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卿诺赵明秀的其他类型小说《为了挽救恋爱脑亲娘,我手刃渣渣赵卿诺赵明秀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红糖粽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卿诺跟在姜世年身后,望着他对赵明秀小心呵护的样子,愁得不得了。她娘不愿意跟她走,这可怎么办?强制绑走,显然不可能。留下做妾?更不行啊……逼着人家让她娘做妻,先不说这事可不可行,便是她心里那一关就过不去,多理亏啊!赵卿诺望着赵明秀身上穿着的裙子,那是一件素色的纱裙,行动间带出浅淡的金粉色,腰间的腰带更是用金丝绣着花样,每一样都不是她能叫的出来名字的,也不是她能买的起的。那跑镖时从蜀州买的蜀锦也不过是布庄里能买到的一般样式,再贵些的,先不说价钱,便是连货都不会有。她娘也比在安林县时瞧着更好看了,眉眼间都是幸福满足,那种淡淡的哀愁再也不见。赵卿诺暗暗叹口气,赵明秀是个独立的人,若是真的要留下,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这后宅……哎!路上的小...
赵卿诺跟在姜世年身后,望着他对赵明秀小心呵护的样子,愁得不得了。
她娘不愿意跟她走,这可怎么办?
强制绑走,显然不可能。留下做妾?更不行啊……
逼着人家让她娘做妻,先不说这事可不可行,便是她心里那一关就过不去,多理亏啊!
赵卿诺望着赵明秀身上穿着的裙子,那是一件素色的纱裙,行动间带出浅淡的金粉色,腰间的腰带更是用金丝绣着花样,每一样都不是她能叫的出来名字的,也不是她能买的起的。
那跑镖时从蜀州买的蜀锦也不过是布庄里能买到的一般样式,再贵些的,先不说价钱,便是连货都不会有。
她娘也比在安林县时瞧着更好看了,眉眼间都是幸福满足,那种淡淡的哀愁再也不见。
赵卿诺暗暗叹口气,赵明秀是个独立的人,若是真的要留下,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这后宅……哎!
路上的小厮丫鬟见到三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行礼问安,赵卿诺不自在的扭了扭肩膀。
等到了赵明秀所住的榴花院,赵卿诺更是沉默。
看着不大的小院却处处透出精致,洒扫干净的院子一侧种着一棵粗壮的石榴树,长得生机勃勃,到了秋天肯定能挂满一树的果子。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样样齐全,敞开的房门,还能看到正在洒扫的丫鬟,堂屋的桌子上摆着瓜果,旁边还放着六七个荔枝,红艳艳的浸泡在水盘中。
姜世年扶着赵明秀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又把冰盆让人挪的远些,这才挥手让下人们退下。
等到屋内只有剩三人时,却又陷入沉默。
他望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儿,一时间五味杂陈。复杂的同时却又有些骄傲,宁远伯府军功起家,传至今日,他自己只能领着一个兵马司指挥的闲职,儿女们更是连个武刀弄剑的也找不出来,以致堂堂武勋家竟弄得文不成武不就得。
现在见到赵卿诺, 竟生出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尤其是她的脾气,竟与年轻时的自己极为相似。
赵卿诺捏着茶杯在反思,自己带赵明秀走到底是不是对的。
见两人都不开口,赵明秀反而率先开口。
她抚摸着小腹,神情温柔:“阿诺,你要当姐姐了。”
“咔嚓”一下,赵卿诺手中的茶杯直接被捏碎。
“啊——”赵明秀吓得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可有受伤?怎么这般不小心?”
赵卿诺摇摇头,她自小习武,风雨不停寒暑不辍,手上早就起了一层茧子,不过一个茶杯,还伤不到她。
赵明秀再次有孕的消息直接打了赵卿诺一个措手不及,她转头看向宁远伯姜世年,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就这么急。”
“混说什么呢!”姜世年面皮一热,下意识反手一巴掌拍在赵卿诺的后脑勺上,打完反应过来,这姑娘到底不比混小子,哪能吃的住这一巴掌。
正有些后悔,却见赵卿诺没事人一般,只是正了正被打歪的发髻,他一时有些无语,却又强撑着找回面子:“就当……扯平了。”
说完更觉懊恼,当闺女的拿茶盏打了老子,老子回一巴掌还要解释,这都算什么事?满大魏怕是都找不出一个。
赵卿诺懒得搭理他,主要还是看她娘赵明秀的态度。
“娘,你到底什么想法?”她问的直白,完全不避讳姜世年,要是她娘想走,她现在就能带着人离开,就算再多个孩子,她也养活的起。
若是想留……
赵明秀懂她的意思,自然也明白女儿更愿意让她离开宁远伯府。
她睁着依旧泛红的眼睛,慈爱的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又望着赵卿诺挂着汗珠风尘仆仆的脸颊,最后将视线投向姜世年,眉眼俱是温柔依恋。
“年哥,我若是留下,你会好好待我们母子三人吧。”
姜世年被这样全身心依赖的目光望着,心里顿时生出一股豪气:“自然,你是我明媒正娶过的妻子,阿诺是我的女儿,还有这未出世的孩子,我自然要尽我所能照顾好你们。”
“你说错了,当初我阿爷说你是我们赵家招的上门女婿。”赵卿诺毫不客气的戳穿他,不就仗着一张俊脸,就会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赵明秀斜歪了她一眼,赵卿诺乖乖闭上嘴巴。
“今日老夫人让人叫我过去给夫人敬茶,我应了。能陪在年哥身边,我已经知足。说不委屈自然是骗人的,但我明白,夫人先入门,不论原因如何,我向夫人敬茶便是应该的。”
“平妻之事年哥也不要再提了,我打听过,哪个正经人家会立平妻?除非是那走商的,因常年累月在外头奔波,才会再娶一个。”
“况且,来了这些时日,我也见到了,夫人掌家理事,管理奴仆,教养子女,侍奉长辈,这些做的尽职尽职,我不该也不能当个平妻膈应人。”
“娘,那我们……”赵卿诺正要开口再提带她回安林县的话,却被制止住。
赵明秀止住女儿的话,拢了拢头发:“我也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也不是曾经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年哥,我也是有私心的。”
她坦然的望进姜世年的眼中:“外头世道乱,我是个不顶用的,这些年自阿爹去世后,全靠阿诺养活我。”
“才十岁的小姑娘成日做个男娃的打扮,风里来雨里去的走镖挣那要命的钱。我愿意跟你回宁远伯府,便是希望我的阿诺能如其他女儿一般,有好看的衣裳穿……”
“娘,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赵卿诺一怔,片刻后赶忙说道,“你不必为了我留下,我们回安林县也一样过活。”
“我在乎!”
向来柔弱的赵明秀一把扯过赵卿诺的右手手掌,翻转掌心向上,摸着那厚厚的茧子,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又解开她帮袖子的布带,挽起袖子到胳膊的位置,上头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还未彻底长好的伤疤。
这是赵卿诺这一次押镖进蜀州弄得,路上遇到了棘手的绊子被划了一刀。
“你以为你挡上我就不知道?你惯常右手使棍,怎的今日换了左手!”赵明秀哽咽着说道。
被赵明秀问的无言以对,赵卿诺讪讪地收回手臂。
姜世年瞳孔震惊,脸上仿佛被扇了一巴掌:“我……”
我什么?说当年自己离开本想回去找她们,却因事耽搁了?还是说等忙完了事情再去时,他们已经搬走了?
明明就在安林县,怎么当时找不到,过了十几年就能找到了?
从碧波斋回到宁远伯府的榴花院,赵卿诺就见自己房门外一个略有些娇憨丫鬟。丫鬟名叫艾蒿,是才分过来伺候她的。
艾蒿坐在圆凳上,倚靠着门框,此时正仰头酣睡。她的放在膝盖上搁着一个满登登的绣筐,里头盛着各色丝线。
赵卿诺自由惯了,不爱身边时常跟着人,便只留了艾蒿在院子里做自己的事。
艾蒿睡着睡着身子渐渐歪倒,赵卿诺看到她要摔倒,忙伸手扶了一下。
“姑娘!”艾蒿睁开眼睛,就见赵卿诺出现在自己身边。
她有些羞涩地站起来,这主子外出上课,自己一个丫鬟不仅不用跟着伺候,还睡得要主子扶,说出去都没人信。
“给你,才刚回来路上买的。”赵卿诺把一包点心递给艾蒿,在她眼中十二三岁的艾蒿还是个孩子。
艾蒿欢喜地接过点心,福了福,马上塞了一块松软的点心进嘴里:“是蜜豆的!”
小姑娘年纪不大,正是贪嘴的时候。赵卿诺看她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跟着笑了笑:“这筐里的是什么?瞧着还怪好看的。”
“是络子!才和艾叶姐姐学的。”艾蒿不用跟在赵卿诺身边伺候,又没别的事情,便喜欢跟在艾叶身边,赵明秀性子好,很喜欢小姑娘们热热闹闹的样子。
“回头我打好了,给姑娘用。”说完,艾蒿还在赵卿诺腰间比划了下,想象着配着环佩的样子。“呀!这裙子怎么勾破了?”
赵卿诺顺着看去,裙摆的位置果然破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许是哪里刮到了吧。”她有些可惜的说道,“才刚新穿的衣裳,就弄破了……”
“不打紧,姑娘换下来,我找艾叶姐姐去补一下,艾叶姐姐手艺好,能补的一点都瞧不出来。我正和她学着呢!”后一句是艾蒿生怕赵卿诺觉得她不行,赶紧加的。
“你艾叶姐姐厉害,我们艾蒿也厉害!”赵卿诺笑着摸了摸小丫鬟的脑袋,进屋换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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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几日学,转眼便到了董芷嫣生辰那一日。
前一日,董芷嫣又特意在碧波斋提了一句,让众人务必去耍上一场。为此还当着先生的面请了假,连带着众人一起。
所以,到了这一日,赵卿诺不得不穿上新衣,带上一份礼物,跟着姜蓉一道儿过去。
董芷嫣的生辰宴并未在自家府邸举办,而是订在海棠苑。
海棠苑位置好,更有着一座六层高的阁楼,名为观云阁,能将京城大半的景色收入眼底。是以勋贵们多爱在此举办宴会。
董芷嫣生母朱氏是涿州富商朱家的女儿,虽为妾室,但陪嫁丰厚,手中握着不少位于京城的铺子,她自己善于理财,又得董文川宠爱,在董家后宅过得倒是如正妻一般自在。
董芷嫣特意包了这海棠苑,不仅仅是为了过生辰,更是向众人表明,她不仅仅是吏部侍郎董文川最宠爱的女儿,更会有丰厚的陪嫁。
她姨娘已经承诺,等她出嫁的时候,京城三分之二的铺子,以及京郊的庄子,还有那上好的良田都会是她的嫁妆。
这样的嫁妆加上威武侯府嫡次子媳妇的身份,看谁还在后头嚼她庶女身份的舌根。
每次想到那句“可惜是个庶出……”董芷嫣便气的牙痒痒。
……
马车上,姜蓉上下打量了赵卿诺一番,见她穿戴妥当放下,才放下心来。她虽讨厌赵卿诺母子俩,也乐意见赵卿诺被孤立甚至出丑,却不希望丢了宁远伯府的人。
今日到海棠苑的可不仅仅只有碧波斋的那些个闺秀们,若是在这里出了丑,那丢的可是她宁远伯府的脸,人家不会说她赵卿诺如何,而是会说宁远伯府的姑娘不好,主母孟氏不会教导孩子。若是再严重些,扯到已经出嫁的姜芙身上,那才糟糕。
“等下进去你就老老实实坐那吃喝,别乱跑,不许给府里丢人。”姜蓉凶巴巴的告诫一声,强撑着冷脸由香兰扶着下车。
赵卿诺有些诧异,明白她的意思后又好笑的摇摇头。心中觉得姜蓉虽然讨厌自己,却很有大局观,是一个能为了家族利益荣誉,暂时放在自己喜恶的人。
大魏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似前朝一般严苛,常常有未婚男女在宴席上相中彼此,有那门当户对的,自然成就佳话。亦有那搏一个高枝,盼着高嫁或高娶,改变命运的,所以来参加者不论男女皆是用心打扮。
赵卿诺跟在姜蓉后头,才一进去园子,就迎上来一个丫鬟,领着二人往里走。
到了观云阁内,姜蓉被邀请去前头坐着,赵卿诺的位置却被远远地安置在末位。她才坐下,就见自己斜对面竟坐着裴谨,他的旁边坐着他那位嫡兄裴谏。
赵卿诺看着裴谨时不时地回应下与他说话的裴谏,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察觉到她的目光,裴谨举起酒杯,朝着赵卿诺摇摇举杯,然后一饮而尽,斜勾的嘴角,配上那动作,瞧上去倒有些不羁与洒脱。
赵卿诺不由一愣,看着他对着嫡兄恭敬的样子,看着他笑着向董芷嫣庆贺生辰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不痛快。
“赵……赵……赵姑娘……”
听到这近乎耳语的微弱呼喊,若不是自己听力好,赵卿诺还以为听错了。
她侧头看向自己下首,是张宜。今日的少女穿了件翠绿的衣裳,袖口裙摆都绣着花纹,配着羞红的小脸,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此时的她正朝赵卿诺的方向托举着左手,上头放着一块垫着干净帕子的蜜饯。
见赵卿诺看向自己,尽管害羞,张宜仍然往前递了一递:“我……我……自己……自己做的……”
那日赵卿诺帮了她一把,张宜时时记在心里,又在碧波斋内见她总随身带着蜜饯当零嘴,便暗中记下,回家自己做了这蜜饯。
又因为过于羞怯,一直没找到送的机会,直到这日董芷嫣的生辰宴,两人挨着坐在一起,这才鼓起勇气。
赵卿诺见她模样可爱,也不客气,直接捻起一颗蜜饯仍进嘴里,酸甜味道瞬间刺激着味蕾,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唔……味道好极了!比那蜜饯铺子的都要好吃!”
“那……那都……都给你!我做了许……许多……”见自己的心意得了肯定,张宜抿着嘴轻轻笑了起来,“我……能叫你……叫你阿诺吗?”
她性子一贯怯懦,还带着点自卑,这还是头一次主动和人说话。
自家女儿遇到这样的事,张母无心待客。赵卿诺也明白,她将人送到,便告辞离去。
留在马车上的方娘子正依靠着车壁出神,见到赵卿诺掀帘子上来,忙问道:“如何?”
才问完,就自嘲的摇摇头,碰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如何?这个世道哪怕再是民风开放,这样的事情放在男子身上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换做女子……
“哎!原只当外头兵荒马乱的,这才想着到这京城讨生活,却没成想,还不如外头……”方娘子幽幽地说道。
“你今日这么跟着走了可会有事?”赵卿诺恍然记起,京城不是阡州,方娘子这么跟着出来,怕是会得罪了那些人。
方娘子摇摇头,悠悠地叹口气:“奴原来想着应下这邀请,好借此机会扬名。姑娘也晓得,像奴这样出身风尘的女子,要么熬到时候,成了风月场所的妈妈,要么幸运些,能被赎身为妾。可这两样奴都不愿,那年得姑娘搭救,奴便想着活的像个人一样……”
把车窗上的竹帘掀开一点,方娘子看着外头南来北往的行人,怔了片刻:“世人对有才者皆会给上几分敬意,奴以为只要奴的舞跳的够好,名气够大,得人唤一声方大家,便不会如其他姐妹一般……却没成想……是奴着相了。”
到了荷桂坊,方娘子下了车,站在下头望着赵卿诺:“姑娘……”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福了一福,笑着说道,“姑娘快些回府吧。”
马车缓缓而动,赵卿诺突然掀开帘子那仍立在荷桂坊门外的女子喊道:“方娘子,你的想法没错,舞跳的也很好!”
方娘子一愣,点了点头:“奴明白。”
桃笙听到动静从里头出来:“娘子,怎的回来这样早?”
今日去的海棠苑都是些贵人,桃笙年纪小,性子活泼,方娘子便没带她,以免惹了贵人,自己又护不住她。
“那里出了些事,便回来了。”方娘子提裙往里走。
“哦!娘子,那个讨厌鬼今日没来!”桃笙想到今日没见到那个日日都来纠缠的人,便觉得心情好。
“他今日去了海棠苑。”
桃笙口中的讨厌鬼便是钱元。自打方娘子来了荷桂坊,那钱元便每日领着小厮过来纠缠堵人。荷桂坊的掌柜的帮着挡了几次,便也懒得再管。
说到底方娘子不过是董家请来的舞姬,这舞姬陪陪客人也没什么打紧的。
“啊?那娘子没出什么事吧?”桃笙担忧地赶紧上前查看,“娘子,咱们要不要把这事和赵姑娘说下,她现在毕竟是伯爵府的……”
“桃笙!”方娘子口气严厉地喝止她,“这事决不许和姑娘说!”
直把小姑娘瞪得点头答应,方娘子才放缓脸色:“这京城不比别处,姑娘有自己的难处,我们不能总是依赖她。”
想到今日那位姑娘的遭遇,方娘子蹙了蹙眉。
她觉得那钱元应该是冲着她去的,只是不知为何跑到了那位姑娘的房间。想来这里头还有别的事情,这女子的手段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虽说老套但好用。
女子聚集之地,争斗间从来不见真刀真枪,却招招直奔命门,出手绝不留情,从无威慑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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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赵卿诺正陪着赵明秀用早饭,榴花院的一个婆子急急地走了过来。
艾叶见她脸色不好,赶紧上前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询问,这主子正怀着身孕,若是乍然听到不好的消息,受了惊吓可要糟的。
永庆帝听得一乐:“提前?怎的,你是打算一会儿就去犯点错?起来回话吧。”
姜世年又磕了一个头,听话的站起身,拿袖子毫不讲究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抬头看了永庆帝一眼,嘿嘿一笑,又赶紧垂下头。
“吴安德给他个帕子,这一把年纪,连孙辈都有的人了,还跟年少时一个德行!”永庆帝伸手遥指着姜世年笑着骂了一句,“你家女婿还在旁边,真是没个正形!”
永庆帝年纪比过世的老宁远伯小一些,未登基前曾跟着老宁远伯习武,后来登基为帝,两人私下时,没少听宁远伯抱怨自家那不成器又没能耐的混账小子。
在永庆帝的耳中,姜世年历来是个淘气都不成的人。
招猫斗狗被猫抓,被狗咬;淘气爬树,又压断树枝摔断腿;下河抓鱼还险些溺了水……
总之,这姜世年能平安长大继承宁远伯的爵位只能说是祖宗保佑。
吴安德眼底滑过一丝诧异,赶紧上去恭敬地递给姜世年一个干净的帕子:
“宁远伯莫嫌弃,这是老奴的,您将就用下……”
“多谢吴公公。”姜世年接过帕子就用。
“说吧,等会儿你要去干什么?”永庆帝往后一靠,姿态放松地坐在宽大的龙椅上。
吴安德立马有眼力见的递上一杯水温合适的热茶。
“臣要去打人!”姜世年梗着脖子说道,“就是那个什么御史武啥啥的那个!”
“是武相显武大人……”吴安德悄悄瞥了一眼永庆帝,见他神色放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便小声提醒,这连人家名都记不全,就要去打人家?
吴安德一面腹诽,一面在心里提升对宁远伯重视度。
从来不上朝,除了宫宴从不进宫的人,还能叫永庆帝记得,便不是一般人。
另一边的裴谦听到永庆帝提到自己,这才对着宁远伯行礼问安。
“混账!这朝廷命官是你说打就打的?”永庆帝横了他一眼,虽是喝骂,却并不生气,“一起说完,还要朕一句一句哄着问你不成!多少年没见过你了,上来就找事!”
“上年底宫宴臣参加了,您见过臣的。就是臣坐的靠外……”姜世年嘀嘀咕咕说道,见永庆帝看过来,咧嘴傻笑了下,赶紧说道,“那个武相显她媳妇一大早跑我家大闹,说什么我才找回来的小女儿打了她侄子,指着我那老母亲的鼻子就骂说什么不会教导!”
“把臣那老娘气的险些晕过去,直捂着胸口哭臣那走了多少年的爹!臣那二姑娘更是被吓得发起高热,这岂能忍?”
众人听见姜世年连母亲都不喊,直接称呼“娘”,便知道他是真的气的狠了。
“这般欺负人,我……臣定要打那个武相显一顿!”
永庆帝听完,理了下思路:“起因是你小女儿打了人家侄子……你二姑娘……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姑娘?”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就是那年臣失忆流落在外,给一户人家当了赘婿,后来臣恢复记忆回京,等再找回去,他们一家都搬走了,前段时间臣才把人寻回来。”姜世年神情得意,“且臣年后又要添个孩子,许是大胖小子呢!”
永庆帝看他美滋滋的样子,实在没眼看,挥挥手:“孩子们间的事扯上大人做什么!赶紧回去,整日没个正经样,你也不许去打人!”
“可……”永庆帝一瞪眼,姜世年立马乖乖垂头听命,“臣知道了。”
原瞅着赵卿诺长得与宁远伯有几分相似,段嬷嬷心中还有几分满意,现在这满意也因着她的态度直接去了个干净。
就算是宁远伯的孩子又如何,还不是个庶女,这高门大户的,庶女看着嬷嬷的脸色过活的可不在少数。
“什么主母茶?”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恰好是赶来的宁远伯姜世年。
宁远伯姜世年年近四十,现领着五城兵马司兵马指挥的职务。这种职务多是由勋贵担着,是个只挂职不做事的闲职,事情都交给下头的小吏办,因而清闲许多。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清隽挺拔的站在那里,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双暗沉沉的漆黑眸子不动声色地将屋里的情况纳入眼底。
裴谨,威武侯庶出三子,而宁远伯夫人孟氏与姜世年的嫡长女姜芙嫁的正是威武侯世子裴谦。
他是被强拉过来的,原正跟着姜世年在鸟舍。
结果宁远伯姜世年一听赵卿诺到了,非要给他看看他那传说中顶顶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养家的闺女。
而姜世年原本想要显摆的心思,现在彻底没了,只剩下腾腾烧起来的怒火。
“三郎来了。”老夫人周氏瞧见姜世年那铁青着的脸,赶紧跟他身后的裴谨打招呼,“正巧大郎他们等下过来,今日蓉儿做生辰,自家亲戚,一起留下热闹热闹。”
“谨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问安。”裴谨上前行礼问安后便立在一旁,垂着眼睛,专注地盯着脚尖。
“我问,什么主母茶!”姜世年完全不理会周氏的话,鼓着圆眼怒瞪向段嬷嬷,仿佛要吃人一般。
段嬷嬷头次见宁远伯这般怒发冲冠的模样,吓得腿一软跪趴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回话。
原本安然坐着的孟氏与姜蓉也都站了起来,垂着头一言不语的立在那里。
周氏特意点出姜蓉今日过生日,又提到姜芙夫妇,打着姜世年能有所顾忌的主意,却没想到他压根儿不在乎。
周氏再也忍不住,抓起手中的茶盏朝着赵明秀扔去:“你这是做什么!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就要闹得阖家大乱不成!你……”
眼瞅着茶盏要砸到赵明秀身上,赵卿诺一个侧身直接挡在母亲跟前,接住飞来的茶盏,手腕翻转,直接让它朝着宁远伯姜世年飞去。
“啪”的一声,紧着是茶盏碎裂的清脆声音,本来发怒的姜世年毫无准备的被这茶盏砸中,额角瞬间起了一个包,显然赵卿诺在这续飞的茶盏上施加了一些力气。
原本捂着胸口训斥的周氏瞬间消声,众人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赵卿诺抬起左手臂,手中的棍子直指宁远伯,仿佛淬着冰渣子的声音里透出冲天的怒气:“你有什么脸问!不就是你让我娘成了妾!我们好好的在安林县过活,你来作甚!既然已经死了十四年,为何不干脆继续死下去!”
赵卿诺最见不得就是这种,明明自己才是祸根,却惹得女人们闹腾不休。
“阿诺!”赵明秀大声呵斥道,“怎么和你爹说话的!”
吼完女儿,赵明秀又赶紧上前查看姜世年的伤势:“年哥,你可有事?阿诺不是诚心的,只是有些小孩脾气。”
赵明秀的动作,打破了满室寂静,老夫人连连唤人去请大夫,孟氏也安排人来去取化瘀的药膏子,众人都围上姜世年。
裴谨自刚才赵卿诺动手时,便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此刻望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少女,眸子闪了一闪。
“娘,我来接你回家。”赵卿诺穿过人群,望着赵明秀说道。
然而,赵明秀好似没听到一般,只专心擦拭着姜世年脸上的茶水。赵卿诺便晓得她娘生气了,赵明秀每次生气都不理人也不说话。
“娘,我来接你回家。”赵卿诺提高声音再次喊了一声。
音调虽高,任谁都能听到其中的委屈。
赵明秀擦着茶水的手停下,快速地眨着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嘴唇抖动,却仍坚持不肯看赵卿诺。
“阿娘,我这次跑了趟蜀州,你说那里的蜀锦好看,我特意带了一匹回来给你制衣服。跑得快也来了,跑得快带着我从安林县去了蜀州,又从蜀州回了安林,现在又跑到京城,我们跑了好久……娘,这次跑的这一趟赚了不少钱,你要是愿意,咱们就开个铺子,我们回安林好不好?”
赵明秀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肩膀抖动,无声地哭了起来。
姜世年见她哭了,又听了赵卿诺的话,浑身的怒气顿时消散,连脊背都弯了下去。
他一手揽着赵明秀,带着人往外走:“今日这主母茶不算,哪个都不能让她做妾!”
路过赵卿诺的时候,他看了眼这个和自己长得有些相似的女儿,哽着嗓子说道:“你跟着来。”
说完带着人就往外走。
“父亲,她不做妾,难道让我母亲为妾!”
原本还因着姜世年发火而害怕的姜蓉一听到这话, 再也忍不住,朝着姜世年喊道。
姜世年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造孽啊!”
裴谨望着离开的三人,听着老夫人周氏的哭骂声,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
和门口的婆子说了,往宁远伯府外院的花园过去。
等下裴谦夫妇过来,不论如何,既然老夫人周氏开了口,这饭必然是要留的。
想到刚才赵卿诺的举动,他抿着嘴,唇角压得笔直。
宁远伯这女儿是看明白她那个娘不会跟她离开,才说了后面的那番话,既能让她娘得了宁远伯的怜惜,又能让今日这主母茶的事不了了之。
果然啊,后宅便如那不见刀刃的战场,言谈之间便分高低。
裴谨眼眸渐深,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然而若是赵卿诺得知他的想法,必然会告诉他脑补太多会短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