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饭，我照例在河边散步。

突然听到水中传来呼救声。

我刚到岸边准备划船救人。

一位却大爷快速蹿出抢走船桨。

我告诉他救人要紧，水里的孩子危在旦夕。

大爷毫不在意地说：“我看谁敢没经过我的同意动我东西！”

“呵！想借船，先拿一万！”

可大爷不知道，水里泡着的是他的亲孙子......

我刚在家吃完十八道菜的年夜晚，悠闲地在河边散步消食。

突然听到不远处水中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有人溺水了！

听这声音，还是个小孩。

我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办法。

因为离家近并没有带手机，而且我还不会游泳。

我知道不会游泳的人贸然下水，不仅不能救人，甚至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刚要回家喊人，就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

有救了！

于是我立刻冲过去，准备划船救人。

哪成想我刚把救生衣穿在身上，拿起船桨。

一个大爷却冲过来抢走船桨。

他大声吼道：“你是谁啊！大晚上鬼鬼祟祟偷东西！我就知道把船停在这不安全，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还不学好。”

我赶忙跟大爷解释：“大爷，我不是小偷，那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夜色很深，我指了指不远处。

大爷不以为意地抠了抠耳朵：“哪呢？哪有人落水啊，我怎么没看到。”

“再说了，万一那人是自己想不开跳河，你把人救上来，人家还不得怪你呀！”

“要我说，你就别多管闲事，当做不知道回家不好吗！”

我听着扑腾声逐渐减小，语气更加急切：“真的有人溺水了，再晚一会儿会出人命的！”

“啊，就算真有人溺水，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先把船借我用用，有什么事先把人救上来再说可以吗？”

大爷看出我救人心切，有利可图。

于是故作思索：“其实嘛！想借船也很简单，你总要付出点什么吧，总不至于叫我白借。”

“好，你说要什么，我肯定满足你。”

大爷嘿嘿一笑：“这怎么好意思让我说呀，你自己看着给吧。”

我明白了。

我把全身上下的兜都翻了个遍，找到了上次逛超市剩下的200块。

我伸手把钱递给大爷。

大爷看着这为数不多的两张票子，本就不白的脸上黑了又黑。

“就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想要借船，门都没有！”

我知道这点钱没有满足大爷，又怕下次拿少了大爷还是不满意。

如此反反复复会更加惹他生气，不肯借船，从而失去救人的好机会。

便立马询问：“您就具体说个数，我马上给您拿。”

大爷这次没有犹豫，马上就说：

“这船用一次要保养吧，万一你弄坏了我还要修，这也要算上吧！而且还有我的误工费，七七八八的加起来…”

“简单！想要借船，先拿五千！”




“您怎么能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在这偏远的农村。

一万块钱是多少家庭一年的净收入了。

大爷的无耻一次次在刷新我的下限。

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就听见他在一边小声嘀咕：

“这我还要少了呢，万一等下那人死我船上，好多东西都要换，那更是晦气。”

“您不能这么讲话，到时候水里的孩子来不及救，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大爷提高语气：

“哟！你还威胁上我老头子了！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今天拿不出钱，谁都别想把我东西拿走！”

“你！…”

当我还在跟大爷反复拉扯的时候。

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佳佳！是你吗佳佳！”

我赶紧答应：“妈！”

只见我妈打拉着手电，边向我这靠近边埋怨：

“你这孩子，这么晚不回家，害得我还要出来找你，你知不知道…”

“妈！快别说了，救人要紧，有小孩溺水了！”

“啊！什么！造孽呀，别傻站着了！快跟我去喊人！”

我一边答应一边挣脱大爷。

大爷顺势坐倒在地，不管不顾的大喊：“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我这一把老骨头哟！”

“哎呦！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杀人要逃跑，快来人哟！”

听到这些话我没有丝毫停顿，就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便拽着我妈边跑边喊：

“有人溺水了！会游泳的都去河边帮忙！”

村里的路年前修过，还算好走，很快我就叫完了一条街。

而且被叫起来的人家也在帮忙喊人。

正好现在是过年期间，有很大一部分人还没睡觉。

所以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我看差不多了便赶紧回到家找到手机。

顺手拿了个长竹竿。

着急忙慌的飞奔到河边。

这里被围了起来，吵闹声一片。

大爷抱着船桨，坐在船上，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怎么不先去救人！你这样缺德会遭报应的呀。”

“你这事办的真的是黑透良心。”

“老天奶，真的是丧良心哦！”

“现在不救人，以后你孩子遇到危险没人救就老实咯！”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爷红着脸梗着脖子怒斥：“你这老东西，我孙子在家好好看电视呢，你敢咒我孙子。”

大爷刚抬起船桨准备打人。

我见情况不对，快步上前扒开人群，环视一圈。

都在看热闹。

没有一个人下河救人。

也对。

来的都是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

现在这个时代，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的，都把父母接到城里过年去了。

剩下的就是子女在外地赶不回来，只留下孤寡老人和四五岁的留守儿童。

村子里面根本没有多少年轻人。

也就没有多少人会游泳。

我连忙把竹竿伸到河里，试图捞他上来，可是没用。

那孩子太小了，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他抓不住竹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到水中传来一小声的叮咛。

好像在叫，爷爷？

救人无果，我只能再次转头看向大爷。

他却催促道：“再不付钱，我可要带着东西回家了啊！”

“收款码！”

大爷忙不迭地打开手机，将收款码递过来。

“微信收款，5000元。”

“我现在只有这些，剩下的一会补给你。”

“怎么才这么点，不是说好了一万块钱吗！五千元只能用一只船桨，哝，拿去吧。”

大爷随手把一只船桨丢在我的脚边。

美滋滋地看着零钱余额。

就在大爷还沉浸在白嫖了几千块钱的喜悦中时，手机铃声却突兀的响起。

大爷看了一眼屏幕，赶忙接起电话：




“什么！”我惊呼。

“就算租一次大船也用不上五千吧！更何况你这个是私自改造的小船。”我一脸怒气地质问。

“我说值五千就值五千！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定价就怎么定价！你要不给我拿钱就借别人的去！”

我算是被大爷的黑心惊到了。

而且现在正处于禁渔期，只有大爷一个人在这私自捞鱼。

根本没有其他船停在岸边。

在我百般劝说无果后，我终于发飙了。

“你知不知道有人溺水最佳救援时间是五分钟！晚一秒都可能会没命的！超过十五分钟大罗神仙来了都没用！”

“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能如此蔑视生命！更何况我们还是一个村的！都互相认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帮帮忙吗！”

大爷轻蔑一笑，漠不关心的说：

“去去去！别在这跟我套近乎。爱用不用，趁着我现在心情好，赶紧拿钱。”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等下可就不是这个价咯。”

我想了想那水里那可怜孩子，忍了下来。

“好，不就是五千吗，我拿钱。”

“先等我把人救上来，等下就给你拿可以吗？”

“不行！”大爷一口回绝。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万一用完了赖账怎么办！那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

“必须把钱放到我面前，这船才能借给你！”

我看大爷实在说不通，也没了其他办法。

“那我现在兜里没这么多钱，手机也没带，你等我回家一趟。”

大爷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在这忽悠鬼呢！谁不知道现在你们小年轻手机不离手，还没带手机！说出来谁会信。”

“不想拿钱就直说，少在这忽悠我！我孙子还在家等我呢，别耽误我回家看春晚！”

见大爷不信，我只好把外套脱下给大爷检查。

大爷从内到外翻了个遍，皱着眉一脸嫌弃的递了回来。

“裤兜呢？翻过来我看看。”

我只好乖乖听话照做，将裤子的四个兜子翻了出来。

大爷一看竟真的空空如也。

才嫌弃的说道：

“现在还有不带手机出门的年轻人，可真是奇了。”

“行了，快点回家拿钱。”

好，为了救人，我忍。

我家是距离这个河边最近的一户人家。

我算了算我从岸边到家的时间。

平时慢慢散步到这五分钟就到了，如果快点跑差不多一分钟，时间完全来得及。

于是我跟大爷说：

“我去找我爸妈来，让他们拿钱。来回两三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回来。”

我刚转身要走，大爷却又拉住我的手腕询问。

“你真的回家拿钱吗？”

“你不会要跑吧！水里还有个人等着你救呢。万一你这一走不回来了怎么办，你可不要见死不救啊。”

“见死不救的人可是会遭报应的。你等下要是不回来，晚上睡觉是要做噩梦的！”

见大爷还在这拉拉扯扯耽误时间。

我只好压下心中的怒气，轻声哄劝：

“我是村头赵家姑娘，如果我等下不回来，你就到我家要钱去。”

见我如此好说话，大爷却更加得寸进尺。

“现在可不止五千了，已经过了三分钟了。现在也该涨涨价了吧。”

“一口价，一万！船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