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室里枪理的现代都市小说《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室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那你也嗨皮妞叶。”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这是什么语?”“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福——福什么?”“福欧沃斯乃压。”“福欧沃斯纳——”“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福欧沃斯乃压。”“对!福欧沃斯乃压!”“哎呀……真难说。”“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
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
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
“那你也嗨皮妞叶。”
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
“这是什么语?”
“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
“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
“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
“福——福什么?”
“福欧沃斯乃压。”
“福欧沃斯纳——”
“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
“福欧沃斯乃压。”
“对!福欧沃斯乃压!”
“哎呀……真难说。”
“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
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题,比如说我听到妮可说的第一句话,“布吾德俄”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那是哥哥的意思。我又问她,遮曼尼语的“朋友”怎么说,她说是“范安德”。
昨天约瑟夫好像是说过“范安德”这个词吧?
“除了新年以外,遮曼尼还有别的什么节日吗?”
“嗯……我也就知道几个,比如说五旬节啊,圣诞节啊,复活节啊,还有就是啤酒节,在慕尼黑,我同学有去过的,但是我没去过。”
“这几个节都是要庆祝的吗?”
“当然了,过节就是要庆祝的嘛……嗯?你怎么突然对西方的节日感兴趣了?”
哈……其实也不是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在过这些节日的时候约瑟夫又偷了他家过节的钱去赌,我大约在几月几号可以揍到他。
“啊,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些节大约都是在什么时候。”
“为什么呀?”
“因为——呃,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因为注意力一直在遮曼尼语和遮曼尼的节日上,我一直没发现毕大小姐和平时不一样了。以前她都是穿那种西式的骑马装,我也就上次见她的时候看她穿过一次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感觉挺好看的,就随口夸了一句。
没想到今天毕大小姐又穿着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来了,只不过长裙外还裹了一层貂皮大衣,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除了衣着以外,毕大小姐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以前她总是盛气凌人——说是飞扬跋扈也不过分,一上来就支使我做这做那,一点也不客气。
可是现在呢?她就像个普通的上流社会大小姐,虽然还是有点盛气凌人的感觉,却是端庄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怎么还叫我大小姐?”毕大小姐眉头一皱,“过分了啊。”
过分?这有什么过分的?
呃……等一下,等一下,容我好好捋一捋。
之前毕锦请客吃饭的时候,说是要让我和毕大小姐订婚。不过毕大小姐也说了,她不想嫁给我,只是碍于场面没有明说。
在饭桌上,毕锦和我家人已经谈好了,也许还暗中定下了什么协议,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枪家和毕家都不反对这桩婚事,那我俩想不结婚都不行。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毕大小姐应该会非常生气才对。可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还表现出一副顺从的样子。以我对毕大小姐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按照父母的吩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的。
既然如此,她这种表现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阳奉阴违。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毕大小姐这是想表面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然后暗中想办法毁掉这桩婚事。我了解毕大小姐的性格,她的家人自然也了解,说不定周围就有毕家人监视着。她不许我叫她大小姐,就是想让我配合她演戏,好让毕家人放松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必须得好好配合她。
“呃,可是……可是不叫大小姐,那我该叫您什么呢?”
“还能叫什么啊。”
毕大小姐嘟起嘴,样子意外的可爱。
“我哥叫我什么,你就叫我什么呗。”
毕大小姐全名毕霜儿,毕锦叫她霜儿,那我也叫她霜儿?
总觉得这称呼有些羞人呢……
“那……那我叫了啊。”
我吞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霜儿。”
“!”
毕大小姐的脸“噗”的一下红了——真的是“噗”的一下。她转过脸去,用手做扇子,在脸颊边快速扇动起来。
“你……你还是先别这么叫了……真是奇怪了……别人叫都没事……怎么被你叫就觉得臊得慌……”
呃,我也没办法,谁让您讨厌我呢。
“那我还是继续叫您大小姐吧。”
“哼……哼!那、就……就先这么叫着吧!”
也许是为了掩饰害臊的感觉,毕大小姐又变得强势起来。不过比起以前来,她还是温柔了太多,这让我非常不适应。
“那么大小姐,遮曼尼人的其他几个节日大约都是什么时间过?”
“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我记得啤酒节是在10月,圣诞节是12月25号,就在新年前面。”毕大小姐认真回答说,“因为这两个节离的近,有些人会连着过,也有些人会只过一个。”
约瑟夫没说圣诞节的事,那他家应该是只过一个那种咯?
啤酒节应该就是个喝啤酒的节日,毕大小姐刚才也说了,这个节是在特定的城市举行,约瑟夫他们家肯定是不过的。在不清楚别的节日是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好明年年末揍约瑟夫的准备——前提是在这之前他不会来烦我。
毕大小姐说她想逛街,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像以前一样,做好了给毕大小姐当苦力的准备。不想毕大小姐这次根本就不买东西,只是逛。虽然是在逛,但显然不是在逛街,因为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商品上,而是在别的事情上,而且还挺开心的。
至于她的注意力在哪里,又为什么开心,我就不知道了。
毕锦并不讨厌由影,还很喜欢她,毕竟她床上功夫很好,好到玩几个月都没玩腻的地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特意带我来到由影工作的商店,当着我的面问她说。
“今晚陪我们两个,没问题吧?”
那时我和由影已经认识,但只是点头之交,在付账时会说上几句话,仅此而已。
不是我自夸,我给人的印象,始终是忠厚老实,本本分分的。虽说在深交之后,每个人都会说我滑,但就像司琮魄说的那样,我的滑是泥鳅的滑,是不伤人的,也不惹人讨厌。
所以在给人的印象方面,我有十足的自信。正因为如此,在由影微红着点下头,用吃惊的目光看着我,用眼神诉说“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惊讶。
想当然耳,那天晚上我没和毕锦一起享乐。这并非是因为我多么正直,或是嫌由影脏,而是因为“三人一起”这种事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我完全接受不了。
毕锦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真的带由影去过夜了。临走的时候他悄悄对我说,如果只是玩玩的话,可以把她送给我,但结婚是绝对不行的。
自那以后,我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由影了。
不是觉得尴尬,更不是觉得厌恶,而是觉得自己好像完全陷进去了——各位看官不要误会,我是那种对“破鞋”有特殊癖好的人。况且在我看来,由影根本就不是破鞋,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请诸位听我慢慢道来。
不怕大家笑话,我属于那种见到喜欢的女人,要么故意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以掩饰内心的慌乱;要么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甚至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在遇到由影之前,我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是这种类型的人。
因为羞于启齿,我只能远远的观望。闲暇的时候,我就会去由影工作的商店外晃悠,透过敞开的商店大门,偷看她工作时的样子。由影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从来不会到处张望。如果没有客人,她就会站在柜台边上闭目养神。
她的听力很好,客人尚未进店,她就会睁开眼,露出营业用的热情笑容,用清泉般的美妙声音对进门的客人说一声“欢迎光临”。
每逢中午,就会有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来给她送饭。那姑娘与由影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妹。
说书的常说,射人先射马,把马射倒了,人也就跟着倒了。在见过那姑娘几次之后,我便生出了一计,想从侧面发起进攻,拿下阵地。
于是,我就制造了一场“偶遇”,和由影的妹妹,由家的次女,排行老二的由美认识了。这偶遇制造起来很简单,无非是趁她着急走路的是故意迎上去,撞上她,扶住她,道个歉,主动赔礼,请她吃点什么,随便聊聊天。这样一来,两个人就很自然的认识了。
在由美面前,我尽可能表现的像个好人——呃,这话说的,其实我本来也不坏啊。
由美对人有所提防,但她涉世未深,阅历太少。哪怕是和我这种小鱼小虾级别的人相比,她那点心计也和没有一样。所以我没费多大功夫,就取得了由美的信任。
我在交谈中得知,由美现在主要是负责在家照顾弟弟,给上班的姐姐,和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送饭,有空闲就去摆摊,卖自己做的手帕和布鞋。她给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布鞋,我看这鞋子的质量不错,就顺势向她订了一双。
她当场给我量了尺寸,说明天下午就能拿到鞋,然后我就得到了她家的住址。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由家,布鞋果真已经做好了。我试了试鞋,很合脚,穿着也很舒服,直接付了钱,然后问她还能不能再订几双。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官,一次肯定只能买一双鞋,多了就是浪费了。这几双鞋不是给我订的,而是给我家人订的。二爷爷一双,二奶奶一双,奶奶一双,爹和娘各一双。
其实奶奶和娘都会做鞋,二奶奶也会做,可是我不想放过这个能和由美加深关系的机会,所以硬是缠着奶奶和娘同意,先让由美来我家给他们量了尺寸,又带她去二爷爷家,给二爷爷和二奶奶量尺寸。
因为去过我家,知道我家姓枪,爹、娘、奶奶、二爷爷、二奶奶对我又是“理子”、“理子”的叫,所以由美很容易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几天后,由美把鞋子送到我家。那天我不在家,爹托了个人到部队,和我说了一声“鞋到了,钱也给过了”。那天我也没什么事,接到消息之后我就从军营出来,去了由家。
在去由家的路上路过一家食杂店,我就顺便买了些干果带去。由美没想到我会来,她先是惊讶,然后就露出欢喜的笑容,将我迎进了屋里。
我和她一起吃干果,聊天,由家的老五,最小的弟弟也在。他今年七岁了,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但是由家实在是供不起三个孩子上学,只能让老五先等等,等老三小学毕业之后再去念书。
因为是在由家聊天,我们很容易就聊起了由家的事。因为两次来都没见到由家的家长,我随口就问起了他们的事。在这之后,由美就变了脸色。她抓了一把杏干,塞到老五手里,让他去小卧自己玩。等老五去了小卧,由美才和我讲起了由家的事。
五年前,也就是由美十岁,由影十三岁的时候,她们的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虽然在元兴有房子,但是由家并不是元兴人,是从外地迁居过来的。由家在元兴城没有亲戚,熟人倒是有一些,可惜都不太靠谱。
所以对于由家的孩子们来说,父母死了,就等于天塌了。本来由家还有点余钱,可以供由影和由美念书,父母一死,由影和由美就不可能再念书了。而持家的重担,也落在了由影这个大姐的身上。
虽说是大姐,但是由影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哪有养家的能力?就算不上学,家里还有四个弟弟妹妹要养,等父母留下的钱用完,她该怎么办?
由美说,姐姐很快就找到了工作,还能供老三继续念书。老三当时八岁,读小学二年级。老四和老五一个五岁,一个两岁,都没到上学的年纪,但需要人照顾。在那之后,由影负责工作养家,由美负责留在家里,照顾弟弟们,等她年纪稍大了些,就向邻居学了些针线活儿,偶尔靠绣手帕、做布鞋补贴家用。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由影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还不是元兴人,到底是怎么快速找到能挣钱养家的工作的。要知道她没有父母帮衬,身边也没有靠得住的熟人,没人介绍,就算有人介绍,找到了工作,因为年纪小,也只能当学徒,挣不到钱。
等从毕锦口中得知了真相,我才恍然大悟——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妹妹们,由影真是牺牲了太多太多了。
即便是不得不出卖肉体,她也在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不想被人瞧不起。
床上功夫好?什么花样都肯玩?别开玩笑了!那都是无奈之举!如果不去极力讨好那些有钱有势的少爷,她拿什么养活弟弟妹妹们,拿什么供弟弟们读书!
这她付出的这一切,在毕锦口中却只得到一个“脏”字作为评价,这公平吗?
回家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
老农没少帮奶奶和娘忙活,柴是他劈的,水是他挑的,鸡是他杀的,鱼也是他收拾的。奶奶和娘都欢喜的不得了,说是感觉家里多了个大儿子,夸个没完。
“哎呀,这些活不算啥,我在家的时候天天干!啊,不对!劈柴跳水是天太难干,没收拾过鸡和鱼。”
“那你咋收拾的那么好呢?”娘问。
“唉,说起来也是丢人。刚进新兵营那会儿不懂事,得罪了教官,总被罚,干了好些脏活累活儿,还在炊事班帮过厨。”
“新兵营的伙食那么好吗?”我问。
“哪有啊!”老农露出夸张的厌恶表情,“第一个月那可真是吃糠咽菜,而且连觉都睡不好,没事儿就紧急集合,还有红毛子来收拾我们。第二个月就好多了,不过也就是轻松点儿。到了第三个月,才算是有了好日子,每周一顿肉,那叫一个解馋!
后来进了部队才发现,新兵营的待遇是真的差!最好的时候一周才一顿肉!而且不是鸡就是鱼,连红肉都见不到!哪像现在啊,一个月少说能吃上两顿排骨,有活儿干的时候还能吃席喝酒,这才叫滋润!”
红毛子就是图塔人,因为他们的头发是红色的,所以普通老百姓都这样叫他们。
“哎呀,说起红毛子,那群玩意可真不是人!”
老农不算是话唠,不过如果打开了话匣子,他也是很健谈的。见过的,听过的,有啥说啥,很是直爽。
“说话叽哩哇啦的,一句也听不懂,还一身酒气,动不动就踢人!踢人也就算了,他们还笑话你,往你身上扬土,吐唾沫,说什么‘瓦基衣’、‘瓦基衣’的!一开始我不知道‘瓦基衣’是什么意思,问过老兵之后才知道,那是狗的意思!”
其实图塔语的“瓦基衣”并非是狗的意思,那是一种狗的名字。据说西方的贵妇人很喜欢这种名叫“瓦基衣”的狗,它身材小巧,身上有很多毛,看起来又蠢又丑,一点也不可爱,天知道西方的贵妇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狗。
哈?您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当然是因为我也被图塔人骂过“瓦基衣”,然后特意去查的啊!
“他娘的!居然骂我们是狗!活该被炸死!”
老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是相当解气。
那场爆炸给住在隔壁的我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首当其冲的图塔人自然也是难以幸免。据说整座基地里只救出来十六个活人,送医院的路上还死了九个。
“咳!咳!老农,不该说的别瞎说啊!”
我对老农的说辞没有任何意见,图塔人军事基地爆炸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元兴城的老百姓都觉得它炸得好。毕竟图塔人也好,第七军团也好,在元兴城都不受待见,图塔人和第七军团的损失越惨重,元兴人就越高兴。
可问题是,我们就是第七军团的人。爆炸发生那会儿,爹、娘和奶奶就担心的不得了,二爷爷他们也四处找人打听情况。
我回去给他们报平安的时候,娘死死拽住我的手,说,儿啊,这兵咱不当了,这兵咱不当了,爹和奶奶也不许我回部队。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们安下心来,若是老农的这句话勾起了他们心中的惊恐回忆,我还得再费一次口舌。
好在老农还算是机灵,他见爹、娘和奶奶的脸色不太对,便话锋一转,说起了部队更换驻地的事。可是爹、娘和奶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老农刚吹完新驻地的环境是多么多么好,娘就沉着脸问我说。
“理子啊,红毛子是不是都死了?是不是会再来元兴城了?”
“这个……”
我是很想哄娘说,图塔人都死绝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元兴城了。可是我哄的了她一时,哄不了她一辈子。图塔人又不是只有军事基地里的那么多,死完就没了,如果他们真就那么点儿人,我们大先也不会败在他们手里。
我确信,图塔人还会来,而且还会在元兴城设置军事基地。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了,等图塔人再来的时候,娘就会发现我在说谎,变得更加担心。到时候不管我说什么,娘都不会相信我的话了。
“元兴城的红毛子应该是死的差不多了,不过之后他们还会再派人来。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换了驻地,不会再和红毛子挨着了。就算是再炸,也炸不到我们。”
我的话让家人们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爹和娘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奶奶叹了一口气。
“唉……红毛子可恨呐!”
我小的时候,奶奶就给我讲过图塔人在元兴城胡作非为的事情。
那时我们大先刚刚打了败仗,图塔人打到元兴城下,皇帝签了投降条约,然后就自杀了。新皇登基的时候,有好些图塔人的高官在场,元兴城里也有好几万的图塔军人在找乐子。
图塔人的军纪很差,在打了胜仗之后,他们就成帮结伙的在街里坊里乱窜,见到漂亮女人就抓了,就近闯进一家民居办事。若是民居里也有漂亮女人,就一起给办了。如果男人敢拦,就把男人杀了。
元兴人的脾气很好,但这不代表我们软弱可欺。别说是自家媳妇被外族人欺凌,就算是陌生姑娘被外人欺负了,元兴的汉子也是要出头的。图塔人的嚣张行径大大刺激到了元兴汉子们的神经,直接甩开膀子和图塔人干了起来。
图塔人有长枪短枪,都是火器,还有丢出去能炸塌一座房子的手榴弹,元兴汉子们只有大刀长矛。在这场保卫家园的战斗中,元兴城的男人少说死了十万,连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
他们用以命换命的打法,硬是杀了上万的图塔人,还把图塔人的军队给吓退,灰溜溜的撤出了元兴城。
本来,输掉战争的大先帝国将成为图塔人的附庸,任人宰割。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图塔人一改对大先人的轻视,改附庸为结盟。虽说大先帝国依旧要受到图鲁沙帝国的节制,但是我们是独立的国家,拥有完整的国家主权。
而且从那以后,图塔人再也不敢在元兴城胡作非为,尤其是不敢招惹元兴人。因为帝国的独立是用元兴人的血换来的,在盟约确立之后,元兴人在皇室心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成了连皇帝都不敢得罪的存在。
也是从那时起,元兴人不在自称是“京城人”,改成“元兴人”。因为元兴城是用元兴人自己的血保住的,不是皇帝和军队保住的。元兴人已经对皇帝和军队失望了,也对这个国家失望了,甚至不想再和皇室有什么瓜葛。
在军制改革的时候,皇帝特意组建了完全由元兴人组成的第三军团,让他们驻守京城,想要提升元兴人的好感。然而元兴人对此并不买账,每逢皇帝驾崩,举国哀悼的时候,只有元兴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就是不哀悼。即便如此,也没人敢管。
由于营房大量被毁,第七军团有很多士兵无处可住,只能分出一部分人到外面驻扎。
我们315团接到了让出营房,转移驻地的命令。我们的新驻地在南桥,就是原近卫军团军团司令部的所在地。
那里原本驻扎着一个警卫团,不过现在近卫军团已经没有司令部了,警卫团被划分给了第三军团,警卫团驻地则是被第八军团接管。第八军团派了一个排看守那里,我们到了之后,他们就把人撤走了。
搬到南桥驻扎除了315团以外,还有316团。据说近卫军团的警卫团的编制有三千多人,我们两个团的人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两千,这还得是运输连都在编的情况下。
两千人驻扎在用来给三千人驻扎的营地,空间自然是非常宽裕。而且我们的驻地不只有近卫军团警卫团的驻地,原军团司令部也归我们管。
军团司令部是有宿舍的,是专门给将军和参谋们住的,配置非常豪华——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不过在非战时,将军们很少会住在宿舍里,都是回那些独门独院的将军楼住,参谋们平时也是回家住,只有在司令部当值的参谋才会住在宿舍里。
我们两个团的军官加起来,还没有近卫军团军团司令部的参谋多。我们两个团的军官一合计,寻思反正军团司令部也归我们管,不如直接住进高档的军团司令部宿舍。至于军官宿舍,就先空着好了。
由于315团和316团在爆炸中的损失最小,在我们搬进新驻地的第二天,第七军团就让我们参加12月12日开始的大搜捕。
不得不说,来第七军团镀金的公子哥们心是真够大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只是来团里报了个到,和我们一起搬了个家,在搬进新驻地的当晚就全跑没影儿了。
如果不是连里必须得留个人,等待上级的命令,我也跑了。不过我不是跑出去玩的,而是想回家报个平安。
第一天的大搜捕,上头管的很严。执行任务的警察和军队,都有首都治安局的特工监视,谁也不能擅离岗位。我之所以抓了那个持枪的学生,就是因为队伍里有首都治安局的特工跟着,那货都掏枪了,我要是还敢在首都治安局特工的眼皮子底下放人,那我肯定要被请到首都治安局喝茶。
第一天的大搜捕抓了不少人,因为抓的人太多,首都治安局放不下了,只能暂时把一部分人寄存在第七军团和警察总署。等把手头的人处理完,再让我们把人送过去。
首都治安局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我第二天执行完大搜捕任务回来的时候,临时拘押室里的犯人已经全被提走了,证物,还有我们做的审讯记录也被拿走了。
第二天的大搜捕,相对而言要宽松许多,至少队伍里已经没有首都治安局的特工跟着了。不过首都治安局组建了执法队,不停的巡逻,我们还是不能太松懈。
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首都治安局的特工又来了。这次他们有了指挥权,可以指挥我们做这做那。好在我们队里的特工是个懒人,他说乱党已经抓的差不多了,没必要让弟兄们在外面挨冻,早早就让我们解散了。
作为报答,队伍解散后我请他吃了顿饭。在去饭店的路上,他一个劲儿的跟我说猪蹄怎么做好吃。我强忍着肉疼的感觉要了八个酱猪蹄,结果他一顿就啃完了,我一口都没吃到。临走的时候,他还要了八个酱猪蹄打包。
我请客的那家饭店档次不算低,他家的酱猪蹄是按个卖的,一个一块钱。算上酒和其他的小菜,这顿饭花了三十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娘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起早贪黑的加班干活,一个月最多才挣八十块钱,他这一顿饭就吃了我娘半个月的收入。
“呸!这孙子!真不要脸!”
回部队的时候,我随口和老农抱怨了几句,然后他就气炸了。我安抚了他几句,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聊起了别的话题。
“哎,说起来,我好像挺长时间没去食杂店买过东西了。”
虽然同样是卖烟酒糖茶和杂货的地方,但商店和食杂店是有很大区别的。
首先,二者的规模就不一样。商店的规模要比食杂店大的多,食杂店的店面撑死也就几平方,商店却要三十平方起,还得有个好门脸,不能像食杂店那样随便挂个牌子,连店名都不用写,只要写上“食杂店”三个字就足够了。
其次,二者的商品质量和价格也有很大差别。食杂店卖的都是便宜货,那里最贵的酒是一块二毛钱一斤,商店的酒却是论瓶卖的,五块钱一瓶的酒算是最低档的,只有穷人才会拿这种档次的酒去送礼。
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对食杂店并不陌生。上小学的时候,我最喜欢吃食杂店卖的粉糕。那是一种用糯米制成的糕点,和杏子差不多大,里面是红豆馅儿,外面裹着糖粉和黄豆粉,一个两分钱,我刚上中学的时候还是这个价。
那时候家穷,吃不起零食。只有在我考试得满分的时候,我爹才会给我买一块,算是奖励。小时候的我还算是懂事,就算是从赌场赢了钱,也不会私自用钱去买零食,而是会把赢的钱拿回来,交给奶奶。
如果当天小摊的生意好,奶奶就会领着我出门,去食杂店买粉糕。她每次只买一块,给我吃,自己舍不得吃。那时的我还是不够懂事,只顾着自己吃,也不知道让让奶奶。现在想想,真是蛮后悔的。
老农的家境比我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家没有我家穷,不是因为他家爹娘挣得多,而是他家不供孩子上学。老农说,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家就把他送去铁匠铺当学徒,他学了两年,没学出啥名堂来。
后来赶上征兵,他听说当兵的待遇非常好,就瞒着爹娘去报了名。因为身体足够壮实,很容易就被选上了。他爹娘知道后给他一顿揍,但是木已成舟,他已经做过登记,这时候反悔会被军队当成逃兵处理,所以只能同意。
我俩年纪相近,我十八,他十九,很有共同语言。我们经常聊起小时候的事,比如说小时候吃过的零食。老农吃过的零食比我多,什么糖棒啊,芝麻棒啊,杏干,枣干之类的,因为家里是卖包子的,他还经常吃包子。
这货现在也特爱吃,一提到吃的就两眼放光。我俩出去玩,这货见到小吃摊就走不动道,必须吃爽了才走,每次都搞得我很尴尬。
什么叫打脸?
就是你刚说完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屁了,结果话音未落,你就忍不住放了个屁。
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我和老农刚才在外面演了半天的戏,想把我俩都塑造成孝子的角色,街坊邻居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果娘雇了由美的事被捅破,那我和老农的孝子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变成两个连自家长辈雇了佣人都不知道的蠢货。
为了保住我和老农的形象,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防止对雀儿的事毫不知情的由美把话给说漏,让我俩难堪。
让我意外的是,外面的骚动并不是由美制造出来的,而是老农制造出来的。这家伙已经被雀儿那崇拜的目光看的得意忘形,我一进屋,他就擅自给自己加戏,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枪家那个不姓枪的儿子,一定要给枪家的长辈尽孝之类的。
然后街坊邻居就议论开了。本来大家说的都是好话,比如这人够义气,够孝顺之类的,可这街坊邻居也不都是好人。
离我家几丈远的地方有家姓苞的,就是苞米那个苞,他家老二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不是说他坑蒙拐骗做坏事,大家说他不是东西,是因为他非常不孝顺。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赖在老人家里,没工作也没媳妇,白吃白住不说,还会骂爹娘。
苞家老二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大家都说好话的时候,他非要浇盆冷水,说老农是为了巴结我才做这些事的。老农听见这话能干吗?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上去就是给苞家的老二一顿揍,这才出了骚乱。
也就是我俩出门的时候没带枪,我俩要是带枪出来的,以老农那脾气,可能会一枪崩了苞家老二。
虽然已经打过了,老农也解气了,但我还没解气呢。你在我家门口说我兄弟坏话,我要是这样放过你,我对的起我兄弟吗?可是老农已经打过人了,我不好再打,只能想别的法子。
“唉,老农,刚才他说你什么来着?”
“啊?”
“我说,他刚才都说你什么了?”
“啊,这孙子说我是为了舔你屁股才在这儿弄景儿!他娘的!”
“唉,别说脏话,影响军人形象。”
我拍了拍老农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街坊邻居们说道。
“各位都听见了!苞家老二,在大庭广众之下诽谤军人!有乱党嫌疑!”
大家一听到“乱党”这个词,齐刷刷的后退几步。离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苞家老二比较近的那些人更是一下子退了十几步,以最快的速度和他拉开了距离。
乱世有很多坏处,但好处也是有的。比如说,如果你有点权力,还会给人扣帽子,就能轻轻松松收拾一个人,而且还不用自己动手。
“老农!把他抓起来!”
老农是认得贾龙的,也知道首都治安局在哪儿。他见我想搞事,便欢快的咧开嘴,撸起袖子就奔着苞家老二去了。老农刚才打的有点狠,苞家老二已经被打蒙圈了,根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老农把他拽起来,反扣住双手,站在原地等我的命令。
我给雀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跟我进屋。雀儿进屋之后,我和家人说明了情况,希望他们能允许雀儿暂住一晚,然后就出了屋,和老农一起押着苞家老二去了首都治安局。在路上,苞家老二意识到了不对,开始说软话求情。我没理他,直接把他送到了首都治安局。
贾龙已经下班了,但是他组里有值班的人。我认得那个组员,那组员也认得我。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请贾龙出面帮忙了。
我给那个组员塞了一盒烟,普通价位的那种,请他帮了个小忙。
那组员帮我安排了一间空闲的审讯室,脱光了苞家老二的上衣,把他绑在柱子上,然后找了几个心里不爽的弟兄,让他们轮番抽苞家老二的鞭子,发泄一下。那几个人心里应该非常不爽,鞭子抽得那叫一个狠,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看的我和老农直皱眉头。
“过瘾了?”
“还行吧,活动活动筋骨。”
“我是过瘾了!”
“我也是。唉,我还是头一次用鞭子抽人呢,真爽!”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刑讯处那群家伙为啥那么横,这都是练出来的,以后我也得多练练。”
“对头!唉,哥们儿,以后有这好事儿,再来找我啊!”
“没问题!保证叫你!”
抽完了鞭子,特工们就离开了,只有那个组员留了下来。苞家老二已经疼晕过去了,他弄了盆凉水,直接扬在苞家老二身上,把他浇醒,然后和我们一起审他。
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苞家老二,一方面是为自己出气,一方面是替他爹娘出气,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虽然他已经很惨了,但我还是故意刁难了他一下,好让他长长记性,管好自己的嘴,今后别乱说话。
“为什么要诽谤军人?”
“我……我没有……没有啊……军爷——啊不!枪爷!枪爹!没有!我真没有啊!”
“我这兄弟都听见了,你是当着他的面说的,说的什么来着?”
“说我舔你的屁股。”老农在一旁接话道。
“啊对,说他巴结领导,逢迎……呃,兄弟,那套说辞怎么说来着?”
“嘿嘿,那叫‘逢迎上级,腐化基层’。”组员笑道。
“啊对!逢迎上级,腐化基层,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啊!枪爷!真没有啊!我、我我我我……我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枪爷!枪爷!我错了!您放我一马!求您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吧枪爷!”
如果不是被绑在柱子上,苞家老二肯定已经跪在地上给我磕响头了。考虑到他已经挨了一顿打,又吃了好几通鞭子,受了不少苦,我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不过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也不好放过,至少得他把那当蛀虫的臭毛病给改了,免得他继续祸害自家爹娘。
苞家的伯伯和婶子都是好人,就是太娇惯他家老二了。要是放在别人家,儿子敢骂爹娘,还不得被打死?他俩却不打,还唯唯诺诺的,他家老二说什么,他们就乖乖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爹娘的样子。
“我倒是想放你一马。这样吧,你先和我这兄弟道个歉,然后呢,写个保证书——啊,忘了,你好像不认字。不过没关系,你不需要写,他们这儿有现成的,你只要画押就行了。回家之后好好做人,好好做‘人’,知道吗?对你爹娘好点儿!别再做那天打雷劈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