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那么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委屈知舟你了，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大男人也不容易。”

“对了，我听说苏大夫有返城名额了，打算带你还是安安去啊？”

“她带秦智。”我没打算替苏婉瞒着，邻居大婶的话头却戛然而止。

张了好半天嘴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最后干脆从嘴里憋出一句。

“我听说你和苏大夫没领证，知舟，你是个好孩子，我有个娘家的侄女还没嫁人，但也不比苏大夫差。”

“要不你考虑考虑她？”

我破涕为笑，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也少了些。

“再说吧，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些。”

回了家，我给安安下了一碗面。

吃着碗里热腾腾的面，安安却抬起头来问我。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和苏婉的事，我从来没有向安安说过。

就连偶尔有的争执，也是背着他。

可小孩子本来就要比大人敏锐，看着他亮晶晶的眼，我不打算再瞒他。

“不是。”

“是我们不要妈妈了。”

“安安，你愿意和爸爸回去找爷爷吗？”

安安重重点头，“安安没见过爷爷，但是爸爸，你去哪，安安就去哪。”

接下来的三天，我没见到苏婉。

我也不想见她。

不用猜，我都知道她肯定是在陪秦智。

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东西，我爹的牛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着只有我和安安出来，他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

“苏婉不在？”

“不在，但比在了要好。”

至少我不用当着面和她解释自己要去哪。

虽然我并不觉得她会在乎我去哪。

我爹沉默了，好半晌才从我的手里接过安安放在了牛车上。

对自己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孙子，他喜欢得不得了。


“对！不在也好，抢了我的宝贝儿子不珍惜，这种人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毫不留恋地上了车。

6.

当天下午，我就回了家。

我妈和弟弟妹妹已经在家里张罗起来了。

看到我回来，他们都很开心。

尤其是我妈，高兴地杀了一只鸡。

满满的肉堆在我面前的碗里，她还嫌不够。

“本来我说要杀头猪的，你爹太小气，非说不用。”

“要我说，儿子回来多大的喜事啊，别说杀猪了，杀牛也不过分！”

我也笑着开口，“是我不让我爹杀的，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杀个猪哪里吃得过来？”

“鸡就挺好。”

“来，安安，说谢谢爷爷奶奶。”

“谢谢爷爷奶奶。”安安捧着大鸡腿，甜甜的声音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每个人都喜欢安安喜欢得不得了。

直到晚上睡觉，我妈抱出新做的棉花被给我和安安铺好。

犹豫再三后才开口说，“知舟，我听你爹说，你这次回来，是和苏婉闹翻了。”

“哎，当初是你不听我们的劝告，非要和她结婚，现在吃了苦回来，不会再回去了吧？”

我明白我妈话里的意思，她是心疼我和安安。

今天吃饭的时候虽然我和安安什么都没说，可光看安安对着一桌子的饭菜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我们父子俩过得一点也不好。

还有安安身上的旧衣服，就连村里没人要的傻子都不穿别人衣服改的衣服。

我妈这是心疼我。

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我告诉她。

“娘，放心吧。”

“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不会了。”

“我只想守着你和我爹，还有
歉！”

苏婉一脸的凶神恶煞，恨不得将我给吃了。

完全忽略了刚才她赶着去看秦智，将我推倒在地，撞在了一旁的栏杆上。

肚子疼得要命，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伸手让苏婉先把我拉起来再说。

可她看着我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仇人。

“你还装！”

“既然你这么爱装，那就在这躺着！”

“阿智，我带你去卫生院。”

苏婉扶着秦智，飞快地朝着卫生院的位置奔去。

我却被留在原地。

腹部的痛越发明显，直到我几乎晕厥过去，安安看到，被吓得哇哇大哭。

邻居大婶听到哭声出来，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招呼自家男人把我往卫生院送。

接待我的村医是苏婉的徒弟，还是个年轻小姑娘的她手足无措。

还是邻居大婶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啊！知舟这是要去大医院！赶紧叫苏大夫过来！”

可他们打了好多电话，找了好多地方，始终都不见苏婉的踪影。

最后，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直接完全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县医院。

手上打着吊瓶。

守着我的邻居大婶一脸的心疼，拉着我的手安慰我说。

“知舟，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肠胃炎这么严重了也没来医院看。”

外面纷纷扬下起了大雪，比上一世要早了几天。

离苏婉返城还有六天。

离我带安安回家，也还有六天。

5.

我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坚持出了院。

不是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我身上的钱不足以支付多余的医药费。

回家的路上，邻居大婶念叨了一路。

无非是苏婉不懂珍惜。

“那个秦智有什么好？不就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

“明知道苏大夫有家室了，还和
后拼命摇头拒绝。

“不！不行！我不要和你离婚！”

“知舟，我是来接你和安安回去的。”

“你跟我走，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的。”

苏婉过来牵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看着她脸上迷茫的表情，我却只觉得好笑。

“回去？去哪？”

“苏婉，别忘了，返城名额只有两个，一个你自己拿了，另一个给了秦智。”

“我可以想办法……”苏婉还想开口，我却打断了她口中的话。

“那秦智的儿子秦风呢？他怎么办？”

苏婉愣在了原地。

好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倒是我爹火冒三丈。

“好啊！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移情别恋，没想到野种都出生了！”

“苏婉！你给我滚！再出现在我们顾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爹用一根扁担赶走了苏婉。

薛韵乐看向我的眼神也布满了晦暗不明的情绪。

当天夜里，她陪我喂完小猪，忽然开口。

“知舟哥，要不我嫁给你吧。”

我愣在了原地。

薛韵乐的脸比猴屁股还红，却还是一鼓作气开口。

“苏婉不是人，有了你和安安还不知足。”

“我愿意照顾你和安安一辈子，要是做不到，让我天打五雷轰！”

白炽灯下，红着脸的薛韵乐对我赌咒发誓，莫名的，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死去的东西重新活了过来。

可我还是慌乱的别过头开口。

“小薛，我们不合适。”

薛韵乐却很执着，“有什么不合适的？”

“知舟哥，你不知道，其实我……”

扑通！

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薛韵乐的话。

紧接着是养猪厂里的狗吠声。

薛韵乐抄起旁边的铁锨就往外走。
<
感谢薛韵乐。

“小薛，谢谢你，要不是你，这养猪厂说不定真办不起来。”

薛韵乐笑了，露出甜甜的笑，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和我说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对了知舟哥，我听说你和苏婉闹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回来也有一阵子了，一直忙着养猪厂的事，倒是让我把苏婉忘得一干二净。

想来，她应该已经和秦智回了城。

再过段时间，等有了新的名额，她就可以把和秦智的孩子接到身边，然后一家三口开启幸福的生活。

我无比庆幸当初苏婉嫌和我在一起丢人，不肯领证。

结婚十年，我们除了儿子安安外，再无联系。

如今她有了和秦智的儿子，也不会和我抢安安，真好。

薛韵乐见我久久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问题戳到了我的伤心处，立马开口向我道歉。

“对不起知舟哥，我只是随口一问。”

“红包就免了，以后养猪厂干得好，算我一份！”

8.

苏婉和秦智确实已经到了城里。

不仅如此，为了避免我临时变卦闹事，两人特意提前几天出发。

待在秦智温暖的家，秦智的母亲给她递上一杯热茶。

“小婉，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家阿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阿智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几年下乡，我们都愁白了头。”

“还好有你照顾我们家阿智。”

“对了，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秦智母亲口中的话让苏婉的双手一抖，手中的热茶差点掉在地上。

还好秦智及时解围。

“妈，我们才刚回来，结婚的事不急的。”

“等解决了工作，一切都定下来再说。”

“也是。”秦智妈妈点头，又张罗着去给两人做饭去了。

秦智这才不高兴地问身侧的苏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