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端坐在堂上，气势威严。
下首，韩夫人和韩翊并坐。
韩翊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
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膝上，整个人仿佛失了魂魄。
像一具行尸走肉。
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
慕容远和柳如烟并肩走了进来。
宛如一对璧人。
韩翊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柳如烟的身上，仿佛她整个人都闪烁着光芒。
与他此刻的灰败形成鲜明对比。
她站在慕容远身边，优雅得体。
两人站在一起，如此般配。
韩翊的心脏猛地一抽。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深深地垂下头去。
不敢再看。
慕容远和柳如烟向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
“祖母。”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韩夫人堆起笑脸。
“世子和如烟真是天作之合啊。”
老夫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郎才女貌。”
韩夫人又转向老夫人。
“母亲，翊儿他……看上了府里的表小姐白琴。”
“想纳她为贵妾。”
老夫人原本有些不悦。
白琴虽是远方表亲，但身份低微。
怎能做韩家的妾室？
但如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韩家又是太守府。
白琴为妾，也算抬举了她。
也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老夫人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也好，就依你吧。”
慕容远笑着向韩翊道贺。
“恭喜韩兄。”
韩翊的手在椅子扶手上紧紧握着。
骨节泛白。
他满眼悲伤地看向柳如烟。
却只看到她淡淡的微笑。
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韩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韩翊的纳妾典礼极其敷衍。
要不是看在白琴是老夫人远亲的份上，韩翊甚至不想来。
毕竟只是纳妾。
但规模依旧比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要大气多了。
县丞府门口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
一早白琴就欣喜地梳妆打扮。
她不是没肖想过嫁给韩翊或者薛怀。
但也自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能跟二人匹配。
所以虽然这次阴差阳错着了道，失了清白。
但嫁给韩翊为妾，对她来说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收拾妥当的白琴一袭桃红嫁衣，甚是美丽。
她走出县丞府的时候，路过柳如烟。
白琴停下步子。
隔着盖头，她对柳如烟说：“我虽然没破坏你和世子的亲事，但也算达成自己的心愿了。”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
白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柳如烟蹙眉。
“值得吗？”
“嫁给韩翊为妾，为什么不能清清白白地当普通人家的大娘子？”
白琴冷笑一声。
“你懂什么？”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普通的日子。”
“就算为妾，我也比你那些所谓的普通大娘子风光百倍！”
白琴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骄傲。
她劲直走过柳如烟，出了府门。
准备上花轿。
一阵风吹来。
白琴的盖头掀起来一角。
露出她欣喜的面容。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
“娘！”
“那是娘！”
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清脆稚嫩。
但围观的人太多。
他的话淹没在人群里。
几乎没人注意到。
只有孩子身后的清瘦男子。
他原本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然后是不可置信。
最后，变成了怨毒。
他死死地盯着花轿上的白琴。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白琴沉浸在即将成为韩翊妾室的喜悦中。
丝毫没有察觉到人群中这道充满恨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