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着学姐亲她。

我怔愣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画面，一瞬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商源好像看到我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

我真的好生气，好累，好失望，好难受。一个人抱着手机在台阶上哭，冷风直灌入鼻腔，我狠狠地抖了下。

我突然有点讨厌在商源面前就懦弱的自己，被他一举一动牵动着心绪的自己，朝着他妥协了那么那么多次的自己。

晚秋的风根本没有什么暖意，倒像是带着寒意的刀，一点点刺入肌肤。

我不知道坐着哭了多久，泪水模糊视线，全身都在颤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以为我不会在意的，不会在意他和庄雪会有什么关系，不会在意他和学姐怎么样，不会去想我们的以后。可我还是算错了，四年的感情就跟买彩票一样，打了水漂，我什么都没赚到。

商源的爱也是。

桑榆，你这个胆小鬼。

连出面宣示主权，推开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不堪一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灯熄灭一盏，我收到了商源的电话。

“桑榆，你在哪？”

那边有风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我哽咽着，只觉得哭的喘不上气来。

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他愣了下，问我哭什么。

过了好久好久，脊背的汗冷却下来，我胡乱的抹着眼泪，把凌乱的头发从脸上别开，整理着自己的语调，对着话筒轻轻地说：

“商源，我不要你了。”

“我不会喜欢你了。”

“我们分手吧。”

-

那是我第二次不由分说地挂了他的电话。

我把他的微信删了，电话也是。商源的微信是我以前好不容易要来的，还说过要保存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却是我删的他。

我删掉了一切有关他的联系方式，那一个月，我时常会梦到他，我会想起高中那段时间，梦见体育课和她表白的那一次。

但我好像没那么喜欢商源了。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只会比昨天对商源的喜欢更少一分。

我们分手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也是，他是校草嘛。

和我分手了，那些女生就可以上了。

后来我听说，商源没和学姐在一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拒绝了学姐。

还有庄雪，她也对商源表白了，就在某节下课，但被他当场拒绝了。

第二年的春天有些冷，这是第五个月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释怀，但当我看向商源时，早已经没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我觉得我已经不喜欢商源了。

四年的付出终究化成了泡影，我对商源的爱，直直沉入大海。

我没怎么见过他，很多时候都是远远看去，或者是路过。他似乎消瘦了很多，人很高，脸也很瘦，整个人线条薄而利。

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7

我和周航在一起了。

没错，周航，那个之前篮球打到我腿上的男生。

他加了我的微信，专门和我道歉。

我觉得没什么，毕竟连个擦伤都没有。

他倒是很慌张，一直和我重复如果有伤就去看，医药费他付。

我也不止一次和他说我没事。

可能是那晚哭的太惨了，导致这件事放大化。

我们断断续续有聊着。

他偶尔会给我发早安晚安，我也会回一两句，我们的聊天既不生疏也不逾距。

他的朋友圈生活很丰富，有去旅游的照片，也有关于篮球的，他会把生活记录下来，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打开聊天框，商源没有给我发任何消息。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

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6

我和商源开始冷战了。

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冷战。

这几天，我好好的反思了一遍，回忆着我们的四年。

好像都是我在付出。

我不知道这样算什么。

商源不会在意我，他把我对他的好看的理所应当。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没喜欢过我。

我们不知道多少天没聊过天了。

看着微信里和他的聊天框，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半个月之前。

我问他在干吗。

他没回我，我打去了电话。

我们冷战，我不去找他，他也不会找我，这半个月，我们一次面都没见着。

学校里开始有人传我们的关系破裂，说我们分手了。

从前就有人这么说过，但我从来没听进去。我一直觉得商源不会喜欢上别人，是啊，他不会喜欢上别人，也不会喜欢上我。

我想，我们可能要走到头了。

我翻看着我和商源的合照，才发现，只有寥寥几张。更多的，都是我拍的他。

吃饭的他，学习的他，在球场上的他，任何时候，我都想记录下来。

他很少对我笑，但我从来不在意。

我一直觉得，只要他还和我在一起就好，只要我是他的女朋友就好，只要……他对我好就行。

可是，我抓不住他了。

我不知道我消沉了多久，直到听到一个消息。

学姐回国了。

我的朋友们第一时间告诉我，他们在等我的反应。

而我只是短促的愣了下，随后强颜欢笑：“回来就回来呗……”

闺蜜很担心我，我却告诉她没事。

我不知道我现在对商源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只觉得好迷茫，刚开始那两天哭的眼睛都肿了，到后面可能是哭不出来，我只是颓废着。

在这段感情里，我活的好卑微。

我看见了那个学姐。

在校门口，她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身形窈窕，长发及腰，唇若桃李，一身冰肌玉肤,美得不似人间。

原来商源喜欢这款。

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

她似乎再找什么人，过了几分钟后，我看到一模身影。

商源。

他从右侧楼梯下来，直直走向学姐。

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肩宽腿长，身形高瘦，像割出的完美立体。

两个人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线，学姐性格温婉，不知道再说什么。我只看见，商源唇角微微扬起，他在笑。

他们看着是多般配。

商源没有找我，我以为我们要这么冷战下去。

或者分手。

直到一个晚上，我看见他难得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我只给他回了一个【。】

他很快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桑榆，我们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我匆匆挂断。

商源又给我打了一通，我没接。

我不知道还要这样多久，我装作不想理他，对他不在意。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某天一个晚上。

我在校门口附近又看见了他和学姐。

两个人依旧对立的站着，我看不清学姐的脸，只能看见他。

在绚烂靡靡的灯光下，商源的脸孔被照得更加立体深邃，眼珠颜色很浅，皮肤透透的白，容貌很干净。

而后，是我也没想到的，学姐本来低着头，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她，她头一抬，吻上了商源的唇。

他们在接吻。

这不是让我错愕的，我最不能接受的是，

商源没有反抗。


表白是当时的姐妹怂恿我的，就在一节体育课上。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答应。

我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走狗屎运了，可后来，我听到他们说，商源有喜欢的人，是高他一个年级的学姐。他向学姐表白过，可学姐没答应他，而正巧那段时间我又向他表白了，我想，他可能是气学姐，又或者是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后来学姐出国了，我也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女生。

当时我和商源正在食堂吃饭，那女生忽然出现，甜美的嗓音响起：“商哥，你在这呀。”

我不喜欢这个女生。

我专门打听了她，叫庄雪，和商源是一个系的，没有男朋友。

这让我更加肯定了她对商源有意思。

果不其然，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卷子，做了美甲的手指在一道题目上划了一圈，继续说道：“商哥，这题问了好多人都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她从始至终就没看过我，像是无视了我这个人的存在。

而商源，他本来是没抬头的，可看到庄雪把试卷拿出来的那一刻，他眼神有些动容，然后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他的。

我其实一点都不怕商源被抢走，虽然他的追求者很多，可我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我看的出来，他对那些女的都没兴趣。沉闷而寡淡，是商源的作风。

可能在他心里，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哦，还有那个不确定还喜不喜欢的学姐。

我不知道我在他心里排第几。

可看着他和庄雪坐的那么近，也没拒绝，甚至那双眼睛都在乞求着我的同意，我不知道是吃饱的还是气的，擦了擦嘴，端着餐盘起身。

我咬着牙：“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和你的试卷还有庄雪好好讨论吧！

商源没追上来，我只听到他喊了声我的名字。

“桑榆。”

我没去看他。

等我走出食堂，回头看去时，他和庄雪已经讨论起来了。

庄雪到没看着试卷，时不时瞥他几眼，然后点点头，一看就是装模作样来问的。

商源则是从头到尾低头计算着题目，然后给她讲解。

果然在他心里，学习最重要。

正是放学之际，我一个人来到了操场。

日暮之际，远处天边划着大片的火红色橘鳞云，夕阳的余晖也被晕染成一幅温柔的画卷。

篮球碰入框中，塑胶跑道上有人在跑步，也有几对情侣说说笑笑漫步在操场。

我蹭了蹭眼角，忍不住还是落下了几滴眼泪。

即使在心里一遍遍安慰着自己商源是不会看上她的，可生理上的泪水还是滚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在乎过我的感受。

手机里没有任何信息，我打开置顶商源的聊天框，翻看了一遍我们的聊天记录。

大多都是我在一个人唱独角戏，我一个人给他发消息，发生活日常，每天固定地发早安晚安，今天吃什么，今天上什么课。

商源不会秒回我，总是过了一个小时才回。

和我的长篇大论比起，他的回复就很简短。

“嗯。”

“知道了。”

“好。”

偶尔会给我回一两句晚安，但更多的都是看到了索性不回。

我知道，闺蜜也对我说过，在这段感情里，我卑微的要死。

可我喜欢他啊，喜欢了四年。没人知道他同意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没有人知道和他站在一起，一起吃饭，少数的约会时我有多么激动。


我们关系更近一步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朋友圈晒了张小猫的图片。

配文是【公主最近很能吃。】

而这种品种的猫，我也养了一只。

甚至连名字都很般配。

我给家的猫取名王子。

我和周航一下就有了共同话题，他告诉我他是新手，有很多不懂的。

我养王子有两年了，这只苏格兰折耳猫还是高三那年我和商源一起去宠物店买的。

不过是我挑，他付钱。

我还和他说过，我们要一起养王子。

可是商源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甚至都忘了还买过猫这一事。

有时在学校我也会碰见周航，他会笑着和我打招呼，会和我一起分享养猫的经历，会给我发早安晚安，甚至有几次我没吃早餐，他也会特地去给我买一份。

这一切，都是商源没做过的。

渐渐的，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只记得，和商源分手后的那一个晚上，他找到了我。

我们俩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我还是上次那个动作，趴在臂里哭的撕心裂肺。

他这是在一旁安慰着我。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他说，他想追我。

我不知道我对周航是什么感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他。

周航却说，让我不要有心理压力，给他一段时间，如果在新年之前，我没能同意，他主动退出。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和商源分手后，闺蜜就劝过我，最好赶快进入新的一段恋情，不要恋旧，否则你只会在心里默默地继续爱着商源。

我觉得不会。

我已经不喜欢商源了。

但也不能证明我得马上考虑周航。

周航很有耐心，他会给我买早餐，会在下课之前就在教室门口等我，会时不时给我送花，会让我去看他打球，也会带着我去看电影，看音乐节。在我胃疼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冲去药店买药，然后跑到女生宿舍楼下找我。就连去聚餐，他也会带上我。

这些，都是我在商源那儿没有体验过的。

明明不是情侣，却胜似情侣。

周航在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喜欢，他不会几天不回一条消息，只会不胜其烦地问我明天想吃什么。

新年那天，学校有一场跨年晚会。

周航带我去了天桥，我问他为什么来这。

他说，“你喜欢烟花吧。”

我点了点头。

然后，他让我闭上眼，从十数到一。

我知道这种老套的惊喜，可我还是会沉沦。

因为，先前没人会这么细心，给我准备惊喜。

“十！”

“九！”

……

他从背后用手覆住我的眼睛，我只能从手指间隔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光。

“三！”

“二！”

我看到天桥下的河流，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一阵暮色璀璨的宏观。

“一！”

烟花响起，周航的手放开，我抬头看向空中。

烟花绚烂，声音在耳边回响，周围不止我们，有很多人，也有情侣，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我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周航，新年快乐。”我抢先说道。

周航看了我一眼，然后说。

“新年快乐，桑榆。”

我们站在桥边看烟花。

“周航，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天边的烟花，问他。

这个问题我过问商源无数遍，如今，我问到了周航身上。

周航一愣，然后扬起一抹笑。

他牵起我的手，说：“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周航喜欢桑榆。”

『商源视角』:

和桑榆分手的第一天。

关于他人生的那前二十年感情经历，商源总是觉得混乱地如同一团被人紧紧揪起的乱麻。


等他看着庄雪上楼后，转身就要离开。

抬眸的那一瞬，他便看见了我，脸上只闪过了一丝的错愕。

我盯着他，缓缓走上前，发出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叫着他的名字：“商源。”

商源低着头，安静地看着我，路灯碎散的光在他的眼睛里流淌。

“你们加微信了？你为什么要加她？”我忍了忍，没忍住。

“嗯，她说方便问问题。”

他回的那两几字还真是又漫不经心又真诚。

呵，问什么问题，什么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他自然地牵过我的手，看出我的眼睛红红的，有些肿。

“你怎么了？”

果然是冰凉的，紧贴的骨节都能感受到寒意。

“她叫庄雪，”我摇了摇他的手，说：“她喜欢你，是不是？”

商源看我，眉头皱了下。

“不然她干嘛三番五次来找你？”

“即使不喜欢，那也对你有意思吧？”

“你为什么不决绝她？”

你明明有女朋友了，你女朋友活生生的就站在你面前。

他以一种不理解的眼神望着我。

“她只是问我问题，你想多了。”

“她问的问题很有讨论性，你知道的，我喜欢研究这种题目。”

我知道啊，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你爱这烧脑复杂的物理题，因为她和你有共同爱好，共同话题，所以你才打破先例。

“你因为这个哭？”他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没有，沙子进眼睛里去了。”我努了努嘴，别过头。

我就知道，他会是这副表情，一定会觉得我矫情，大题小做。

商源在这时把我的头掰过来，我看见他张了张嘴，往我的眼里吹气。

“早就没啦。”我赌气的说道。

商源也退了回来，没说话。

看着他那张脸，我想了想，还是问道：

“你会离开我吗？”

我显然没话找话，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小儿科。

他说：“你在想什么？”

我握紧了他的手，像是想要融化他手上的冰，让彼此的温度一样。

让我进入他的心。

“商源，你喜欢我吗？”

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问他了。我们之间很少吵架，我们不像那些热恋的情侣，四年了没有吵过几回，即使吵完冷战之后，也是我去找他和好。

每次和好时，我都会问一句。

商源，你喜欢我吗。

他的回答都是喜欢。

四下寂寥无声的秋夜里，我们谁都不愿先说话。

他的轮廓很清晰，唇型偏薄，眼睛是淡墨色，我看见他犹豫了几秒。

“喜欢。”

我也没想到，庄雪就住在我隔壁。

她倒是很喜欢串寝，我们宿舍有人认识她，她自然今晚就在这扎根。

我和她没说过一句话，我们只靠眼神交流。

她往我身上看过好几眼。

终于，她憋不住了，转过椅子。抬头看向坐在上铺玩手机的我，笑容依旧甜甜的：“那个，桑榆……”

“嗯？”我看向她。

她晃了晃手机，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我加了商源，你应该不介意吧？“

都加了好几天了过来问我？

真能装啊。

“他加谁那是他的权利，和我没关系。”我冷冷的瞥了眼她。

庄雪开心地笑着，转头继续和我宿舍的那个朋友聊，似乎是在宣告她的胜利。

而我，只能冷笑，在心里咒骂着她。

也是在隔天，我和商源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吃到一半去上趟厕所，手机没带。

正好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屏幕亮起。

我本来没想看的，可还是抵不住诱惑，伸手把手机拿起。

然后就看见庄雪的名字。

【商哥，有时间吗，晚上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