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你真得考虑好了吗？如果参加致远计划，要在大西北扎根，还会注销户口，隐姓埋名，这计划可能要十年，二十年，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出来。”
沈南竹点了点头，“师兄，我确定。”
“那好，我现在就去打申请，一个月后我去接你。”
江景生怕沈南竹反悔，匆匆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医生将检查结果交给沈南竹，“恭喜沈小姐，你已经怀孕二十天了。”
看着手里的B超报告，沈南竹却没有半点欣喜的神色，她淡声开口，“我现在可以做流产手术吗？”
医生愣了两秒，“至少要三十五天......”
“好，麻烦您给我预约半个月后的流产手术。”
沈南竹打断她的话，把孕检报告塞进包里，说这话时像宣布中午吃什么饭一样平静。
她似乎对这个孩子毫不留恋。
确定预约成功后，沈南竹起身往外走，关门时听到给她做检查的医生同另外一人说：“诶你说沈南竹怎么想的，有那么爱自己一老公还要打胎。”
另外一人嗤笑一声，“作呗，段京辞真可怜，沈南竹不过是个养女，可段京辞十三岁就开始追她了，十五岁为了保护她断了条腿，十八岁为了她跟家里闹翻，二十三岁时为她建立基金会，二十五岁不顾所有人反对娶她，办了一场盛世婚礼，那天这个城市的流浪汉都收到了红包，这么浪漫的男人，我怎么就碰不上呢。”
沈南竹没有听下去，出了医院回了天文所。
托段京辞的福，这个城市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故事。
所有人都说就算段京辞跟她的爱情才叫爱情。海会枯石会烂，可段京辞不会不爱沈南竹。
所以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爱沈南竹的段京辞，竟然也出了轨。
当沈南竹得知，每个他说在公司加班的晚上，其实是在那女人的床上，她全身血液倒流，心脏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那天下午，她自虐一样地将每个不堪入目的视频看了百遍，心从痛苦不堪变得麻木，眼泪也流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里，沈南竹眼眶再次发酸，她刚抹了一把眼泪，接到了段京辞的电话。
“姐姐，我在你们单位门口，今晚要回老宅吃饭，你出来吧。”
沈南竹应了一声，拿起包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库里南。
段京辞靠在车前，身材高挑，看到她，小跑过来，将手里的糕点献宝一样的举起来。
“姐姐，看老公给你带了什么？”
沈南竹一眼认出那是城北的栗子蛋糕，因为味道美味，那里总是排着老长的队。
沈南竹喜欢吃，却不喜欢排队，段京辞每次接她前都会自己去买。
这些小事明明助理也能做，可段京辞都会自己亲自做。
想到这里，沈南竹深深看了一眼段京辞。
只不过一眼，他呼吸就急促起来，情不自禁贴过来跟沈南竹咬耳朵，“老婆，你不要这么看我，我会把持不住。”
段京辞眼里的欲望明显，搭配着这双满是爱意的眼睛，让沈南竹异常情动。
可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和脖子以下交错复杂的吻痕也太过刺眼，又让沈南竹迅速抽离。


房间安静许久许久。
久到沈南竹以为是不是有人按下了时间暂停。
忽然，段京辞嗯了一声，他眼底满是冷漠和愤怒，“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之后沈南竹没再提过林尽染。
段京辞时时刻刻都在陪着她，他把工作搬到了病房，只要沈南竹需要他就出现。
端茶倒水，甚至连厕所都是他抱着沈南竹去上。
沈南竹的话却越来越少。
这导致段京辞每天都在跟别人发脾气，他让医生快点把沈南竹身体调理回来，嫌弃护士扎针技术不行。
病房里充斥着他的怒吼声。
沈南竹知道，段京辞不是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的。
在她睡着的时候，段京辞会离开。
有一次她醒来没有睁眼，两个护士来给她换液体。
看到空荡荡的瓶子，其中一个惊呼，“天呐，没液了，我就说早点来。”
另外一个安慰她，“没事，今天段总不在。”
“又去楼上了吗？”
“对，你说都这么有钱了，也不把两个人分开在两个医院，不过一个刚流产，一个刚怀孕，到底谁在段总心里位置更高一些？”
“这还用问，当然是上边那个，我朋友说段总妈妈天天送补汤去上面，两个人说说笑笑，可比咱们这里热闹多了。”
两个护士聊了一会就出去了。
沈南竹翻了个身，心口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天气好一点的时候，沈南竹去了一趟传说中的顶楼。
林尽染的病房敞着门，段京辞在里面坐着。
沈南竹听到林尽染问段京辞，“你说，给咱们宝宝起个什么名字好？”
段京辞摸着她的肚子，嘴角噙着笑，思索半天，“叫星辞吧。”
沈南竹眼睛一酸，猛地想起很久之前段京辞问她以后有了孩子叫什么。
“星辞。”沈南竹记得自己说，“我喜欢星星，也喜欢段京辞，所以我的孩子要叫星辞。”
沈南竹跌跌撞撞回了病房，走到门口时还磕了一下。
她坐在地上涕不成声。
段京辞你怎么会这么狠。
把自己送给林尽染就算了，为什么把孩子的名字也送给了她。
那天是段京辞发现的沈南竹，他看到沈南竹的伤发了很大的脾气。
里里外外的医生护士让他骂了个遍，甚至放言要他们失业。
沈南竹听着那些人道歉，目光却一直落在外面。
她眼里的光似乎被人抽走了，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段京辞心慌得厉害，他将人抱住，声音都带着浓浓害怕，“姐姐，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出院那天是个晴天，段京辞不允许别人碰沈南竹的东西，自己一件件收拾好。
他看着沈南竹的眼睛里写满爱意，“等回去了，我给你做汤喝，瘦得这些肉，咱们都给补回来。”
沈南竹淡淡一笑，这也是这些日子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段京辞看得有些呆了。
明明是好事，可他心里还是莫名漏了一拍，再次确认，“姐姐，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沈南竹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声，“回家吧。”
上了车，段京辞手机却疯狂响起来。
他挂断之后，那边不厌其烦地打过来。
连续几声之后，段京辞想要关机，却被沈南竹摁住。
“接吧。”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段京辞脸色一变。
他看向沈南竹，“姐姐，公司......”
“去吧。”甚至没等他说完，沈南竹就开了口，她又笑了，是那样的灿烂，可是眼底却依旧一片冰冷，“公司的事最重要。”
她越是这样体贴，段京辞就越是慌张。
他摇头想说不走了，你最要紧。
可电话的内容又让他提心吊胆。
不会有事的。
姐姐只是因为失去孩子难过，她并不知道自己的那些事。
段京辞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下了车，跟司机交代安全把夫人送到家。
沈南竹一直笑着看他离开。
她回了家。
换下从医院穿回来的衣服，里里外外穿上新衣服。
衣服是她自己买得，不是段京辞送得。
她用手机发完最后一条短信，把手机和离婚协议书放在床上。
带上了她送段京辞的那些生日礼物出了门。
这个家所有东西都是段京辞送得，既然是他送得，沈南竹一律不要。
她不想在跟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沈南竹像往常一样的出门，就连保姆阿姨也没发现任何异样。
出了别墅，一辆低调的红旗车停在道路口。
江景摇下车窗跟她打招呼，“师妹，我来接你了。”
一个小时后，飞机起飞。
沈南竹要去找属于她自己的星星了。


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出。
认识沈南竹的人不可能不认识段京辞，可认识段京辞的人又不可能不认识林尽染。
段京辞追了沈南竹多少年，林尽染就追了段京辞多少年。
当初为了得到段京辞，林尽染多次找沈南竹的麻烦，甚至有一次差点把她推下天台。
也就是那一次，段京辞为了救沈南竹断了腿。
在段京辞结婚后，林尽染出了国。
此刻有人猜测她回国的理由，是不是要破坏段京辞的婚姻。
知情人说：“段家和林家最近有合作，林大小姐是来示好的，而且听说她有个爱吃醋的男朋友。”
这时，人们才发现林尽染只要暴露出来的地方都有吻痕，最严重的地方莫属漂亮的天鹅颈。
林尽染后知后觉用手捂了一下，又对沈南竹笑：“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对耳饰，挑衅一样地看着沈南竹。
沈南竹许久不接。
她还未开口，旁边的段京辞恼羞成怒道：“林尽染，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哎呀我只是来庆祝个生日，段少爷不会这么小气。”
段京辞还想说什么，被沈南竹拦下，她淡声道了声谢。
又想起今天早晨的那条短信。
房间安静几秒，有人打破僵局，气氛活跃起来。
沈南竹手机一震动，熟悉的号码发来四个字。
桌子下面。
她不做声色地往下瞧，呼吸猛地一顿。
林尽染脱了鞋子把脚放在段京辞某个部位，小心揉搓着。
段京辞面无表情，可眼神里的舒服出卖了他。
沈南竹心口再次发闷。
忽然林尽染起了身，微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她说完离开。
沈南竹看向段京辞，对方毫无影响地给她夹菜，“姐姐，多吃一些，这是我从港城请来的厨师。”
沈南竹那颗提起来的心忽然归了位，露出今天第一个真诚的笑。
段京辞没走。
他为了自己留了下来。
还没高兴太久，段京辞手机震动，他拿起看了一眼后，呼吸都变得急促。
几秒后，段京辞起身说工作有事，要先离开。
沈南竹看着他起身离去，周围人推杯换盏，只有她去了洗手间，松开从林尽染进来就一直紧握的手。
掌心被指甲穿透，上面满是血迹。
段京辞谎话太过拙劣，刚才他盯了手机几十秒，沈南竹在他身边自然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一只男人的手放在林尽染的脸上，背景是她的天文台。
沈南竹擦干净血后走进电梯，直到天文台。
刚到门口，还没拉开门，沈南竹听到了阵阵响声。
两声喘息交错在一起，林尽染的娇喘声伴着门晃动的声音格外动人。
段京辞动作不停，声音带着愠怒，“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我告诉过你没有，沈南竹是我底线，如果你伤害她，咱俩就玩完。”
“说，说是玩完，你，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林尽染声音破碎，“段京辞，你到底是因为我出现在沈南竹面前生气，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回应她的，是段京辞一声闷哼，以及更猛烈的进攻。
“那个男人碰你哪了，嗯？告诉我？”
醋意横生，那股酸味蔓延到沈南竹心里。
林尽染受不了，小声求饶，“轻，轻点，我跟他没什么，只是在演戏。”
段京辞长长松了一口气，“谅你也不敢。”
沈南竹口腔里充满血腥味，她这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她就死死咬住了嘴唇。
那些撞击声，像是一刀刀捅在她心口，她再也忍不下去，掉头就跑。
直到跑到楼下，她丧失了所有力气跌坐在街边。
与此同时，沈南竹手机亮了又亮。
上面是林尽染发来的消息。
看到了吗？说是给你建的天文台，却是我们最喜欢的欢爱所，每个角落都有我的体液，你最爱的望远镜，也被他放进去过。
阵阵恶心从胃里翻涌，沈南竹不受控制地呕吐起来。
血和胃酸混合在一起，硬生生将她眼泪逼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沈南竹回了家。
因为过生日，家里佣人也放了假。
她走到二楼储物间，那里放着她送段京辞的生日礼物，那些便宜的，微不足道的生日礼物，被人像珍世稀宝一样放在玻璃罩子里。
她盯着看了会，然后一一取出来。
既然决定要离开了，她不会带走任何段京辞给她的东西。
可这些是她送给段京辞的，如今她不愿意送了，她要全部收回，什么也不会留给他。
将这些东西收拾完，沈南竹又去收拾段京辞这些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方方面面代表着段京辞这十几年的爱意。
把这些全部放到箱子里后，沈南竹接到了师兄的电话。
“南竹，申请已经打好了，现在我要提交，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确定要来大西北吗？”
沈南竹说：“是的，我确定去。”
江景说了句太好了就挂断电话。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段京辞慌慌张张跑进来，声音都在颤抖，“沈南竹，你要去哪？”


回了老宅，段京辞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厨娘要晚上的菜单。
他叮嘱厨娘，“夫人不吃姜，千万不要放。”
沈南竹吃东西比较挑，不吃姜，吃不了辣，不吃茄子，这些禁忌老宅所有人都知道，可段京辞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叮嘱厨娘。
李月华听到后忍不住抱怨，“阿辞，她都是成年人了，不喜欢吃避开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所有人迁就她一个人。”
李月华是段京辞的母亲，却并不怎么喜欢沈南竹。
她觉得自己儿子应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应该是沈南竹这样的。
又穷又清高。
只要段京辞不在，她都会为难沈南竹。
所以只要回老宅，段京辞肯定要跟在沈南竹身边为她撑腰。
这次也不例外，段京辞听完蹙眉，“妈，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以后就不回来吃了。”
这句话成功威胁到李月华，她狠狠瞪了沈南竹一眼后，又迅速变了脸。
连忙跟沈南竹示好，说自己说错了话。
沈南竹应了一声后，扭头看向段京辞，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过后，他呼吸紧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眼底升起一丝情欲。
这种眼神很熟悉，沈南竹在床上见过，每次段京辞露出这种眼神，接下来就要做好一整夜睡不了的准备。
感受到沈南竹的视线，段京辞收起手机，“姐姐，公司有点事，你陪妈吃饭吧，我去处理。”
甚至没等沈南竹开口，段京辞已经拿起大衣离开，生怕赶不上似的。
段京辞走后，李月华就变了脸，吩咐厨娘把所有的菜放姜放辣。
这顿饭吃得沈南竹眼泪都快出来了，吃完后还没来得及缓解胃部不适，她又因为发愣没回答李月华的话被罚跪祠堂。
祠堂很冷，胃也因为辣菜隐隐作痛。
沈南竹却不敢放松，正对面有个摄像头，如果她敢懈怠，李月华一定会想别的法子整她。
这不是沈南竹第一次跪祠堂。
年少时只要段京辞闯了祸，李月华都会怪罪到她头上。
彼时段京辞还没有反抗自己母亲的能力，便会陪着沈南竹一起跪。
沈南竹跪多久，他就拖着那条病腿跪多久，直到李月华心软。
身上的手机一直在嗡嗡作响，等有人通知她时间到了，沈南竹才敢起身。
膝盖已经跪得麻木，她第一时间没起来，跌坐在软垫上。
拿出手机一看，她呼吸一滞。
最上面是林尽染和段京辞的聊天记录。
照片里林尽染穿着一件镂空的情趣内衣，某部位塞着道具，眼神迷离。
她给段京辞发：怎么办？没有哥哥的大。
段京辞回复：敢背着我自己玩，等我好好教训你。
林尽染：那请哥哥用自己的教训我，别的吃不下。
接下来第一张照片是那件情趣内衣被撕碎扔在地上，和段京辞的衬衫叠在一起。
第二张是林尽染骑在段京辞身上，段京辞那双漂亮的手指握住她的腰。
最后一条是林尽染给沈南竹发来的消息。
他白天已经在公司要了我两次，晚上我们又做了三次，沈南竹，他说你只会一个姿势，是真的吗？
看了这么多，沈南竹自认为心已麻木。
可那些照片和这句话，还是变成了明晃晃的刀子，捅进她心口最柔软的位置，又拔出来，再捅进去。
沈南竹失魂落魄回了家，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
将近凌晨时，房间被人打开，段京辞带着陌生的沐浴液香味爬上床。
他从背后抱住沈南竹深深嗅了一口。
沈南竹感觉恶心，下意识一躲。
段京辞心脏漏了一拍，死死将人圈住，声音带着关心，“姐姐，躲什么？”
沈南竹不说话。
段京辞跟她道歉，“我听说今天晚上的事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老宅，我跟妈吵了一架，以后她不敢罚你了。”
说话间，他拿出个东西套在沈南竹中指上。
借着月光，沈南竹看到一个鸽子蛋一样大的戒指。
“姐姐。”段京辞低声说，“生日快乐。”
沈南竹鼻子一酸，盘旋了一晚上的眼泪掉下来，她忍不住问：“段京辞，我跪祠堂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整个公司最安静的地方就是楼道。
沈南竹和林尽染一前一后走出来。
站稳之后，沈南竹听见林尽染问她：“我的那些短信你收到了吧。”
沈南竹冷声问：“你想聊什么？”
“聊你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林尽染露出本来的面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看到照片没反应就算了，亲眼看到我俩上床你也没感觉吗？”
没等沈南竹说话，林尽染脸上带了些嘲弄，“哦，你不是能忍段京辞出轨，你是不能失去他的钱，段太太，听到别人这么称呼你很高兴吧。”
沈南竹觉得自己神经病才来跟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她骂了一句，“疯子”，然后掉头就走。
谁料这时林尽染死死抓住她的手，“沈南竹，你以为你装清高就是真的清高了，殊不知你这做派多让段京辞恶心，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跟我上床吗，因为他说你在床上跟个木头一样，让他提不出一点兴趣。”
林尽染这句话成功让沈南竹变了脸色，可也只是短短一瞬间，沈南竹的脸上又恢复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她甚至笑了一下，“那他也不敢跟我离婚，他就算上了你的床，也是乖乖回家陪我睡觉，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泄欲工具罢了。”
说完，沈南竹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我不会跟一个工具争风吃醋的。”
“沈南竹，你去死吧！”
沈南竹成功激怒林尽染，她眼眸中迅速起了一层怒火，在沈南竹下楼梯时，毫不犹豫伸出手，把人推了下去。
沈南竹顺着楼梯滚下一层，一股暖流从下体冒出来，腹部的疼痛很快胜过心脏。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在闭眼之前，沈南竹看到段京辞大步向自己跑来。
就像十年前那年。
不知睡了多久，等沈南竹再清醒时，她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这次流产对夫人身体伤害很大，可能以后都不会怀孕了。”
段京辞闻言暴怒，“你胡说八道什么，在乱说话，我撕了你的嘴。”
很快有人拦住段京辞，外面吵吵嚷嚷，沈南竹却觉得头疼，再次睡了过去。
等彻底清醒，睁开眼时段京辞握着她的手。
段京辞应该好几天没睡，眼底一片乌青，胡子没有剃，衣服还是那天那身。
看到沈南竹睁眼，他兴奋地像只猴子。
一边喊沈南竹的名字一边笑，笑了不到两秒，他竟然哭了。
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时哭得心都碎了，“太好了，姐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沈南竹平静地看着他，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孩子......”
段京辞瞳孔一缩，握住她的手，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以后还有的，姐姐，只要你没事就好，孩子什么的，不重要，我们也可以不要孩子。”
沈南竹还是盯着自己的肚子。
她确实一开始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可真的失去以后，心里又是那样的难过。
毕竟她也幻想过，有了孩子以后的生活。
段京辞还在她耳边安慰，说了很多让她宽心的话。
直到沈南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段京辞。”
段京辞立马回答：“我在。”
“是林尽染。”
段京辞收了声，他表情很奇怪。
房间里气压低到极致。
沈南竹感觉到身边人深深的恐惧。
“我说，是林尽染推得我，你听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