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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安

    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安威远的武侠仙侠小说《辛安威远的小说珠联璧合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辛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少夫人,您小心台阶。”“二少夫人,前面的路刚洒了水,您若不急可以绕到花园后穿行,奴婢可以为您带路。”“辛苦你了。”从春荣院回秋实院的路上,只要是见到辛安的下人都会恭敬行礼,有的还会热情招呼,小心提醒,辛安的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极为好相处。待她离开唐荣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原本是担心辛安见了他会又会说话不客气,为避免尴尬才避开,倒让他看到了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身边的小厮青墨同样看了全程,在唐荣的耳边感叹,“二少夫人可真有本事,才几天啊,这府中的人没事都想到她跟前去转转。”唐荣侧首,“为何?”同一日进的门,陶怡然都还没怎么出过院子,辛安已经笼络了府中下人?青墨说辛安很大方,说起了府中人帮她抬嫁妆一事,“这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二少...

章节试读


“二少夫人,您小心台阶。”

“二少夫人,前面的路刚洒了水,您若不急可以绕到花园后穿行,奴婢可以为您带路。”

“辛苦你了。”

从春荣院回秋实院的路上,只要是见到辛安的下人都会恭敬行礼,有的还会热情招呼,小心提醒,辛安的唇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极为好相处。

待她离开唐荣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原本是担心辛安见了他会又会说话不客气,为避免尴尬才避开,倒让他看到了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

身边的小厮青墨同样看了全程,在唐荣的耳边感叹,“二少夫人可真有本事,才几天啊,这府中的人没事都想到她跟前去转转。”

唐荣侧首,“为何?”

同一日进的门,陶怡然都还没怎么出过院子,辛安已经笼络了府中下人?

青墨说辛安很大方,说起了府中人帮她抬嫁妆一事,“这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二少夫人还客气的每人赏了一两银,说大伙儿辛苦,请大伙儿吃茶。”

“但凡是办了她手里的一点差事,无论大小都有赏,秋实院的人可享福了......”

他越说越激动,只恨自己没在秋实院伺候,说的太高兴都忽略了唐荣的目光。

“抬嫁妆那日少夫人给赏钱没?”

“没。”

青墨不敢说的是,就因为此事大少夫人抠搜的名头在府中已是人人都知,没办法呀,秋实院和春华院就是一墙之隔,两边比对差的实在是太大。

唐荣没说什么,抬脚往前就走,青墨不敢继续说话,低眉顺眼的跟在后面。

辛安回到了秋实院,进门就看到南风跪在院子里,满脸泪痕,“惹二公子生气了?”

南风倔强的没有吭声,春阳不满,“二少夫人问你话,哑巴了?”

南风依旧没吭声,倒是唐陌一脸黑青的站在屋檐下,“别理她,我稍后就是回了母亲将她送走。”

“二公子我求你了,不要撵我走。”

南风跪趴着往前挪动了几步,“二公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门口有春华院的人来看热闹,春阳又要上前呵斥,辛安赶在她跟前开口,“领南风去洗把脸。”

说着又在春阳耳边低语两句,南风又想求饶,辛安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你若再敢嚷嚷让隔壁看了笑话,我就你捆了卖到勾栏瓦舍去。”

南风吓的赶紧闭嘴,春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给拖了下去。

回了屋,唐陌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脸烦躁,“那丫头不是个老实的,大清早未经我允许进我房门来摸我,意图对我图谋不轨,已经不是第一次,这院子里容不下她。”

“不管容不容得下,你让人跪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辛安坐下给自己倒茶,“这是有多想隔壁的看你的热闹?”

唐陌没好气的坐在一旁,端起辛安刚倒的茶水就喝了起来,宿醉本来就头疼,早上一睁眼就是南风摸他脸,将他吓的够呛,火气上涌压都压不下去。

看在他昨日给足了自己面子的份上,辛安让春绿给他送来了一份清淡的早餐,等他吃好了后心情也平复了许多,辛安这才开了口,“我也不知南风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想来她到你跟前伺候的目的就包括伺候你上床,说不定也是母亲应允的,她早将她自己当成了你的人。”

“你若是退了她,她就没了活路。”

唐陌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碰过她,她还能赖上我?”

“要不你做主随便将她配给谁,只要不在这院子里伺候就行。”

他是主子,还能去在乎一个爬床丫头的死活?

隔壁,春阳押着南风将唐陌的话听的明明白白,南风的泪珠子断线般往下掉,怎么都没想到唐陌是这样的厌恶她,深觉自己没了未来。

春阳拖着她离开,听到关门声辛安才笑了,“看在你这两日的表现还不错的份上,南风的事我来处理。”

唐陌嗤了一笑,就晓得这女人现实的很。

辛安捏起一块点心,说起了昨日隔壁春华院的事,唐陌听后拍了大腿,“你说你...糊涂啊。”

“怎么不趁着这次机会让唐荣好看?就应该让消息传出去,也好叫外面的人晓得他是个什么人品?”

“你别不是余情未了舍不得吧?”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失去了。

辛安嘴角微抽,“就你这脑子,上辈子就算没有我你也长命不了,稀里糊涂的死了还算是你的福气,留到后面不得身败名裂?”

刚平复的怒气又涌上来了,这两日处处的过的顺心,昨日又被徐侍郎好一番吹捧,唐陌都以为自己可以了,这辈子一定能所向披靡,辛安的一番话让他很不高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不服气?”

辛安知道他是个易冲动的性子,也就是外表看起来不着调,其实还是个相对单纯的人,心眼子算不得多,“一个通房丫头有孕就能打倒一个侯府世子?”

“你会觉得红袖添香这种事会损了他的名声?”

唐陌并非蠢人,辛安略微一提点就明白了,弱弱的狡辩,“我被他压的太久,有点着急。”

“忍着。”

辛安道:“我告诉你,他最多被人笑一句‘原来你也是吾辈中人’,会让他在外头那些人的眼中越发真实,他不会有事,但你爹就说不好了,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是一定会扣到他头上,再有换亲一事,要是他再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此事就会演变成大事,后患无穷。”

“你想争爵位,前提条件是侯府这个爵位值得去争,若是侯府顶风臭十里,人人敬而远之,你争来做什么?”

目光落在了唐陌身上,“你记住了,在外你是个谦逊有礼的弟弟,和他一起装出一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来,先给自己挣一个洗心革面的好名声回来,其他的事关起门来徐徐图之。”

唐陌听的认真,忽然再一次听到‘洗心革面’这四个字无力的叹了口气,“就不能说‘洗心革面’?”

辛安笑问,“改邪归正?”

“痛改前非?”

“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自己选一个吧。”

唐陌觉得心口堵的慌,恨不得立刻就去春华院将唐荣给捅个透心凉,都怨他!!!


今日唐陌还要去唐勇府上,和辛安逗了几句嘴便揣着私房银子去找了他母亲,得知他想要帮一把唐耀铭王氏很赞同,给准备了几样东西让他带上,“老太太虽不阻止咱们往来,但也不能太大张旗鼓,你自己看着添些,别失了礼数。”

唐陌应下转身离开,王氏看着他的背影欣慰一笑,想着春华院那个还在‘养病’,她这个当婆母的也应该去看望一二。

秋实院里,辛安歇息了片刻就让春阳将南风带到她跟前,“你都听到了?”

南风失魂落魄的跪在她跟前,辛安放下茶盏,“二公子让我随意为你配个人,我瞧你生不错,这双手养的和大家姑娘一般,听说还识文断字,若是随意配个马夫倒也有点可惜。”

南风惊惧不安,她只是府中买来的丫头,前面几年得了夫人的恩典才有机会识得几个字,名字也从春花成了南风,为的也只是能更好的在二公子院中伺候。

她以为也会和隔壁的莹月雪玉一般,可二公子迟迟没有收她,二少夫人又来了,她担心二少夫人会容下下她,才急着想要留下来。

若是不能在秋实院伺候,她又该去哪里?

府中有个马夫心头一不顺就会打妻子,用的还是马鞭抽打,若是她也被那样对待......

“求二少夫人怜悯。”

辛安道:“母亲让你到二公子跟前伺候,是怎么说的?”

南风磕头,“让奴婢尽心伺候二公子。”

“南风,这‘伺候’二字可不仅仅代表要伺候到床上去,有没有可能你理解错了母亲的意思?”

南风一阵恍惚,辛安慢条斯理开口,“你模样俊俏又细心伶俐,我看这院里人也都信服你,你安排事也井井有条,你有你能干的地方,当个管事也是可以的,为二公子分忧也是伺候的一种,为何要执着去当个妾室?”

“你家二公子怎么说也是侯府嫡子,接下来又要去北衙军历练,这样的身份你或许只能当个通房丫头,和隔壁的莹月和雪玉一样,这就是你的追求?”

南风心里很乱,她自然不愿意当个通房丫头,可当不当妾也不是她说了算,做丫头的,身不由己。

不期然迎上辛安的目光慌忙的磕了头,“奴婢不想做通房丫头,是奴婢鬼迷心窍,求二少夫人指点迷津。”

辛安也不绕弯子,“那就跟着我,以后依然在春华院伺候,我会给你安排别的差事,二公子那里我去说。”

南风心头一喜再次磕了头,“多谢二少夫人,从今日起奴婢就是二少夫人的丫头,尽心尽力为二少夫人分忧,若有背叛,天打五雷轰。”

辛安轻笑,“起来吧。”

“只要你好好办差我自会厚待你,等时机恰当的时候会为你寻一门可靠体面的婚事,让你做风光的正室夫人,过体面的日子。”

前一刻还担心会被许配给马夫,转眼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南风哭了,这回的眼泪带着欣喜,“多谢二少夫人。”

辛安吩咐春阳,“给她找两支适合的簪子和耳坠,再挑一匹料子给她做衣裳,从今儿开始她就在我身边伺候了,有些规矩你教教她。”

春阳点了头,辛安又吩咐南风,“春阳她们都是跟着我刚来的侯府,很多情况都不太了解,你和她们好好说一说。”

“往后院中的人都归王姑姑管理,你从旁协助。”

南风忙不迭应下,而后跟着春阳出了门,王姑姑留了下来,“这南风可靠?”

辛安往后靠了靠,“不过是连侯府大门都没怎么出去过的姑娘,以为伺候主子就是要伺候到床上去,担心的也不过是伺候不上就不要她,或者是我容不下她,这才着急忙慌的想要明确个身份。”

“再者,她是母亲所送,定是仔细挑选出来的,还特意送去识了字,这几日我看她也是个伶俐人,不张扬且还办事麻利,就这么随便打发了岂不是可惜?母亲那里也不好交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善妒容不下她。”

“侯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手里是有些嫁妆但总不能坐吃山空,我想做些买卖,需要有个人在外行走,她就挺合适。”

王姑姑觉得辛安高看了南风,“就因她会识字?”

“识字不代表会做买卖。”

“谁说让她做买卖了。”

辛安觉得口干,“想吃一碗银耳羹润润肺。”

“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在王姑姑的眼中,辛安想吃什么喝什么都是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王姑姑前脚走后脚春绿就来了,辛安打了个哈欠,忙上前将人扶到软塌上躺着,贴心的将她的鞋子脱掉,“早上起的太早了,再眯一会儿吧。”

说着又将她头上的簪子都取下来,让她躺的更舒服些,“奴婢好久没给少夫人捏腿了,不如现在试试奴婢的手艺生疏了没有?”

“好啊,辛苦我的春绿。”

辛安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越过越让人迷恋,以前在唐荣跟前还要顾忌仪态,一辈子都没坐舒服过,哪里像现在舒服又自在。

至于唐陌会不会介意?

他自己在屋子里也没仪态可言,歪在椅子上像棵酸白菜,还嫌弃她?

此时的酸白菜已经到了唐勇的府上,见到他出现唐勇很是意外,要知道侯府的人一年到头也难得踏进去一次。

“二公子请进。”

唐陌乐呵呵的开口,“二叔唤我老二也行,陌小子也行,可莫要喊的那般疏离才好。”

唐勇更加拿不准他的意图,想了想还是唤了他一声小陌,他想起这小子以前还有‘顺顺’的乳名,稍微大点就不让人叫了。

进屋坐下后唐陌笑着打破了尴尬,“府中的事二叔想来也晓得一些,敬茶那日心里装着事也没能好好的招待二叔,你和二婶饭都没用就离开了,我母后事后还念叨了两次,实在是礼数不周。”

“今日我来一来是赔礼,二来也是想问问耀铭堂弟的事如何了,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他带了赔礼来,还不少,小山似的摆在桌子上,唐勇连连摆手,“那日你们有事要处理,我和你二婶留在那里也不方便,一顿饭而已什么时候吃不行?”

他不敢留下是因为老太太不喜,这是公开的秘密,都心照不宣而已,“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一会儿带回去吧,咱们一家人无需这么客气。”


人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才能领悟活着的真谛,当眼前全是鲜艳的红,耳边传来喜乐声,辛安下意识捂住了嘴,将战栗的惊呼声压抑在喉咙里。

她明明被唐荣生生气死,死之前悔恨连和他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怎的还在喜轿之中?

“辛家的花轿到了。”

“陶家的花轿也到了。”

无数的说笑声起哄声穿透轿箱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失去了思考,随即而来就是花轿落地,喜娘道贺的声音响起,“请大公子踢轿门。”

久远的记忆瞬间涌入心头,这是当年她嫁到唐家那日的声音,当年她满腔爱意而来,得到了一身骂名而去,过往种种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飞速而过,听不见外头的起哄声,感受不到花轿门被踢的响动,也就没有看到伸出来想要牵她的手。

她居然回来了,回到了嫁给唐荣的这日。

可她怎么能再嫁给唐荣?

唐荣是南岳朝威远侯府弃武从文后尽心尽力培养出来的公子,世人都说他循规蹈矩克己复礼,高洁雅然,万事不争不抢犹如天边皎月,她之前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后来唐家差人上门求娶,她欣喜万分。

婚后她怜惜他早年丧母,气愤于他被继母欺负,只要是他说想要的,她就会替他争取。

什么不争不抢,什么天边皎月,只不过是站在她的肩上沽名钓誉罢了。

可恨她一辈子都在为唐荣付出,最后却得了一个尤擅钻营爱斤斤计较又刻薄的名声。

新娘子迟迟没下轿,喜娘又笑着说了吉祥话,在哄笑声中辛安回神缓缓抬手,任由唐荣牵着她下了轿,花轿已经到唐家大门,这婚事她逃不掉,也逃不起。

花轿的对面还停着花轿,唐荣这个嫡妻长子和唐陌这个继室子同一日成亲,兄弟两人脸上都没什么喜色,客气点头后又一同进门。

时光与上辈子的重合,辛安一板一眼的完成了拜堂,而后被喜娘和一众丫鬟婆子拥簇着往后院送。

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王氏是继室,颇有心机手腕,她不喜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只会吟唱无病呻吟之音的陶怡然,便以唐陌院中光照不足为由和唐荣换了院子,打的就是要调换新娘子的主意。

上辈子她时刻留意唐家的情况,提早得到了消息,在走错路口的时候出声提醒,顺利嫁给了唐荣,今儿她却丝毫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其实唐陌也不喜欢她,唐陌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人,两人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暗地里没少交手,虽互看不顺眼但她还是羡慕唐陌的妻子陶怡然,只因为他想要的会自己争,从来不让陶怡然操心。

像是被上天开了玩笑,陶怡然名满京城生得国色天香,棋琴书画皆负盛名,却和唐荣一般性情,孤傲皎洁,最看不惯唐陌的市侩,能轻易将唐陌争回去的东西亲自送出去。

每每此时,唐陌都会被气的半死。

入了新房,辛安坐在床沿,自动隔绝到了盖头以外的声音,在等唐陌的时间里她才有机会捋清思路,只觉得这事离奇的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境又是那般的真实。

她不后悔为唐荣的付出,毕竟付出的过程她心甘情愿,只是唐荣最后不该那般凉薄。

当指腹下细嫩的触感传来,垂眸看到自己那双白皙的手心中莫名升起一阵狂喜,哪个经历过苍老衰败的女人能拒绝回到十七岁?

她是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色的皂靴出现在了她那少得可怜的视线里,当盖头掀开,见到是她唐陌丝毫没有诧异之色,倒是她脸上扮出来的慌乱有些滑稽。

唐陌眼神不善,心中冷哼,这个女人从嫁到唐家那日起就和他不对付,防贼一样的防着他,若非是她处处和他作对,他也能一生顺遂,功成名就!

见他不说话,也不诧异,甚至还用一种看仇人的目光看着自己,辛安心头了然,试探性的开口,“你也回来了?”

“嗯。”

辛安起身一把扯下盖头扔在了一旁,嗤笑了一声,两人上辈子是叔嫂关系,还是撕破脸的那种,这辈子却成了夫妻,互相知道对方的过去,老天爷当真是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那唐荣?”

“没有。”

这一点唐陌可以确认。

“按理说他早应该发现新娘子变了,为何没有找过来?”

唐陌同样嗤笑一声,“老头子觉得辛家对唐家有利,人家可不这么认为,你一个盐商之女怎么比得上四品大员府上的姑娘?机会送到眼前还不得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明日问起就说吃多了酒,昏昏沉沉的没看清楚人。”

辛安自嘲一笑,“理由都替他想好,你人还怪不错的,话说你现在跑过去抢说不定还来得及,保不齐还差那最后一步。”

转身去收拾床上的那些花生红枣,见她还有这等心情嘲讽他,唐陌冷哼一声,“你拼命维护的丈夫此刻正在和另外一个女子翻云覆雨,你心里就不难受,不准备去闹?”

“人家怎么说也让你当了多年的威远侯夫人,忒无情。”

辛安将一把红枣花生塞到他怀里径直走向梳妆台,见铜镜中的自己年轻貌美,一点也没有常年操劳心力交瘁后的刻薄之态,唇角轻勾,轻抚头上的发钗也没忘反唇相讥,“你的心肝宝贝此刻正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娇吟承欢,你和绿王八差不多,你怎好意思说我?”

“人家可是处处替你着想,生怕你沾染一点不好的名声,替你归还了多少你争抢去的东西,你怎不知感恩?”

这话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哪怕那个女人自己这辈子一点也不想沾上,也不容许自己被侮辱,唐陌目露凶光,额头青筋臌胀,恶狠狠的上前抓住了辛安的手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就说你不堪受辱撞柱而死。”

“不堪受辱?”

辛安勾唇一笑,笑的极不端庄,“怎的?你也吃醉了酒,昏昏沉沉?合着方才这个理由是为你自己想的?”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波光流转含情目,玉酥胸细柳腰,唐陌有一瞬间的愣神,竟是第一次发现此人生的竟像是个祸国的妖姬,以前怎么只觉得是个刻薄的夜叉?


“若非你教子无方,威远侯府怎会是眼下的光景,弟妹又怎会因日子清苦拖累出一身的病,让你拿钱买些燕窝补身也是应当。”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白了天地也白了辛安的头发,半年前她的儿子涉案连累威远侯府爵位被夺,全府上下皆被赶上街头,幸得她娘家留下的一方宅院落脚,要不然只怕半数都要折损在这冬日里。

鹅毛般的大雪好似永远也下不完,就好像眼下日子永远也看不到来日,她成了所有人的罪人。

“夫人。”

春阳红着眼眶走了进来,跪在了辛安跟前,“少夫人去了,请夫人节哀。”

心口被重击,辛安死死的拽着门框,半年前她的儿子死在大牢,三日前她的孙子也离她而去,她知道的,没了丈夫和孩子,她那原本就脆弱的儿媳妇活不下去。

垂眸轻抚手腕上的镯子,尤记出嫁那日母亲含泪送她上花轿,记得向来威严的父亲红了眼,弟弟满眼的不舍,终究,她没有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将这镯子当了吧,好好送她最后一程,将他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

唐荣扫了一眼那镯子,眉头轻蹙,“上等羊脂玉值白银千两,葬礼办的简单些,剩下银子给弟妹买些燕窝补身,天冷,再给她置办些绸缎被褥和上等炭火。”

“眼下你我没了儿子,没了孙子,以后便只能指望子辉替我们养老送终,收起你以前不饶人的那一套,对弟妹好些。”

“我曾答应过继母,等我百年后将侯府爵位给子辉,是你教子无方才连累至此,你欠子辉一个爵位。”

“我记得你还有一根老参,子辉只是受了牵连,只要运作一番不是没有其他的机会,你将那老参拿来,算是对子辉的补偿。”

这是侯府被查抄以后唐荣和辛安说话最多的一次,说完一刻也不愿多待,“你赶紧送来,弟妹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

唐荣的背影很快模糊在风雪里,辛安看向漫天的大雪,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的儿子那般出色,是最正直不过的人,怎会贪墨巨大甚至公然诋毁皇上?

老参找不到了,只剩下一个空盒子,春阳说前日里唐辉来过,意思再明白不过,辛安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半年来她饱受丧子之痛,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倒是让那对母子越发的嚣张了。

西偏院里,唐荣看着面色红润的陶怡然很是欣慰,“那避寒丹果真有奇效,你这两日气色好多了。”

陶怡然轻抚脸颊,眼中是欣喜,嘴上却道:“避寒丹贵重无比,我也不是多严重的病,浪费了。”

唐荣替她斟了半杯温水,“只要吃了有用,再贵都值得。”

陶怡然唇边一抹浅笑,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些小女儿之态,“又让大嫂破费了。”

“她应该的,你啊,就是太过良善。”

门外搀扶着辛安过来的春阳一脸震惊,辛安怔愣在原地,那日小小的孩子就窝在她的怀里,问她祖父冒雪去给他买药会不会冷,问她是不是吃了太医爷爷的药就不疼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门口的方向,期盼祖父送药来。

闭眼的前一刻还说祖父送药来了要唤醒他,他不怕苦,吃了药后会长高高,像父亲那般高。

唐荣空手而归,说眼下他们是罪人,太医院不肯卖药,顺便再一次斥责她教子无方还连累了孙儿,让她在他跟前彻底没了底气。

原来避寒丹买来了,却进的是陶怡然的口。

屋子里的谈话还在继续,是唐辉的声音。

“大伯,我听说大伯母娘家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到时候只怕会揪着堂哥的死不放,若是让他们查出真相闹出去,侄儿怕是小命不保。”

“此事你大可放心,我当时部署周全,所有人都认定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是子轩说的,府中查抄的银钱也是子轩所有,铁证如山,不可能翻案。”

唐轩是唐荣的亲生儿子,此刻在他嘴里像是不相干的人,辛安站立不稳,她的子轩原来是替唐辉顶罪?!

她就说她娘家是盐商,最不缺的是钱财,她的子轩怎么可能去贪墨。

原来她的子轩真的是被冤枉的,被亲生父亲冤枉的!

屋子里紧跟着传出来的话让她血液倒流,“至于辛家人你也不用担心,我前日已经收到消息,他们在路上遭遇山匪出了意外,这辈子都不可能抵达京城。”

“你大伯母那里这些日子你对她好一些,辛家三代人都是盐商,府中出事之后她手里虽然没了银子,但辛家给她留下一些值钱的物件,若是她肯拿出来替你铺路,你一个被牵连之人未必没有再起的可能。”

“侄儿多谢大伯,自从父亲故去我们母子便一直受大伯照料,在侄儿的心中大伯等同亲父...”

“噗...”

辛安吐血了,春阳大惊失色,“夫人。”

声音惊动了屋子里的人,见到她唐荣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恢复了傲然之色,没等辛安开口便先声夺人,“你既然知道了我告诉你也无妨,你这一生万事都要争抢,处处钻营斤斤计较,手段狠辣不容情,唐轩更是像极了你。”

“家中出事,只要他承认所有事都是他做的,我便有办法保全了他性命,偏他抵死不从,甚至还想亲自揭发检举子辉,不顾手足。”

“至于避寒丹,大夫说克儿已是无力回天,那避寒丹给了他也是枉然,又何必浪费。”

辛安笑了,笑这一生荒唐,若非她处处钻营,就凭他这一身孤傲能在官场走到今日?

若非她斤斤计较手段狠辣,他们这一房能在手段更加狠辣的继母手中的过日子?

若非她全力争抢,这侯爵能落到他的头上?

他享受了她带来的好处,却不耻她的手段。

“唐荣,你简直恬不知耻。”

“你逼死亲子害死孙子,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子送终!”

她的儿子被父亲逼迫至死,当时心头该是何等的悲凉?


辛安致力于哄老太太开心,每日早早的到了老太太院子里陪着用早饭,只要唐陌得闲都陪着一起去,用过了早饭唐陌就说起了今日的安排,“明儿岳父岳母离京,原本要请了他们一块儿用饭,但岳父今日有安排,我想着买些东西过去,明儿早上再去送送,也是一番心意。”

老太太是真觉得他长大了,办事十分周全,和他那个混球老子不同,亲家要走了也不说安排了席面践行,就晓得拿人钱财,也不怕烫手。

“你去忙吧,今儿还是带着你媳妇去,嫁的这样远,往后再要见父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吧。”

不得不说,绝大多数的时候老太太还是很好说话的。

辛安笑眯眯的道谢,随后就和唐陌一起出府,嫁进来十来日,她已经出了两次府,倒是比之前一个月都多。

兵部徐侍郎搭上了辛宽,这两日走的很近,得知他明日要走徐侍郎还特地摆下了践行宴,唐陌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辛宽出门,都不用多说,翁婿两人就一块儿走了,身后还跟着辛桓。

辛夫人拉着辛安进了门,“若不是家里是真有事需要你爹回去处理,我看他是不愿意走的。”

“你弟就更不愿意了,张口闭口的就是姐夫。”

辛夫人拉着她坐下,“你爹对这个女婿那是真满意。”

说着压低了声音,“比你公爹强。”

唐纲那人辛宽在心里是看不上的,觉得他自私自利,作为没什么实权的侯爷他能提供的好处有限,却想得到更多的回报,“到京城也不是一两次了,他哪次费心安排过,哪次不是你爹出钱请他吃酒?”

“也从来不把你爹介绍给他的朋友,生怕旁人笑话他要和商户结亲一样,用咱们银子的时候倒是一点没不好意思。”

“你爹说了,往后要减少给侯府的银钱,且要给到女婿手上,想让咱们拿银子去给他的大儿子铺路,想得美。”

唐纲以为两家成了亲就把辛家给套牢了,更是不愿意花心思,殊不知辛家也是这么想的。

两家现在是亲家,所有人都知道,辛家可以堂而皇之的扯侯府大旗行事,侯府能和辛家撕破脸?

“你爹说将女婿给扶持起来,往后再不看你公爹的颜色,女婿能顶事,娘家能给你撑腰,你婆母还向着你,你公爹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听她一口一个女婿的喊着,辛安想着唐陌这几日着实没少花心思,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她爹娘喜欢上了他,焉能说他没本事?

“爹娘无需太过担心我,我在侯府会过的好的,不会受什么欺负。”

“至于你们那个女婿,应该也能支棱起来吧。”

辛夫人笑了,“你啊,别总欺负人。”

知道两人还没圆房,辛夫人也不劝,这种事水到渠成,只要感情到了自然就有那么一日。

辛安说起了想要做买卖的事,“娘也知道侯府不止有你女婿,若是摆到明面上少不得要被惦记,我想着换个方式来,也算给自己留个退路,总不能守着嫁妆坐吃山空。”

辛夫人觉得她想的太多,“何必那么辛苦,需要银子给家里来信就是。”

“那我总不能要家里养一辈子吧,养我就算了,难不成还要养女婿,养女婿一家子?“

“我要的不多,将方达叔和柏叔给我就成,方达叔原本就是京城人,想来也是愿意回来的,至于柏叔,就说我需要他。”

方达是辛家的管事,前几年辛宽来京城无意间救下的人,自身卖身到辛家为奴,本事不错。

至于柏叔那是辛家养着的大夫,养了好多年了,学了一身本事却没派过什么大用场,辛安觉得可惜。

辛夫人能说什么呢?

自家闺女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给,回头就和你爹说,需要再给你拿点本钱不?”

“不用,你女婿说要占一半,让他出,也不是一来就做好大的买卖,慢慢来嘛。”

幸夫人由着她折腾,高兴就好。

母女俩渡过了愉快的半日,等辛宽三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还带回来好些礼物,辛宽红光满面,因为徐侍郎今日还请了人作陪,都是相熟的官员,让辛宽觉得相当有面子,感觉在唐纲那里丢掉的面子今日都找补回来了。

唐陌也高兴,今日跟着岳父见了好几个大人,那几个大人对他的态度相当和煦,那种只有在唐荣身上见过的吹捧今日在他身上也实现了,就觉得很得意,很满足。

翁婿两人眉开眼笑,一点都不稳重,辛夫人无奈的很,因为还有个笑的更傻的辛桓,让她无比的糟心。

等到唐陌睡醒已经是傍晚,醒来后也不管自己头痛,美滋滋的笑着,又遗憾他岳父明日就要回去,不能沾更多的光。

“行了,笑的一脸不值钱,别飘啊,你稳重点。”

辛安端着一碗粥进门,“快喝,专门给你们熬的小米粥,过了这两日少喝点吧,我怕你这辈子也...”

“求你别往下说。“

唐陌打断了她的话,“我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喝完了小米粥又该用晚饭了,唐陌叉腰望天,觉得这一天尽吃饭了。

晚上一家子依依不舍的说了好多话,交代了好多事,辛安出门的时候辛夫人还偷摸抹了泪,辛安也红了眼圈,人都上马车了唐陌又将人给拖了下来,“搞的我和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样,晚上就在这里住,我回去和母亲说清楚就成,再让人给你拿换洗的衣裳来,明日我再来接你。”

出嫁的闺女甚少有能留宿娘家的机会,辛安承认此刻是真的感动了,“谢谢。”

唐陌将人牵到辛夫人跟前,交代了两句,辛夫人喜上眉梢,破涕为笑,辛桓直接上前抱着他的手臂,“姐夫,你真好。”

唐陌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应该做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一早过来。”

“姐夫要不你也留下吧,咱一起睡。”

唐陌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着,“那个...我不习惯。”

等他上了车离开一家子才欢欢喜喜的进了屋,辛安挽着她娘的手臂,“我今晚要和娘睡。”

“好,嫁了人还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