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小说 其他类型 愿我如星君如月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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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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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殿中宫人行礼,君墨之只觉得他们碍眼极了,挥挥手,宫人们纷纷离开。

当乾阳殿只剩下他们两人,华黛立马跪在地上,神色中充满感激:“多谢陛下搭救。”

君墨之上前,亲自扶她起来,拉着华黛的小手,在云镜前相视而坐。

“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必那么拘束。昨夜之事,朕定会为你讨个公道。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朕也不会放过。

今日是你封妃的好日子,脸上要多些笑容才是。

还有,朕喜欢你之前的性格。”

华黛神色一怔,眸光盯着帝王的龙颜一个劲儿的瞧,昨夜的翻云覆雨瞬间回放在脑海中。

她脸红了,不由娇嗔道:“那不是陛下哄骗臣妾,若是一早知道……”

君墨之笑了:“这后宫只有朕一个男人,就算是入宫参加宫宴,那也是一时,怎可能每日每夜都在?

爱妃一向聪慧,怎么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难道不是因朕长相不凡,令你下意识地忘记探究一番?”

“哪,哪有……”华黛无言以对,唯有一张粉黛通红一片,像是被人猜中了心事。

君墨之笑的肆意,华黛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她起身时,君墨之一把抓住,另一手拿起眉笔,细细在她眉间描绘。

“从今开始朕替你描眉。”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帝王为新纳宠妃描眉的事很快在后宫传开,更是很快传入官眷耳中。

晋王世子妃忿忿不平,前不久,她刚因夫君为她描眉被责罚。

这会儿竟传出这样的谣言,定是假的。

储秀宫的秀女们一大清早便起来收拾,把她们手中合规矩的饰品通通都拿出来,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今日是选秀的最后一日,她们只有在今日大放光彩,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大选开始,楚妙人等人规矩的站在烈日之下,不过才站了半柱香,这些娇贵的秀女们,便有些吃不消。

楚妙人心里极度不平衡,却难得的没流露出来。

那是因为她清楚知道,今日她必会被选中,不过是晒一会儿太阳,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架雕刻着金龙戏凤的步撵穿过人群,步撵的四边垂着琳琅满目的圆珠,一扬一摆的轻纱让外面的人无法看的真切。

跪在秀女堆的楚妙人看到这儿,脑海中全是她封妃后乘坐这步撵的情景。

可当她看清步撵中坐着的人时,一张花容瞬间扭曲。

华黛!

楚妙人咬牙切齿!

楚府和晋王府不过一墙之隔,她楚妙人堂堂楚家嫡女,竟还比不过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

楚妙人不甘心。

“傻杵在那儿的是哪家千金。”步撵上,君墨之龙眸迷起,危险气息流露出来。

近侍凑近君墨之耳边轻语:“楚江侯之女楚妙人。”

“大胆楚妙人藐视天威,不敬皇妃。即刻起,撤去选秀资格,杖责二十,贬去浣衣局为奴。

另外,派个教习嬷嬷去教教她规矩。”

如此高调的声音,传入楚妙人耳中时,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你干什么!”

华黛挣开他。

君墨之皱眉说:“你的手该用来吹笛奏乐,怎么能伤到!底下那帮人真是越来越混账了!”

这口气之大,藐视一众宫女嬷嬷太监侍卫。

华黛都不知道一个伴读,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不行。”

君墨之说:“我去给你拿些药来。”

然后他又说:“我这笛子,送给你!你且记住,这是我们的信物。以后谁还敢再为难你,尽管拿出来就是!”

华黛来不及推拒,就被他塞进了那支玉笛。

萧南奕也曾经送过她笛子,但后来,她便扔掉了,断了自己的念想。

她抬头正欲答谢,回廊里早已没了君墨之的身影。

一时,她茫然了……

翌日。

储秀宫。

午后还算悠闲,各家秀女坐在一起吃茶点闲聊。

“听说了吗,陛下亲自召见晋王世子夫妇,当众斥责他们不顾礼数御前失态。”

“是啊,还打罚了两人,世子妃实惨被打了二十下手板,打的那叫一个血肉模糊。”

华黛也在其中,闻言不由愣了下。她昨晚才被世子妃刁难弄伤手,今日世子妃便也吃了苦果。

是巧合吗?

“妄议宫中之事,你们也是想被嬷嬷拉去打板子吗?”

此言一出,储秀宫瞬间变得安静。

华黛抬眸看向来人,正是与那位世子妃同宗的堂妹,楚家楚妙人。

“华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啊。”

华黛秀眉微蹙:“楚妹妹何意?”

“我何意?我到要问问你是何意?”

楚妙人声音拔高,“昨日你一看到世子殿下带世子妃进宫,连眼睛都收不回来了,世子妃不过是罚你举蜡,已是开恩,结果现如今反倒被你害得受罚,真是晦气。

我劝有些人,把自己的心思收收,别以为被晋王府收养,就是王府里的人。”

“我已进宫,现在是秀女,是陛下的人。还请楚妹妹慎言,不要拨弄是非,坏了陛下后宫的名誉!”

“你!”

华黛起身,不顾众人目光缓缓离开。

楚妙人在众目睽睽下被夺了面子,当即羞愤砸了手边的杯子。

华黛走到回廊。

她见池中锦鲤来回游着,心里一动,垂头逗弄。

突然,一道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你手心有伤,别沾水。”

华黛回眸,就看到了君墨之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手拿着一只玉瓶子,站在她身后。

他将药递了过去:“药送你,记得涂抹。”

华黛闻言,心尖有暖流流过。

她伸手正要接过,君墨之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华黛不解的抬头,恰与他深沉的眸子对上。

君墨之凝视她许久,才挪开视线,声音却不容置喙:“坐那,我给你上药。”

华黛一肚子的“不合礼法”,“不合规矩”,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触及君墨之的眼神时,竟然拒绝不了他。

“华姐姐可真命大,身陷司刑狱都能保住小命。”楚妙人站在宫门前,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华黛大伤初愈,身子还很虚弱,面对这般刁难,本不想理睬。

不料,身后送她回来的那位太医出声:“这位是楚家秀女吗。”

“说起来,楚大人已经因为错审案子而问罪,楚秀女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司刑狱亲自问问楚大人?”

这番话令楚妙人当即白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司刑狱,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凡是进去的人不是也要掉层皮。

“说完了吗?”华黛冷脸相问,“那就让开!”

楚妙人眼睁睁看着华黛走进去,独留她在原地气的瑟瑟发抖。

华黛回去后,确认无人了,才翻出藏在床底下的玉笛。怔怔的看了许久。

她的心只有一颗,心房很小,小到只能住一人,后来那人却狠狠地伤了她。

十六年的情意,轰然倒塌。

华黛已经不是自由身,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相信另一个男人。

她摩挲一会儿,正要收起来,却听外面大门“砰”的一下打开。

“你手里拿着什么?”

竟然是张嬷嬷带着楚妙人来了。

楚妙人兴奋地高喊:“嬷嬷,我看到了,她手里拿着一个玉笛,上面有名字,是男人的名字!”

华黛不顾劈头盖脸的指责,先把怀里的玉笛收好。

“拿出来!”张嬷嬷火冒三丈。

华黛对张嬷嬷行了一礼:

“华黛已经被放出,就证明无罪。嬷嬷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闯进来,也不应该听信谗言就妄加揣测。”

“笑话!”

张嬷嬷直直盯着袖口,“我是掌事嬷嬷,就是管你们这些秀女的,怎么就不能进来?”

“我看是你心虚吧!”

张嬷嬷怒气冲天道:“谁知道你之前是耍了什么手段才能出来的,但在我这儿,你就是个净惹麻烦的问题秀女!把那玉笛交出来,说不定,就是你和那刑狱司里的人私相授受的证据!”

华黛神色一紧,面色一僵:“嬷嬷慎言!”

“嬷嬷说得对极了,她这样手脚不干净的,有一就有二,就算上次侥幸蒙混过去,也迟早还是会再犯!我看她护得这么紧,一定是有鬼!

区区一个秀女,死不足惜,但这要是再出什么事,连累到张嬷嬷身上,就不好了!”

张嬷嬷眼底满是厌恶。

“来人!”张嬷嬷大喊一声,“把她给我拖到储秀宫外。”

华黛见状,眸中染上恐慌,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这是我兄长,晋王世子萧南奕所赠!”

张嬷嬷闻言,面露一丝迟疑。

楚妙人瞪向华黛:“你心里真的只把晋王世子当成兄长吗?

世子已经娶我表姐为世子妃,而且把你送进宫里,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而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陛下的女人,如今却还偷偷留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物件,又想做什么?姐姐,你罪该当罚啊!”

张嬷嬷闻言更怒:“好一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狐媚子,你这种人,怎么配服侍陛下!”

华黛语塞,没有再解释。

说来说去,他们都早已打算好要致她于死地。

这到底是君墨之送的,还是萧南奕送的,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晋王世子为了算计把她送进来,算是舍弃了她,而那位世子妃眼里一点也容不下她!

华黛苦笑一声,不再挣扎,就已经被按在地上。

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太监手中拿着廷杖。

他们高高的举起廷杖,正要落下。

突然,那枚玉笛从她怀里滚落在地。

楚妙人连忙捡起来,献宝一样地捧到张嬷嬷面前。

“嬷嬷请看。”

张嬷嬷定睛一眼,看到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她刚要念出来,“君墨......”

倏地。

张嬷嬷脸色煞白一片,瞬间收声。

“等等,别打!”

张嬷嬷踉跄着伸出手,想要叫停太监,却被一道声音先一步打断:“你们在储秀宫动用私刑?”

华黛迟疑地睁开眼睛,那英气不凡的如玉公子正急迫朝她这来。

四目相对,华黛鼻尖一酸。

“南奕哥哥……”

“见过晋王世子。”楚妙人率先开口,引得众人目光看了过去,“世子来得正好,动用私刑是事出有因,有秀女在宫里收藏男子的物件,还说……这是世子送她的。”

萧南奕面上一惊。

目光落在华黛苍白又多了几分期待的脸上。

华黛眸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萧南奕率先别开脸。

楚妙人拿出玉笛,递到萧南奕面前,笑道:“诺,就是这个,该不会真是世子殿下的东西吧?”

萧南奕一把挥开。

他确实送过玉笛给华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一直带在身上。

但是事关晋王府声誉,萧南奕决口不认。

“自然不是。”

华黛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推诿,心里一片冰冷。

“我就说嘛,晋王世子与我表姐新婚,正是恩爱的时候,怎么可能给旁的女子送笛,还是一个宫中的秀女!”楚妙人又说到华黛身上,“如今既是陛下的人,还留着的物件,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你难道不知,一不小心就会连累你身后的晋王府!”

萧南奕顾不得其他,沉声道:“属实胡闹!从前在晋王府,你我兄妹相称,我护着你也就罢了,如今进了宫,怎么还这么任性,华黛,你不能永远把事情推脱到我头上!”

楚妙人趁机说:“世子明鉴,这该罚就得罚呀!不然,就永远不会懂事!”

“华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华黛怔怔的看着萧南奕,却见男人眼神闪避,看也不看她。

她心里的情绪一点点消失。

华黛咬住嘴唇,她不想在他们这群人面前落泪,更不想求饶认输。

楚妙人见状,厉声吩咐:

“还等什么,动手啊!”

谁知道张嬷嬷却叫停:“住手!”

“楚妙人,你如今也只是一个秀女,还想越过我发号施令了!”张嬷嬷恢复神色,只是那严厉的怒火却都冲着楚妙人去了。

行刑太监扬起的廷杖停在半空中。

楚妙人不解极了。

她之前告密时,张嬷嬷明明很生气,还要将华黛杖毙的。

难道是萧南奕令张嬷嬷有了顾忌?

可是萧南奕根本没有护着华黛的意思啊!

“张嬷嬷,这事若不严惩,那些秀女们还不有样学样了,到时候……”

“闭嘴!我做事还需要你来说教吗!”张嬷嬷严厉地呵斥。

“秀女都是陛下的女人,身体发肤都属于陛下的。杖刑破了皮相,谁担待得起!”

“可是你刚才还……”

“行了!把华秀女送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华黛没有挣扎,任由人把她拉起,带了回去。

她面无表情,再也没有看萧南奕一眼。

楚妙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听张嬷嬷警告道:“今日的事,谁也不许外传,要是再让我听到乱嚼舌根的,都紧着些皮!”

张嬷嬷一把抢过了玉笛,收进自己怀里,然后阴恻恻得看了楚妙人一眼,吓得楚妙人不敢再说话。

萧南奕看着华黛默不作声离开的背影,紧紧皱眉。

深夜。

华黛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突然,她听到推门声。

华黛绷起身,坐起:“谁!”

“是我。”

一个男子悄然凑近床边,在她身侧坐下。

华黛抬眸,就看到萧南奕的脸。

“怎么会是你!”

她心中惊骇,“你想要做什么?”

萧南奕脸色阴沉:“你想见到谁?我果然没想错,华黛,你进了宫,心也野了,不听话了!”

夜。

永乐宫外。

华黛笔直跪在石阶上,双手端着蜡烛。膝盖硌得生疼,手心被烛油烫伤却不敢动弹分毫。

今日中秋家宴,晋王世子携世子妃入宫,两人在长春宫外描眉。

华黛与众秀女经过,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便引来世子妃的斥责,挨了这顿责罚。

她只是忆起一些往事罢了。

曾经,晋王世子也曾替她描眉。

不仅如此,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教她骑马射箭,他们一起习字作画抚琴。她一直以为,她会嫁为晋王世子妃,恩爱两不疑。

直到--

“萧南奕,你要把我送进宫中,换你的荣华富贵?”

“华黛,你是晋王府唯一一个养女。皇帝选秀,送你进宫是没办法的事。这不只关乎我一个人,更关乎晋王府荣辱,我不能自私地留下你。”

看着他严肃神情,华黛心在滴血:“那我呢?我们之间的情意呢?全都不算了吗!”

话落,她已红了双眼,潋滟的美眸中噙满了莹莹泪水。

萧南奕见状,取手帕替她拭泪,“我永远会护着你。黛儿,如果你能成为皇妃,诞下皇子,晋王府就是你在这世上的后盾,我也会一直保护你。”

华黛步步后退:“这是你一早盘算好的吗?”

萧南奕皱眉,语气也硬了几分:

“黛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昔日华氏衰败,只剩下你一个孤女,全靠晋王府供你吃穿用度,教你诗书礼乐,现如今难道不是你报答晋王府的时候吗?”

华黛痛心讽笑,她七岁丧父,八岁丧母,晋老王爷与爹娘是旧识,便收留了她,对她极好。

她也懂事,无论教了什么,就学什么,再辛苦也要练到顶尖,生怕做得不好会被赶出去。

好在她还有几分天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骑射也不在话下.

从此,晋老王爷更视她如己出,还让她与世子萧南奕一起长大。

萧南奕甚至屡屡示好,向她许诺终身。

她信了。

她以为,他们是把她当成未来的世子妃培养。

现在,她明白了,这一切所为,不过是别有用心。

她在萧南奕乃至整个晋王府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邀宠争斗的棋子!

可她确实是受了晋王府的恩惠,欠的恩情,她得偿还,华黛无话可说。

自那起,她便只身入了皇宫,再也没有回旋之地。

一进宫门深似海。

这里步步危险,加上华黛从前和萧南奕亲密,如今他有意避嫌转眼娶了世子妃,就让华黛落入了一个难堪的境地。

她压下心绪,不再去想萧南奕和他的新世子妃,只是跪着望向夜月,试图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突然。

一曲笛声悠扬。

华黛一愣,侧过头看到回廊的那一头,赫然站着一位如玉公子。能在这宫里的,也不知道哪位皇孙贵族。

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但华黛一向好乐,忍了许久还是不由得开口:“在转音后面升调,会更好......”

曲声骤然停住。

“听曲不语的道理都不懂吗?”

华黛轻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呵,你倒是胆子大!”

男子从月光下走出,在华黛身边止步,举手投足间满是矜贵之气。他思量一番,还是按照华黛的提点,重新吹了一遍。

果然更加悦耳动人了。

“还算有些才情。”

华黛被他那炙热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连忙说:“我是入宫的秀女,还请公子莫要失礼。”

“是吗?”

那人眉眼带笑,低声道:“在下是陛下的伴读,你要是交好我,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为你美言!你可以叫我......君墨之。”

“行了,宫人都散了,别跪着,起身吧。”君墨伸手就要拉她,却听得华黛一声痛呼,他眸光下移,落在她被烛油烫红的手上。

“这是谁干的!”

情急之下,君墨之握上华黛的手。

华黛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