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小说 其他类型 程安林佑年的小说南风不知意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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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知行

    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安林佑年的其他类型小说《程安林佑年的小说南风不知意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沐知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程缩窝,捂耳朵,争吵攻击,。,即选择掩耳盗铃,抵挡。末考试,程绩低,班勉强保持,林佑绩突飞猛,级。,默默盯距离,距离,绩单距离。乎找遍细枝末节,探寻息息。愿,祝努,追脚步吧。周,程谈获绘画赛复赛刚刚束。“林佑,根复赛吧?”程趁课找。林佑惊讶,早根瞒。:“赛幕,靠谱,...

章节试读


程缩窝,捂耳朵,争吵攻击,。

,即选择掩耳盗铃,抵挡。

末考试,程绩低,班勉强保持,林佑绩突飞猛,级。

,默默盯距离,距离,绩单距离。

乎找遍细枝末节,探寻息息。

愿,祝努,追脚步吧。

周,程谈获绘画赛复赛刚刚束。

“林佑,根复赛吧?”程趁课找。

林佑惊讶,早根瞒。

:“赛幕,靠谱,找适合绘画赛。”

程寡淡,若思:“,题。”

,绪影响。

,曾宁,绩,连画画件。

连画画败,程。

,程副垂丧模,

林佑够懂画画量,言辞凿凿慰:“句怎,梦始,遭败刻,梦始。”

程深呼吸,慰番,“,勤练习。”

提及梦词,程龚鸿,画梦努,业追寻?

彼,程尚幼,言,画画兴趣,枯燥趣件,晦涩束。

初,各标努。

程思考未,。

思及,暗句:“程爷爷优秀画吗?”

程,答案。

,校召集校操讲座,题容:航空飞招飞。

讲座宣讲传授思,航空指挥较,飞操。

强防建设,扶持飞计划,培养合空飞需投较钱,飞素质识求。

“,件符合且绩优异,考选择飞计划。”

句,程眸闪闪,恍息。

“林佑,梦?”

,林佑答含糊清,“梦猜,跟兴趣。”

识林佑始,程喜欢切跟航空。

房摆飞模型,航空类籍纪录片,甚拆卸组装。


,装怜,博罢。

——《》



程厕呕吐番,整虚脱,厕双腿软。

预备铃敲响,扶廊栏杆艰班,刚步,倒映影压盖瘦形。

“送医务室。”

林佑抬扶,程退,:“,早坏。”

,睛瞄,。

程绕班,林佑挡,忍训句:“逞强?”

幸庆幸,继续,否则压制绪彻底绷。

僵持,课铃敲响,林佑吐,缓缓:“批病假,跟医务室。”

,胳膊,非医务室。

程弃挣扎,妥协,,跟医务室。

程视线移,若即若离影,。

永,跟脚步,彼断牵扯。

医务室,程胃疼,医胃药,林佑倒杯温,药。

医,“姑娘,饭规律?”

程迟疑。

“跟市医院检查肠胃,纪落胃病怎办啊。”医叮嘱:“饭,饥顿饱顿,油腻,清淡养胃粥。”

“段补补胃。”

“。”程敷衍,顾及。

离医务室,林佑跟医包医冰袋,程继续漫跟,停楼颗粗壮香樟树。

慢悠悠坐椅,示坐。

“.....班吗?”程。

林佑扭隔,完容坐,瞬:“吗?”

“......”

程思,稍稍移。

秒,林佑干脆靠,冰袋猝及防贴右半脸。

“慢吞吞,咋扭。”,干脆落。

程怔秒,冰袋,低,单扶冰袋脸敷,股冰冰凉凉触浇灌烧红脸颊燥热。

林佑顿顿,狐疑:“脸……怎?”

“敏。”程依旧嘴硬肯。

“谁?”林佑聪,识破谎言,试探:“,吗?”

“……”

程,卖。

“……挨吗?”指初。

刘云丽脾暴躁,甚晚,虽晚提及,私嘴巴守秘密。

程林佑,抵触阴暗。

“,昨。”咬唇,挤抹。

愿,林佑继续追。


她对这个警局的名字很清楚,当年孤儿院发生地震,根据新闻报道,来抢救支援的警察就是来自江华市人民公安局。

可惜那个时候她被砸晕了,也没看清是哪位警官救了她。

会不会救她的那位警官也认识这位向季文警官呢?

程安只当幻想了一下,没太认真。

这场讲座通俗易懂,向警官讲话幽默,同学们都听得全神贯注。

讲座结束后,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好多人拿着纸笔拥上前去找向季文要签名。

人太多,程安凑不上去,只得老实地先回班。

她搬着凳子逆着人流离开,摩肩接踵之间,身体快要倾倒时,有人从背后扶了下她肩膀让她站稳,“小心点。”

程安没转过身,只稍稍侧过脸想说一句谢谢。

“向哲,你爸正找你呢。”

“来了。”男生回喊话人一声,与她背道而驰。

程安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在茫茫人海中连那个人的背影都没看到。

校长亲自送向季文和他的儿子出校门。

坐上车后,向季文瞥了眼趴在窗户恋恋不舍的男孩,纳闷道:“就这么喜欢这个学校啊?连我讲座都要跟着。”

向哲收回目光,狗腿道:“我就是来欣赏我老爸的英雄风姿的。”

向季文启动车子,笑道:“得了吧,你这臭小子还学会跟你老爸油嘴滑舌了。”

那我们约定好咯,一起去市一中。

——《安安日记》

*

程安把凳子搬回教室,班里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没能按捺住放寒假的激动,早就飞奔着回家去了。

她也收拾好书包要去找于晚,前脚刚踏出班门,头顶响起一道质问:“你跑哪去了?”

程安抬头看他,他神情有些严肃,嗔怪道:“不是说,等我一起回来吗?”

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温吞地解释:“那个.....刚刚人有点多,我没找到你,就先回来了。”

林佑年没再计较,进班拿好书包跟她一起出门。

两人在一楼走廊等于晚时,林佑年转口问:“讲座你认真听了吗?”

“听了听了。”她忙不迭狂点头,快成一只机械的点头娃娃。

那天之后,程安也感受到林佑年更加无微不至的关照,他似乎很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变得格外警觉。

程安每离开一步,他都要过问她去哪,让她注意安全。

在他的陪伴下,小姑娘逐渐从那些不好的事情抽离出来。

“那就好。”林佑年又开始啰嗦起来,“记得以后不要一个人,有什么事找我和老师,还有......”

程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打断他的话,“林佑年。”

“嗯?”

教学楼对面一排排樱花树,带着被霜雪摧残过的痕迹,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程安盯着其中最矮小的一颗,语气平淡地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问完这句话,她悄悄收紧了拳头。

耳边传来他轻笑的气息:“刚上初中那会我不就答应过我姐要好好保护你吗?现在那个迟申总算被开除,再也欺负不了你了。”

“和你说一声谢谢。”

程安余光瞄着他说,却在他欲张口的那刻,错开话题抱怨道:“于晚怎么这么慢啊,快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来,我好饿想回家吃饭了。”

“哦好。”林佑年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老姐,你麻溜点行不?”

程安没再听了,打断他的话是出于对他的了解,林佑年肯定会说“谢什么啊,哥哥保护妹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或者“我老姐的话必须得听,否则她不得剁了我。”


下一秒,程安再也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很疼,真的很疼......”

林佑年,我真的好疼,好疼啊。

还没来得及问,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安安日记》

*

那天林佑年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程安哄好。

自他们认识以来,他总能不经意间会把这个小女孩逗哭,结尾总是异常相似,一颗糖就可以哄好她。

只有程安自己心里清楚,哄好她的从来都不是一颗大白兔奶糖,而是少年阳光明媚的笑容望向了她。

也只有程安自己清楚,林佑年在她心里一点都不讨厌,一点都不。

起初程安不明白养父和养母去外地的原因是什么,直到八月中旬,她得到答案。

曹清一直不放心她一个小女孩在家,整个暑假都让程安在于家住着。

那天清晨,天色蒙蒙亮,于晚和程安还在卧室睡得正香,玻璃窗半开着,窗帘随风婀娜舞动于屋内和屋外间。

一声长长的警笛声惊扰了整座文和小区,尤其是这栋楼的居民,被这响声扰得心惊胆战。

“好吵啊。”

两个小姑娘昨晚熬了夜,于晚抱怨了一句,径自把头埋在被子里,捂着耳朵继续睡。

程安揉了揉眼睛,悄悄坐起身,下床,走到窗户前去看楼下的情况。

这里是三楼,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有五辆警车,一群黑色衣服的年轻人被戴上手铐,警察押送着他们依次上了警车。

程安的右眼皮忽地跳了一下,忙不迭跑出房间,站在于家的玄关处,外面的议论声愈发清晰。

“听说程书译欠人家钱了,债主来要债了。”

“这哪是要债啊,拿着刀和棍棒,这是来要命吧。”

“幸亏程家没人,否则今天这群地痞流氓保不齐要闹出人命。”

“唉,造孽啊,程书译也真是的,怎么会糊涂到去借高利贷?”

程安悄悄露出一点门缝,警察在对面程家门口做好笔录,推搡着邻居们不要聚集,赶快散了之类的话。

程安很想看清楚家门口的状况,正准备把门缝拉大一点,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程安整个人一抖擞,吓一跳。

“别看了。”林佑年把门关好,拉她进屋,斟酌了一下语句:“在你爸妈回来之前,你都不要回家了,就在这待着吧。”

听到这话,程安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原来,刘云丽和程书译带着程肆去外地躲债了。

而她又再一次被抛弃,他们甚至都不顾她的死活。

如果她没住在于家,说不定真如邻居所说的那样,那条人命就是她。

如果她真有什么意外,刘云丽应该会很开心,终于可以甩掉她这个拖油瓶。

曹清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家门,手中的电话还在通着,碰见程安和林佑年在客厅里,兀自把电话挂断。

是她早上发觉不对劲报了警。

曹清现在是县里高一的班主任,凌晨四点钟接到宿管的电话说,班里有个住校生突发肠胃炎,被送去了医院。

挂掉电话,曹清就火急火燎地收拾东西打开家门,刚好遇见对面守着一个年轻人,他还向她打听:“这户人家哪去了?”

曹清很警觉,笑嘻嘻地说:“这家人都去外地旅游了。”

她出了楼梯口,又碰见四个年轻人拿着棍棒上楼。

曹清急忙跑远开始报警,随即给林佑年打电话,让他把家门锁死。


“......”

程安理亏,岔开话题:“你有什么事吗?”

林佑年继续睥睨着她发问:“你就打算让我一直站在门口?”

“......”

程安迷迷瞪瞪的,后知后觉地邀请他进屋说话。

从小到大两家串门习惯了,林佑年很随性地往客厅坐下,把身后的背包取下放在茶几上。

程安看他一系列的动作,貌似在包里找着什么东西。

下一秒,林佑年的目光转向她,递过来一个礼物盒,“迟来的生日礼物。”

忽然间,程安愣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未免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他早就忙得把她的生日给忘了。

“拿着啊。”林佑年语气闲散,调笑道:“你不会不想要吧?”

他正想收回手,程安连忙接住,揶揄道:“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林佑年咧咧嘴,“打开看看吧。”

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带密码锁的日记本,颜色跟她原来的那个一样,都是淡蓝色。

“上午比完赛后就去逛了一下商场,刚好想起你喜欢写日记。”他漫不经心地补充道:“随手买的。”

程安握着手中的日记本,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原来他也有细心的时候。

“什么味啊?”林佑年的鼻子动了动,嗅着空气的味道,“有一股糊了的味道。”

“啊?!”程安这才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到厨房去关煤气。

林佑年跟过去,瞅见锅里干巴巴的方便面,又焦又黑,噗嗤一声笑出来:“想不到你口味还挺特别,好这口啊。”

“......”

程安冷眼瞥着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于他,“都怪你!我正好好煮着面,偏偏你来了,我都忘了有煮面这回事了。”

林佑年没忍住说:“哎,你什么记性心里没点数吗?”

程安抬高了嗓门,气势汹汹地质问:“我什么记性啊?”

“鱼的记忆,”他顿了一下,“驴的脾气。”

“……”

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生活中没有遇见你,我大概连怎么去死都想好了。

——《安安日记》

*

程安气得肩膀发颤,正要张口反击。

眼瞅着要吵起来,林佑年当即转移她的注意力,“行了,还不赶快把锅用水泡一泡。否则这面条粘锅了,就很难清理的。”

“哦对!”程安点点头。

要是等刘云丽回来看到这个状况,肯定要骂死她。

她着急端着一瓢水往锅里倒水,手指没拿稳,还不小心把上衣打湿了。

林佑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单手揽着她的肩膀,轻而易举地把人挪到一边。

他亲自上手去清理,碎碎念着:“真是服了你了,这么笨手笨脚的,以后怎么照顾自己啊。”

“......”

站在他身后,程安抿紧了唇,耳后又开始不自觉发热,“我.....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等程安从卧室出来,林佑年已经把锅清理好,连琉璃台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厨房没有一点刚做过饭的样子。

他朝她努努下巴,“行了,去我家吃饭吧。”不由吐槽道:“大中午的吃什么泡面啊。”

程安言简意赅:“方便。”

其实她不怎么会做饭,程书译和刘云丽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喜欢煮泡面。

于她而言,吃饭不过就是填饱肚子的事情,有的吃就不错了。

暑假开始,程安明显察觉到刘云丽和程书译总是回来的很晚,一整天都不在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起初刘云丽会把弟弟送到外婆那里,有时候也会让程安就在家带着弟弟。

弟弟名叫程肆,已经两岁半,小小的年纪很是闹腾,一言不合就开哭,还会抓人。


你是我眼中最亮丽的风景,我开始相信这世上有童话。

——《安安日记》

*

“安安,我觉得你需要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题目。”

“嗯?”

林佑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一瞬间照亮整间画室。

从程安的角度看,他正站在光的中央,少年的容颜轮廓都镀上了光圈。

他循循善诱道:“最亮丽的风景可以是你眼中最亮丽的风景,不一定是什么山河壮阔的景色。”

“你可以想象一下生活中某个令你触动的画面,它可能是常见的、温馨的、治愈的......总之这个场面只要是你喜欢的准没错。”

程安:“我喜欢的就是...最亮丽的景色?”

林佑年:“就是这个意思。”

程安:“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那就先不要想,跟我一起去吃饭。”林佑年走过来,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起来,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程安像是被他的温度烫了一下,应激似的把胳膊往身后藏,她觉得有股酥麻蔓延全身。

林佑年没她这么敏感细腻,自然猜不到她的反应和心思,回头催促着:“快点,我舅妈今天做的午饭很丰盛,都在等你呢。”

“好。”

程安慢吞吞点头,跟上他。

林佑年给她关门的时候,看着她嗔怪道:“一个人在家要把门锁好,我来的时候门都是开着的。”

“知...知道了。”

程安脸上莫名出现一层红晕,忍不住用手去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曹清已经上满一桌菜,正纳闷这群孩子怎么慢腾腾的还没来吃饭,玄关响起动静声。

林佑年带着程安一起进来,小姑娘冲她笑了笑:“阿姨好。”

“安安,快去洗手吃饭。”曹清回了她一个笑容,跟林佑年吐槽着,“晚晚到底在干吗?天天就知道缩在房间。”

话音刚落,于晚拖着沉重的步伐出现在客厅,头发乱七八糟,跟刚睡醒似的,“妈,你就知道在背后说我,每次还都能被我听见。”

“有没有可能是专门让你听见的。”林佑年专业补刀王。

于晚恶狠狠地瞪他。

“好了,吃饭。”曹清推搡着仨孩子,咂嘴道:“一天要我喊你们八百遍。”

饭桌上,于晚跟程安挨着坐,林佑年随便拉着椅子坐在程安的对面。

“哇,糖醋鱼。”于晚两眼放光,先拿筷子去夹鱼肉。

程安有些过于安静,径自低头喝水。

曹清挨个给他们盛米饭,林佑年在旁边搭把手,把盛好的米饭放到程安面前。

他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把她的思绪拉回,“别想其他的了,好好吃饭。”

“嗯。”

程安控制住自己,让大脑放空,下一秒左边的筷子夹着一大块鸡肉放到她碗里,于晚与她相视一笑:“安安最喜欢的小鸡炖蘑菇。”

“是嘛,”曹清漫不经心地接话茬,“佑年也喜欢吃小鸡炖蘑菇。”

程安眼神飘忽,唯独不敢看向对面,急忙说:“我什么菜都喜欢,阿姨做的饭很好吃。”

曹清:“那以后经常来,不用跟阿姨客气。”

“嗯嗯。”程安乖巧地点头。

这顿饭吃的还算轻松,每次都少不了林佑年和于晚拌嘴,程安跟着乐呵,初赛作品的事情逐渐被抛之脑后。

程安很羡慕于家的氛围,跟他们待在一起,好像自己也有了家。

但冷静思考下来,她终究是个外人,只能默默地羡慕于晚和林佑年。

午饭后,曹清提议他们趁着国庆假出去玩玩,不要总待在家里,况且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不冷也不热,很适合出行。

于晚拉着程安,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去蓝湖公园吧,现在肯定满山的杏叶。”

程安笑:“好啊。”

“你管那叫山?”林佑年躺在客厅沙发上,散漫地说:“十米高的小土堆而已。”

“小土堆也是山。”于晚皮笑肉不笑,“放心,我跟安安去,没叫上你。”

说完,她跑回房间换衣服,准备要出发的样子。

林佑年赌气道:“切,我也没打算跟你们一起去。”

程安心里一凉,最怕他来真的。

于晚很快从房间出来,穿了一套休闲风长袖长裤,给人以干净利落的风格。

看着她的装扮,程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蓝色薄衬衫,跟于晚的穿衣风格一样。

两个小女孩整天待在一起,连曹清都发现程安的衣服少得可怜,时常以于晚的衣服买多或者尺码不合适为由,把于晚的衣服给她。

程书译曾经跟刘云丽抱怨过这件事,不能让自己家的孩子捡别人家孩子的衣服穿。

刘云丽只会呵呵一笑:“捡来的孩子也就配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

想到这里,程安自觉将头埋低了一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让她忍不住吞咽了下。

“安安,我们走吧。”于晚喊她。

程安瞬间隐藏好情绪,挤出一抹笑意。

她瞅了一眼旁边躺着的人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道:“天气那么好,不去怪可惜的,还是我们仨一起吧。”

林佑年瞬间从沙发上坐起来,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看在你们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程安内心偷偷一乐。

于晚翻了个白眼,“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去,装什么装。”

“......”

-

从家到蓝湖公园有一定的距离,坐公交车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所幸他们也不赶时间。

于晚就想骑自行车去,省得坐公交晕车。

她那辆白色自行车是双人座,刚好可以带着程安。

但当林佑年从车库里推出新买的黑色山地车时,于晚的眼睛直接发亮,好酷的样子。

林佑年长腿一迈,麻溜地坐在坐骑上,双脚撑地,回头看她们还没动,“走啊。”

于晚对程安嘿嘿一笑:“安安,让佑年带你吧。”

“啊?”程安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她。

林佑年也闻声望向于晚。

“我这车都三年了,链子有点生锈,蹬起来比较费劲。”于晚眨巴着眼睛,快速跑到他旁边去拽他的车,“你是男生力气大,带人很方便。”

林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于晚推下车了,“哪有你这样抢车的啊?”

“欸,少废话。”于晚推了他一下,“赶快去带安安。”

看他还一副不爽的模样,她狡辩道:“你不是说舍命陪君子吗?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是君子吗?”林佑年挑着眉,质问。

“我不是啊,安安是。”于晚能猜到他的下句,厚着脸皮说:“我是小人。”

林佑年嗤笑,被她逗乐了,没跟她再计较,老老实实走到程安跟前。

他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先坐了上去。

见她有点犹豫不决,林佑年勾唇坏笑:“我车技很好的,摔不死你。”

“......你敢!”程安嘟着嘴,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她双手撑在后座,调整好坐姿。

林佑年回头看了一下她,“我走了。”

“走吧。”

如果让她形容当时的场景,大概就是有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子,如午后的阳光般温柔。

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她在他清冽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不一样的自己。

在他眼中的自己。

车轮滚滚向前行驶,程安逐渐被沿途的风景所吸引。

过往的车辆来来往往,路人行色匆匆,路边打闹嬉戏的孩子蹦蹦跳跳。

这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闪过,世界的喧哗与吵闹都被自动隔绝。

凉爽的秋风扑面而来,沿途的树影缓缓后移,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响。

程安似乎听得了风的声音,原来世界可以这么安静,驱散了她内心的燥热和惶恐。

“安安,要下坡了。”林佑年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提醒道,“你可以抓着我。”

程安双手从后面伸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放,只稍稍揪着他的白衬衫,但不敢用力触碰。

纠结了两三秒,她还是规规矩矩把手放在后面,抓紧后座。

驶入下坡时,程安注意到林佑年的动作。

他双脚松开踏板,随时都能踩到地面,左手一松一紧地控制刹车把手,以此来缓冲惯性。

前方的道路上下坡环环相扣,林佑年整个人放松下来,伸着双腿向前,右手放开把手,伸向空中,像一只准备冲上天际的飞鸟。

“有没有感觉我们正飞翔在天空中?”

程安循着他的视线望向头顶的天空,白云松松软软,飘荡在湛蓝色的幕布下。

“有。”她舒缓了口气,内心格外舒畅,“我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宫崎骏的漫画当中。”

“接下来,我们一起进入童话世界吧。”林佑年轻笑了下,倏然收回手脚,一个急转弯,车子驶入一条小路。


林佑年的本色是向日葵:向阳而生,光鲜夺目。

——《安安日记》

*

比赛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开始,两人从车站出来时已经是九点。

程安有些着急,林佑年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停催促师傅快点。

所幸车站距离艺术展览中心不远,就用了十分钟。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元宵节,市艺术展的人并不多,来的人大多都是参赛考生。

他们跟着工作人员的引领在一楼大厅候场,考场在三楼。

工作人员说,三楼考场设施出了点意外,考试时间会往后推迟一点。

从进门开始,程安的注意力都被这里的艺术品所吸引,好奇地去观摩那些画作。

林佑年看不懂那些东西,干等着有些无聊,“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外面买点吃的。”

“好。”程安笑着应声,“你小心点。”

“该小心的人是你。”林佑年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不要乱跑,就在这一片待着。”

“不许和陌生人说话,不要跟陌生人走,还有——”

“知道了知道了。”程安听得脑壳疼,忙不迭推着他赶快走。

于晚还真说对了,他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啊。

程安还算听话,就在画展区域徘徊着,准备把所有的画作都看一遍。

这么多画作中,程安唯独久停在一幅向日葵油画跟前,它色彩明艳亮丽,很抓人眼球。

以程安现在的水平,定然是画不出这么美丽的画,而且她对油画的掌握还不成熟。

一想到等会参赛的题目还是油画,程安就不自觉叹了口气。

“小哲,快过来,这副向日葵真的好看。”身后有位妈妈喊着自己的孩子过来欣赏。

“好。”听声音是个男生。

程安很自觉地走向另一边,主动给他们让道。

“向阳而生,光鲜夺目,是向日葵的本色。”

身后再次响起男生的声音,程安莫名被这句话吸引。

回头去看,那幅画面前已经簇拥了好多人,连那个男生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程安没多想,继续去观望其他作品。

“请考生们注意,九点半进考场。”工作人员拿喇叭喊着,“请各位参观者移步二楼,为考生们开道,谢谢配合。”

程安有些茫然地跟着考生们走,路过那幅向日葵画作,捡到了一串钥匙。

应该是刚刚来参观的人丢的吧,程安扫了一眼没见到工作人员,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佑年买完东西,急匆匆地跑过来,“你们要进考场了是吧?”

“嗯嗯。”

话间,林佑年从包里掏出一个饭团和一瓶酸奶给她,“拿着,饿了就用这个垫肚子。三个小时呢。”

“我问过工作人员了,考试期间可以吃东西。”

程安接过手,点头应:“好。”

看了眼手里的钥匙,程安递给他,“我刚捡到的,说不定等会主人就会来这找。”

“我在这等着主人来就行。”林佑年欣然应下,推着她去楼梯口,“快点上去吧,加油。”

程安捂着掌心里的饭团,还热乎乎的,就像林佑年的笑容一样,带着源源不断的温度,给她传送力量。

这次比赛还算人性化,油画所用的颜料画笔考场都一应俱全。

程安进了画室,找到自己的座位,把饭团和酸奶放到画板下面。

只要想到是林佑年送的,她就开心,信心满满地去作画。

-

考生离开后,一楼大厅就空荡荡的,林佑年搬了个板凳坐在那幅向日葵画下面等着。

不知道失主会不会过来找钥匙。

反正也没什么事,林佑年就掏出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

等林佑年玩累了,已经是中午了。

程安应该快画完了吧?

林佑年再次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串钥匙,百无聊赖地在眼前晃悠着,竟然发现这挂坠的图案就是一朵向日葵。

这钥匙主人应该是个女生吧?

忽地,一位大高个男生出现,客客气气地说:“不好意思,这个钥匙是我丢的。”

林佑年愣了三秒,旋即把钥匙给他,“物归原主,不枉我在这等了三小时。”

“小弟弟,谢谢你了。”男生轻笑了下,很随和地说。

小弟弟?

林佑年皱眉,不喜欢这个称呼,“咱俩看着一样大吧。”

“我今年14岁,上初一。”男生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警服的叔叔喊他,“小哲。”

他转身回应了一声:“爸。”

“你妈妈呢?”

“我妈在旁边超市买东西。”

“那走吧,我们去找你妈。”警察叔叔揽着男生往外走,“今天元宵节,想吃什么口味的汤圆呀?”

男生回头冲林佑年笑了笑:“谢谢你了,我叫向哲。”

林佑年正回想着他那句“我今年14岁,上初一”,猜想着这男生莫非是留级了吧,竟然比他大一岁。

等他的思绪转回,警察叔叔和男生早已消失于视线。

那个男生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佑年没听清。

下一秒楼梯口熙攘着一群人出来,他急忙起身,去找程安的身影。

林佑年没问她考得怎样,而是想起方才听到的谈话,笑嘻嘻地说:“今天元宵节,我们去吃汤圆吧?”

程安跟着他出去,点头应声:“好啊。”

林佑年:“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汤圆呀?”

“看你吧,我不挑。”程安想起那串钥匙,随口道,“钥匙还给失主了吗?”

“还了。”林佑年翻着手机找导航,漫不经心地道,“一个长得没我帅还比我大的男生,我还没记住他的名字。”

程安噗嗤笑出声:“林佑年你少自恋了,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你长得帅。”

“......”

就因为这句话,林佑年记恨了好长时间,干什么都要证明自己很帅,比任何人都帅。

程安只会故意激他,做鬼脸,“你最丑,林佑年最丑。”

这句话谁受得了,更何况是那么骄傲的林佑年。

他才不能忍受别人说自己丑。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佑年真的快被她气死了,总想着要找什么办法治她。

每次她说他丑,他就趾高气昂地说:“小妹妹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啊。”

程安气得脸通红,吵吵嚷嚷道:“谁是小妹妹啊,你才不是我哥!”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全班真的误以为林佑年和程安是兄妹。

这学期开学后,程安总是听到同学们说这样的话——

“程安,你哥去哪了?”

“你哥对你也太好了吧,还知道上体育课时给你送水。”

“你哥哥好帅啊,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这些话,程安起初听得不舒服,心里也越来越抵触别人说她是林佑年的妹妹。

但她好像又做不了什么去阻止这些谣言。

直到期中考试的前一天,隔壁班的班花连悦悦偷偷找程安,给她送一大包零食讨好她。

“程安,能帮我追你哥吗?”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警局,还算近,那群人把程家的门撬开,刚进屋,警察就趁机冲了上来,一举将那些人缉拿。

曹清刚跟程书译通完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安安饿不饿?阿姨给你们做早饭。”她在有意回避凌晨的一场惊险。

此时天色白茫茫一片,程安的目光顿了顿,“阿姨,我爸妈还回来吗?”

曹清轻笑了下,干脆应声:“当然,你爸爸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程安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继续问下去。

曹清给林佑年使了使眼色,旋即进厨房给他们做早餐。

这个时间点于晚还在床上死睡着,而这两人完全没了睡意,林佑年就去房间拿了盒跳棋。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起下跳棋打发时间,

程安问:“你不是不喜欢玩跳棋吗?”

林佑年漫不经心地说:“你猜我为什么不喜欢?”

“别让我猜了。”程安情绪恹恹的,“我永远都猜不对你的理由,从小到大都是。”

林佑年勾唇一笑,很认真地回:“因为你和于晚都不是我对手,跟你俩玩,我没成就感。”

“......”

“还要想方设法地让你俩赢。”他又补了句,皱着眉说:“这一点很难,很费脑子。”

“......”

“所以上天不公平,”程安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有的人天生命好,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就比如天赋。”

“有那么多人拼尽全力,依然考不到高分;而偏偏有些人没那么努力,奖金高分却拿到手软。”

“而我,就是前者。”程安举起手里的棋子,自嘲道:“明明就是一个游戏,我跟你和于晚玩了那么多年,却还是像个初级者。”

命运对我不公的又岂止是这些?

从我出生开始,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公和苦难都在偏向我。

林佑年放下手边的棋子,正襟危坐,少有严肃地瞧着她,“我从两岁开始就接触各种兴趣班,当别人还在纠结一加一等于几的时候,我的乘法口诀就已经倒背如流。”

“当同龄人刚上幼儿园时,我就开始学习奥数,我的生活被数学占据,被辅导班填满。”

“我的爸妈、老师为我骄傲,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我很聪明,甚至连我未来的大学都被定为清华。”

说到这,林佑年眸色沉了下,“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了的,要背负很多人的期待。”

“却没有人问我是否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安排。”

程安还从未听林佑年说过这些,未免有些惊讶。

“但我并不会屈服于这种安排。”他望着她,目光坚定地说:“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不相信命运,不相信上天,我只相信,外界的条条框框和束缚都是留给里面的人去打破的。”

外界的条条框框和束缚都是留给里面的人去打破的。

程安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

“所以,天赋可以理解为,别人看不到的努力,牺牲掉童年换来的特异功能。”林佑年唇线微弯,循循善诱道:“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努力着。”

“安安,按照你想要的方式,飞向你的天空吧。”[1]

“好。”程安的内心是不确定的,只是那一刻被他的言辞和目光所感染。

那么,林佑年,你想飞向哪里去呢?

我不确定自己能否挣脱牢笼,会不会有一天你飞的很远,我根本追不上你。

很想很想与你并肩同行,不再当个懦弱者。

——《安安日记》

*

程书译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就赶回了新域县,跟警方周旋了一个星期,终于在九月份等来了好消息。


程安心里害怕极了,一秒都不想靠近这个人,趁着黑漆漆一片,兀自咬住下颚的手,狠狠的,用尽全部力气,甚至她自己都闻到了血腥味。

“你TM找死!!!”

男生疼的收回手,一脚把她踹到地上。

程安缩着身体,捂着肚子发出呜呜的哭腔。

迟申踩着她的左腿,孤高临下地看她,发出一阵嗤笑:“你在挣扎什么,林佑年根本不会喜欢你,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其实我们才是同类人,”他舔了舔手掌上冒出的血迹,恶狠狠地警告:“我们同样被抛弃,同样只能在别人的施舍下生活。”

冰凉的地面,漆黑的夜晚,一个如恶魔般的人将她踩在脚下,践踏她的尊严。

冷风的呼啸声似乎就是她的哀鸣和祈求。

“我跟你不一样,我们不一样......”程安摇着头哭泣着,无助和恐惧占据着她。

林佑年一放学就被老师喊去办公室批改模拟试卷,还好有宋智宇帮忙,俩人提前完成任务量。

“快走吧,冬天的天黑的真快。”

林佑年加快速度往班里跑,还在想着程安有没有醒来,放学的时候叫了她几声,这小姑娘困得不行,还迷迷糊糊地冲她发脾气。

“怎么就我们班的灯在灭着啊?”宋智宇好奇一句,其他教室的灯还在亮着。

这个时间点教学楼都空荡荡的,刚上三楼还听到有女生的哭喊声,越往本班走近这声音越发清晰。

林佑年的眼皮突突直跳,火速跑回班,“啪”的一声,开关打开,整间教室突然一亮。

“安安!!!”

我想说,林佑年,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安安日记》



女生背靠桌腿坐在地上,男生正掐着她的脖子吼道:“你求我啊,求我啊.....”

林佑年完全没有思考,冲上去一脚踹在男生的侧脸上,当场把人踢趴下。

迟申的脸贴着地面摩擦出血迹,尖锐的厉声几乎要穿透耳膜:“林、佑、年!!!”

三秒之内,两个人扭打起来,谁也不肯放过谁。

“你这个禽兽!”林佑年单手掐着迟申的脖颈,另一只手攥紧拳头丝毫不客气。

看到这场面,程安捂着头有那么一刻快要发疯,被吓得连哭都不会,小小的身形缩在桌底下。

“程安,程安.....你怎么样?”宋智宇给班主任打完电话求救,跑到桌底下拉她,她全身发抖还往后退。

宋智宇又急忙跑过去拉林佑年,他正压在迟申身上,掰着他的手指,让其动弹不得。

“林佑年,别打了。程安好像不对劲。”

林佑年闻声朝女生的方向看去,恢复些许理智。

他推开周围的书桌,蹲在她面前,揽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在喊:“安安.....安安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熟悉又清澈的声音,是夏日的薄荷糖,是冬日的暖阳。

此时此刻,更是把她从地狱拉回天堂的一道阶梯。

小姑娘缓缓抬起头,男生的唇角多了几处淤青,还在大口喘着气,浅咖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面容。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朝她伸来,男生的手指骨节分明。

程安的眼睫动了动,将手递了过去,是他先抓住了她。

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女生也感受到了疼痛,紧绷的情绪在顷刻崩溃,喷发而出。

程安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哭得撕心裂肺,本就沙哑的喉咙和感冒带来的鼻音,每一份抽泣都如密密麻麻的针孔钻进心里,叫人心疼。

“林佑年,林佑年......”她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林佑年你真的很欠揍。哼!你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安安日记》

*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所有科目中,程安的英语严重偏科。

比起惨不忍睹的英语成绩,程安更害怕叶爽,偏偏她是班主任,年轻且好胜心强,所有老师中就她最严厉。

果不其然,英语课上,叶爽摆着一张臭脸,直截了当地说:“不及格的同学,主动去外面罚站吧。”

后排的男生先是起身,潇洒地走出去。

程安的心里凉了一大截,估计全班只有她一个女生要去罚站。

林佑年盯着她的背影,眉梢紧蹙,看到她挪了下椅子,拿着卷子缓缓走出班门。

帮她补了一个月的英语,她考了70分,还差2分及格。

这次试卷的出题人就是叶爽,为了证明三班的英语成绩好,她还特意把试题难度调高了一点,听说别的班就没几个及格的。

程安原本就没有底子,林佑年觉得短期内她能考70分已经很不错了。

但无奈,叶爽对本班的学生要求就是高。

林佑年垂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试卷,118分。

要是能分她一点分数就好了。

走廊内,程安刻意与那四个男生保持距离,正低头难为情着,右边倏然压近另一层身影。

她的视线缓缓上移,夏柠笑嘻嘻地跟她招手,“我英语也不好,咱俩可以作伴了。”

程安有些恍惚,讷讷道:“你不是英语课代表吗?”

“谁规定英语课代表的英语成绩就得很好了?”

夏柠晃了晃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其实我原本以为她是体育老师,想当课代表,谁知道她竟然是英语老师。”

程安忍住笑:“她很像体育老师吗?”

叶爽刚毕业的第二年,年轻有活力,整天扎着个高马尾,不知道是不是偏爱运动风,每次上课碰见她,都给人一种她刚从健身房里出来的感觉。

“像!”夏柠狂点头,仔细分析道:“你看她,一说话嗓门那么大,站姿又挺拔,怎么看都像是国家运动员。第一印象很让人误以为她是体育老师。”

“......好吧,有道理。”程安觉得她还挺幽默,轻笑了下。

“罚站这么好笑啊。”

只见一位女老师从六班后门出来,朝三班这里走来。

程安和夏柠都本能地站得规规矩矩的。

连枝慧的脚步停在她俩面前,谄笑道:“怎么不继续说啊?”

“......”

这老师明显不怀好意,程安不自觉攥紧了衣摆。

“叶老师果真是出了名的严厉。”连枝慧看了看那四个男生,又把视线转向她俩,“不过,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自觉,总不能像男孩子一样没羞没臊。”

“全班就你俩女生英语不及格,还能在这笑嘻嘻的。”连枝慧脸色突变,没好气地道:“真是不知羞耻!不思进取!”

“......”

程安的脸部开始发麻,余光瞥见旁边的男生都在偷笑,像是跟这老师一起在嘲笑她不知羞耻,嘲笑她不思进取。

整个年级都知道,连枝慧是老教师,叶爽是新教师,两人在英语教学上各执一词,存在很大竞争关系。

这次三班的英语成绩明显吊打六班,她这是心里不爽,在找三班的学生撒气呢。

夏柠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转眼就瞅见程安已经被说得泪眼朦胧,她是真的脸皮薄。

原本英语不及格这事她就很在意,现在连老师都这么说,程安就好害怕。

害怕养母知道她没考第一名,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老师会不会让这件事告诉家长?

像是被揪住了把柄,程安一想到回家后要被打,就十分惧怕。

“我不过就说两句,就哭了?”连枝慧哼笑一声,吐槽道:“三班的学生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程安小声抽泣的模样,连枝慧觉得扫兴,没多待下去,趾高气昂地转身就走。

夏柠急忙拿纸巾给她,安慰道:“别管她,这老师有病。”

旁边的男生已经议论纷纷——

“哟,梨花带雨的场面。”

“女生真会作精。”

“对对对,动不动就哭。”

“......”

夏柠指着那四个男生,训斥道:“你们给我闭嘴!”

迟申朝她吐舌头,另外三个人还扮着鬼脸:“不闭嘴又怎样,女生就是矫情。”

“你们——”夏柠简直要气死,又拿他们没办法。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程安只想去厕所洗脸,不想被同学看到。

谁知,没走出两步,就撞上了从班门口出来的林佑年。

彼此目光交汇三秒,她慌乱挪开视线。

“安——”林佑年戛然而止,程安已经跑远。

她是哭了吗?

林佑年没看太清。

正思考着,宋智宇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揽着他往楼梯口走,催促道:“快点,去晚了,那个老太婆又该挑刺了。”

班主任喊到他两去办公室,林佑年是副班长,宋智宇是班长。

叶爽第一次当班主任,很抓班级纪律这块,提议要在班里实行小组积分制,哪个小组的组员触犯班规就会扣分。

每个月他俩要统计一下小组积分排名,排名靠后的小组全体接受惩罚,比如大扫除之类的。

林佑年和宋智宇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没什么意见,但也建议有奖有罚,叶爽让他两再细化这个方案。

回班的路上,宋智宇得意洋洋地说:“照这样说,咱俩以后的权利还挺大的,毕竟扣不扣分还是我们说了算?”

“怎么,你想当黑/帮老大啊?”林佑年打趣道:“要是难以服众,你这个班长就等着被乱刀砍死吧。”

“......”

宋智宇挠着头,嘿嘿一笑:“我说着玩的。”

这节是自习课,程安正在座位上盯着英语试卷的错题。

林佑年回位路过她旁边,走的很慢,视线不经意地往她那边看,女生的眼眶发红,睫毛都湿漉漉的。

还真哭过了?

也是,她脸皮那么薄,被罚站肯定受不了。

宋智宇没回位,在讲台上有模有样地介绍班主任提议的积分制。

“当然,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现在提出来,我们都会合理采纳。”

宋智宇的话音一落,同学们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谈论这个班规,一时间整个班里热闹哄哄的。

程安压根没参与讨论,也没心情。

林佑年拿着笔戳了戳她的后背,程安半侧着身体,没正眼瞧他,“干什么?”

“你把你的英语试卷给我,”他挑了下眉,悠悠地道:“我这个老师送佛送到西,帮你分析分析错题。”

“也是为了后续有针对性的辅导。”

程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转身正对着他,把自己的英语试卷摊到他桌面。

林佑年盯着她的试卷,仔细分析着:“看来你的听力是很大的短板,还有语法知识点。”

“以后让我姐帮你训练听力,我教你语法。”

他每说一句,她都跟着点头附和:“好。”

程安跟着节奏,听他计划着往后的学习,心里再次燃起希望,貌似没那么难受了。

林佑年把试卷还给她时,脱口而出:“这只是个月考,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红了眼睛。”

程安顿时嘴硬道:“谁哭了?我就是被风迷了眼睛而已。”

“哦,我有说你哭了吗?”林佑年直勾勾地打量着她,噙着笑:“什么风?台风还是龙卷风?眼睛都肿成烤香肠了。”

“......”

“林佑年!!!”

程安的耳根发热,无颜面对他,拽起卷子转回身,不再搭理他。

她嘟着嘴,气冲冲的模样,在草稿纸上写:

林佑年真烦,林佑年讨厌鬼!

不知不觉间这节课就在讨论声中度过,宋智宇收集好同学们的意见。

由于下节是体育课,铃声一响同学们都兴奋地跑出去。

一时间班里空荡荡的,林佑年和宋智宇还在商讨着积分怎么评定。

夏柠被他们的讨论声吵醒,从桌位起身,走上前说:“班长,能不能出一个欺负同学,也会被扣分啊?”

“当然没问题啊。”宋智宇干脆应声。

“那你现在就给迟申、张行齐、王志贺、罗铭他们四个扣分!”

夏柠还窝着一肚子气,坦白道:“上节课在外面罚站,他们四个对我和程安言语攻击,还把程安气哭了呢。”

闻言,林佑年的瞳孔凝滞了一下,揪着她的话追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