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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
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我带了几件衣服,冒着雨离开了花园洋房。
是我故意让保姆张妈那样说,却拖延时间,去了陈氏公馆。
“真的考虑好了?”
陈予白静静的望着我从雨中而来,没等我靠近,他叹息一声把伞撑在我头顶。
“要是嫁给我,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我点点头,“我不会后悔。”
“五爷,听说你在南方还有别的舞厅,我想……等婚后离开上海滩,去南方过一阵子可以吗?”
陈予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扭头看我。
见雨滴自我脸颊滚落,顺着细长的白颈滴进衣服里。
陈予白别开脸,声音沙哑道,“好。”
我住进了陈氏公馆。
陈予白一贯在舞厅待的时间最长,可这几日却反常的留在公馆里,处处陪着我。
“五爷,你不必陪着我的。”
陈予白却低头轻笑,“那可不行,万一没看住,再让人抢走了怎么办。”
我脸色一红,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我同何书铭相恋一事。
起初他对我多加照拂。
我并非草木,能感觉到他对我缠绵的情意,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我选了何书铭,自然要和陈予白拉开距离。
陈予白被我拒绝了,不声不响默默看着我和何书铭一日日走近。
看着他的车停在舞厅外,接了我一同回了花园洋房。
陈予白就像没有情绪一样,始终淡淡的。
直到听说我同何书铭订婚,他头一次暴怒,把我抵在墙角。
“赵以玫,你疯了不成?”
“何书铭那小子你和他谈谈恋爱也就罢了,你敢嫁给他,你知道他爹是谁?”
那时我以为爱情大过天,虽然对何部长有所耳闻,却觉得并不影响我们恩爱。
“他父亲是他父亲,他是他,我认定了何书铭,就要嫁给他。”
那次气得陈予白大半个月没理我。
现在想来,不听他的我还真是自食恶果。
陈予白对我体贴入微,可那次淋雨后,我就病了一场。
我说了一句药苦,陈予白就让人半个小时内买来我最爱吃的绿豆糕。
我多看了眼西方洋装,他便让人买了一屋子的各色洋装挂在房间里,任由我挑选。
“玫瑰,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避风港湾,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一直都在。”
我不在的这些天,听说何书铭接了赵南栀去花园洋房。
甚至在我的床上滚了床单。
外面的人把他们俩的事传的绘声绘色。
我懂陈予白的用心良苦,是故意让人把这些事讲给我听的。
可我已经不在意了。
这一日,陈予白难得穿了件西装,说要带着我挑选婚纱时,我摇头,“五爷,我想要中式婚礼。”
“好。”
陈予白揉了揉我的头,一脸宠溺。
我还是喜欢他穿着一身白袍,有文人风骨。
大婚那日,陈予白几乎邀请了上海滩所有的名人,却唯独没有请何书铭。
何书铭搂抱着赵南栀玩得不亦说乎,他们刚要去“夜上海”舞厅,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小哥,怎么停业了?”
身后的司机上前去问,只有个小厮在门口忙活,闻言笑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是陈五爷大婚,所有舞厅都停业庆祝……”
何书铭错愕抬头。
“大婚?陈予白要娶谁?”
那人是夜上海新来的,并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何书铭。
他爽朗一笑,“还能有谁啊!当然是我们舞厅的头牌,白玫瑰啊!”
“整个上海滩谁不知道,我们五爷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心上人就是白玫瑰……”
何书铭额头青筋暴起,死死拎住他的脖子。
“你再说一遍,他要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