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总裁老公答应我,只会陪抑郁症发病的白月光九十九次。
每次他去陪抑郁症发病的白月光,都会给我买一粒金豆子。
我攒了九十九粒金豆子之后,老公发现我变了。
我不再哭着拦着他去找白月光。
只是跟他要了一副平安锁,作为即将诞生的孩子的礼物。
提到孩子,老公的神情温柔了几许,“等我回来,我和你一起去医院产检。”
我乖巧地“嗯”了一声。
没有告诉他,十天前我就提交了离婚申请。
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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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交离婚申请的第十天,我在医院走廊遇见了顾学洲。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梁月,像在呵护一个珍宝。
可见到我,顾学洲立刻皱起了眉头: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找阿月麻烦?”
他警惕的看着我,眼神冷到了我的心底。
梁月拉着顾学洲的手,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如雪姐,你别误会。学洲只是太在乎我了。”
说着,她又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肚子上。
“听说你也住院了,孩子没事吧?”
我还没回答,顾学洲就急着安慰她道:
“应该就是动了点胎气,不会有事的。”
“你别胡思乱想,好好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就行。”
我下意识摸上小腹,心里苦涩。
是啊,能有什么事。
不就是孩子没了吗?
怎么比得过梁月重要。
否则,顾学洲又怎么会明知道我在同一家医院住院。
却连一次问候都没有。
明明只要他肯来病房看我一次,就会知道。
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扯了扯嘴角,我摸到了口袋里已经摸得有些温热的玻璃瓶。
自从梁月回来,顾学洲每隔几天就会突然消失去陪她。
他说:
阿月从小就心思敏感,现在又生了病,我不陪着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只是不想她做傻事,没有别的意思。
他答应我,只陪梁月九十九次。
九十九次之后,他就彻底收心,和我好好过日子。
所以每次他离开,我都会在玻璃瓶中放一颗金豆。
七天前,我终于攒满了九十九颗。
可当我满怀期待找到他时。
看到的却是顾学洲将梁月紧紧抱在怀里的场景。
我是他的妻子。
此时此刻,却只能站在街边,远远的窥视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你们在干什么?”
我红着眼走到两人面前,怔怔地问道。
顾学洲触电般的松开了搂着梁月的手,眼神慌乱:
“如雪,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梁月就抢先一步开口:
“都是我不好,是我打扰了你们,对不起。”
“学洲哥,你以后别管我了,就让我死在外面吧。”
说完,她就往街上冲去,正好被一辆自行车刮倒。
顾学洲脸色一变,急忙撞开我将梁月抱在怀里。
我来不及反应,重重倒在地上。
小腹也传来阵阵钝痛,颤抖着手往下一摸,是刺目的鲜血。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老公,顾学洲!”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期望他能回头。
顾学洲顿了一下,回过头却是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傅如雪,你明知道阿月有抑郁症,为什么还要刺激她!”
“要是阿月出什么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这次就当是给你一次教训,以后离阿月远点。”
说完就抱着梁月上了汽车。
最后,还是好心的路人看不下去,将我送去了医院。
医生告诉我,我流产了。
我躺病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忆起顾学洲离开时的画面,眼泪模糊了双眼。
顾学洲,我答应你。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靠近你们。
你,自由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顾学洲像是看不见我脸上的苍白,淡淡地提醒我: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毕竟你也是个成年人了,自觉点别占用医疗资源。”
我点点头:
“好。”
顾学洲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要陪阿月,没事就别来找我了。”
我继续点头:
“好。”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顾学洲反而愣了一下。
他松开了护着梁月的手,上前两步:
“你......身子不要紧吧?”
“等阿月情绪稳定一点,我再陪你好好做次产检。”
我嗯了一声,假装没看到梁月嫉恨的眼神。
擦肩而过的瞬间,我闻到了顾学洲身上的香味。
香奈儿五号。
是梁月最喜欢的香水。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顾学洲应该没少把梁月搂在怀里吧。
否则,又怎么会连衣服都浸入味。
回到家,保姆王妈正好要出门。
看见我惨白的脸色,她吓了一跳。
“诶呀,太太,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笑了笑,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原来,我的脸色真的这么难看。
原来,别人是能看出我不对劲的。
可顾学洲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七天了,哪怕只是一句关心......也好。
看我不说话,王嫂子也不再问,只是小心地将我扶回家里坐下。
晚上,王嫂子端了一大碗鸡汤给我。
“太太,你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又怀了孕,赶快补一补。”
王妈是外省人,独自来到京市打工。
这鸡是前两天她儿女特意从乡下寄来的,王妈一直不舍得吃。
谢过了王妈,我坐在餐桌前出神了很久。
我想不明白。
为什么连外人都能这么关心我,可我的丈夫却能一次又一次弃我不顾。
这段婚姻,好像真的有点可笑。
叹了口气,我珍惜地将汤碗拿到嘴边。
正要开始喝,别墅却被人推开。
“如雪,我回来了。”
顾学洲走进来,手上拿着几件女生的换洗衣服。
我愣了一下,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不用陪梁月吗?”
顾学洲放下衣服,随口说道:
“医生说阿月的病不重,但我还是不放心,让她再多住几天院。”
“所以现在先回来拿点生活用品。”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上午说的话。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自觉点别占用医疗资源。”
原来只要是梁月。
一切都会不一样。
大概是真的心死了,我竟然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垂下眼,正准备继续喝汤,拿好东西的顾学洲却突然开口:
“王妈炖了鸡汤?”
“正好你先别喝,阿月身子弱,最适合喝鸡汤补补。”
拿着汤碗的手就此顿住,我怔怔地看着他:
“这是王妈看我怀孕,特意给我炖的。”
顾学洲恍若未闻,自顾自地从橱柜里找出饭盒。
“怀孕怎么了?你的身子我知道,喝不喝鸡汤都一样。”
“这次先让给阿月,下次我带你去私房菜馆吃。”
熟悉的话让我又想起了从前。
如雪,这次拍卖的项链我先给阿月了,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买。
如雪,阿月没有人陪,跨年我就不回家了,下次我再陪你。
如雪,王奇的订婚宴你别来了,阿月想认识我的朋友,下次再带你吧。
如雪......
好多个下次啊,多的我都数不清了。
趁着我愣神,顾学洲将鸡汤装进饭盒,敷衍地关心道:
“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衣摆不小心扫到桌上的汤碗。
“砰!”
汤碗掉在地上,和我的心一起摔成了碎片。
“顾学洲。”
我叫住他,从口袋里拿出攒了九十九颗金豆的玻璃瓶。
“九十九颗金豆,你数数。”
顾学洲的背影一顿,转过身愕然地看着我:
“已经够了吗?”
我嗯了一声:
“够了。”
顾学洲放下手里的东西,有些为难。
我没说话,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如我所料。
顾学洲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说道:
“如雪,阿月现在离不开人......”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还是继续说道:
“我们的约定......作废吧。”
我垂下眼,轻叹了口气。
“好。”
顾学洲怔住了,他不敢相信我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他激动地抱住我:
“如雪,你真好。”
“你放心,等阿月病情稳定了,我一定好好陪你。”
我嗯了一声,只提了一个要求。
“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想要一副平安锁。”
提到孩子,顾学洲的神色变得更加柔和。
“好,等我回来,就陪你去产检,再给我们的孩子买副最好、最漂亮的平安锁。”
我的瞳孔微微颤抖,失去孩子的痛苦再一次袭来。
“好。”
只是我的孩子,永远看不到了。
等他走后,我起身打开了抽屉,拿出那叠被我仔细整理好的病历单。
第一次确认怀孕。
第一次产检。
第一次拿保胎药......
每个顾学洲不在家的夜晚,我都会拿出它们看了又看。
那是初为人母的期待和激动,也是我作为妻子,对家庭的美好期望。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流产报告,颤抖的将它与那些单子放在一起。
眼泪掉下,浸湿了纸张,像是在告别。
深吸了口气,我正要关上抽屉,身后却突然来顾学洲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我慌乱地将抽屉关上,擦去眼角的泪水。
顾学洲走过来,视线定格在抽屉上。
“你怎么又回来了?”
紧紧靠在柜子上,我生硬的转移话题。
顾学洲走过来,抬手。
却是落在了我的眼角。
“你哭了?”
他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湿润,有些无措。
我笑了笑,随口解释道:
“孕妇嘛,情绪就是会比较多变,一会儿就好了。”
顾学洲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刚刚忘记问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平安锁?”
“祥云再加个福字怎么样?简洁大方,孩子也压得住。”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在意。
要是之前也这么在意就好了。
“可以,你决定就好。”
顾学洲点点头,确认了我的心意后就走了。
只是关门前,他又再次确认道:
“你真的没事吗?”
我张了张嘴,心里突然多了一缕期待。
“如果我有事,你可以陪我吗?”
顾学洲顿了一下,接着又笑了:
“如雪,你别胡闹,阿月还在医院等我呢。”
“晚上早点睡,我先走了。”
关上门,我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哭自己瞎了眼和顾学洲结婚。
更哭自己居然还一次又一次对顾学洲升起希望。
明明,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
离婚冷静期还没有结束。
可我真的已经筋疲力尽。
第二天,我去了金店。
用这九十九颗金豆打了一个小镯子。
放进我昨晚准备好的箱子。
里面是我这两个月来,为孩子准备的所有东西。
我想将它们和那副平安锁一起埋进地下,陪伴我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告诉他,父母的爱没有缺席。
收到顾学洲的消息后,我去了医院。
走进梁月的病房,顾学洲却不在。
可能是去买饭了吧。
梁月笑着问我:
“如雪姐,你找学洲是有什么事吗?”
我扯了扯嘴角,语气平静:
“我来拿平安锁,你知道顾学洲放哪儿了吗?”
梁月做作的啊了一声,露出放在被子里的脚。
脚踝处正好系着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个精致的平安锁。
祥云、福字,和顾学洲答应我的一摸一样。
“你是说这个吗?学洲哥哥送给我做脚链了,好看吗?”
简单的一句话犹如一把重锤重重击在了我的心上。
我怔怔地看着那条红绳,却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孩子没了,我的丈夫不爱我。
我只是想要一副平安锁而已。
我只是想......让那个没机会出生的孩子......
在地下能带着父亲的祝福......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医院。
只知道到家的时候,我的嗓子已经彻底哭哑,再也发不出声音。
回到家,我给顾学洲留了封信。
检查完没有东西遗漏后,我拿起行李和纸箱离开了别墅。
我不想我的孩子再和顾学洲扯上任何关系。
刚换完班的保安热情地想要帮我提行李,却被我拒绝。
以后的路。
我只想自己走。
另一边,买饭刚回来的顾学洲将饭盒放下。
“阿月,刚刚我不在,如雪有来过吗?”
梁月笑了笑,将脚缩进被子:
“没有啊,刚刚没有人来过。”
顾学洲点点头,打开饭盒:
“先吃饭吧,我的平安锁你替我收好了吗?”
“下午我回家一趟,把它带给如雪。”
梁月嗯了一声,接过饭盒。
突然有人敲门。
护士走进来,问道:
“你们谁是傅如雪的家属?流产的药她忘记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