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也没想到姜时夏会这样轻易同意，她眸底掠过一丝诧异，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要不算了吧景川哥，我在这里打扰到你和嫂子不太好，我还是在外面找个招待所住几天。”
说着，她放开怀中的陆小小，作势要离开，却被陆小小死死抓住她的手。
“不要，晚姨在学校电台那么忙，好不容易陪我玩一次，你不要走嘛。”
乔晚为难地看向姜时夏，蹲下身子摸着陆小小的头，耐心哄着她。
“小小，你不能这样任性，你妈妈是会生气的，晚姨再好也是个外人，听话啊。”
听到乔晚这样说，陆景川的眉头紧锁，冷声开口。
“你还是在家里住着，你一个姑娘家，住在外头像什么话，我可是答应过你哥要好好照顾你的。”
“可是嫂子肯定会介......”
乔晚的话被姜时夏打断。
“我不介意，你住着吧。”
这几个月她也看清楚乔晚的本质了，她总是用各种理由和借口，要彰显她在陆景川和陆小小跟前的特殊地位。
姜时夏看向陆景川瞥过来不太相信的眼神，微微垂下眼，将胸口泛起来的痛意摁压下去。
他居然连她的为人都不肯多份信任。
姜时夏指尖微微颤抖着，转身回到房间里，乔晚盯着那紧闭的门，好半会才开口。
“嫂子平时回家不做饭啊？不管没关系，外头累正常，今天我来吧。”
“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夏夏。”陆景川推开门，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姜时夏很是不满。
“小晚好不容易来趟家里，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你今天回家没买菜和肉吗？”
姜时夏怔怔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脾气这么大，每次乔晚来的时候，她总是一大桌子好菜好肉招待着，生怕怠慢了乔晚。
而他们是怎么对她的？
姜时夏淡淡开口：“家里粮票不够了，而且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
“景川哥，算了吧，我看厨房里的东西够用，你们就好好尝尝我的手艺。”乔晚走到卧室门前，温柔地笑了笑。
陆景川紧抿着唇点点头，乔晚这才进厨房做了好几盘菜，端上餐桌后便去叫姜时夏吃饭。
姜时夏拒绝后陆景川就走了进来，想到刚才他的态度，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小晚好不容易来家里，你多少吃点，走吧。”
陆景川握着她的手不容拒绝，姜时夏拗不过他，只好起身跟着他出来坐在餐桌旁。
陆景川父女俩吃了两筷子的菜后再没怎么动筷子，乔晚看着只顾着埋头吃饭的姜时夏，有些困惑地看着陆景川。
“景川哥，怎么了？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陆小小艰难地咽下一口饭，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姜时夏，忙抬起头露出笑颜。
“晚姨做的饭挺好吃的，我之前以为晚姨做广播员厉害，没想到别的也这么厉害。”
陆景川也是配合地点点头。
“厨艺是不错的。”
陆景川以前当过兵，胃口被姜时夏养刁后在吃食上有所挑剔，但吃这些饭没什么问题。
可陆小小从小被姜时夏带在身边，娇气了些，碰到不爱吃的哪里肯委屈自己，早就丢到一旁耍性子了，但在乔晚的跟前硬生生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姜时夏默默吃着饭，唇角的弧度有些自嘲，低头敛下眸底的哀伤。
在他们心底，她姜时夏到底算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氛围一直很安静。
眼看着乔晚的生日到了，陆景川留了个纸条就带着陆小小离开家里给乔晚庆生。
醒来后姜时夏看了一眼就匆匆翻找着值钱的玩意儿，打算换个收音机，她听旁人说上大学好多人都会买。
她想对自己好点。
刚要出门，家里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乔晚的声音。
“嫂子，今天我过生日，这算是我大学毕业后第一个生日，你要不要来，还有上次的事是我做错了。”
“我没空。”姜时夏拒绝得很快。
“嫂子，我是真的想让你一起跟我庆祝来着，景川哥和小小都在，你对我而言就像是家人一样，还有上次那个玉，我还要还给你的。”
姜时夏沉默良久，最终应了一声。
把那些东西卖了之后，姜时夏赶往乔晚家，刚进楼里，她就看到一个男孩坐在楼梯上，直直盯着她看。
姜时夏忽略了心中的不适，直接走到乔晚门前。
门没关，能看到乔晚在给陆小小戴发卡，而陆景川在温柔地注视着两人。
“晚姨真漂亮，要是我有你这么漂亮的妈妈就好了。”
姜时夏当即想要转身离开，但沉重的腿死死钉在原地，连挪动都艰难不已。
“那你可以试着叫妈妈啊。”
姜时夏看不到陆景川的神情，她只看到陆小小激动地跳了起来。
“爸爸，我可以叫晚姨妈妈吗？”
陆景川不忍扫兴，语气温和默认，“这件事不能让妈妈知道，明白吗？”
“明白的，妈妈知道肯定会很难过的，我就叫这么一次。”
姜时夏再也克制不住，垂下眼走下楼梯。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那个男孩戴了个鬼面具忽得出来，大叫一声，始料未及的姜时夏被吓到，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姜时夏的脑袋狠狠撞到了墙上，晕倒前看到乔晚出现在拐角处。
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
“看到没有，景川哥是我的，小小也是我的，他们没有人要你。”
“既然你喜欢，都给你。”姜时夏最终支撑不住眼前一黑。
闻声赶来的陆景川父子吓坏了。
到达医院后，陆小小抬着小手站在病床前，看着面色惨白的姜时夏，一个劲在那抹着泪。
“爸爸，妈妈会没事的，对吧？”
陆景川半蹲着她的身子，笑容很是勉强，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陆小小还是他自己。
“会没事的。”
姜时夏意识模糊，睁眼前，她看到了以前的事。
小小刚出生的那一年，陆景川心疼她，找了不少名医要养好她的身子。
小小稍微长大一点后，恨不得天天黏着她，她说，姜时夏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都是假的。
彻骨的寒意彻底刻在了记忆里，姜时夏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把那些温馨的场景通通撕碎。
病房中，陆景川独自一人守在病床前，看着好几天都没醒过来的姜时夏，脸色阴沉得要命。
“你们能告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缩着脖子也不敢吱声。
“算了。”
陆景川将他们赶走，关上病房后坐在床跟前，看着惨白着小脸的姜时夏，眼里溢出来的心疼几乎快要碎掉。
“你不要睡着好不好，我想你，小小也想你了。”
陆景川微微起身，刚碰上姜时夏的唇，就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陆景川神色激动，忙期待着叫着她的名字。
“夏夏！”
姜时夏略微迷茫地睁开眼，陆景川欣喜若狂，跟医生确认了没有大碍，将姜时夏送回家中。
这天晚上，姜时夏起身往外头走着，还没拉开卧室门，她就看到了乔晚的身影。
“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打了。”
“别胡闹！”
乔晚委屈地看着他，一把将他拉到了沙发上，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啃着他的下颌。
沙发上盖着的红布上面刺着喜字，是几年前陆景川补办婚礼时专门挑得姜时夏最喜欢的那套沙发。
“你这是做什么？”
陆景川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漆黑的雨夜里，她露在外边的肩头格外刺白，陆景川的喘息声清晰地传到姜时夏的耳里，她不再去看那些动静，偏生那两人纠缠的暧昧声音似乎缠上了她。
她要离开这里，她还不能就这样拖垮她的身体。


看向躲着不敢看她的陆小小，又瞥向满脸愠色的陆景川，此时她的心比冬日里的雪地还要寒冷，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而后轻笑出声。
“是吗？”
“那我不想要了。”
陆景川心口陡然揪起疼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姜时夏，好像失去了生机。
“夏夏.....”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背后的乔晚小声啜泣着。
“对不起，景川哥，都怪我闹得你和嫂子吵架，我对不起你们，都怪我，我不该来打扰你们的生活，我也不该把我母亲的事告诉小小。”
说着，乔晚红着眼眶，眼泪源源不断的落了下来，似乎害怕她的狼狈被他们看到，忙不迭转身离开，紧接着令人揪心的啜泣声响起。
陆景川低头看着害怕得发抖的女儿，一抬头就看到姜时夏坐在店里头一动也不动，最终将陆小小抱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往乔晚离开的方向走着。
姜时夏低头撩起裤腿，看着那撞得暗青还有点渗血的伤口，没忍住轻抽了一口气。
乔晚一气之下带着行李搬走，一连好几天，姜时夏在家里时都默不作声的，甚至连饭菜都没做。
陆景川自然也察觉到她心情不佳，把买来的裙子装到袋子里，递给陆小小，示意她去给姜时夏道歉。
然而姜时夏看都没看一眼。
“夏夏，小小都知道错了，你没必要跟她置气，况且你这几日不理她，她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你以前那么心疼她，怎么现在就变了？”
她变了？
到底是谁变了。
姜时夏微微闭着眼，不想理会陆景川。
看到这样冷漠的姜时夏，陆小小慌乱不已，伸出手拽着姜时夏的衣袖。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不会把你的东西随便给别人的，我就是太心疼晚姨了，妈妈，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我想吃妈妈蒸的包子。”
以往她想吃什么，妈妈都会去给她做的，然而等了好久，却只见姜时夏把她的手挪开，看向她的眼神毫无温度。
“我很累。”
说着，她就起身回到卧室。
“小小，你先去睡觉，妈妈过几天气就消了。”陆景川哄着陆小小去睡了觉，没过多久便推开卧室门，抬腿坐在床上，将另一侧还冷着脸的姜时夏抱在怀里。
在他的印象中，姜时夏的性子一直都很温柔，从来不会跟谁红脸置气。
他的下颌微微蹭着她头顶的乌发，抱着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就看到桌上还放着信纸和钢笔，即使上面一片空白，但陆景川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她。
“你要写信？你什么时候识字了？”
他记得几年前，姜时夏给他写的信还是找人代笔的。
姜时夏抽回视线，她考上大学自然要给家里写信的，不过目前还没想好什么，暂时就把信和笔搁置在桌上了。
这种事，她也同陆景川没什么好讲的。
姜时夏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却被那人死死扣住。
“别不理我好不好，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太纵着乔晚那个丫头了，我跟你道歉，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姜时夏能感受到他的躯体在颤抖，像是真的害怕了。
姜时夏的眸底宛如死水，眉眼轻轻划过一丝嘲弄。
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仍旧选择欺骗她，他把她姜时夏当傻子，觉得她笨，她看不出来他们两人之间的端倪。
还用这样慌张的语气，就好像真的很爱她一样。
“你放开我，我没有生你们的气，况且我最近只是身体不舒服，不想费劲心神做什么饭，至于那些信和笔，也是拿来琢磨着玩。”
陆景川失控的心跳稳稳落下，轻歇一口气，又想到什么，忙紧紧握住姜时夏的手发誓。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任由乔晚这么乱来了，至于小小，我也会好好引导的。”
“嗯，那我睡了。”
她的语气太过于平静，反倒是让陆景川又添几分不安，他脱掉衣服，躺在被窝里搂住身体僵硬的姜时夏，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脏的慌乱才渐渐抚平。
姜时夏自知挣扎不过，也懒得多费劲，很快酝酿好睡意沉沉入梦。
夜里下起了大雨，陆景川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姜时夏，这才套上衣服去关客厅阳台的窗户。
刚要回卧室继续睡觉，就听到有人在外头敲门。
陆景川打开门，看到脸颊被雨淋得湿润的乔晚，当即愣住。
“你这么晚找我做什么？”
听着他过于凶的语气，乔晚哭诉着她这几日被一个男的缠着，不敢独自回家。
“我派人送你回去。”
睡梦中的姜时夏被过于喧闹的雨声吵醒，迷迷糊糊醒来打算起个夜，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乔晚的声音在雨夜里分外清晰。
“不行，我要你送我回家，要是旁人，我的名声往哪里搁。”
“那我送你，和厂里的那些人送你有什么区别？”陆景川对乔晚的无理取闹很是生气。
“当然不一样，景川哥，我怀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姜时夏僵硬着身子，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雨夜里的寒气顺着她的指尖直接钻入，让她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们有孩子了？


姜时夏步伐凌乱，她紧紧闭着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心中涌动着无助的悲痛，连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痛。
“你为什么不带我过去啊妈妈，你是不是讨厌晚姨？”一旁的陆小小不满地看着姜时夏，气愤地甩开她的手。
“晚姨那么好的人，你怎么就不喜欢她呢？”
姜时夏本以为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已经足够让她痛彻心扉，然而听到自家女儿说的话，她几乎窒息晕厥过去。
她不喜欢？
她素来温和对所有人，要她怎么回应女儿的质问？
在她的印象中，陆景川对待感情一直是个笨拙含蓄的人。
他话少得很，骨子里又腼腆，在外头姜时夏稍微走得近点，他那张偏于硬汉的脸都会浮上红晕。
姜时夏偏生爱极了他这副样子，真心想跟这个男人共度一辈子。
只可惜，荒谬的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姜时夏没有去管还在急着要找晚姨的陆小小，她挪动着疼痛难忍的腿，精神恍惚地回到店里。
陆小小不满地跟在她身后，见姜时夏不搭理她，微微噘着嘴表示不服。
一般她生气的时候，妈妈很快就会过来哄她的。
但等到陆景川和乔晚回来，姜时夏都没搭理她。
陆景川回来就站到了姜时夏的跟前，将她的一双手包裹起来，用指尖微微摩挲着，姜时夏刚要甩开手，就看到他用满含歉意的目光盯着她。
“时夏，下次我给你买一条更好看的，这条裙子确实配不上你，这件裙子先卖给小晚，正好给你提点业绩。”
姜时夏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等她拒绝，陆景川轻揉着她发白的脸蛋，眼含心疼，难得耐着性子哄着她。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现在带你去挑，我们多买几件裙子好不好？”
这是裙子的问题吗？
而且他但凡要是有心，都看得出来她今天忙着收拾店铺，问都不问一句。
也对，现在他整个心都掉到旁人身上，又怎么会在意她呢？
姜时夏只觉浑身筋疲力尽，她正要开口，余光就瞄到一侧同陆小小说话的乔晚稍稍俯下身子，原本挂在脖颈上藏得严实的玉垂了下来。
玉色清冽，那上面的祥云雕花让姜时夏再眼熟不过。
“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乔晚下意识将那块玉用手捂住，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陆景川的脸色煞是难看，见他不吭声，乔晚再也克制不住。
“嫂子就是这么看我的？景川哥，我是那种人吗？你忘了，我哥哥跟你可是战友，我绝对不是那种随便拿人东西的人。”
陆景川再也没忍住开口，忙挡到乔晚的跟前，将她护在身后。
“夏夏，小晚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件事，况且一块玉，样式差不多的也有，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听到他这样说，姜时夏踉跄退后两步，她身形一晃，陆景川眼疾手快，忙将她拽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夏夏，你听她解释好不好？”
而这时，陆小小忽得嚎啕大哭起来，她抱住姜时夏的腿，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妈妈你不要怪晚姨，是我，是小小之前见晚姨说她想妈妈了，晚姨说她的妈妈以前就给她留过一个刻着祥云的玉，只可惜后来摔坏了，小小就把妈妈的玉给她了。”
有那么一瞬，姜时夏宁愿相信自己是听错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小小，从陆景川的怀中挣扎出来。
“陆小小，你说什么？你把我的玉佩送给她？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小小有些害怕地看着她，没忍住往后跑着，躲到了乔晚的背后，眼泪难以克制，一个劲往下掉着。
见此乔晚忙蹲下身子把她抱在怀里，眉眼温柔。
“小小别怕，晚姨在呢。”
她的女儿，把她祖母之前送给她的玉一声不吭地送给别人。
这也就算了，她素日里就算再生气，也没对陆小小怎样，她年幼时父母重男轻女，对她漠不关心，所以姜时夏倾尽心血，样样都要让陆小小用最好的。
这就是她养的好女儿。
“陆小小！你不是知道吗？那块玉对于妈妈而言，是很重要.....”
姜时夏还没往前走两步，就被陆景川一把攥紧了手腕，他隐忍地压制着胳膊上的青筋，语气不愉。
“姜时夏，小小就是个孩子，没多想就把玉给了乔晚，事后她也知道自己捅了篓子，她不敢说不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生气吗？ ”
“不过是一块玉，大不了我让她还给你，行了吗？”


姜时夏起了个大早，她昨天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把辞职的事告诉了经理，今天算是她最后一天上班，店铺里的东西大都要收起来。
她正叠着上衣要塞进袋子，远远看到陆景川和乔晚一人拉着陆小小的手，三个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是美好。
姜时夏正要抽离视线，就看到乔晚对着她的方向笑了笑，然后拉着陆小小走进她的店里，陆景川腿僵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来。
乔晚从陆景川的手中接过大包小包的放到姜时夏的柜台上，姜时夏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见乔晚拉住她的胳膊。
“嫂子你不要介意啊，景川哥就是对我太好了，有些东西我都不想要的，他非得给我买，待会回家要是嫂子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挑啊。”
听着她明里暗里炫耀的语气，姜时夏猛地抬起头，努力控制着有些颤抖的手，好半会才松开冒汗的掌心。
乔晚非要拉着陆景川看店里的裙子，姜时夏低头微微走神，轻摁着刺痛的心脏。
随即店里唯一一条鹅黄色纱裙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姜时夏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陆景川略带心虚的视线。
这件价值不菲的裙子极为考验气质，至少以前姜时夏是不会买这种裙子的。
“你试试。”陆景川催促着。
姜时夏刚要拒绝，就见乔晚松开正在看的裙子，笑得眼眸弯得如月牙儿，忙凑了过来，看向陆景川的眸子情意绵绵。
“我说景川哥，你果然不懂女人，这种纱裙是看着好看，可跟嫂子配不上啊，嫂子不管是身材和气质，都跟这件裙子不搭边。”
“况且嫂子本来长得就不白，那要是穿上，岂不是显得更黑了？”
虽说乔晚脸上笑着，但陆景川还是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姜时夏，语气僵硬。
“你先看着小小，我和她有话要说。”
陆景川把裙子挂回去就冷着脸离开。
乔晚跟在陆景川的身后，走到一半忽得回头，对着姜时夏扬起唇，眼里的笑却并不纯粹。
看着那两人渐渐靠近重合的背影，姜时夏死死捏着胳膊上的肉，这样麻木的疼痛让她一时恍神，紧接着她就被陆小小晃着胳膊摇醒了。
“我要去跟着爸爸，我要去见晚姨。”
姜时夏耐着性子哄了两句，见她仍旧撒着脾气，只好让另一家的销售员暂时帮她看着店面。
带着陆小小没转多久，姜时夏就在静谧的楼梯拐角那看到站着的两人。
陆景川看起来像是刚发了脾气，眼神满是愠怒，反倒是一旁的乔晚用葱白似的指尖缠上陆景川的手掌。
“景川哥，那如果我说，我是想出穿给你看呢？”
姜时夏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身子，又想到什么忙转身捂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小小。
“别说话。”
就在此时乔晚的余光也瞄到了姜时夏的身影，她拉着陆景川往里挪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轻轻划过她姣好的身躯弧线上，停在身前。
她娇滴滴地笑了一声，然后问他。
“那你觉得是嫂子的身材好，还是我的更好一点。”
那略微暧昧的声线让陆景川手上的青筋微微暴动，他没有挪开手，不知是贪恋还是别的。
姜时夏死死地注视着这过于荒唐的一幕，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钉在原地。
在乔晚站不住身子要倒到陆景川怀中之后，姜时夏再也压制不住那令人无法忍受的恶心感，硬是拽着不明所以的陆小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