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南音江辞舟的女频言情小说《明月何时再相逢完结版小说全章节目录阅读》,由网络作家“祝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南音每月都会去寒山寺祈福。从前她所求不过两件事,一愿江辞舟和江照夜身体安康,二愿容国国泰民安。此次病愈后,温南音才恍然惊觉,她竟然从来没有为自己祈福过一次。温南音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祈愿自己能顺利假死离开,从今往后与父子两人再不相见。温南音已经不想再和这对父子待在一起,她淡淡开口,“臣妾想焚香抄经,皇上和小夜可以先行回宫。”“音音为重,朕等你一同回去。”下一瞬,门被叩响,一道软甜的声音传来,“这位郎君,小女子头回来寒山寺,没想到迷了路,能否劳烦郎君为我指路?”温南音循声望去,竟然是楚清秋!江辞舟又惊又怒,但还是温声对温南音说:“音音,那你先抄经,朕在寺门前等你。”温南音点了点头,江辞舟带着江照夜离开房间,很快,外面响起江辞舟极力压低...
温南音每月都会去寒山寺祈福。
从前她所求不过两件事,一愿江辞舟和江照夜身体安康,二愿容国国泰民安。
此次病愈后,温南音才恍然惊觉,她竟然从来没有为自己祈福过一次。
温南音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祈愿自己能顺利假死离开,从今往后与父子两人再不相见。
温南音已经不想再和这对父子待在一起,她淡淡开口,“臣妾想焚香抄经,皇上和小夜可以先行回宫。”
“音音为重,朕等你一同回去。”
下一瞬,门被叩响,一道软甜的声音传来,“这位郎君,小女子头回来寒山寺,没想到迷了路,能否劳烦郎君为我指路?”
温南音循声望去,竟然是楚清秋!
江辞舟又惊又怒,但还是温声对温南音说:“音音,那你先抄经,朕在寺门前等你。”
温南音点了点头,江辞舟带着江照夜离开房间,很快,外面响起江辞舟极力压低了的声音。
“朕告诉过你,不要出现在音音面前!”
“一旦被人发现你与朕的关系,朕岂不是会被天下人笑话?”
毕竟,他这些年无数次向天下宣告自己有多爱温南音。
也正是因为他爱妻爱子的良君形象,百姓才格外爱戴他。
江照夜立刻帮着求情,“父皇,你不要怪楚娘娘,我们为了陪母后已经快七天没去看过她了。”
“小夜,我同你父皇有些事情要说,你先去找寺里的小和尚玩,好不好?”
江照夜跑远了,温南音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郎,我找春风楼里的花魁娘子讨了件衣裳,薄如蝉翼,你喜欢吗?”
江辞舟沉默片刻,随着一道碰撞声,他把楚清秋按在墙上,咬牙切齿说:“这是你自找的,待会可别向朕求饶!”
哪怕隔着厚厚一堵墙,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江郎,你更喜欢我还是皇后娘娘?”
江辞舟重重喘息着,“音音端庄,不比你会讨朕欢心。”
“江郎,人家站不稳了,我们去厢房里好不好?”
直到房间外再没有任何声音,温南音才回过神来,握着的笔在空中停了许久,落下一团团墨渍晕染在宣纸上。
纸脏了,温南音把它揉作一团,放到烛台上烧成灰烬。
人脏了,她也绝不会留恋。
温南音起身,见到在院子里跟小和尚斗蛐蛐的江照夜,状若随意问:“你父皇呢?”
江照夜对答如流,“父皇送完那个人就回这里等母后了,刚刚才跟国师一起去议事了。”
温南音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她知道江辞舟没有在寺门等她,她坐上马车,独自一人回了宫。
直到温南音用完晚膳,江辞舟和江照夜才火急火燎地赶到凤仪宫。
“音音,你怎么不等朕和小夜就自己回来了?”
看到温南音已经自己用完膳,没有像往常那样等他们,父子两人心里都有些失落。
“臣妾在寺院闲逛时听到有男女媾和的声音,实在不堪入耳,便赶紧离开了。”
江辞舟瞬间脸色一僵,连声音都颤抖起来,“竟敢在佛门境地干那种事情,音音可看清了他们的脸?朕定要治他们的罪!”
温南音无比平静地抬眸看向江辞舟,像是审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江辞舟几乎以为事情败露了,温南音才笑着开口:“臣妾只是听到了些声音,并未看见是何人。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除了臣妾大概也没旁人知道,皇上便网开一面吧。”
江辞舟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音音就是太心软了。”
江照夜机灵地想叉开这个话题,黏在温南音身上撒娇,“儿臣想吃母后做的蛋黄酥了。”
江照夜是黏在温南音身边长大的,很小的时候,他要蜷在温南音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才能睡着。
温南音一直很疼爱她唯一的儿子,江照夜年幼时贪玩跌进了御花园的湖里,救上来后昏迷了整整三天,温南音也生不如死了三天。
那时候她想,如果阎王一定要收走一条命,那她宁可代江照夜去死。
可现在,江照夜身上已经全部是楚清秋的味道了。
他是否也会像从前那样,撒娇要楚清秋哄他睡觉呢?
温南音敛眸,轻轻推开了江照夜。
“母后今日抄了经书,手指酸得厉害,小夜要是饿了就让御厨给你做些点心吧。”
她又看向江辞舟,“皇上,臣妾乏了。”
父子俩总觉得温南音有些反常,可她的确一直身体虚弱容易疲倦,只好点头离开。
楚清秋得知自己要被送去花月楼后,每天都饱受煎熬。
一被人触碰,她就疯魔地尖叫起来,“我是皇上的女人,未来的皇后,你们这些贱民谁敢碰我,谁就会被诛九族!”
楚清秋张牙舞爪地划伤了侍卫的脸,侍卫也被她闹出脾气来,一巴掌把她扇跌在地上。
侍卫朝她啐了口唾沫,“这疯娘们反正也要被送到花月楼去,还不如先让爷几个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皇上迷成那样!”
当着一群人的面,侍卫扯烂了楚清秋的衣裳。
楚清秋惊叫不停,侍卫直接用布团堵上她的嘴。
她接着挣扎,却又一连挨了几个巴掌,耳鸣阵阵,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侍卫们聚在一起围观这场闹剧,哄笑阵阵。
楚清秋恨极了,指甲抠在地面被掰断,血流不止。
可下一刻,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谁敢对皇帝的女人无礼?”
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过来,竟是自先帝驾崩后便离宫礼佛的太后!
她扶起楚清秋,面色和蔼,“好孩子,皇帝不懂事,让你受苦了。”
太后当年本就极力反对江辞舟罢黜后宫,温南音这么多年又只生了一个儿子,倘若他日出了意外,皇室血脉不就断了吗?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楚清秋,她是一定要保下来的。
太后把楚清秋带回慈宁宫,问她:“你伺候皇帝半年,肚子一直没动静吗?”
楚清秋一愣,“我这个月的月信的确迟迟未到......”
太后大喜,立刻传来太医。
太医们反复诊断数次,欣喜地跪下,“楚娘子已有一月身孕了!”
太后一连说了三声好,“传哀家的懿旨,封楚清秋为贵妃。”
“清秋,今日起你便住在慈宁宫里,哀家会好好照料你。”
“你放心,哀家会想法子帮你和皇帝和好如初的。”
此时,江辞舟还对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王爷们怕他难过,在府中设宴邀请了江辞舟,又特意寻了十几个姑娘去安慰他。
女人们鱼贯而入,她们皆与温南音有七分相似,再加上脂粉的修饰,简直神似本人。
“皇兄,这世间佳人无数,您实在不必执着于一人啊。”
当女人依偎在江辞舟怀里时,他恍惚间以为温南音真的回来了。
“皇上,妾身愿意为您排忧。”
他眼里闪烁起泪光,“音音,朕已想你想得彻夜难眠,你终于肯回来见朕了。”
女人轻咬住江辞舟的唇瓣,陌生的味道袭来,他猛然惊醒。
江辞舟用力推开女人,她磕到桌角,额头血流不止。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江辞舟拂袖摔落酒盏,“谁再自作聪明找些东施效颦的女人来,便休怪朕不顾及兄弟情谊!”
女人们本以为这是入宫为妃的好机会,这下看到前面那人的下场,瞬间四散而逃。
王爷们也意识到这举动触怒了龙颜,连忙道歉,“是臣弟不懂事,以后绝不再犯!”
江辞舟败兴而回,没想到竟见到了太后。
他一怔,“母后何时回来的?”
太后笑笑,端来一碗四神汤。
“最近变故太多,皇上辛苦了,喝些汤补补吧。”
江辞舟点点头,一饮而尽。
可太后离开后不久,江辞舟便感觉身体逐渐燥热起来。
朦胧间,江辞舟看见“温南音”推门走了进来,依进他怀里。
“皇上,多日不见,有没有想臣妾?”
楚清秋轻笑着将江辞舟推倒在床上。
她知道,这是取代温南音最好的机会。
温南音独自回到凤仪宫,“把这些年皇上给本宫的赏赐都整理出来。”
宫女太监们有些茫然,但还是照做了。
看着面前几十箱珍宝,温南音毫不眷恋地开了口。
“在凤仪宫伺候过本宫的,都可以随意挑五件东西走。”
奴才们又惊又喜,没想到温南音竟然这样慷慨。
直到第一个太监上前拿了首饰,旁边眼巴巴的宫人们便一窝蜂地过来争抢。
毕竟这里随便一件首饰就抵得上他们好多年的俸禄了。
江辞舟餍足后,刚进凤仪宫,就看见奴才一个个喜笑颜开,手里拿着他送给温南音的礼物跑出去!
他的心脏顿时像被剜进一柄小刀,无比慌乱地跑进内阁。
“音音,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已经被一抢而空的珠宝匣,江辞舟只觉得心在滴血。
可温南音从头到尾都脸色平静。
“臣妾体弱,奴才们这些年尽心伺候也费了不少心思,臣妾便想着多给他们些赏赐。”
“可这都是朕给你的东西!”
温南音笑着反问,“一些首饰而已,臣妾不缺,反正皇上以后还会给臣妾更多,不是吗?”
江辞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上前紧紧抱住温南音,“是,朕会给你数不清的宝贝。但是音音,你以后别再这样了,朕会害怕。”
害怕温南音也会像送出这些首饰一样,毫不留恋地丢掉他。
“皇上莫要胡思乱想。”
温南音也轻轻回抱了江辞舟,眼里却没有光彩。
......
京都高热不止,江辞舟打算去行宫避暑。
温南音递给江辞舟一本名册,“这时随行人员的单子,皇上看看还需要带上哪些人?”
江辞舟随意翻看了一下,“再带些教坊司的娘子吧,没有歌舞总觉得无趣。”
温南音懒得拆穿,点点头。
这些日子温南音一直在为假死做准备,喝了不少药,身体已经非常虚弱。
抵达行宫后,江辞舟拉着温南音来到桃花林。
桃叶繁盛,每一棵桃树上都系着红绸,每一段红绸上都写着江辞舟曾许诺的誓言。
他目光里满是怀念,“音音,八年前就是在此处,你答应了与朕共度余生。”
风拂过,颤巍巍的桃花便从枝头坠落,洒下一场花雨。
可温南音却高兴不起来。
来这里的路上,薛公公又塞给江辞舟一张纸条。
温南音知道,江辞舟很快就要去找楚清秋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里同她虚情假意地演戏呢?
“皇上,今夜你能陪臣妾吗?”
温南音带着仅存的最后一分情谊,问出了这句话。
江辞舟愣了一下,没想到温南音竟突然想跟他待在一起。
可是......
江辞舟看了看温南音,她抱恙已久,一脸病容,又不施粉黛,看上去憔悴不堪。
说难听些,连楚清秋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江辞舟这次连犹豫也没有了。
“音音,江南发了水患,又兴起时疫,朕今晚要同朝臣商议如何解决这事,明天一定陪你,好不好?”
温南音忽地松了口气。
她释怀地笑起来:“好,国事要紧,皇上先去吧。”
江辞舟抱了抱温南音,立刻快步去寻楚清秋。
一推开门,楚清秋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媚眼如丝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江郎可叫人家好等。”
江辞舟扑上去,急不可耐地解开楚清秋小衣上的系绳。
“作为补偿,朕一整晚都陪你。”
与此同时,温南音已回到宫殿,关紧了门。
她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假死丹,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她等不到江辞舟陪她了。
他们之间,已经不会再有明天了。
端茶水的宫女进了殿,看到温南音躺在床上,便上前替她盖上小毯子。
可宫女总觉得不对劲。
温南音脸色太苍白,连胸膛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宫女怕极了,抖着手探了探温南音的鼻息。
下一刻,她哭着跌坐在地,大声尖叫。
“皇后娘娘薨了!”
“娘娘,您怎么哭了?”
温南音一回宫,贴身宫女玉柳就讶然出声,她愣愣地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擦掉眼泪,“何事?”
“七日后便是娘娘的生辰宴,皇上找了上百名技艺精湛的绣娘给娘娘做了几十件新衣裳,您瞧,有浮光锦、软烟罗、香云纱,都是很名贵的料子呢,娘娘要不要先试几件?”
温南音随意拿起一件量了量,发现裙摆甚至短在脚踝上方。
想到楚清秋娇小的身形,温南音反应过来。
这些衣裳,只怕也是先给其他女人选剩后才拿给她的吧?
温南音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的笑,“不试了,把这些衣服收好,一个月后全都送到楚清秋府里去。”
既然楚清秋喜欢,那不管衣服首饰还是夫君儿子,温南音通通都送给她。
温南音不稀罕被人用过的东西。
半夜,温南音发起高热,太医说是寒气入体,十分严重。
温南音已经烧得意识模糊,通报江辞舟的宫人前后去了十多个,可他还是天大亮时才回到凤仪宫。
江辞舟看见挂在一旁宫装的裙尾处被浸湿,顿时有些心虚。
“音音今晚出宫了?”
玉柳支支吾吾地解释,“娘娘晚膳后出去散步消食,没料到突然下了大雨,都怪奴婢考虑不周让娘娘淋了雨。”
闻言,江辞舟松了口气。
楚清秋还在晚香堂等他,想到她在床底间宛若一潭春水的媚态,江辞舟又唇干口燥起来。
“治不好皇后的风寒,便提头来见朕。”
他状若深情,从头到尾却一句关心也没有,再次匆匆出了宫。
整个太医署的太医都守在凤仪宫里,温南音的病很快好转。
温南音病了七日,直到病好,江辞舟和江照夜才终于舍得来看她。
“音音,答应朕,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母后,儿臣已经叫人用最名贵的雪狐皮给你缝制披风了,等天冷的时候你一定记着披上。”
江辞舟想把温南音抱进怀里,江照夜想牵住她的手,却都被温南音侧身躲开。
见两人愣住,温南音面不改色道:“臣妾风寒未愈,恐将病气传给皇上和小夜,还是离远些吧。”
江辞舟却敏锐地察觉出温南音的反常,“音音,你是不是在怪朕?”
“怪?”温南音忽地笑笑,“臣妾为什么要怪皇上,皇上做了什么对不起臣妾的事情吗?”
江辞舟瞬间脸色惨白,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温南音知道他和楚清秋的事情了?
“朕,朕......”
温南音眸光清浅,“皇上昨晚只是忙着批折子而已,是臣妾自己不懂事出去晃悠,又怎么会怪皇上呢?”
江照夜反应迅速地打掩护,“昨晚儿臣和父皇讨论了好久的治国之道,一时忘了时间才疏忽了照顾母后,儿臣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见事情并未败露,江辞舟安心下来。
“皇上,奴才有样东西要给皇上过目。”
江照夜薛公公手里那张绣着狸奴的手绢时,眼神顿时变得晦暗不明。
他以为温南音没看到被薛公公半掩在衣袖里的手绢,波澜不惊地撒谎。
“音音,既然你已无大碍,朕晚些时候再来陪你,有几名朝臣还在御书房等着与朕商议国事。”
“母后,儿臣也想去听听。”
可温南音一眼就看到那张手绢了。
也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写的字:施绫被,解罗群,脱红衫,去绿袜。
看江辞舟一脸急切的样子,温南音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皇上去吧,臣妾无碍。”
江辞舟伏在楚清秋身上时,薛公公突然在门外大喊起来。
“皇上,皇上......”
江辞舟被扰了兴致,怒斥道:“谁也别来打扰朕!”
温南音的身体渐渐冰冷,两人颠鸾倒凤直至天明,江辞舟才餍足地下了榻。
“有何事禀告朕?”
江辞舟一推开门就愣住了,奴才跪了满庭,有几人竟还在哽咽着拭泪。
楚清秋跟在他身后,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些奴才。
“大早上哭什么,也不嫌晦气。”
薛公公跪在江辞舟面前磕头,“陛下,皇后娘娘她......薨了!”
江辞舟顿时像只断线的木偶,一动也不动地愣在原地。
过了很久,他一脚猛踹在薛公公胸膛处。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咒朕的音音!”
“朕几个时辰前才同音音约好今日同游,她怎么可能突然......”
看到这些奴才满脸哀容的样子,江辞舟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恐惧涌上心头,江辞舟发疯似的冲向温南音的宫殿。
推开殿门,几十个宫女太监都在哽咽。
江照夜更是抱着温南音哭个不停。
“母后,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儿臣......”
江辞舟如遭雷劈,刚走到床边就脱力地跪倒。
温南音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灰白,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泪水模糊了视线,江辞舟握紧温南音冰冷的手。
“音音,朕本打算今日带你泛舟赏荷的......”
几个太监轻声劝道:“皇上节哀......”
“太医呢?!”
江辞舟眼尾猩红地暴喝一声,太医瞬间跪成一排。
“皇后怎会毫无预兆地突然病逝?你们全都是废物吗?!”
“皇后娘娘自从那夜暴雨高烧后便一直没有痊愈,约莫半月前,娘娘的身体就已经十分虚弱了。”
太医咽了咽口水,“微臣曾想禀告皇上,可那时御书房里有位教坊司娘子在唱曲儿,皇上让微臣不要打扰。”
“皇后娘娘自从生下小太子后便一直体弱,再加上郁结于心已久,这才......”
“郁结于心?”
江辞舟声音颤抖,“音音一向豁达,何时郁郁寡欢过?”
江照夜已经哭得声音发哑,眼睛红肿地看向江辞舟。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父皇,母后已经很久开心地笑过了。”
就在这时,楚清秋穿着一身绯色蝴蝶裙走了进来。
听到温南音病逝的消息后,楚清秋高兴得快要压不住嘴角。
郁结于心吗?真不枉她苦心送了一张张和江辞舟私会的手绢信物给温南音!
除了温南音,江辞舟只碰过她一个女人。
现在温南音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她马上就能成为皇后了?
这样想着,楚清秋走近江辞舟,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后背上。
“生死有命,还请皇上节哀,从今以后,秋秋会代皇后好好伺候您的。”
江辞舟身形一僵。
他盯着楚清秋的红裙,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江辞舟目眦欲裂,“音音走了,你竟还穿红?”
“来人,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服侍过温南音的几个宫女立刻把楚清秋围起来。
温南音刚过世,这狐媚子就想着来勾引皇上了!
皇后娘娘待她们如妹妹一般好,她们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楚清秋!
宫女们不留情面地撕坏她的衣裳,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
楚清秋尖叫不停,“放肆,你们这些贱婢别碰我!”
“皇上,刚才是秋秋说错了话,秋秋只是不愿见到皇上伤心......”
就在这时,玉柳抱着大大一个箱子走进来。
“皇上想知道娘娘最近为什么总闷闷不乐吗?”
温南音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扔了满地的衣物已经被越泽收拾干净,温南音迈着酸软的双腿走出房间,见越泽正坐在后院里,面无表情地洗她的小衣。
这会再看见越泽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温南音一下就红了脸。
安月坐在越泽身边问:“越叔叔,昨晚你是不是跟娘亲睡在一个房间里?”
“以前我爹娘都是住同一个房间的,我是不是可以管你叫爹爹了?”
越泽没说话,看向温南音,眼里浮现点点笑意。
“给不给名分,要你娘说了才算。”
温南音被越泽这副生怕她不负责的模样逗笑,“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安月高兴地耶了一声,扑进越泽怀里,“爹爹抱!”
可温南音的另一个儿子,此时就没这样高兴了。
江照夜缩在凤仪宫的床榻上,抱着温南音盖过的被褥流泪。
从前的每一个除夕,都有温南音哄他睡觉。
可现在,被褥上最后一点温南音的气味也消散了。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该骗你那么多次的。”
“母后,只要你能回来见儿臣一面,儿臣死也愿意。”
枕头被泪水浸湿,一双手突然轻拍着江照夜的后背。
“小夜......”
江照夜惊喜地转身,“母后!”
映入眼帘的,却是楚清秋那张让他无比厌恶的脸。
“你来干什么,父皇说过,不许你来我母后的宫殿!”
“你别碰我,滚出去!”
江照夜用力推开楚清秋,太后却走了进来。
“小夜,不可无礼!”
“清秋是贵妃,你再不喜欢她,也该喊她一声母妃。”
江照夜不敢忤逆太后,只好不情不愿地喊了声母妃。
江辞舟也走了进来,太后见他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
“哀家听说江南有位灵药娘子可治百病,你年后既然要去江南微服私巡,不如顺道找找那位医者给你调调身子。”
江辞舟苦笑一下,“朕的病,只有音音才能治。”
太后叹息一声,“这后宫还是太清净了,我看皇帝也该选秀纳妃了,若没有新人进来,你又怎能忘记旧人?”
说罢,她又拍了拍楚清秋的手。
“你陪皇帝一起去江南吧,皇帝身边没个细心的女人照顾,哀家总觉得不放心。”
楚清秋一喜,连忙答应下来。
......
年后,温南音就打算和越泽一起回京谋划了。
温南音假死时,什么东西也没带就离宫了。
可现在看着回春堂里的一切,她恨不得把这整座院子都搬到京城去。
这里的一切,都有她美好的回忆。
见她不舍,越泽安慰道:“我不放心留你和阿月独自在江南,你若喜欢,待京城事情结束之后,我再陪你们一起回来住。”
温南音摇摇头,“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极好的。”
她把回春堂翻了个遍,也没看到安月的影子。
越泽说:“安月舍不得江南的玩伴,估计是出去玩了。不着急,反正也耽误不到哪里去。”
温南音嗯了一声,直到日暮西山时,安月才回家。
可她却挂了彩,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拳头还擦破了皮。
温南音看着,心疼极了。
她赶紧替安月包扎,“跟谁打架了?”
安月看上去仍然很生气,“一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可讨厌了!”
“不过娘亲你放心,我揍人可疼了,他看上去比我还惨!”
安月是在乞丐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温南音知道,要论打架,安月肯定吃不了亏。
但她还是很担心,“跟娘说说,为什么打架?”
“那个人怀里抱着幅画像,我一看,画上的人明明就是娘亲,他却说是他娘亲!”
“他说我一副穷酸样,不配有那么好看的娘,我就问他是不是没娘亲才会嫉妒别人有娘。”
“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温南音听后,与越泽对视一眼。
莫不是江辞舟和江照夜来江南了?
不管怎样,绝不能让越泽和他们碰上面。
温南音说:“不如你先行上京,我之后再跟上来。”
“你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只要你在宫中弄出点动静,他们立刻也会回去的。”
越泽犹豫了很久,“我把暗卫都留给你。”
温南音知道,如果她不答应,越泽是不会离开的。
“好,你放心吧,快些走,别撞上他们。”
越泽一跃而上,踩着房瓦身轻如燕地离开了。
温南音给安月包扎好,嘱咐道:“阿月,那个小男孩的确是娘亲的另一个儿子。”
“但他分不走娘亲对你的爱,你放心。”
“阿月,你记住,之后不管碰到什么人,都不能说出你爹爹的行踪,知道吗?”
安月点点头,“放心吧娘亲,阿月可机灵了!”
温南音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走不掉了,便抱着安月坐在堂前,教她读书写字。
如她所料,外面很快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温南音没去开门,外面的人便毫不讲理地撞坏了门。
脚步声越发急促,两道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
“音音!”
“母后!”
温南音常进山采药,越泽留下的暗卫更是对这一带了如指掌。
他们一路弯弯绕绕,江辞舟一直没能追上。
直到天黑,江辞舟和江照夜在一家客栈落脚。
可温南音刚在这里用完晚膳离开,擦身而过。
父子俩在江畔买了花,想要追上温南音后送给她。
可温南音就在此处乘了船,愈行愈远。
明明一路上都有温南音留下的痕迹,可江辞舟和江照夜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
温南音刚到京城,就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拉住她。
“音音,是我。”
越泽很快带温南音和安月上了另一辆马车,避开江辞舟的眼线。
温南音认出来,这是将军府的车。
越泽解释道:“谢将军已经站在我这边了,现在我以军师的身份留在他府中。”
温南音便跟越泽一起去了将军府。
而江辞舟和江照夜追了整整半月,始终没能找到温南音。
父子俩失魂落魄地回到皇宫,近乎崩溃。
“父皇,母后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难道母后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们了吗?”
江辞舟头疼欲裂,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天都靠喝药才勉强提起精神。
“朕不知道,朕想她想得快要疯了......”
情绪激动之下,江辞舟只觉得喉间一甜,竟呛出一口血来。
“父皇!”
江照夜惊叫出声,“儿臣马上去叫太医!”
江辞舟却拉住他,摇摇头。
“朕没事......”
“皇帝!”
太后走进来,江辞舟连忙擦掉唇畔的血。
她眉眼含怒,已经知道了楚清秋的事情。
她可不相信楚清秋会傻到自己跌倒导致流产。
“太医说清秋肚子里的是个男胎,皇帝就算再讨厌清秋,也不该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清秋现在很虚弱,皇帝赶紧跟哀家一块去看看她,劝她养好身子,以后还能继续孕育皇嗣。”
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江辞舟还是给了太后一个面子。
可刚进房间,楚清秋就慌乱地往被窝里藏什么东西。
“藏什么?给朕拿出来!”
楚清秋的脸苍白得骇人,她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太后。
“皇帝,清秋才没了孩子,你好好跟她说话......”
“拿出来!”
楚清秋吓得一抖,江辞舟也不再顾及太后,径直上前掀开被子。
一个穿着皇后宫装,贴着温南音生辰八字,扎满了银针的人偶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瞬间,满屋寂静。
宫中最忌巫毒之术,何况楚清秋诅咒的人还是江辞舟爱惨了的温南音?
这下,连太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照夜气得拿起一旁的杯盏砸在楚清秋脑袋上,血流不止。
“你这个贱女人,逼走我母后不够,竟还要诅咒她!”
江辞舟却罕见地沉默了。
他拿起人偶,面无表情地把银针一根根拔下来,整整齐齐放在盘子里。
“把慎刑司的人叫来。”
楚清秋倏地睁大了眼,抱着江辞舟的胳膊求饶。
“皇上要对臣妾做什么?”
“这个人偶不是臣妾做的,是有人要陷害臣妾!”
“皇上,臣妾刚流产,如果再受刑,臣妾会没命的!”
江辞舟无比厌烦地甩袖,楚清秋就这样被摔下了床,胳膊在桌角磕出一大团青紫。
慎刑司的人很快就到了。
江辞舟吩咐道:“这些针,全部扎到楚清秋身上去,一根都不能少。”
“若叫朕发现谁偷偷减刑,就莫怪朕诛你九族。”
太后叹息一声,捻着手中的佛珠离开了。
江辞舟和江照夜刚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别过来,你们不要过......啊!!”
“求你们了,本宫求求你们......唔......”
楚清秋被一团布堵上了嘴,只能像野兽一样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她雪白的肌肤肌肤上被扎满针眼,极致的疼痛啃咬着她每一根神经。
她披头散发地倒在满地血迹里,眼里满是怨恨。
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传出来,江辞舟递给江照夜一张手帕捂住口鼻。
“别让她死了。”
“什么时候她诚心对音音悔过,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夜里,太后又找到江辞舟。
“皇帝多少天没上朝了?”
江辞舟抱着温南音的衣服,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一眼。
“你的皇位,是哀家花了好大心思才给你谋取来的,你不该......”
“那朕该怎样?”
“朕多少年前就说过,只想跟音音做一对平凡夫妻,是你利欲熏心,非要逼朕做皇帝!”
“朕现在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音音,你不要再逼朕。”
“皇帝知道朝堂上已经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来人!”
江辞舟冷冷扫了太后一眼。
面对太后,他已经一再退让了。
“把太后送回寒山寺,没朕的旨意,不许再回宫。”
谢将军此次是凯旋回京,在府中设了庆功宴。
但不是场简单的宴会。
谢将军和越泽已经联络好许多朝臣,打算就在这里要了江辞舟的性命。
不少鼎食之家前来赴宴,他们多数人都是想结交越泽。
传闻里,谢将军全靠越泽出谋划策,才能以奇袭取胜。
有人问越泽为什么要戴面具,他便浅笑道:“脸上有疤,丑陋不堪,实在怕吓到各位。”
“我倒是越发好奇泽兄有多大本事了,竟能娶到这样貌若天仙的美娇娘!”
即便温南音在宴席间带着面纱,但仍能隐约看出她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乍眼看去,越夫人倒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
“可惜先皇后那般倾国之姿,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句,越泽脚步一顿,看向看向温南音,“人多眼杂,我还是先送你回房间吧。”
江辞舟同样受邀来到将军府。
却没想到刚到暖阁跟前,就看见一个酷似温南音的背影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了!
“皇上?!”
江辞舟的突然到来引人注意,大家连忙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可江辞舟已经没心情客套,“刚才离开的白衣女子是谁?”
有人了然,“那女子的确有先皇后之姿,可她已嫁为人妇,是越军师的夫人了。”
“怎么可能?!”
江辞舟对温南音太熟悉,哪怕只有匆匆一瞥,他也能认定,那就是温南音。
可她怎会嫁作他人妇?
没人敢拦江辞舟,他一路追到后院里,撞见了荡秋千的安月。
“音音在哪?!”
“她怎么能躲着朕?朕与她八年夫妻情分,你让她和朕好好谈谈!”
他情绪激动,掐得安月胳膊发疼。
安月朝江辞舟下三路踢了一脚,“我才不告诉你呢!”
“我娘一看见你就不开心,我不会让你见到她的!”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童言无忌,可江辞舟还是忍不住心痛万分。
原来,温南音已经厌他至此了吗?
江辞舟缓和了语气,“阿月,朕是皇上,一定会让音音过上好日子的,朕还会封你做公主,你帮朕劝音音回来,好不好?”
江辞舟说着,红了眼睛。
全然没有注意到,暗里随行的侍卫已经接连倒下了。
将军府之宴,本就是越泽布的一个局。
只是没想到他见到温南音后竟理智全无,一点防备也没有了。
冰冷的剑刃忽然贴在江辞舟颈侧,他身形一僵。
“皇兄,好久不见。”
“七成朝臣已经站在我这边,我的虎卫也已经潜入宫中。”
“你没有胜算了。”
放在从前,哪怕江辞舟毫无胜算,起码也会拼个鱼死网破。
可自从温南音离开后,他就荒废朝政许久,所有的谋算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江辞舟脸色灰暗地转身,看向温南音。
他的颈子被划出浅浅一条血痕,“音音,朕疼......”
温南音嘴角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江辞舟,我疼的时候,你关心过我吗?”
“你和楚清秋欢好的时候,有没有哪一刻会想起我,会觉得愧疚?”
“江辞舟,起誓的人是你,违背的人也是你,逼走我的人是你,现在来挽回我的也是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是温南音假死前后,对江辞舟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他张了张嘴,却绝望地发现已经想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江辞舟看见皇弟们都养着整个后院的女人,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陪,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可他只有一个温南音,怎么会不羡慕呢?
他早就想瞒着温南音养其他女人了。
楚清秋不过是恰好在他动摇的时候,主动迎了上去。
楚清秋比温南音大胆得多,更能挑起他的兴致。
久而久之,他便深陷其中,再难自拔了。
而江照夜,也是江辞舟害怕他会说漏嘴,才特意带上他常和楚清秋见面,在他面前说楚清秋的好话,让他隐瞒楚清秋的存在。
如果这件事没有被温南音发现,如果温南音没有离开。
他的确是想一辈子都这样的。
楚清秋老了,就再换下一个女人。
毕竟他是皇帝,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便有无数国色天香的美人送上门来。
直到后来的一切发生,江辞舟才追悔莫及。
可都为时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