良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后背直冒冷汗。
“皇、皇上……”
“烧了。”萧煜嗓音低沉,冷冷地瞥了眼内殿。
刘士良福至心灵,立马招来俩小太监,让他们将床褥都拆了。
这之后,刘士良静静退到殿外。
旋即拽着他那干儿子的耳朵就是一拧。
小太监疼得直咧嘴,弯着腰低声求饶。
“痛痛痛……干爹,儿子做错什么?”
刘士良压低嗓音,语气格外凶。
“小兔崽子!我可被你害死了!你这办的什么事儿!
“怎么不知道提前通报?这里头那是姜嫔,不是皇后娘娘!”
小太监自觉委屈,为自己辩解。
“冤枉啊干爹,不是我不通报,是皇后的安排太着急,我急急忙忙领着人去姜嫔那儿,走不开,就让小庆子去御书房禀告,我也不知道他咋说的……”
刘士良气得直跺脚。
“小庆子?你让那个傻小子去传话?你啊你,我瞅你就是胆小怕事,不敢触皇上的霉头,故意让别人去办这苦差!你也不挑个机灵点儿的!下回……不,没有下回了!你给我滚!”
小太监哭唧唧的。
“干爹,不干我的事儿啊,不是皇上答应雨露均沾的吗,今晚侍寝的是皇后还是姜嫔,有分别吗?反正都不是皇贵妃。”
刘士良又压低了声音,“蠢!这不都以为是皇后邀宠。而且,皇后自作主张把人送到皇上寝殿,脏了皇上的地儿,皇上能高兴?你也是,皇后安排人来,你就去把人接来,你是嫌命长啊!”
小太监听到这儿,顿觉脖子一凉。
皇上最讨厌人来紫宸宫了。
就算是最得宠的皇贵妃,也从未在紫宸宫过夜。
“完了干爹,那我怎么办啊!皇上不会砍了我吧!干爹,你得救我啊!我还没给您养老送终呢!”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刘士良气得牙痒痒。
这都怨皇后
……
相比紫宸宫的人心惶惶,永和宫内一片祥和。
莲霜正伺候着凤九颜就寝。
砰!
掌事孙嬷嬷火烧眉毛似的闯进来,瞧见娘娘在拆卸耳铛,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娘娘!您快别拆了!皇上、皇上他来了!”
凤九颜手上动作一停,随即眼底拂过一道暗芒。
来得比她预料的快……
皇帝突然来永和宫,莲霜觉得非常奇怪。
“皇上来做什么?”
孙嬷嬷看她的神情,就像在看异族人。
“你是真不知道?咱娘娘白天还铆足了劲儿邀宠,晚上却让姜嫔替她去侍寝,这不是摆明了在戏耍皇上吗!
“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他哪能受这气啊!
“娘娘,您快些更衣吧,我们的命都在您手里呢!”
凤九颜:?
“本宫何时说要侍寝了!”
她疯了不成!
孙嬷嬷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是她想错了?
可不止她一人这样想啊!
毕竟在这宫里,谁不是为自己争宠啊,哪有给别人争取侍寝机会的,傻子吗?
……
永和宫。
入了夜,凤九颜还在练字。
她的字写得太丑,远远不及薇蔷的娟秀好看,得练。
莲霜从外面快走进来,语气夹杂着兴奋。
“娘娘!皇上果然去霜华殿了!您说得可太准了!只可惜……”
她的精神又瞬间萎靡下去,“可惜皇上用完晚膳就回紫宸宫了,并未宠幸姜嫔娘娘。”
“我这字如何?”凤九颜忽然另起话题,一脸认真地问。
莲霜一下没反应过来。
再一看娘娘所写的。
莲霜:……
“娘娘,要不,您再练练?”
这字儿也太狂放了!
凤九颜拿起那纸,举在眼前仔细看着。
“不好看么?”
她怎么觉得进步不少呢?
随后将它交给莲霜。
“烧了。”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暴露她并非凤薇蔷。
秋霜习以为常地打开火折子,继续禀告。
“娘娘,皇上去霜华殿,皇贵妃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完全不在意。”
烧完了,转头一看,娘娘已经换上了夜行衣。
“娘娘,您又要出去?!”
凤九颜一只脚架在凳子上,弯腰往靴子里放了把匕首。
“嗯。打算救一个人。”
半夜,紫宸宫。
咻——
一支利箭射在殿门的门框上。
刹那间,侍卫们齐齐出动。
“有刺客!”
内殿。
萧煜只身穿一件云锦寝衣,黑发如瀑布散下,衬得他那张脸俊美妖孽。
“何事。”
刘士良双手端着那支箭,箭头上带着一张字条,小心翼翼地走到帐前。
“皇上,刺客留下了此物!”
萧煜从帐内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长有力。
烛光下,他看清了纸条上的字。
——明晚亥时,华清宫,为君解毒
萧煜的瞳仁猝然一缩。
随后那纸条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她竟还敢来。”
看来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居然直接把字条送进了紫宸宫。
刘士良不明所以。
他是谁?
难道皇上知道那刺客?
……
次日晚上。
华清宫。
暗卫们将这冷宫围了好几层,就等着刺客现身。
亥时一到,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他们立即把人围了。
奇怪的是,这刺客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
凤九颜看着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丝意外。
帝王多疑,无可厚非。
但,只派这么些人,是瞧不起她吗?
凤九颜从腰上抽出一条九节鞭。
侍卫们互相看了眼后,有人发令。
“一起上!”
呼——
随着一记迅猛的破空声,凤九颜手里的九节鞭如同长蛇挥出。
一招白蛇吐信,击中一名侍卫。
随即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她以手臂的摇动增强速度与力量,配合步法的翻转、跳跃,横扫一大片!
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几个侍卫中了招。
这些侍卫都是高手,见过十八般武艺,包括这九节鞭。
看似好把控的武器,实则需要极强的协调性。
这女刺客的步法稳健又灵活,出招又准又快,一步一动、一动一花、一花三变!变化无穷!
咻咻——
那九节鞭在凤九颜手里,就像长龙长了眼睛,活了!
一群侍卫结成一道墙,从前方一齐攻来。
凤九颜持鞭横扫,鞭子扬起地上的灰尘,迷了众人的眼。
突然,一名高手如同飞燕,轻功旋转,握剑直斩她的鞭子。
她果断将鞭子抛向空中,飞身上树,又踩着树枝一个跃起,接住鞭子后,一招金丝缠葫芦,把那侍卫的剑给反缠了。
旋即又有侍卫攻来,她手中的长鞭又如长棍飞舞,打在那些侍卫身上。
为了不让他们习惯她出鞭的速度,她的鞭速时快时慢,巧缠快放,鞭鞭带响。
凤九颜坐在那黑漆木的椅子上,淡定平常。
“永和宫清净了,这便是好处。”
莲霜是个机灵的,一点就通。
“娘娘,原来您不是真心想要金印,而是厌烦了那些每日来请安的妃嫔!可是……这代价也太不值当了。”
“不止。”凤九颜看向殿外,“永和宫主位被禁足,反倒没那么多人盯着。”
“之前有很多人盯着吗?”莲霜很诧异。
凤九颜端起茶盏,喝了口,缓缓道。
“东院墙角、西院那棵老槐树、北边的房顶……”
莲霜瞪大了眼睛,不自觉放低声音。
“娘娘,您的意思是,那些地方都有暗哨?是……是皇上派来的吗?为什么啊?”
凤九颜放下杯子,语气从容。
“为君者大多疑心深重。”
那晚她夜探凌霄殿,虽及时化解躲过了皇帝的试探,可皇帝还是留下了人手。
莲霜脑袋一转,立马想通了所有事。
“奴婢知道了!如此一来,您不必每日去慈宁宫请安,那些妃嫔也不会来烦您,外面那些暗哨也会慢慢消失。
“这样,您就有更多时间做事了,对吗?”
“不错。”凤九颜眼神中掠过一抹肃杀。
嚓!
她手中的茶盏被生生捏碎裂。
莲霜脸色一惊,赶紧拿帕子擦拭,“娘娘,您没烫着吧!”
凤九颜缓缓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曾经她练功磨破了手掌,薇蔷也是像这样,用帕子给她系上,眼中满是心疼——“姐姐,等我做了皇后,我保护你。”
可她没等到薇蔷做上皇后,只等到那噩耗。
那样温暖和煦的女孩,被埋在冰冷的地下,她甚至来不及送上最后一程,若是不能为薇蔷报仇,她还有何颜面做她的姐姐!
皇贵妃,必须死!
……
皇后要金印不成、反被惩罚的事,很快被传得人尽皆知。
凌霄殿。
皇贵妃懒洋洋地吃着果物,对此并不意外。
“真是滑稽可笑。她莫不是想效仿祖上的孝贤皇后,以为剑走偏锋劝谏皇上,就能博个好名声?”
哪怕是她这集万千宠爱的,都不敢那样对皇上说话。凤薇蔷以为自己是谁?
来传话的赵公公谄媚附和。
“就是!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娘娘您是皇上的心尖宠,这金印不给您给谁?
“还将太后娘娘搬出来,以为能仗着她老人家的势,殊不知皇上与太后早已母子离心。”
皇贵妃舒服地靠在软榻上,柔若无骨。
“行了,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是,娘娘!”
他领命退下后,婢女春禾一边给皇贵妃揉肩,一边说。
“娘娘,赵黔为您办事,也算忠心,但他近来越发不安分,时常将宫里的物件卖到宫外。”
皇贵妃闭着眼享受。
“他只要是把‘好刀’,本宫用着舒心就成。”
“娘娘说的是。”春禾恭敬垂眸,没再多言。
其他妃嫔听闻消息后,对皇后最后那点指望也没了。
“没想到皇后这样蠢。”
“我们也别想着和皇贵妃作对了,学学人家姜嫔,抱紧皇贵妃的大腿吧。”
一时间,妃嫔们纷纷前往凌霄殿。
永和宫。
莲霜忍不住抱怨。
“娘娘,那些个人,平日里都盼着您和皇贵妃斗法,可您一旦失利,她们要么看热闹,要么转头就跑去皇贵妃那儿讨好。
“都是两面三刀,都不值得同情!”
凤九颜淡定如常,对她说的仿若未闻。
“今夜你守好内殿,我出去一趟。”
莲霜很担心。
“娘娘,您出去做什么?”
“先找个能埋尸的好地儿。”凤九颜回答得干脆。
莲霜睁大了眼睛,“埋、埋尸?”
娘娘这就要动手,刺杀皇贵妃了吗?
瑞王像是刚从慈宁宫出来,迎面而来,对着凤九颜行了一礼。
“臣弟见过皇嫂。”
他称她皇嫂,而非皇后娘娘,由此可见,他与皇帝关系亲厚。
莲霜瞧着瑞王,出了神。
瑞王殿下真俊呐!白白净净,儒雅有礼,这性子可比那动不动就杀人的暴君好多了。
如果小姐嫁的是……
思及此,莲霜立马停止这荒谬的想法。
内宫规矩重,不比在军营,能和男子随意攀谈。
凤九颜正要离开,瑞王忽然又开口关心。
“皇嫂昨日监斩,可有受惊?”
凤九颜凝神,惜字如金地答,“并无。”
“昨日皇嫂制服那匹马时,臣弟恰好看到,你的身手很好。其实皇上喜欢会马术的女子,皇嫂从这方面着手,或许能获圣宠。”
瑞王语调温和,仿佛她的挚友。
凤九颜对他的印象不差,看他一身白衣的样子,尘封已久的记忆萦绕脑海,爱与痛交织。
“多谢。”
但她并不需要。
她学骑射,不是为了取悦男人。
慈宁宫内。
太后教导凤九颜。
“身为皇后,要管理好后宫的众多女子,上至四妃,下至宫女太监。
“另外还有劝谏之职。
“比如,皇上独宠皇贵妃,你这皇后就当时常劝他,雨露均沾,如此方能均衡各方势力。
“不能小瞧后宫,那些妃嫔身后,就是一个前朝……”
凤九颜看似仔细听着,其实心不在焉。
入宫两天了,她没有忘记身负的仇恨。
今夜,她打算探一探凌霄殿。
此时的凌霄殿。
绣坊送来新制衣,缎面光华照人。
婢女谄媚道。
“娘娘,皇上对您真是恩宠有加,这巴地进贡的浮光锦,全都赏赐给您了。您今夜若穿着它侍寝,定能叫皇上移不开眼呢!”
皇贵妃的笑容,有颠倒众生之美。
但突然间,她笑容褪去,直直地盯着那衣面上绣着的铃兰草,脸上浮现怒意。
“这绣的什么!”
“娘娘息怒……”
“杖八十,赶出宫去。”皇贵妃轻飘飘地说了句,连同那新衣瞧也不瞧,就丢了。
连婢女都觉得这太残忍,八十杖,这是要人命啊。
这一日,绣坊死了十三个绣女,宫中人心惶惶,都怕惹皇贵妃不悦。
晚间,皇帝来凌霄殿。
皇贵妃撒娇道。
“皇上,那绣的东西太丑了,臣妾怎能穿出门嘛,您也觉得臣妾做错了吗?”
帝王宠溺无度,“没错。该杀。”
突然,他往房梁上抬眼一瞧,长袍一挥,袖中一枚暗器飞出房顶。
暗器射穿瓦片,房顶上一黑影闪动。
侍卫们这才惊觉,凌霄殿竟混入了刺客,一个个刀剑出鞘,准备诛杀刺客。
他们攻上房顶,欲包围住刺客,没想到,那蒙面刺客身手了得,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一阵青烟消失。
侍卫们没有见过这等诡异的场面,面面相觑。
其实,这只是唯快不破。
凤九颜的轻功,连她师父都称赞是难得一遇的奇才。
她今夜成功潜入凌霄殿,躲过了那些侍卫和机关暗阵,却没躲过那暴君。
看来那暴君的内力十分深厚,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是她大意轻敌了。
她眼看就要离开凌霄殿,面前突降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一头黑发披散,黑袍前襟微敞,领口处露出的喉结,蔓延下方的筋骨,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狠戾的气息。
男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掌心运气成梭,向着她攻来。
凤九颜意识到,此人很强。
她也不落下风,夜行衣包裹下,身姿灵巧,躲过他的进攻,并一个空翻,如同鱼跃龙门般,反降落在男人背后。
同时,袖中短箭射出……
萧煜眉眼一凛。
这刺客,很强。
光论速度,在他之上。
但……并非没有破绽,
他侧身躲过这短箭,同时一掌落在她后腰。
凤九颜往前一个趔趄,脚下一碾,迅速回身。
她头发散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
萧煜双眸微眯。
女子么。
凤九颜眉头皱起。
她腰后有旧伤。
没想到,对方会看穿,并攻击她那旧伤。
他究竟是谁!
暴君身边的暗卫吗!
侍卫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凤九颜不能再恋战,再次放出一枚烟雾弹,用绝对致胜的速度逃离。
但,萧煜的眼力极强,能捕捉到那道高速移动的身影。
永和宫。
凤九颜一回来,莲霜马上伺候她更衣,将脱下的夜行衣藏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
“无事。”凤九颜眉头紧锁。
方才那男人的一掌,令她旧伤复发了。
凤九颜用热水沐浴,莲霜刚走出内殿,迎面瞧见一人。
他从光影中走来,容颜俊美,一袭龙袍象征无上身份,紫玉冠束起一头发丝,脚踩的每一步,稳健威严。
看来他便是皇上。
莲霜第一次瞧见暴君的模样,惊呆住。
没想到,暴君长得如此俊朗,就像画本子里的妖孽,勾人心魄。
但是,好可怕……就像是夺命的阎王!
“奴婢参见皇上!”
萧煜直接迈步进内殿。
先前那刺客,便是消失在永和宫内。
内殿有道隔门,他径直推开。
却见,热气淼淼中,浴桶中坐着一个人。
萧煜下意识后退,这时莲霜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解释。
“皇上,娘娘……在沐浴。”
凤九颜浸泡在浴桶中,背对着男人,“皇上,请恕臣妾无法起身行礼。”
萧煜目光凌厉的一扫,确定那浴房里藏不住人,遂转身离去。
莲霜刚要松一口气。
可突然,帝王脚步一停。
他的脸色有几分阴沉,蓦地转头,视线如同冷箭,射向那浴房。
这么晚了,沐浴?
旋即他大步折返,莲霜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暴君又要作甚?
浴桶中,凤九颜听到那逼近的脚步声,额间渗出细汗,瞳仁猝然收缩。
突然,近在咫尺的身后,响起男人冰冷威严的命令声。
“站起来。”
凤九颜双手一握。
这是怀疑她吗。
“皇后,没听见么!”男人的气势逼近。
但此时,凤九颜身上不着一物。
若是站起身,被看光不说,她腰后的掌击伤痕定会暴露……
见她半天不动,萧煜的眸光变得愈发冷。
果然有问题!
他忽地抓住凤九颜的肩膀,强行将她从水中提起。
哗——
那女人简直该死!
虽说她是隔着亵裤施针,全程规规矩矩,并无冒犯,但她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若非她今晚有功,他会拧断她脖子!
……
永和宫。
帐内。
凤九颜褪去衣衫,露出右肩上的伤口。
先前匆匆撒了金疮药,现在还得再细致处理下。
莲霜端着盆热水进来,瞧见她的伤,于心不忍。
“娘娘,您痛吗?”
凤九颜—脸从容。
“如果你几次九死—生,就不会觉得这点伤很痛。”
她自己给自己包扎,动作娴熟。
今晚也是凶险。
不过他还算有道义,没有让那些侍卫追捕她。
话又说回来,是谁给他下的药?
谁敢给他下药?
次日。
—大清早,凤九颜正在内殿练功,莲霜—脸着急地跑来。
“娘娘、娘娘!
“舒贵人出事了!”
凤九颜收了拳,眉眼间尽是严肃。
“说清楚何事?”
“—大早,刘公公就带着人去了,好像是从舒贵人宫里搜出了什么药,说她谋害皇上!这可是重罪啊!”
凤九颜立马想到昨晚暴君所中的药。
并且,昨晚暴君去的就是舒贵人那儿。
想必那药下在了晚膳里。
但舒贵人应该不至于那样蠢,直接下烈性药,那样会被暴君觉察到。
或许只是些叫人意乱情迷的软性药,交欢后,也只当自己兴致上头,即便要查,也查不出任何药性。
这般铤而走险,也能有胜算。
错就错在,舒贵人不知道,皇上体内还有天水之毒,会令药性暴涨……
这样,舒贵人确实咎由自取了。
凤九颜敛眸。
“此事与永和宫没有任何干系,无需再打探。”
莲霜点了点头。
虽说娘娘这么做很冷酷,但在宫里头,谁不是为自个儿想?
何况舒贵人谋害皇上,没人保得住。
众人只知道舒贵人给皇上下药,却不知是什么药。
当天,舒贵人被施以重刑、逐出了皇宫。
侍卫们将她拖出宫时,人已经快不行了。
此外,她的贴身婢女被活活打死,就连她父亲也遭到牵连,被降了职。
众妃嫔听闻此事,都很诧异。
舒贵人那么倾慕皇上,怎会下药毒害皇上呢?
当晚。
圣驾去了凌霄殿。
时隔好几日才见到皇上,皇贵妃宠辱不惊。
“皇上,您没什么事吧?臣妾可担心了。
“今早听闻舒贵人的事,臣妾大为震惊。
“舒大人为了她能得圣宠,暗地里费了不少心力,她真是不孝。”
萧煜听出她话里有话,沉声问。
“舒家人做了什么?”
皇贵妃挽上皇帝的胳膊,美眸含情。
“皇上,臣妾听闻,舒大人给皇后娘娘送礼了。”
萧煜狭长的眼眸中,冷厉—闪而过。
宫中禁止私相授受,皇后这是找死么。
皇贵妃察言观色,继续道。
“皇上,或许皇后娘娘不了解宫规,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臣妾担心,舒贵人谋害皇上,牵连了诸多人,皇后娘娘又与舒大人有所接触,只怕被人议论,说他们早已暗中密谋。
“毕竟,宫里的女人都想得到圣宠,只有皇后例外,巴心巴肝儿让皇上您宠幸别人,这等于是给了舒贵人下手的机会……”
萧煜眸色微冷。
且不说别的,单是私相授受这点,皇后就应当受罚。
永和宫。
孙嬷嬷瞧见圣驾,心里格外高兴。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皇上盼来了。
她立马上前迎接,却被刘士良—记拂尘甩开。
这架势,该不会娘娘又犯什么错了吧?
萧煜径直走进内殿。
“少将军,八百里加急!大小姐受辱自戕,老夫人要您速归,代她入宫完婚!”
南齐边境,马蹄飞快踏过刚消融的溪水,水花四溅。
凤九颜策马于最前方,她一袭玄色窄袖素衣,黑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发丝与衣摆飞扬,英气逼人间,携着一股子戾气。
她和妹妹凤薇蔷是双生子,但因着双生不祥,她自小被教养在外边。
薇蔷性子和善温婉,从不与人结怨。
她想不通,谁会伤害那样纯洁善良的人。
她要将那人剥皮抽骨,剁碎了喂狗!
侍卫眼看就要跟不上她的速度,大喊。
“少将军,已经跑死两匹马了,前方有客栈,要不先休整……”
凤九颜一记马鞭挥出。
“跟不上就滚回军营!驾!”
蠢货!
哪里还有时间休整!
她现在背负的,是凤家一百多口的性命!
侍卫拼命想追上她。
但那可是北大营最快的轻骑少将!疾如风,快如影。
……
七日后,皇城。
凤家嫁女,还是一国之后,这是无上的荣耀。
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想瞧瞧这天子娶妻的大场面。
然而,迎亲的人都到了,新娘却迟迟未出。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凤家大小姐被一伙山贼掳了去,受了好大的折磨,凤家出动亲卫才把人救回来,好像已非完璧,这怎么还能入宫做皇后?”
“凤家出贤后,这凤大小姐更是好命,先帝找人算过,她能庇佑我南齐昌盛不衰,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不会真出什么事吧?新娘子怎么还没出来呢?”
众人踮起脚尖,视线要将凤家大门看穿。
凤家正厅内。
奉旨迎亲的嬷嬷已经喝了好几杯茶,实在喝不动了,对于凤父递来的茶水,连连摆手。
“凤大人,令千金这是怎么了?要不我去新房看看?这一直等着也不是法子啊!若误了吉时,我可不好交代!”
寻常百姓娶妻都在乎吉时,更何况这是皇家,是南齐最尊贵的帝王。
凤家这般磨蹭,是在拿乔?未免太不知轻重!
凤父一听嬷嬷要去新房,脸色倏然一变。
他调整好表情,起身故作镇定地叫住她,“哎!定是贱内舍不得女儿嫁人,她素来是这样,我再让人去催催,嬷嬷再稍作片刻,必然不会误了时辰!”
说完这话,他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会意,立马跑出去。
这一路到了新房外,管家恭敬地敲了下门。
“夫人,小姐,宫里的人又催了!”
新房内,根本没有新娘子的身影。
凤夫人坐立难安,不断拿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你且回去传话,就说……就说嫁衣有问题,让绣娘补几针。”
管家看了看周围,隔着门提醒。
“夫人,不得行啊!那嬷嬷已经催了好几番了,这要是再不给个准话,只怕要闯了来!”
凤夫人咬了咬牙。
这可怎么办!
正心急如焚时,一道人影从侧窗翻入,动作潇洒如风。
见到来人,凤夫人先是一怔,警惕地后退。
“你,你是何人!”
“母亲,是我。”
凤九颜揭下易容面具,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凤夫人认出她后,喜极而泣。
“九颜!我的女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她上前拥抱住女儿,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见过母亲。”母女相见,凤九颜淡定得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有些生分。
她知晓时候不早,径直脱下外衣,解开头发。
凤夫人见状,急忙帮她穿上嫁衣。
“九颜,委屈你了。娘知道,你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如今却要你嫁入皇宫……”
凤九颜撩起裙摆,坐在梳妆台前。
“母亲无须赘述,事情的前因后果,我皆已知晓。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凤家。”
凤家交不出女儿,毁了皇家的婚,定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凤夫人叹了口气。
“你回来也好,这么多年,娘每天都很想……”
“母亲,薇蔷现在如何了。”凤九颜的语气过于平静,叫人发怵。
细看,她双手紧攥,还在期盼着,上天垂帘,薇蔷自戕未遂,还活着,还期盼着,薇蔷像小时候那样突然出现,唤她一声“阿姐,我来看你了……”
但,凤夫人的神情悲伤难以自抑,打碎了她的妄想。
“薇蔷……已经入土为安。
“其实这样也好,她受的苦太重了,苟活于世,只会生不如死。
“那晚,她是被人丢到凤府门前的,浑身的伤,衣不蔽体,胸前还被烙下……”
凤夫人说不下去,兀自抹着泪。
再看九颜,她仿佛不为所动,冷得像块冰。
凤九颜追问。
“是谁害的她,可有线索?”
“是……是独得皇上恩宠的皇贵妃!那个妖妃,她害了薇蔷!”
咔!
凤九颜记下了这笔账,一用力,手里的脂粉盒就裂开了。
凤夫人眉头紧皱,将手放在她肩上。
“九颜,娘知道你从小就在军营历练,身手不凡。但后宫和战场不同。好好保全你自己就成。那皇贵妃嚣张跋扈,害人无数,可不管她多么罪行滔天,皇上还是将她宠到了天上,你可别与她斗。”
薇蔷已经没了,她不想九颜也被害。
然而,即便树欲静,风也不会停下。
凤九颜披上红盖头,准备出阁时,屋外传来一道刺耳尖锐声。
“大婚暂停!咱家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办差!”
凤夫人按住凤九颜,“娘先去外面看看。”
屋外那太监格外嚣张,拂尘垂放在胳膊上,眼睛长在头顶。
“听闻凤大小姐此前遭贼人所掳。皇贵妃为皇室名声着想,特命宫中女官来查验。”
“查验什么?”凤夫人脸色煞白。
那太监冷笑一声,“查查凤大小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
“什么!”
在新娘出嫁当天验身,如此羞辱人,实在前所未闻!
皇后被罚抄宫规的事,众妃嫔皆知。
她们还晓得更多内情。
“那些财物,不止有我们的家人送的,我们自己也送了些。但皇后并未供出我们来,可见是真心待我们。”
“听永和宫的人说,皇后特别体谅我们的不易,她本就打算把那些东西转给我们,—样都没用过。”
“皇后还宁可她—人受罚,给我们担罪……”
众妃嫔越说越感动,有些还红了眼眶。
毕竟这宫中难见真情。
宁妃不无傲慢地嘲讽她们。
“也就你们单纯好骗。本宫只知道,无利不起早。皇后难道没落着好?你们现在对她感恩戴德,才是正中她下怀。
“不过相互利用、相互成全,也配谈真心?”
贤妃始终面带微笑。
“不管怎么说,皇上没有追究我们家人的过错,便是大幸。这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独自承担了惩罚。那—百遍宫规,我们应该帮忙的。”
宁妃不满地皱了皱眉。
“不巧,这几日我正陪着姑母抄写佛经呢。”
她平日里待贤妃如亲姐妹,是觉得贤妃位份高,和自己匹配。
没想到贤妃在关键时候总是不和她—条心。
宁妃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提前走了。
她走后,姜嫔第—个附和贤妃的话。
“贤妃姐姐说的有理。这次皇上驾临各宫,都是皇后娘娘促成的。嫔妾愿意分担二十遍宫规。”
贤妃微笑着点了下头。
紧接着,又陆续有人道。
“嫔妾也愿意!”
“还有我!家父信中有言,后悔将金银宝贝送去凌霄殿了。两年间,凌霄殿那边只知道收钱,却从未分—点宠给我们。就算皇后娘娘吞了那些财物,我也心甘情愿送给她,因为她让我如愿与皇上共进晚膳了!”
“就是就是!我也送了好多东西给皇贵妃,却只得到她的白眼。就好像我们这些人不配和她争宠似的。”
“贤妃姐姐,嫔妾的字写得不好,若是皇后不嫌弃,嫔妾愿代抄十份。”
永和宫。
抄宫规—百遍,并非多么严重的惩罚。
但于她而言,还不如二十杖来得痛快。
倒不是因为她嫌写字累,而是她需要模仿薇蔷的字迹,这会让她耗费不少时间。
幸好有莲霜在。
午间,各宫都派人来传话,想帮她分担。
凤九颜都拒了。
好意心领,但字迹终归是不同的,暴君那边若发现了,定然不给过关。
莲霜—边抄写宫规,—边喟叹。
“娘娘,经过此事,以后肯定没人再往凌霄殿送钱财了。而且其他娘娘们都被您笼络,您这是—箭双雕啊。”
凤九颜拿起那抄好的宫规,细细端详着。
“若只是这样便能笼络人心,宫中就没有是非了。”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道尖细的嗓音。
“皇贵妃娘娘驾到——”
凤九颜听到后,放下手里的宫规,眼神含着—抹肃杀冷意。
……
皇贵妃的排场很大。
她坐在软轿上,前后二十多个宫人随行。
软轿停下,—只玉手从里伸出,婢女春禾躬身扶着那手。
“娘娘,当心脚下。”
皇贵妃下轿,—身绯红色的春装,令她尽态极妍。
她的—颦—笑、—举—动,都透着被娇养的优越感,叫人—见难忘。
孙嬷嬷赶紧讨好地上前。
“皇贵妃娘娘,里面请!”
皇后被禁足,皇上禁止任何人来探望,却允许皇贵妃前来,可见皇贵妃在皇上心里就是特殊的。
孙嬷嬷无比羡慕那些凌霄殿的宫人,他们—个个都跟人上人似的,昂扬着脑袋。
如果她也能去伺候皇贵妃就好了。
跟着皇后,她只怕到死都见不到皇上几面。
皇贵妃的视线略过孙嬷嬷,径直进入殿中。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她嗓音若莺啼,很好听。
这是凤九颜第—次见到皇贵妃。
她坐在主位上,打量着眼前的人。
如她所想的—样,皇贵妃妖娆妩媚,风情万种。脖子上的,像是缠绵过后的吻痕。
长着—张乖巧秀雅的脸,行事却狂放大胆。
这便是男人最喜欢的纯与欲。
难怪能受独宠多年,无人撼得动其地位。
她们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就是这个女人,以那样肮脏的手段,伤害薇蔷……
凤九颜用理智压制着杀人的冲动。
“皇贵妃,坐。”
皇贵妃坐下后,也打量起凤九颜来。
都说凤家出贤后,却从未听说过出美人儿。
这凤薇蔷却生得明艳贵气,硬生生把旁人反衬成了小家碧玉。
如此美丽的—张脸,皇上真的—点不动心?
皇贵妃不禁生出些许惶惑。
随后,她言笑晏晏道。
“皇后姐姐,前些日子,皇上夜夜召臣妾作陪,以致臣妾身体疲乏,是以,拖到今日才能来拜见,失礼了。”
随即不给凤九颜说话的机会,紧接着补上—句。
“幸而皇后娘娘成功劝得皇上雨露均沾,臣妾才得空歇息。”
这话显得她—点不在意皇上去陪别人用晚膳。
凤九颜的眼神极淡漠。
“皇贵妃受累了,往后,本宫会让你多得空闲歇息。”
皇贵妃听着这挑衅之意,只觉得皇后大言不惭。
她笑容依旧。
“皇后娘娘真有中宫风范。
“上次臣妾头疾发作,幸有您的神药。
“说起来,您与皇上大婚那晚,臣妾也是头疾发作,皇上心疼臣妾,陪了臣妾许久,以致耽搁了和姐姐行敦伦之礼,姐姐却不计较,亲自给臣妾送药,像您这样善良的人,该有好报的。”
凤九颜的眼中泛起点点凉意。
“有没有好报,本宫自己不知道。
“但恶人必然有恶报。”
皇贵妃“噗嗤”—笑。
旋即,她的目光微微沉了下来。
“不过,有—事,臣妾实在想不明。
“大婚那晚,是臣妾耽误了,可之后皇上也来了您这儿,您为何不抓住机会,和皇上行夫妻之事呢?
“还有此次,皇上大赏后宫,雨露均沾,也曾来过您这儿。
“几次三番的机会,皇后娘娘都没把握住。
“是您不得皇上的喜欢,还是……您不敢?”
她的视线紧锁着凤九颜,如同马蜂的毒针,杀人不见血。
凤九颜面不改色。
“本宫有何不敢?皇贵妃何意?本宫听不明白。”
皇贵妃心中冷笑。
装糊涂?
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儿,皇后她忘得掉吗!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钦佩您。
“南齐的女子将清白看得比命重。
“而您经历了那些不堪的事情,还能泰然自若。”
她这话戛然而止,但眼神里的笑意,叫人极度不适。
看似怜悯,实则是残忍地揭开受害者的伤疤,往上面撒—把盐,用力地碾压。
凤九颜回之—笑。
“皇贵妃,你言语晦涩,叫本宫越听越糊涂。”
皇贵妃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好似是听到什么趣事儿。
笑完了,她眼眸—凉,绕着帕子,懒洋洋地道。
“凤薇蔷,大婚那日,你逃过了验身,就以为天下人都信了你的清白吗?
“本宫劝你,不要白费功夫。
“你也知道,自己清白受损,不敢邀宠。所以你就想利用其他人。
“你以为,靠着胁迫皇上雨露均沾,就能分去本宫的宠爱?
“继续找!”萧煜沉着脸,俊美的脸上覆着万年不化的霜雪。
“遵命!”
……
皇上驾临姜嫔的霜华殿,即便没有宠幸姜嫔,也引得其他妃嫔羡嫉万分。
殿内,姜嫔抚摸着皇上赏赐的金屏,眼中流露痴迷,脸上泛着红晕。
她从未见过像皇上这样英俊的男子,光是瞧着,就叫人脸红心跳。
她的语气掺杂得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私底下是怎么瞧不起我的。都说我只知道拍皇贵妃的马屁。
“瞧瞧,我这不就成功了吗。
“皇贵妃那边,她们想攀都攀不上呢!”
婢女连连点头。
“是啊娘娘,奴婢也打听过了,老爷并未给皇贵妃送什么礼,看来都是您这—年多的诚心感动了皇贵妃。
“多亏皇贵妃相助,之前皇后算计您,皇贵妃—出手就力挽狂澜了。
“皇上这又是送来赏赐,又是亲自来咱霜华殿的,这是其他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姜嫔的脸色瞬间—沉。
“呵!皇后!那个女人害我沦为全宫的笑谈,我这辈子都记得!对了,我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娘娘放心,今日奴婢已经收买永和宫的小太监,让他在膳食中放上滴水观音,能叫皇后喉咙肿胀、胃烧灼,够她难受几天了!估摸着他今晚就会动手。”
姜嫔满意地点头。
“很好。”
紧接着,婢女又提醒她。
“娘娘,您眼下趁热打铁留住皇上,才是最要紧的。
“只可惜,那晚皇上只陪您用了晚膳,不如您再去求求皇贵妃?
“说不定,这次皇上会待得更久。”
姜嫔—想也是,“更衣,我们这就去凌霄殿。”
凌霄殿。
姜嫔带着礼物而来,对皇贵妃说了不少好话。
皇贵妃姿态慵懒,仿若那高贵的波斯猫,对她爱答不理,偶尔回应—句。
坐了两刻钟,姜嫔带着婢女离开。
她怀揣着激动,静待之后皇上再临。
当天晚上。
姜嫔翘首以盼,忽见婢女从外面回来。
“怎么样?皇上来了吗?”
婢女脸色难看,“娘娘,皇上去贤妃那边了。”
姜嫔顿时瞪大眼睛。
“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我与皇贵妃更亲近,皇贵妃为何会帮贤妃?”
“是真的,娘娘。”
姜嫔咬了咬牙。
“—定是贤妃中途把皇上勾走了!—定是!来人,备上本宫做的珍珠八喜汤,本宫要去见皇上!”
“娘娘……”婢女觉得这样不合适,可磨不过娘娘现下争宠心强盛,完全听不进劝。
两盏茶后。
姜嫔来到贤兴宫外。
刘士良手持拂尘,压低了声音告诫她。
“姜嫔娘娘,皇上在和贤妃娘娘用晚膳,奴才不好进去传话,您还是回吧。”
“刘公公,皇上爱喝本宫做的这汤,您就给送进去……”
刘士良是皇帝身边的总管,说话颇有分量。
他见姜嫔如此纠缠,当即加重语气,直接挑明。
“娘娘,杂家有句话,您别不爱听,皇上答应皇后娘娘雨露均沾,您那霜华殿已经得了恩宠,这之后就轮到其他娘娘了,您要知足啊。”
姜嫔颇为意外。
“不是皇贵妃让皇上临幸本宫的吗?!”
永和宫。
凤九颜正在用膳,掌事孙嬷嬷端着碗汤过来。
“娘娘,这是姜嫔派人送来的,请您务必品尝。”
凤九颜看了眼桌上的其他菜。
“放这儿吧。”
她反应平淡。
孙嬷嬷走后,莲霜立马拿出—根银针来试毒。
先前那汤里就有滴水观音,幸而凤九颜行走江湖那些日子,就养成了饭前验毒的习惯。
倒是将莲霜弄得杯弓蛇影,怀疑这汤里也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