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明忱病了,从衣衫店回来的当晚就生了急病,四日的时间差点要了明忱的半条命,直到冬月初六席国上下共同迎来了皇后娘娘的寿辰的这一日,明忱才勉强撑着身体走出了院子。
段屿洲和明忱作为臣子和臣子家属早早便受到了宫中的邀请,不到午时便入了宫。
宫内雕梁画栋,明忱在领事公公的带领下入了座,满脸病容的跟坐在了自家父母的身后。
而恰巧在她正对面坐的便是段屿洲。
段屿洲或许在入座之时没有看见她,所以一直低眸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直到不一会儿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入了座,他才终于回过神来,跟着众多臣子们一同庆贺皇后娘娘的寿辰。
前半场午宴段屿洲一直心不在焉,直到一个低调不起眼婢女打扮模样的女人从侧门悄悄走到了段屿洲的身边,他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
明忱朝他们投去了目光,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却愣住,那一刻,周围喧嚣的声音仿佛被隔绝开来,明忱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声。
只见那婢女微微抬头替段屿洲奉酒,侧脸的那一刻,明忱清晰的看见了她的面容。
是宋缇月。
那一刹那,明忱的嘴角终是扯出了一抹笑意,仿佛是完全的释然,释然了那个她爱了十几年,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爱和名节的男人。
段屿洲同陛下和皇后娘娘祝了酒,可甚至还没等陛下同段屿洲说完话,那宋缇月便似故意的一般将酒水撒在了段屿洲华丽的锦袍上。
他们,就连在陛下的跟前都忍不住。
明忱毫无意识的揪住了衣衫,泫然欲泣。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宋缇月吓得赶忙磕头认错。
“罢了,段爱卿,你先下去更衣吧,等宴会结束后朕再找时间宣你。”陛下蹙了蹙眉,随后随意的挥了挥手,便打发了段屿洲同宋缇月一同离开了大殿。
而与此同时,明忱也收到了一位并不认识的公公递上来的字条,与它一起的还有一根明忱分外眼熟的珠钗——是她婚服配套的发饰。
明忱知道,是宋缇月派人送来挑衅她的。
明忱垂眸眨了眨眼,本欲不予理会,可心中的痛却仿佛逼得她不能自已的站起了身。
甚至就连她脚下的步伐也完全不听使唤的驱使着她:‘去看看,去看看那宋缇月是如何挑衅你、勾引你的未婚夫的。去看看,去亲眼看看那对狗男女是如何背叛你的!‘
明忱攥紧了那张字条,倏而站起了身来,随后同明父明母低语了几句后,便独自走出了宴席的殿宇。
*
宫中的偏殿数不胜数,明忱绕了半天才找到宋缇月在字条上提到的清月殿。
只是她都还未走近,远远的便听见了女子宋缇月愁苦的声音:“洲郎不行,我还要等多久呢?神医说,我们的孩子等不了那么久了。”
明忱脚下一顿,继而便听见了段屿洲的声音冰冷无情的响起:“放心吧,我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今晚,我便剖腹取血。”
宋缇月一听,面色大喜,声音也愈发柔情似水:“洲郎,还好你当初故意让明忱和别的男人一起怀了孩子,否则,我们的孩子也求医无能。”
“呵。”明忱脸色开始泛白,却又忽然听见男人轻蔑的一笑,“那时我本就不愿意娶她了,但我们这么多年,要让她退婚属实不可能。所以只能假借中了药骗她失了名节,本想着让这件事昭告天下逼她悔婚,但没想到你怀孕后坐胎不稳,褚神医说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可以救你......”
“这个孽种,也还算有用吧。”
段屿洲嗓音带着几丝情欲传入了明忱的耳中。
孽种。
这就是他的看法。
明忱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眼泪也控制不住的从眼角滑下,那一刻,她的脑海之中萦绕的全都是刚刚段屿洲说的话。
心,在这一刻彻底冰冷,只见明忱径直取出藏在衣袖中的假死药,随后毫不犹豫地便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