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从前的那家传媒公司上班的时候，有一次碰到了一个姓林的客户，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土大款。

这个林老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热衷于吹牛。

一提起他的创业经历，那种自豪的神情就像吹气球一样一点点膨胀，直到占满了整个房间。

林老板会自豪地说，“我这是白手起家啊！”

他会咧开满是黄牙的嘴，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让你觉得他仿佛已经将整个世界都握在了手中。

他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我小时候家里条件特别差，读书这东西根本就是奢侈品，我早早就辍学打工去了。

那时候，我跟着村里的一个包工头，整天到处拆房子，建房子，什么活都是用肩膀顶、用脑袋撞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总是充满了一种骄傲和自豪。

林老板又接着说，那个包工头是个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头，他经常对林老板说，“小林啊，你跟着我，好好干，将来一定能挣大钱！”

那时的林老板，没有什么学问，但是机灵又勤快，很快就在工地上崭露头角，变成了包工头的得力助手。

包工头特别喜欢林老板，总是带着他出去玩。

“好了好了，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

包工头带着他那经典的大嗓门，在电话里说着。

有一次，一个需要翻新的老宅子找到了他们。

那是一个真正的大项目，足够让包工头眼睛发亮。

所以他果断地决定，要带着林老板去看看。

他们的村子距离那个老宅子的地方非常远。

那天，他们一大早就开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出发了，晨光里的车窗映出两个期待的面孔。

不停地开，开过山丘，开过田野，途经小镇，一路上，阳光从东方慢慢升起，直到最后落在了西边的山头。

他们看着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他们来到那座老宅子前，这才明白了“大宅子”这个词的含义。

那栋房子的门头宽阔，门口两边都是已经破败的砖墙。

墙上的漆已经剥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斑驳的颜色。

你可以清楚地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此刻，刚入春的季节里，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一直在低垂着头。

看着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哎呀，我说这宅子，都空了快20年了！

你们别看它破旧，可是柱子是好木头做的，得留着。

其他的瓦啊、窗户啊，全都给我拆了重修吧。”

年轻妇人领着包工头走进前厅，一边说，一边指着各种需要拆除的部分。

宅子里空气浑浊，有一股混杂着霉味、煤油味和其他不明味道的恶臭，强烈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鼻子。

林老板和包工头都是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放在鼻尖。

就在包工头和妇人忙于讨论改建的事情，林老板的目光却被院子角落的一个水缸吸引住了。

那水缸旧旧的，四周长满了青苔，水缸内的水面早已被落叶和死虫弄得脏兮兮的。

但是，林老板觉得那水缸里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嗡鸣之声。

他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明显，而包工头和妇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全神贯注地讨论着改建事宜。

看到包工头和妇人都已经走远，林老板抱着好奇心，独自朝那水缸走去。

他越走越近，那嗡鸣声也越来越大，甚至他能感觉到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那嗡鸣声越来越大，几乎已经把其他所有声音都淹没了。

林老板的心也跟着声音砰砰跳动，他屏住呼吸，把脸贴近水缸的边缘。

他看到水缸底部，有一块奇怪的物体，上面密布着青苔。

那物体的表面凹凸不平，看起来像是一块古老的石头，也像是被岁月覆盖了厚厚青苔的什么东西。

那声音似乎就是从那块东西中发出来的。

就在林老板想要伸手拿起那块东西时，背后突然传来包工头的声音，“小林，你在干什么呢？”

那声音突然而至，吓得林老板一慌，手一松，那块东西当啷一声从他手中滑落，落在了地上。

和那东西同时落地的，还有林老板的心跳声。

因为那瞬间，原本盘旋在耳边的嗡鸣声，突然就消失了。

“唉，你这孩子，就一块破水缸，看得这么认真，以后你们来拆房子，破东西多了去了，都给我清理干净。”

妇人似乎被东西落地的声音吸引过来，见包工头正在对林老板教训，忙走过来打圆场。


就算是阳光再明媚的日子，照进这个破败的老宅子，也会显得阴冷寒森。

“有人在家吗？”

林老板走近，伸出手敲门。

他们刚和主人联系过，说了马上就到，此时门却无人应答。

林老板的耳朵贴近门，想听听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

耳边传来了些微弱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门后面悄悄的走动。

而且，似乎还可以听到一些乒乒乓乓的敲打金属的声音。

这使他确定了有人在家的猜测。

“嘿，有人在家吗？”

林老板又敲了一会儿，声音比刚才大些。

然而，门还是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包工头见状，不耐烦地又给主人家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主人的声音，告诉他们就在原地等一下。

包工头挂断电话，耸耸肩说：“再等等吧。”

他们等了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妇人骑着摩托车从巷子外面拐了进来。

她头上烫着大波浪的卷发，身上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紧身衬衫。

在那个年代，这已经是非常时髦大胆的穿着了。

“哼！

这破房子，早就该推了重建的。

你瞅瞅这门，都锈死了，还打不开！”

她摇头晃脑地说，显得很不满意。

“哼，这破锁，真难开！”

年轻妇人抱怨着，用力扭动着锁。

随着一声咔哒，锁终于打开了。

她拉开门，随口说了句：“进来吧，把能拆的都拆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就进了屋。

林老板对这样规模的房子实在太好奇了。

他想知道这样一座废弃已久的老宅子里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他快步走上前去，刚走到门口，却感觉到一阵阴风从屋子里面吹出来，那阵风带着一种冰冷和陌生，直打他一个激灵。

“愣着干啥的？

进去啊！”

包工头看见林老板被吓住了，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老板回过神来，点点头，跟着进了院子。

这个院子，四处都是野草和破瓦，草丛中还有些杂乱的建筑残骸。

有些地方的屋顶已经塌陷了，露出破旧的内部。

墙壁上的漆已经斑驳得厉害，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老砖。

背阴的地方更是长满了青苔，看起来滑滑的，像是刚下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