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黑兔看着我，装作无奈的叹一口气，旋即话锋一转。
“可灵儿就喜欢这样热闹，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教他们仙术修行。”
“不似在你那，整日面对你这张脸，死气沉沉，无趣。”
原本我想好了很多话，却被黑兔迎头痛击，几句话扎的心似刀绞。
一时间脑袋空空。
可黑兔还没罢休，又戏谑的说道:“仙界都说你和灵儿是神仙眷侣。”
“众仙都传灵儿待你一心一意，天地共鉴。”
“街边孩童都言，灵儿愿为你倾尽一切，无论断仙根，还是性命，他都不会犹豫。”
“可我几天撩拨，就把她勾到手里了，诞下六十对儿女。”
他洋洋得意，嘴角都快扬上天了。
我却身子发抖，脸色惨白。
纵然一身仙力又如何？被一只兔子抢走了道侣，传出去是天大的笑话。
“虽然你们道侣百年，但你真的了解灵儿吗？”
黑兔缓缓走到我身旁，又凑到我耳边，竟用舌头轻触了我的耳垂。
我顿感恶寒，远远躲离，皱眉道：“你干什么？”
呵呵！
黑兔微微掀起嘴角，说道：“看吧？就说你不懂灵儿。”
“她嫌你床上无趣，嫌你古板，不及我会撩拨，也不及我花样多。”
“我可以满足她一切癖好要求。”
“你能吗？”
她说完，嘴角笑容更加得意。
百年来，我自以为对林灵儿了如指掌，熟知她的脾气秉性。
却不知她在床上竟是如此狂野。
偏爱这种浪里来浪里去的男子。
想到此处，我心痛的连退数步，扶着旁边的柳树，对黑兔说道：“我成全你们！今日来此，就是想将仙子夫君的位子让给你……”
“我会要人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请你进门。”
说罢，我缓缓离开。
身后传来林灵儿孩子们的欢呼声。
十分刺耳。
我回到府中，交代侍女明日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去把黑兔请进府中。
侍女问我去哪。
我没有回答，趁着夜色到了仙界通向外界的
“抹去仙籍，坠入哀牢山，林仙子可就寻不到您了啊！真的想好了吗？”
“如此刚好，随了她的愿。”
掌管仙籍的小吏，再三确认后，提笔划掉我的仙籍。
“十日后，仙界再无陈平安。”
“可您这是何苦啊……”
人人都说仙子林灵儿爱我至深，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
但没人知道，她偷偷买下了一座仙山，藏着男宠黑兔精，生了数十个孩子。
……
从仙山回来后，我捏碎成亲时林灵儿送我玉佩，独坐河边饮酒。
心太痛，酒太烈。
我刚喝几口便昏昏沉沉，一头栽进水中。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此处河水能吞噬仙力，哪怕仙君掉进去，也有危险。”
岸上众人着急无措。
我缓缓下沉，想竟提不起一丝力劲逃脱，正以为小命不保时，忽地听到熟悉的喊声。
“平安平安！”
林灵儿不顾危险，一头扎进水中，爆发的仙力化作猛烈火焰，抵挡河水侵蚀。
等我捞上来时，林灵儿已是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她如此奋不顾身救我、爱我。
又怎会背叛我呢？
若非亲眼目睹，我万万不会信。
听闻林灵儿偷偷买了一座仙山。
我好奇尾随，看见她走进仙山一座院落中，与一个身材魁梧，手指戴着翠玉扳指的黑兔精紧紧相拥。
深情对视的眸中，尽是欲念，恨不得立刻彼此相融。
还未等我从震惊中缓过神，一群长着兔耳朵的孩子从房中涌出。
“娘亲，你何时嫁给爹爹呀？”
“爹爹身强体壮，有上古神兔血脉，与您生出的我们，个个活蹦乱跳、天资卓越。”
“不像陈平安那个废物，除了弄您一身口水外，鬼用没有。”
他们环绕在林灵儿的膝下，叽叽喳喳的喊着娘亲，又嘲讽着我的痛处。
难怪林灵儿近些年外出讲道的次数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久。
原来是为了生孩子。
可百年未有子嗣，怎能怪我？
若非当初为救林灵儿跳进冷湖中，又怎会
“去吧。”
我故作平静道。
林灵儿明显松了口气，笑道：“等回来，我们一起去竹山赏晚霞。”
她说完，匆匆走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心里似针扎般的疼，转身去丹药房，翻找出一粒安神丸服下，旋即在同一抽屉里看见几十张药方。
全都是给我的。
每次生病，或者受伤，林灵儿都会量身炼制一枚丹药。
并且以身试药。
还没等我感动，又发现数百张药方，后边写有名字：辰生。
“是那只黑兔的名字吗？辰生、辰生念起来倒是很顺口。”
我自嘲一笑。
除了给黑兔的药方之外，还有她自己催产的药方，以及那窝兔崽的药方。
难怪婚后，林灵儿成天泡在炼丹房。
她确实在为要个孩子而努力，但不是跟我，而是和黑兔辰生。
天色渐晚。
林灵儿还没回来。
我没有继续等她，独自前往竹林。
毕竟晚霞三百年才有一次，我早就想看了，没有林灵儿，我一人也能看。
只是落寞了些。
已有许多眷侣结伴到竹林。
我形单影只，也不喜热闹，便往深处去，随之竟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林灵儿和黑兔。
林灵儿依偎在黑兔怀中，望着天边晚霞，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灵儿。”
“有晚霞，有你此生足矣。”
黑兔勾起林灵儿的下巴，双眸火热，满是深情，同时大手又在林灵儿衣衫间胡乱游走。
惹得林灵儿满眼欲念，媚态丛生。
“辰生，你好坏！”
“成天就知道戏弄人家，再这么下去，又得给你生十个八个孩子。”
她面色泛红，娇羞的说道。
“无妨，反正平安哥哥又不知道。”
黑兔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他们的谈话，一句又一句，就像是铁针般狠狠扎在我心头。
随意便能十个八个孩子。
又如此会撩拨。
而我既不育，又不似黑兔那般会撩人。
果然输得彻底。
难怪林灵儿仙山藏兔。
“如此
美景，何必多舌提他一句？”
林灵儿嗔怪道。
此话，再次重伤我的心，霎时间攥紧了拳头。
黑兔耳朵一动，竟是朝远处的我投来视线，许是夜色太深，他看不清是谁，嘟囔道：“灵儿，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们。”
“谁？”
林灵儿听闻，急忙转身。
我又一次落荒而逃，失魂落魄的返回家中，拿出一起以血为铸的鸳鸯剑，狠狠折断。
成亲时的玉佩碎了。
定情的鸳鸯剑断了。
情也散了。
可笑可笑啊……
恍然间，我耳边响起不久前与林灵儿一起赏月时，她作的诗。
“山有木兮，天有月，我有平安，一生平安。”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声声真切，满是爱意。
如今想来，太过讽刺。
好似在嘲笑我的天真无能。
“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悲戚着将这些全部烧的干干净净，又取来一坛酒自顾自喝着。
酒入愁肠。
我醉倒玉床，一觉睡醒，林灵儿才刚刚回家。
“平安，昨夜在虎仙君那喝多了，误了时辰，等我闭关回来，便一同出游可好？”
林灵儿抓住我的手，满眼歉疚的说道。
“好。”
我木讷的点点头。
见我不追问，林灵儿明显松了口气，轻轻吻了我的脸颊，笑道：“等我回来。”
说罢，她又匆匆离去。
我用手帕狠狠抹了抹脸。
因为脏！
坐在床边思虑良久，我决定去见黑兔一面。
仙山院落中。
黑兔正和孩子们嬉戏玩闹，见我到来，非但不慌乱，反而笑道：“昨晚那人，果然是你。”
那些兔崽也叽叽喳喳。
“不育的废柴！”
“你连个娃娃都生不了，拿什么跟我爹爹比？为什么还不挖个地缝钻进去？”
“娘亲说了，不日就与你斩断情缘，把你贬为奴仆。”
它们嘴巴一个比一个毒，气得我胸口发闷，连续深呼吸数次，才平复好情绪。
“瞧我这些孩子闹闹哄哄，吵的人耳根子
娇，气的他捶胸顿足，故而感伤。”
我故意这么回话，想看看林灵儿的反应。
林灵儿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稳住心神，笑道：“平安，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纵然海枯石烂，我心不变。”
她一把搂住我，说的情真意切。
以前我深信不疑。
如今只觉可笑。
若非心虚，何必解释？
毕竟我又没点名道姓。
“送你的，别多想了。”
林灵儿见我不吭声，拿出一枚玉扳指说：“这玉扳指独此一枚，有滋养身子之效。”
我接过玉扳指端量几眼，胸口隐隐作痛。
因为眼前的玉扳指和黑兔戴着的那枚完全一样，林灵儿竟跟我说是独此一枚。
好一通话术。
哄了我这么多年。
“搭配握近几日新炼出的丹药，或许可以疗愈你的身子。”
接着，林灵儿又拿出一枚黑褐色，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药丸。
我呛的眉头直皱。
结为道侣以来，为帮我养身子，能够孕育一儿半女，林灵儿四处寻觅药方。
炼制各种难吃的丹药。
可始终不见效。
“不想吃了。”
头一次，我拒绝吃药。
既然林灵儿在外仙山藏兔，儿女成群，又何必喂我吃这些没用的玩意？
搞的我像个傻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拥有我们的孩子吗？”
林灵儿怔了怔神，继续道：“况且，我承诺过要治好你的身子。”
“可……”
还没等我说完，林灵儿便趁机把丹药塞进了我嘴里。
美名其曰：为我好。
又酸又苦，像是发霉了的酸枣。
难吃极了。
我忍不住吐了出来，朝林灵儿甩去不高兴的脸色。
“算了，既然不愿意吃，那就不吃。”
林灵儿微微一愣，旋即掏出一枚丹药，用舌尖尝了尝道：“怪我炼药时，没有考虑周全，确实太苦涩了。”
“我去给你做饭。”
她总是这样。
在外是高高在上的冰山仙子；在家被我甩脸色也不生气，首先反思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