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亦凝贺今尧的其他类型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宋亦凝贺今尧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亦凝回到大堂时,陈佑竟然还没走。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佑就等了四十分钟。电梯一到,陈佑嗖地扭头。陈佑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他回国这几年,亦凝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菀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亦凝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陈佑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亦凝面前,挡着两人的路。“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今尧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亦凝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肾脏方...
亦凝回到大堂时,陈佑竟然还没走。
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佑就等了四十分钟。
电梯一到,陈佑嗖地扭头。
陈佑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
他回国这几年,亦凝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菀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
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
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亦凝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
陈佑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亦凝面前,挡着两人的路。
“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今尧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
亦凝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
“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肾脏方面问题,肾虚阳气不足影响心肺功能,就会通过多说话来辅助换气,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她语速还是那么不慌不忙,一连串说得煞有介事,陈佑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肾的位置。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绿。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回去也劝劝你学姐,有病就好好治病,跟我斗什么,她斗得过我吗!”
亦凝本来想晚点告诉舒菀结果,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但没防住小廖这个传声筒。
她学陈佑学得太惟妙惟肖,气得舒菀咔嚓掰断了一双筷子。
“等我出院,看我不把他活剐了切成生鱼片!”
舒菀分手向来奉行好聚好散,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非要撕得血淋淋都不体面。
陈佑是第一个让她破例的。
小廖义愤填膺:“剐!必须剐!”
舒菀生存的斗志都被点燃了:“帮我问问医生,化疗能不能快点做,一天做一次,我着急出院。”
小廖腾地一下就站起来:“我这就去!”
亦凝无语极了:“你坐下。那是化疗不是spa,一天做一次,阎王都得对你们甘拜下风。”
小廖:“哦。”坐下了。
舒菀冷静下来,安静几秒,突然指着小廖对亦凝说:“知道陈佑为什么没带她走了吗?”
亦凝没绷住笑了。
小廖:“因为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舒菀说:“你对陈佑忠心多好,去祸害他去。”
小廖嘟嘟囔囔,俩人拌着嘴,亦凝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得走了,今天我哥生日。”
“就是你那个沈南晔哥哥吗?”小廖一脸向往,“我搜到他的照片了,帅我一脸!”
“对啊。”亦凝眼睛弯着,走之前交代小廖:“你们舒总就交给你了,别把她弄死就行。”
*
生日会在沈南晔的私人别墅,晚上,亦凝端着蛋糕上车时,沈家的司机笑着问:“给少爷做的蛋糕?”
“嗯。”
她小时候兴趣多变,沈南晔对她的小爱好总是很当回事,游泳、马术、射箭,都是他亲手教会她。
但烘焙这事他实在不曾涉猎,专门给她请了老师。亦凝学了个皮毛,三分钟热度就又转移到游泳上了。
不过每年沈家人——尤其是沈南晔生日,她亲手做个蛋糕的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
亦凝五年没回过燕城,不公开露面,埋入尘土的流言蜚语又随着她的回归重新被翻起来。
前几年她人在国外,年年沈南晔生日都不回来,今年却是没理由再回避。
回来这几天,外面说什么她一概没关注,今天也打定主意,不管收到什么怪异的眼光,都把自己当瞎子。
三层的白色法式建筑灯火璀璨,点亮一片夜空,水晶灯光华四射,香槟的清甜香气随着人影流动。
门口有一对双胞胎正在说话,分别穿着红色和蓝色裙子,看见亦凝后,拿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亦凝把外套脱下递给佣人,人很多,没看见沈南晔的影子。
吧台边几个男人正端着酒聊天,岳子封穿着骚包的粉色衬衣,胳膊肘架在吧台,见几个人视线都被门口吸引,喝着鸡尾酒随意往那瞟了一眼,顿住。
来这的姑娘各个盛服浓妆,争奇夺艳,亦凝的妆容极清淡,美得却不费力气。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标致,本是明艳挂的长相,偏偏眼神清透干净,硬是将那两分美艳也变得很纯。
岳子封以前就总说她生了一双让人想要保护的眼睛。
宴会厅的水晶灯都偏爱她,用绸缎似的光将她包裹,黑色平肩小礼服,修身裙摆下一截纤秾合度的脚踝,高跟鞋带子系在玲珑的骨骼上。
岳子封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小亦凝吗?”
他放下杯子大步走过来,直接给了亦凝一个大大的拥抱:“几年不见,小丫头变这么漂亮了。”
他是沈南晔发小,也是看着亦凝长大的。
亦凝见到他倍感亲切,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蛋糕,笑着让他抱了下:“子封哥。”
“都多久没见你了,自个儿跑国外一待就是几年,毕业了也不回来,就一点不想你的哥哥们?”
亦凝不给面子地摇头:“不想。”
“没良心的丫头。”岳子封说,“不想我们总想你哥吧。”
亦凝笑笑没说话。
旁边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来,妹妹,我也抱抱。”
被岳子封一巴掌呼开:“滚滚滚。你是什么东西,妹妹是你配抱的吗?一会沈南晔过来抽不死你。”
都知道沈南晔多宝贝这个妹妹,那人也不生气:“你等着吧,要抽也先抽你。”
亦凝把蛋糕拿到桌边,见上面已经摆着七八个蛋糕,一个赛一个的华丽精美。
她带来的蓝莓慕斯在其中显得过于朴素,就像高档别墅小区的保安门房。
放好蛋糕正要走开,听见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就是她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谁会把不知廉耻四个字写脸上?”
“她长相看起来挺单纯的呢……”
“你才单纯嘞!她心计深着呢,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在宋家不受待见,所以一直赖在沈家,逮着机会就想扒着沈南晔不放呗。”
亦凝只当没听见,转身想离开,红衣女越说越多。
“哥哥跟妹妹乱/伦,真够恶心的。”
“啊~沈南晔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啊……”
“你知道他是哪种人?不然你想,他干嘛把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带在身边?可能他就好那口……”
亦凝用几年时间让自己学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却无法容忍她们用那种鄙夷龌龊的语气谈论沈南晔。
她转回身,走到那对双胞胎面前,静静看着她们:“好哪口?”
提起裙摆迈过门槛,一转弯差点跟人撞上。
贺今尧托住她胳膊,稳稳地,没让她撞到自己身上。
亦凝往后退了半步站稳,他松开手,垂着散漫的黑眸睨她:“生扑啊。”
可亦凝今天没工夫跟他纠缠:“今尧哥,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说着看见贺今尧身后的车,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跟他见外:“我现在需要去买件衣服,你能送我过去吗?”
司机把他们送到酒楼,今天这顿饭少说也要两个小时,一般他们会趁这段时间到周边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叫回来也要花费时间。
她没有国内驾照,打车显然没有现成的快。
她很少用这种恳求的眼神看他,哪怕是找他谈合作,都是一板一眼地谈条件。
贺今尧打眼往她身上一扫。
这件旗袍本身不算鲜艳夺目,暗线兰花刺绣若隐若现,就是奔着低调去的。
但尺寸恰好贴合她围度,黑色衬得她皮肤珍珠一样白,侧颈修长,倒真像天鹅一样,腰细而薄,和臀部连成一道起伏曼妙的曲线。
“美成这样还不够,你打算把自己打扮成天仙,艳压谁?”
亦凝没时间跟他解释,看他不像有帮忙的好意,直接越过他跑下去,打算打车。
贺今尧靠着车门抱起手臂:“最近的商场开车过去十五分钟,一来一回半小时,你确定要让两家长辈等你那么久?”
“经理说往东有一家服装店……”
没等她说完,贺今尧道:“嗯,我过来的路上看见了,卖运动装的。”
“……”
这种场合,自然不能穿运动装。
亦凝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愣愣地站在路边,心想,要是今天直接逃掉,沈南晔会不会对她失望。
贺今尧今天开的不是跑车,是辆四门轿车,他反手打开车门,拿出车上的备用衬衣,朝她丢过去。
亦凝连忙抬手接住,看看手里的男士衬衣,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今尧哥,谢谢你。”
沈南晔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拿着衣服回到酒楼。
“我找到衣服了,哥,处理好就回去,你别担心。”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沈南晔的声音才响起,听不出情绪:“那就好。”
亦凝问服务员借了更衣室和剪刀,直接把旗袍拦腰剪成半身裙。
贺今尧的衬衣对她来说太太太大了,所幸丝绸质地轻薄,垂感好,不会显得太夸 张。
她把过长的袖子挽起几道,下摆打了个结,白色丝绸衬衣跟刺绣半裙倒也还算搭。
虽然在今天的场合显得随便了些,但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她回到雅间时,里面气氛正好。
陆父穿一身正儿八经的中山装,面相慈祥爱笑。陆母则比亦凝想象中年轻得多,一双手保养得十分细嫩,一看便是从小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女人。
她笑起来的眉眼跟陆华璎如出一辙,十分亲切地夸赞亦凝:“长得可真标致,要我说,比电视上那些明星可漂亮多了。”
陆华璎应该没告诉她自己喜欢沈南晔的事。
亦凝乖巧地笑着说:“谢谢阿姨。”
她坐到桌尾,旁边的位置上坐着贺今尧。
他是陆华璎的表哥,今天则代表着贺家。
沈长远问起贺司令:“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司令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六十岁的身体,二十岁的体魄,比我都结实。”贺今尧翘着二郎腿,照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今尧今年多大?我记得你比南晔小两岁。”
付秀娟跟陆母连声夸她戴起来好看,陆华璎又专门问亦凝一遍:“小九,好看吗?”
亦凝说:“好看。”
陆华璎笑眼盈盈:“你都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让情敌见证的幸福可能会更美妙吧。
亦凝心想,早知道说不好看气气她。
陆母见状以为两人亲昵:“你们两个真投缘。”
“我们同岁嘛,”陆华璎说,“有很多共同语言。”
亦凝并不觉得她们有共同语言。
她跟陆华璎的人生轨迹完全不重叠,各自生活的是不同时期的燕城。陆华璎拥有的父母宠爱她没有,她对于被抛弃的恐惧陆华璎不曾经历也体会不到。
她们俩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审美雷同吧。
宴席结束,从望春楼出来,沈南晔和陆华璎他们走在前面。
陆华璎挽着付秀娟的臂弯撒娇,一口一个伯母叫得很甜,哄得付秀娟眉开眼笑。
亦凝走在最后,她前面是贺今尧。
贺今尧揣着兜,步子迈得懒,慢慢跟前面的人错开了一段距离。
抄手游廊上,趁前面的人听不见,亦凝跟他道谢:“今尧哥,今天谢谢你帮忙。”
衣服她穿过了,贺今尧应该不会再要。
“你的衬衣多少钱?”她态度诚恳,“或者我赔你一件新的。”
贺今尧侧过眸:“然后让你顺理成章私藏这件?”
“……我藏你衣服干什么?”
“那要问你自己,”贺今尧声线轻懒,“想对我的衣服做什么。”
“我没那么变态。”亦凝感觉她已经麻木了,很快说不定就能接受自己是个癞蛤蟆这件事。
“那我洗干净还你。”
回家的车上,付秀娟看看亦凝身上大变样的衣服,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身是件旗袍。
“那么短时间,你从哪弄来的?”
“借的。”她答得含糊。
“要是平时吃顿饭,撞了也就撞了,今天情况特殊,让你受委屈了。”沈长远语气有些抱歉。
“不会。”亦凝神色平静,“没影响大家的心情就好。”
“你跟华璎眼光倒是相似,这么巧穿了一样的。”
亦凝笑笑,没说话。
回去之后,她把贺今尧的衬衣送去干洗,原本想问沈南晔要他的微信,想了想还是找了岳子封。
岳子封问:“要你今尧哥哥微信干什么呀。”
亦凝编了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上次在望月楼吃饭,他衣服落下了,我还给他。”
沈陆两家在望月楼吃饭的事岳子封知道,他不以为意道:“直接扔了得了,你今尧哥哥的衣服都是一次性的,从来不宠幸第二回。”
扔是能扔,但不能便宜了她这个牛蛙近亲。
亦凝说:“我扔了不太好,还是让他自己扔吧。”
岳子封把贺今尧的名片转发过来:“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加他就行。”
贺今尧的头像是一片水,一片清透、粼粼的水。像马尔代夫的海,非常纯净的水蓝色。
跟他本人的气质迥然不同。
亦凝的好友申请发送过去,很快就添加成功。
今尧哥,你的衬衣我洗过了,怎么还你?
贺今尧回得简洁:送过来
亦凝:那我明早送到你们公司
贺今尧:逮个机会就想跟我传绯闻是吧,要不要给你开个新闻发布会,再买点通稿昭告天下
他到底是被多少女人倒贴过,这么敏感。
亦凝只好道:那我送你家好了,你家在哪?
贺今尧发过来一个定位:给我带个蛋糕
看这意思,是要她现在就送过去。
拿人家的衣服手短,毕竟他上次帮了大忙,亦凝没什么怨言。
沈南晔从公司过来的,身上穿着笔挺矜贵的浅灰色西装。
时间没有在他清隽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投来的眼神依旧与亦凝记忆中一样。
温柔,安定。
可虽然年年沈南晔都去看她,她此刻还是陡然生出了一阵陌生感。
见她迟迟没上车,沈南晔叫她:“小九。”
这道清沉的嗓音一响起,亦凝的鼻腔霎时涌上一股无言的酸涩。
她马上把眼睛垂向地面,弯腰坐上车,叫了声:“哥。”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车厢内静谧无声。
沈南晔双腿交叠,问她:“几点的飞机?”
“两点多落地的。”
“怎么没叫我去接你。”
“怕打扰你工作。”亦凝说,“机场打车很方便。”
沈南晔视线从另一侧偏过来,瞧着她低眉敛目的样子。
她以前很开朗,被他宠着长大的小孩,最喜欢也最依赖他,在他跟前是无法无天的。
现在很安分。
但太安分,就欠缺亲昵,连坐姿都透出生疏。
自从被强迫送出国之后,她连春节都不肯回来,兴许是因为赌气,或者单纯不想见到国内的这些人。
沈南晔上次见她还是去年,她生日,发高烧一个人窝在国外的公寓,沈南晔飞过去看她。
她变化很大,比起以前还跟在他身边的时候。
少女的青涩已经在数年的分别中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轻熟女性的清丽。
沈南晔垂目看她一会,说了句:“小九跟哥哥生分了。”
“没有,我只是……”
怕给你添麻烦——那还是生分。
亦凝干脆硬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成年人的惊喜,有50%的风险变成惊吓。
亦凝和沈南晔回到沈家时,沈长远夫妻已经都在等着了。
一进门,付秀娟就喜出望外地把她拉过去,上下左右前后轮番看了一遍,一会说她长高了,一会说她没怎么变样,跟以前一模一样。
“你每个月给她打视频,当然看不出来差别。”沈长远看着心情很不错,问亦凝,“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临时有事才回来的,”亦凝解释,“走得仓促,没来得及跟你们讲。”
“这么晚才回来,饿坏了吧?”付秀娟说,“今天晚上的菜都是你爱吃的,王嫂知道你回来,别提多高兴了。”
餐桌上都是亦凝从小爱吃的菜,东星斑摆在她面前,乌鸡汤炖的鲜香可口。
付秀娟不停给她夹菜,沈长远问了几句她在国外的生活,聊到她的工作,难免说起这次回国的行程。
“这次假期请了多久?”
亦凝知道雷区快到了,但她不想说谎。
放下筷子,抬起头,正色道:“我辞职了。”
她说完这句,客厅陷入一阵安静。
“你辞职了?”付秀娟手里的筷子顿住,诧异地看向她,又看看沈南晔,“没听你提过,怎么这么突然。”
辞掉国外的工作意味着,她这次回燕城可能就不走了。
刚才的温馨和乐好似一层工艺精致的玻璃,漂亮,但易碎。
“你辞了航空公司的工作,是打算回国发展了吗?”
亦凝没回答,而是询问:“我可以回来吗?”
付秀娟神色犹豫:“你在国外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为什么突然想回来呢——
一方面是因为舒菀生病,另一方面,也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回家了。
但亦凝知道他们想要的并非一个理由。
国外很好,只是比不过她心里对燕城的情感。
这里夏季酷暑炎热,冬季寒冷漫长,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惜这里没有人期望她回来。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沈南晔将一碟剔好刺的鱼放到亦凝面前。
鱼肉晶莹软嫩,盛在瓷白碟子里,落到桌面轻轻一声“哒”,打破餐桌上令人不适的安静。
“你学姐怎么样了?”
亦凝简单说了舒菀的病情。
沈南晔问:“需要我帮忙吗?”
她摇头:“化疗方案已经确定了,用的药都是最好的,具体还要看化疗之后的效果。”
话题就这样被转移开。
吃完饭,付秀娟留亦凝在家里住,没给她拒绝的话口,直接拉着她上楼。
“你的房间今天才叫人打扫过,你原来的东西都没动,还是老样子。你看——”付秀娟献宝似的指着簇新的粉色碎花床单,“我专门给你买的,喜欢吗?”
亦凝又说:“谢谢干妈。”
“老说什么谢谢呀,跟我还客气。”
付秀娟停顿片刻,握着她的手道:“回来也好。你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事都没个人照应,我也放心不下。上次你哥去看你,说你发烧烧得都迷糊了,一个人躺在家里,连口水都没人送,给我难受的,半夜辗转反侧地睡不着。”
她说到这眼睛都红了,亦凝忙安慰道:“我没事,这么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再大也是个小姑娘。”付秀娟摸摸她的脸颊,“你从小在飞机上就睡不着觉,累坏了吧?快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
付秀娟下楼后,亦凝自己在房间里慢慢转了一圈,指尖抚过桌子,和对墙的书架。
这是她住了十年的房间,空气的浮尘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洗过澡,亦凝想下楼找王嫂说一声,给舒菀煲个汤,走到楼梯口时脚步慢慢停下。
从扶栏的缝隙能看到客厅,沈南晔背对她坐着,对面是沈长远夫妻。
“南晔,你跟我说实话,亦凝这次回来,你事先真的不知情吗?”付秀娟问,“是不是你同意的?”
沈南晔叠着腿,声音很淡:“她想回来就回来,不用谁同意。”
“那你给我交个底,她现在回来了,你怎么想?”
沈南晔说:“你们跟宋家合伙送她走的时候,没问过我意见。”
“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付秀娟说,“当初那些流言蜚语都快把我们家淹了,要不是她……”
亦凝靠墙站着,感觉到后背慢慢浸上来的凉意。
沈南晔语气无波无澜地打断她:“小孩嘴坏造谣,别人当真,你们也当真。”
付秀娟沉默下来。
沈长远拍拍她的手:“过去的事不提了。她这几年都不肯回来,肯定是觉得我们不想她回来,伤心了。孩子既然想回来,就别再送她走了。”
“她要是想回来,这里永远是她的家。”不论如何,付秀娟疼她是真心的。
“但是南晔,亦凝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亲兄妹也要避嫌,何况你们。”
亦凝没再听下去,转身回房。
她回到三楼时在甲板上看见贺今尧,
这层甲板无人,光也暗,她走近了才看见栏杆前立着—道修长身影。
贺今尧正抽烟,他的丝绸衬衣被劲烈的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烟以风的形状在他指间散开。
亦凝原本想径直回房,想了想,朝他走过去。
“今尧哥。”
海上风很大,她声音轻,贺今尧回眸。
她长发被吹得凌乱飞舞,大海深沉幽暗的色域衬她肌肤雪白,眉眼清晰秀致,如精心描绘的工笔画。
贺今尧:“有事?”
亦凝能感觉到他今天格外冷淡,虽然不明白原因。
当然,贺今尧对她从来就没亲切过。
“刚才的游戏,谢谢你给我台阶下。”
她斟酌着言辞:“其实我……没有暗恋你,也没有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怕给你造成什么误解,所以跟你解释—下。之前没有解释是因为,我以为你知道……”
她没说完。
“误解什么?”贺今尧问
“误解我喜欢你。”
贺今尧缓缓抽了口烟,指尖在烟上弹了弹,抖落的灰烬掉入海里,他语气轻慢:“你的喜欢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亦凝怔了怔。
贺今尧说:“你不是在利用我掩人耳目,戳穿做什么,不怕被人发现你的小秘密了?”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他—直都在捉弄她,她竟然还怕他会误解。
来自取其辱,还真是够蠢的。
“你没误会就好。”
她说完扭头就走,贺今尧瞧着她背影,目光不明。
亦凝走到楼梯前又折返,抿着嘴唇蹙着眉心回到他面前:“我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你总是挖苦我?”
她不想开罪他,可那话真的好伤人。
那么轻描淡写,但远比宋乐颜要伤人百倍。
宋乐颜针对她是因为讨厌她,贺今尧是为什么,她不明白。
亦凝本来对他是很感激的,今天的台阶,包括之前的数次帮忙。
那碗热面让她自以为跟贺今尧之间的距离拉近了—点,偶尔也敢在他面前放肆,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现在才发现她真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贺今尧反问:“我挖苦你什么了。”
“我的喜欢怎么就不珍贵了。”亦凝质问,“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贺今尧背倚着栏杆,长腿支地:“珍不珍贵去问你哥啊,问我干什么。你喜欢的是他又不是我。”
“我喜不喜欢我哥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喜欢他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可能是情绪—而再地起伏、被压抑到临界值了,也可能因为贺今尧那句尖锐的话真的伤害到了她。她—下有点没收住。
“这么理直气壮,怎么不去跟他讲?”贺今尧瞳色墨黑冷锐,声线也淡得没温度,朝她身后的船舱扫了眼。
“他应该还没睡,我帮你叫出来,你亲自告个白怎么样。”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亦凝捏紧了泛白的手指,“我没有伤害你们任何人。”
贺今尧把烟折断丢进垃圾桶。
“那就别摆出—副所有人都伤害了你的委屈样子。”
“我摆什么样子了?”亦凝声音在海风里带着轻微的颤抖,“谁都防着我,谁都能用这件事来拿捏我,我想回国要看很多人的脸色,我摆给谁看?谁在乎我委不委屈?”
船灯的微光落进她湿润的眸底,贺今尧看见她眼尾红得厉害,瞪着他的眼神像受伤而倔强的兔子,又像—朵被雨淋湿的野百合。
亦凝在愤怒之后,从他冷淡的态度里恍然想起来,他是陆华璎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