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晚儿顾寒之的其他类型小说《秦晚儿顾寒之的小说但为君故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萌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离站在秦晚儿身前,面色是少见的阴冷。真是大意了,若不是他方才碰巧看到秦晚儿发愣,好奇的凑了过来,恐怕卷轴里面记载的东西就要被秦晚儿尽数看光了。差点不知不觉的就坏了先生的大事。秦晚儿愣了良久,突然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刚刚那是......什么?”“是先生以前封印的妖魔记忆,你还是不要被它影响了比较好。”温离回答的轻描淡写,将卷轴塞进了自己怀里后直接离开了。秦晚儿却沉默了。温离说那是被封印的妖魔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她在那记忆里,会看到了自己。罢了罢了,妖魔的记忆定是会蛊惑人的,她方才定是被蛊惑了才是。秦晚儿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推开了白先生房间里面的窗透气。远处的天空是一片不详的深灰,看来暴雨就要到来了。因为那日出现的天狗食日,朝野上下还有...
真是大意了,若不是他方才碰巧看到秦晚儿发愣,好奇的凑了过来,恐怕卷轴里面记载的东西就要被秦晚儿尽数看光了。
差点不知不觉的就坏了先生的大事。
秦晚儿愣了良久,突然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刚刚那是......什么?”
“是先生以前封印的妖魔记忆,你还是不要被它影响了比较好。”
温离回答的轻描淡写,将卷轴塞进了自己怀里后直接离开了。
秦晚儿却沉默了。
温离说那是被封印的妖魔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她在那记忆里,会看到了自己。
罢了罢了,妖魔的记忆定是会蛊惑人的,她方才定是被蛊惑了才是。
秦晚儿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推开了白先生房间里面的窗透气。
远处的天空是一片不详的深灰,看来暴雨就要到来了。
因为那日出现的天狗食日,朝野上下还有盛京中的民众都在议论纷纷,说天有异像,说明帝王德行不端,天将怒,圣上应该颁发罪己诏以示天下,去先帝陵吃斋念佛忏悔百日。
于是一向跋扈的年轻帝王怒火万丈,斩杀了好几名劝谏的官员,开口就骂苍天眼盲无德,天的过错,凭什么要算到他的身上。
朝野上下顿时人心惶惶,再没有人敢提出让圣上颁罪己诏这个事情,只是纷纷在私底下摇头叹息议论纷纷。
一国之主却心思狭隘不肯承担罪责,甚至还敢公然辱骂苍天,近几年大凉境内频繁出现各种天灾人祸,也是因为圣上在政事上处理的慵懒散漫所致。
国有所主,何其哀也!
在盛京街道上美滋滋舔着糖葫芦的秦晚儿听着茶馆里面人们小声议论的声音,她事不关己的耸耸肩往前走,却猛然间看到前方街道上出现了一只高约十几尺浑身青黑满口獠牙的狼型异兽。
那异兽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虽身形庞大但却及其灵活,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该闲逛的继续闲逛,该叫卖的还在继续叫卖。异兽一直在用贪婪的目光四处打量着,银灰色的眼睛突然一扫看到了前方不远的秦晚儿,它突然兴奋的仰头一声嚎叫,三两下就蹦到秦晚儿身前,伴随着阵阵腥风,那异兽对着还在发呆的女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咬下。
一名黑衣少年突然出现在完全吓呆了的秦晚儿面前,抬手一挥,一阵耀眼的火光顿时充斥了他的全身,那异兽被这番景象惊住了,突然瞳仁一缩,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夹着尾巴哀嚎着惶惶逃走了,还不小心撞到了街上许多行人,引来了阵阵混乱和惊叫声。
直到异兽消失不见了,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秦晚儿这才回了魂,一声高亢的尖叫就这么从她口中冒了出来,惹得温离浑身汗毛直立,连忙抬手捂住了秦晚儿的嘴,这才堵住了那穿耳魔音。
“我说姑奶奶,你是傻的吗?刚才那东西要吃你你没反应,这时候它都被我赶跑了你倒是想起来应该害怕了。”
秦晚儿被堵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呜呜呜了半天,温离才撇撇嘴放开了她。
“那那那那是什么啊!”秦晚儿被吓到结巴了。
“那是朝天兽,一直以来都为天子的龙气所震慑,在皇城宫殿的屋脊上守护皇城不被妖鬼入侵。”
温离说着眯了眯眼睛,面容渐渐严肃。
“看来大凉皇帝身上的龙气已经开始衰竭了,连朝天兽都不受控制了。”
看来这世道,又要变天了。
秦晚儿听着温离的解释,只是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什么镇守皇宫的朝天兽,什么龙气已经衰竭,她只知道刚才有一个恐怖的大家伙对着她张大了嘴巴,她甚至看清了那东西的嘴巴里面是满满的刀子一般锋利的尖牙上面挂着的鲜红的肉丝。
于是吓惨了的秦晚儿说什么也不要在大街上呆着了,拉着还在思考事情的温离就要往回走。
“回家,我们快回家,这里太吓人了,谁知道它一会儿还会不会回来啊!”
当然会回来。
温离翻了一个白眼,任由小丫头拉着自己,只是神情却依旧没有半点放松。
朝天兽离宫预示着王朝气运已到了尽头,这盛京一旦没有了强盛的龙气庇佑,必定会有大量的邪物涌入,现在白先生不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何安。
想到这里,温离的视线转移到拉着自己不断往前走的秦晚儿身上,目光渐渐变的深沉。
毕竟,现在的何安里面,还有这么一个活生生香喷喷的“药引”住着,再加上白先生连续一个月不停的用自己的精血为引替她聚魂,对于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邪物来说,这可是一道难以拒绝的美味佳肴。
看来得想办法把她藏起来了,温离想。
......
秦晚儿看着温离一本正经的从一个白色瓷瓶中倒出一滴深红色液体,抬手就要往她的眉心涂抹的时候,她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你要干嘛?这是什么啊!”
“废话!这是先生留给你的药啊!”
温离瞪了她一眼,按住不断躲闪的秦晚儿,很是粗鲁的以食指在秦晚儿的眉心重重一点,疼的秦晚儿龇牙咧嘴的差点炸毛。
“你就不能温柔点嘛!”跟着白先生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都没有白先生的体贴啊!
“先生临走的时候对我交代了,让我每隔七日以他的精血为你聚一次魂,若不是先生特意嘱咐,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
居然还嫌他不够温柔,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温离将白瓷瓶小心翼翼的收进怀中放好,随即将一脸不满神色不断碎碎念的秦晚儿一把拎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寒潭中间的一块石台上,在秦晚儿满脸不解的质问声里,温离冷冷的说了一句:“在白先生回来之前,你必须一直呆在这里,要是敢跑,我就把你扔到朝天兽嘴巴前面去!”
不过谅她也跑不了就是了,这寒潭水冷的刺骨,常人碰到一滴都会哆嗦个半天,石台距离寒潭岸边少说也有个五六丈远,秦晚儿那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也不可能跳进潭水里游过来吧。
看着少年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秦晚儿气的跺脚大骂,但直到喊得哑了嗓子,也没见到温离有半点回头的迹象。
“温离!你这分明就是,就是公报私仇!”
秦晚儿很疑惑,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深究,就看到温离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走了过来,一个飞跃到石台上,拎着她的胳膊就把她带到了岸边。
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啊?
秦晚儿有些生气又有些发懵,她叉着腰皱着眉头瞪着一言不发的温离,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白色的影子,她连忙转过身,才看到了不远处一袭白衣安静看着她的俊秀男子。
“先生!”
秦晚儿顿时激动起来,她裂开嘴欢天喜地的朝着白先生的方向跑了过去,但却在离白先生还有一步的距离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此刻的白先生面容一如从前的温润柔和,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冷的,同秦晚儿在梦中遇到的白先生的神情是一样的。
梦中的白先生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水中挣扎,他沉默着挥手冰封了整个寒潭,动作干脆果决,不带一丝留恋。
“先生......”
秦晚儿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里有不解也有困惑还带着一丝惧怕,但更多的是委屈,而且是从梦里带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委屈。
女孩子柔软的神情让白先生眸光渐暖,他看着秦晚儿干净纯澈的眼睛,忍不住伸出了手,却在快要碰触到秦晚儿面颊的时候顿住了,慢慢的又收了回来,眸光也一点点的黯淡。
“晚儿......”他轻道:“你,有没有怪我?”
怪他方才没有及时出现,怪他让她在深沉的梦魇中感受痛苦与绝望无法自拔。
“咦?”秦晚儿歪过头,“我为何要怪先生?”
女孩子的目光很纯粹,她眨了眨眼睛,“先生为什么不告而别的就走了,而且没有带上我和温离,甚至......甚至温离那个坏家伙还把我扔到寒潭中间去,先生,那个石台真的很冷啊,害得晚儿都做噩梦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秦晚儿低着头眯着眼咬着牙,一副恶狠狠阴森森的模样,不远的温离被秦晚儿那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表情惊的微微打了个寒战。
就猜到那个丫头肯定会在白先生回来的时候打小报告,果然是......
白先生忍不住笑了,转而看向温离。
“温离,今晚你在石台上睡。”
“先生......”
温离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一张还算是英俊的脸甚至都出现了崩溃的蛇纹。
“我不想睡那冷冰冰的石台啊......”
“你这冷血动物都觉得冷,还把我一个女孩子家扔在那上面,你到底居心何在啊!”
秦晚儿抬高了声音,果然有白先生在旁边就是不一样,她跟温离斗嘴都有底气了。
“你这个女人好不懂道理!我那时为了保护你好不好?”
“你那是什么保护的法子嘛!姑娘家最怕寒凉了你懂不懂啊!”
秦晚儿气呼呼的瞪着温离,她偷瞄了一下旁边想要从白先生身上借点斗嘴的力量,却突然发现,白先生不知何时消失了。
先生呢?去哪里了?
秦晚儿向四周看了一圈,温离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道:“别找了,先生累了,去休息了。”
先生现在一定累极了,毕竟强行破开封印还要溢出一缕神魂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
何况,现在的先生远不如当初那般强大了。
秦晚儿很快就明白了温离口中的“先生累了”是什么意思。
白先生的确累了,累到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秦晚儿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白先生的面色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苍白。
只是他每天醒来时第一件事,还是刺破手指将血液涂抹于秦晚儿的眉心。
“先生,我的病,还需要多久才能好?”
秦晚儿问道,看着白先生越来越瘦削的身体,还要每天损失一滴精血,她控制不住的心疼了。
白先生看着她,眸光平静而又淡然道:“大概,就快了。”
用不了多久,晚儿破碎的神魂就会复原,失去的记忆也会恢复,到那时,晚儿便会彻底变成“她”了。
秦晚儿不清楚白先生所想,她依旧每天都在做着噩梦,梦里面的世界残忍而又血腥,她每日每日的在梦中挣扎,看着那些人痛苦的死去,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阵阵抽痛。
而且,梦里面的她一直在仇视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现在最为敬爱的白先生。
盛京一日比一日混乱,由于凉帝昏聩无作为,各地都出现了叛军,朝廷三番五次的出兵去镇压,但压下去了这批,又源源不断的出现下一批。年轻的皇帝也干脆不上朝了,他每日沉浸于酒色之中,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了大臣们处理。
是夜,白先生站在“何安”的门外,看着天空之中完全暗淡下去的帝星,他面色依旧平静,但双眸之中却漫上了一层深沉的墨色。
“先生......”一旁的秦晚儿小心翼翼的拽着白先生的衣袖,她看着街道上那些越来越多的各种模样的异兽,看着那些异兽紧盯着自己的虎视眈眈的目光,她不由得害怕了,连声音都在发抖。
“你怕什么?那些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罢了。”一旁的温离对秦晚儿瑟缩的模样很是看不惯,“它们就算是想吃你,只要有先生在你旁边,那些东西是绝对不敢过来的。”
秦晚儿委屈的扁了扁嘴,又唤了一声。
“先生,我们进去吧,好不好?”
虽然白先生和温离都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但是她只是一个顶顶没用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姑娘,就算身边有这两尊神在,但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感觉腿发软。
而且,那些缩在暗处模样丑陋的邪物,都在用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难不成,她看起来就那么好吃吗?
“晚儿,再等等。”
白先生轻道,依旧仰着头看着天空,看着一颗光芒渐渐强盛起来的星子,他渐渐露出了笑容。
“先生,我们在等什么?”
“等人。”白先生答,“一个能改变一切的人。”
这一等便是很久。
直到夜色褪尽,旭日慢慢升起,惧怕阳光的肮脏邪物惊叫着逃离,街市上出现了早上叫卖的小贩,远处才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了一名衣衫褴褛的男人。
男人背部有伤,衣着破旧,但却目光清明,浑身却有着浑然天成的温和气度。
白先生笑了,迎上前,“我是何安的老板,来找张大人,劳烦兄台进去通报一声。”
“我家大人忙得很,没空理你们这些闲人,滚滚滚!”
小厮很不耐烦的要关门,温离瞪着眼睛一把把门推开,在小厮震惊的目光中抬高了下巴。
“尚书府现在秽气滔天,我家先生是来帮你们除妖的,你这个没长眼睛的小个子还不快点去叫你们家大人,在晚点邪物当心邪物把你们当作下酒菜!”
小厮屁滚尿流的回去通报了,秦晚儿捂着嘴偷偷笑了出来,白先生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
秦晚儿笑过后很好奇的歪过了脑袋,看着身旁的白先生。
“先生,你为何会知道这家的大人姓张?”
白先生还没说话,一旁的温离已经得意洋洋的抢答了。
“这又有何难?这世间没有先生不知道的事。”
没有先生不知道的事?
秦晚儿更加疑惑了。
先生当真无所不知吗?拥有这般神通,先生的真实身份,莫不是神?
没多大功夫小厮便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同出现,老者面色苍白眼底发青,他深深的对着白先生行了一礼。
“原来是何安的白先生,新来的后生不懂事怠慢先生了,还望先生不要介怀。”
“哪里,大人不必多礼。”
看着前面那两个人寒暄,秦晚儿偷偷在后面捅了捅温离。
“咱们先生名头原来这般响亮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你懂什么?”温离斜了她一眼:“先生是盛京里氏族大家都知道的除妖师,富贵人家人多嘴杂是非多,谁家里没有闹过邪门事,只是何安从不是普通人能走进去的地方,先生也只有在世态太过严重的时候才会出手,要不然的话,恐怕先生都要被这些人家塑个金身供起来了。”
“原来先生这么厉害啊!”
“当然啊,你看到何安里面那些柜子上的书册没有?那上面记载的都是先生这些年祛除邪祟积攒下来的功德。”
秦晚儿睁大了眼睛,同时也张大了嘴巴,她想起了那些书册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由得深深的打了一个寒战,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先,先生他积攒了那么多......他活了,多久?”
“嗯......”温离皱着眉想了想,“太久了,记不清了,大概有,一千年了吧。”
秦晚儿的眼睛和嘴巴彻底闭不上了。
娘哎!居然活了这么久,白先生是妖精吗?
白先生随着张大人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秦晚儿,她还一脸认真的问温离:“白先生真的是神仙呀?”
温离好笑的白了她一眼,两步跟上白先生,叫道:“那当然。”
待到秦晚儿也跟上的时候,白先生才再次抬步往前厅去。
一旁的张大人将这一幕都收在眼底,不由得上下打量起秦晚儿。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天真的过分的女孩儿,竟然在白先生心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张大人的宅子,自然是京城里最豪华的宅子,温离半年前路过的时候还看见过,整个院子都苍苍翠翠,一口清潭坐落在宅子正中央。
可是这次再看,竟然有些衰败,叶子黄了掉了,堆在地上厚厚一层,却也没人打扫。再没了之前的繁华景色。偶尔又过往的下人,远远向着几人行了礼便匆匆跑开。
秦晚儿气鼓鼓的冲着又一个跑开的下人叫道:“你们跑什么,我家先生这样好看,你们能多看两眼都是福分呢!”
温离三两步插在她身前,捂着她的嘴,坏笑道:“别叫别叫,当心把屋顶的猫吓着掉下来摔死。”
秦晚儿呸呸两声,置气道:“猫才不会摔死,猫都有九条尾巴的。”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她叫嚷道:“你才把猫吓得掉下屋顶!”
白先生向着张大人歉意一笑,解释道:“让张大人见笑了。”
张大人忙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看了温离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他的儿子吧。长叹一口气,说道:“不碍事的,我府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几人拐过几个走廊,便进了正堂前厅,门口侍候着一位少女,伺候着几人落座,又招呼其他下人上茶来。
只是秦晚儿看那少女,面黄枯瘦,一双眼格外突出,真担心她一晃悠将眼珠子掉了出来。
那少女注意到秦晚儿的目光,向她报以一笑。秦晚儿也礼貌的笑了笑,但实在被她枯瘦的模样骇着了,忙爬上椅子,坐在白先生身侧。
温离走来,却发现自己看中的位子被秦晚儿抢了去,抬手抢来秦晚儿手中的猴子木雕,秦晚儿一急,站起身来同他抢。
温离便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屁股一扭,挤掉了秦晚儿,坐在她的位置上。
秦晚儿气极,却又拉扯不过温离,便不再费劲儿,寻了处窗户看外头的景色。
张大人坐在主座上,催促门口的少女快些上茶,这才说道:“让白先生笑话了,这些日子很少有人来做客了,便也没再准备茶水了。”
“张大人不必客气,”白先生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危急关头,聪明人都会选择避险。”
张大人忙摆了摆手,感叹道:“要说聪明,这世上哪有人能同白先生相提并论?”
“张大人谬赞了。”白先生淡淡的说着。
秦晚儿觉得这些官场上的人,讲话都云里雾里的让人听不明白,可她听明白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她的白先生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可能她听不懂就是因为她不够聪明?不过这都没关系了。
温离抢了座儿,却又嫌那椅子咯着屁股了,于是站起身,来到秦晚儿身侧。
一抬头,看到正厅后边儿的清潭,此刻竟然泛着黝黑的光,看上去格外阴森,周侧假山上布满黑色的台阶,乍一看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清潭同家里的比,怎么样?”温离开口问道。
秦晚儿缩了缩脖子,轻声说道:“我觉得还是家里的好。”
另一边儿下人奉茶上来,白先生抬手接茶对那人淡淡的说了声“有劳”,还没接过茶,那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白先生面前。
浣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温柔的就像是泅龙山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带着让人很是舒服的沁凉和温润。
顾寒之没用多久的时间就深深沉浸在了那柔软的温柔乡里,原本只是一处制药地点的山边木屋真的变成了他想长住的家,一个幸福的温暖的家。
他似乎也真的变成了一个文雅的书生,闲时读书写字,或者去侍弄一下园子里的瓜果,偶尔也会和浣衣一同去山上赏花看风景,走的累了,两个人就席地而坐互相依偎着。
相对比以前那些庸庸碌碌只知道杀人救人的日子,顾寒之觉得,现在这般,才能叫做活着。
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切会有彻底颠覆的一天。
泅龙山顶,大雨倾盆,天地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他浑身无力的半跪着,看着在大雨中浑身湿透身形单薄的浣衣。
浣衣摸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站在他面前,面上却没有他熟悉的温柔深情。她眼神冰冷笑容讽刺,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里面装的是顾寒之炼制的无解奇毒。但他从未使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浣衣的手里。
顾寒之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他看着浣衣想说出来什么,但是他一张口便有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胸口也猛然间出现剧痛。
原来,不知不觉间,浣衣已经给他下了毒。
看着顾寒之倒下,浣衣蹲下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动作一如以前的温柔深情,但口中说出的却是让他痛到极致的绝情的话语。
她说,夫君,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不敢相信我居然会这样对你。
她说,夫君,其实我不叫什么浣衣,我名为西鸾,是被你杀死的楼炎少主的未婚妻。
她说,夫君,你知道吗?我亲眼看着你杀了他,从那一刻起,我就没了心。我把你的模样在心里刻画了成千上万次,但是并不是因为爱慕你,而是因为我恨你,我告诉我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顾寒之捂住胸口,他看着眼前被他深深爱着的女子,看着女子眼中的疯狂和浓浓的悲伤,他挣扎着想去摸浣衣沾满泪水和雨水的脸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力气。
“浣衣......”
他强撑着想说什么,但随即便被女子尖声打断了。
“别叫我浣衣!我从不是浣衣,不是你的妻,我是西鸾,是要杀了你为楼炎少主报仇的西鸾!”
半年时间的相濡以沫,她已经做到了足够了解这个男人。
顾寒之医术高明亦会制毒,若是下寻常毒药定会被他发现,于是她偷了顾寒之曾经制作出的毒药,那毒药虽然无色无味,但是她仍是觉得不稳妥,于是她耐住了性子,每天只在顾寒之的食物里放上一点点。
这半年里,她努力的去扮演着一个好妻子,她极力的去隐藏着心里的恨,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着,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怀上了身孕。
“顾寒之,你看,我怀上了你的孩子。”
西鸾还在微笑,她抹了一把眼睛上沾着的雨水,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你大概没有想到吧,楼炎少主其实并没有死,你杀死的,只是他留在祁连山庄做傀儡的一个替身。”
“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就在两个月以前,他找到了我,让原本想要堕掉这一胎的我改了主意。”
“你是药王传人,自小便尝尽所有灵药,你的血液中有药性,你的子嗣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液,生来便是不凡,可以制成天下绝无仅有的蛊童,一滴血便可以要人命的蛊童。”
“你看,你一直信任的深爱的妻子,其实是残忍冷血连自己骨肉都可以舍弃的女人,与你呆在一起的这半年,一直以来想的都是如何要了你的命。”
西鸾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力气,她跪坐在七窍都在流着鲜血已经没了气息的顾寒之身边,看着这半年来一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男人逐渐的走向死亡,她控制不住的开始哽咽。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让我有了那么多回忆,你为什么要让我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若是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顾寒之已死,她终于报了仇,但是她不想回去找楼炎,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又怀有了身孕,怀孕的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个幼小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成长,让她冰冷的心渐渐变的柔软,如果回到楼炎身边就要让她的孩子自出生就成为一个吸人血夺人命的怪物,现在的她真的是做不到,她不忍心。
西鸾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悬崖边,她张开双臂欲跳,身后却猛然间出现一双手将她狠狠扯了回去。
撑着油纸伞的楼炎看着神情惊愕的女子,他一身黑袍,笑容邪气,他的身后是一众带着鬼脸面具的人,正冷森森的盯着她。
“西鸾,你腹中的孩子很珍贵,你怎么可以允许他出现任何闪失。”
看着步步逼近的楼炎,西鸾第一次觉得惧怕,她眸光一闪欲咬舌自尽,楼炎却先她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击向了西鸾的后颈。
楼炎勾唇一笑,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缓缓带上了鬼脸面具。
“我若是不让一个人死,就算是阎王在,他也带不走你。”
......
讲到这里的顾寒之声音有些发颤,他一口喝尽了杯中茶,情绪又恢复了平稳。
“当时,我身体虽然已死,但灵魂依旧能看见周围发生的事,楼炎他将我的尸身扔下了悬崖,带走了浣衣。”
白先生指尖轻敲桌面,他眸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开口道。
“这个忙,我帮不上。”
情绪刚稳定下来的男人瞬间愤怒起来,他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气息急促,沙哑着嗓子喊出了声。
“为何不能帮我!何安号称能解世间万难,为何不能解我的难!白先生拥有神鬼莫测之能,千年以来帮了那么多的人,为何独独不能帮我!”
男人愤怒的吼声一瞬间惊醒了完全陷进梦里的秦晚儿,她猛然间抬起头,正看到一旁的温离已经黑着一张脸冲了过去,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顾寒之的脖颈。
秦晚儿闻声回过身来,便看到那枯瘦的下人全身皮肉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之后溃烂,眼鼻嘴里爬出黑黝黝的蛆虫,看的让人一阵反胃。
“啊--”站在门口的少女见到这一幕,失声尖叫起来。这才提醒了秦晚儿,她张嘴要叫,却被温离捂住了嘴,温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别叫,别给何安丢人。”
秦晚儿推开温离,跑到屋檐下吐了起来。温离啧啧两声不再理会他,踱着步子来到白先生身侧,抬手将落在白先生衣衫上的茶叶拂去。
“来人,”张大人站起身来,招呼下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继而转过身来,对着白先生歉意一笑:“让白先生见笑了,不知道有否惊到白先生?”
白先生淡淡一笑,一挥手,身上的水渍便没了踪影,还是那身扎眼的白衣。“不碍事的,只不过,恐怕这不是第一起事故了吧。”
下人走上前来,满眼惊惧的拖着那具尸体离开了,有一位年龄相当的少女将门外瘫软在地的少女扶起来,领着她离去,口中安慰着:“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的。”
秦晚儿十分同情的看着那名少女,又吐了几口,直到那尸体打扫干净才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来到白先生面前,惨白着一张脸,仔细检查着有没有遗漏下来的蛆虫,脏了白先生的鞋子。
感叹一句,“这是什么东西,可真吓人”便被温离拖到了一边儿:“别打扰白先生和张大人的谈话。”
秦晚儿想要推开他,却奈何力气都花在呕吐上,只得由着温离拖着自己。
张大人重新为白先生奉茶,轻声说道:“不瞒白先生说,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顿了顿,张大人补充道:“每个人都从身体干瘦开始,渐渐地脸色也变得难看,再往后,就会没征兆的倒在地上,身体里钻出那些黑色的蛆虫。”
说着,他抬起头来,一双眼隐藏了无数的恐惧,“白先生,您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白先生轻轻抿了一口茶,抬起眼,看着他,并不说话。
可这一眼,却击溃了张大人心中最后一丝防线,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痛哭道:“白先生,救我张家啊!”
前厅中只剩下张大人低低的啜泣声,秦晚儿接过温离递上来的茶,喝了几口脸色才缓过来。
白先生看着张大人,轻声问他:“不知张大人,可否带我们去你家祠堂一看。”
张大人忽然停止抽泣,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白先生,眼中的惊惧更甚。
她看着张大人的模样,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悲悯,叹了口气。
温离斜眼看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空杯放在一边儿桌儿上,压低了声音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继而来到张大人身侧,弓着身在他耳边笑道:“张大人,别藏着掖着了,这世界上没什么是我家先生不知道的事情。”
听到这话,张大人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如此这般,请先生随我来吧。”
他起身,绕过前厅,往深院里走去。
秦晚儿紧跟在白先生身后,路过那清潭的时候,缩了缩脖子,靠白先生更紧,白先生一笑,不着痕迹的挡在她与清潭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白先生替她挡住那寒潭之后,寒气似乎也淡了些,就连一直发凉了脖颈也有了暖意。
尚书府的祠堂设在院子的最深处,几人走了许久还没到。倒是有一名看上去十分干练的下人快步抢在几人面前,拦住了张大人。
“大人,刚才那名下人的家里人来闹。”
张大人一咬牙一甩袖,长叹一声“造孽”。温离抱着胸一步步越过他,冷哼一声。
张大人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找管家,拨些银子给她们,打发了吧。”
秦晚儿看着那下人离去,心中忽然有些难受,生平头一次明白,原来命这种东西,可以用钱财随便打发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情绪,白先生低头,向着她笑了笑,眼神中尽是温柔与安抚。
秦晚儿一笑,便也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几人绕过了寒潭,又拐了几个弯,过了几个走廊,终于到了尚书府的祠堂,秦晚儿以为又能在门口看到那样骨瘦如柴的丫鬟,便早早的捂住了眼睛。
但是她偷眼从手缝里看去,时候在祠堂门口的竟然是个胖头胖脑的小厮,她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却并不看她。
“大人。”小厮向着张大人打招呼。
张大人摆了摆手,问道:“夫人呢?”
“在里边儿。”
张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白先生先进,白先生向他点了点头便不客气的迈进了祠堂。
秦晚儿紧随其后,一进门便看到一张供桌,上面摆着些点心水果,香炉里插着快要燃尽的香。
“这里要放祖先牌位。”
秦晚儿三两步来到供桌后,指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提醒张大人:“不然祖宗受不到你的香火的。”
张大人面色扶着的看了他一眼,不待说话,温离便嘲笑道:“谁告诉你这里供奉的是祖宗牌位了,多嘴。”
秦晚儿气鼓鼓的瞪了他两眼,再次回到白先生身侧,反驳道:“谁家祠堂不供奉祖宗牌位!”
“咳咳--”张大人轻咳两声,想要化解尴尬,白先生却好似并不在意这些事情,问道:“尊夫人呢?”
“贱内身体有恙,时常乏力犯困,恐怕这会儿又睡过去了吧。”张大人解释着,掀开一旁的帘子,秦晚儿往里屋看去。
屋里陈设十分简单,唯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张看上去十分华丽的美人榻,其上躺着一名中年妇女,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身上那股子风韵无论如何也挡不住。
秦晚儿不由得感叹一声,张夫人可真漂亮。这么想着,她不自觉的多看了张夫人两眼。
白先生举步往屋内走去,秦晚儿收回心神,随他一同进去,这才看到,里屋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