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牛棚传来我女儿凄惨的痛苦声，圣女悠然自在地看了我一眼，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好像只要我女儿越痛苦，她就越开心越得意。

我全当没听见，淡定挽起同村人的手，去篝火旁跳舞。

刚迈出一步，圣女就把我喊住，趾高气昂道：“霜姐，念念胃都不舒服了，你还有心思去跳舞？

你还不赶紧回家去给念念熬点小米粥养养胃？”

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念念当成亲生女儿养，她生病住院我拖着重度感冒的身子也要去陪床。

可这些放在圣女眼里，都是我这个‘挂牌母亲’该做的保姆事情。

正准备说话，念念蹙眉看了一眼圣女：“阿姨，我胃不舒服不关我爸妈的事，也不关贱……妹妹的事。

是刚跟吃饭时你给我夹多了肉菜，我吃多了有点腻才干呕的。”

闻言，圣女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霜姐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还不是把念念当成了自家闺女，关心她罢了。”

“有那心思，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女儿吧。”

淡淡丢下一句，我便转身前往篝火堆。

自然也没把身后圣女给念念说的悄悄话放在心上。

“你妈又在犯神经了，没事。

“念念乖，等你成功选拔上圣女，阿姨会给你送一份大礼，保证是让你终身难忘的大礼。”

热烈的篝火倒映在我眼底，也压制不住我内心的狂喜。

终身难忘的大礼……真好啊，我也准备了一份，保证圣女你生生世世都难忘。

转眼就到了选拔圣女那天。

圣女一大早就来我家门口候着，出门前还将念念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保避毒丹生了效果后才松了一口气。

“贱……妹妹呢？”

我老公看了眼圣女空荡荡的身后，下意识问道。

圣女的脸却立马黑了起来，冷硬道：“山哥你今天老是问她做什么？

你不是有念念了？

难不成还想把那贱蹄子带回去养在身边？”

老公本是好心过问，没想到会受到圣女阴阳怪气的指责，索性什么话也不说了。

一直到我们出发去比赛场地，我都没有看到我女儿的身影。

比赛开始，念念拿出自己精心养出的泥鳅蛊，以一己之力打败所有参赛的蛊女，成为新一届‘苗疆圣女’。

不等我上前拥抱祝贺，圣女率先冲上去将念念抱在怀里，喜极而泣：“恭喜念念，咱们念念宝贝果然是最优秀的蛊女！”

村民们也纷纷送上祝福，有人忙着联系厨子尽快准备为念念准备‘圣女宴’。

就在大家的情绪都被引到高潮时，圣女忽然惊叫了一声：“念念，你后颈怎么也有个红色胎记？

“我记得我女儿出生时，后颈就有红色胎记，可到产房后却不见了。

我还以为是我眼睛花了，现在看来……你该不会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吧！”

圣女说着说着就哭了，当着全村人的面要求上亲子蛊认亲。

亲子蛊是我们苗疆特有的一种蛊虫，能断别检验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不过这蛊术失传了很久，却被圣女找到了练就的方法。

练成时，圣女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试验过，没一次失过误，大家也都相信了亲子蛊的认亲能力。

于此同时，我女儿姗姗来迟，像个废人一样瘫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嘴巴，还有一两根手指能动。

她哭着质问圣女：“妈妈，她是你女儿，那我呢？”

我女儿一出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米，像是生怕被染上病菌一样。

圣女则直接无视我女儿的问话，拿出亲子蛊放在石头上。

然后拿着念念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一同伸到亲子蛊嘴边。

众目睽睽之下，亲子蛊竟然当场咬出两滴血，一吞而尽。

半分钟后，亲子蛊活动正常，没有死去。

现场发出一阵唏嘘声：“我的天啊，念念还真是圣女的亲生女儿！”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圣女的女儿就应该是下一届圣女！”

“我就说，徐霜霜和刘山的蛊术天赋都不及圣女，怎么可能生出念念这样的天才！”

现场的更是越来越混乱，我抬手示意大家别躁动。

转身，面向圣女和全村人，平静说道：“既然当年抱错了，那就换回来吧。”


刚出产房，我便看见苗疆圣女偷偷调换了我和她的女儿。

我装作不知情，多年来用心教她女儿练蛊，更无视她虐待我女儿。

后来在十四岁那年。

她女儿成为新一代‘苗疆圣女’候选人，备受全村人的敬爱。

我的女儿则天性愚昧，在练蛊途中，被她故意放出万千毒虫咬烂双腿变成残废。

候选那天，圣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哭着要上亲子蛊认亲，说当年抱错了孩子。

我冷笑：“既然如此，那就上蛊认亲。”

她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整整十四年。

……寒冬，我正带着念念在田边练习泥鳅蛊，身后就传来圣女的声音：“霜姐，抓泥鳅还得下田。

深冬时节这田水凉得刺骨。

“念念不过刚满十四，她细皮嫩肉可经不起你这样的训练。”

话落，圣女一把将念念拉了过去坐在大树下。

从随身背包里拿出棉鞋给念念穿上，又将一大包新买的衣服塞进念念怀里。

笑着叮嘱念念要是累了就别练了，还拿出新做好的点心给念念加餐。

望着圣女对念念关怀备至的模样，我毫不在意轻轻一笑。

自从当年被她调换孩子后，她总是三天两头找借口来我们家看望念念。

有时碰上节庆日，更是会直接在我家住下十天半个月，就为了能跟念念多相处一段时间。

全然不把我女儿放在心上，对我女儿更是像自家畜生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正思忖着，圣女‘啪’地一巴掌扇在了我女儿脸上，怒斥道：“这是我给念念准备的！

苟贱女，你敢碰，我就放蛊咬烂你的手！”

苟贱女，是圣女给我女儿起的名字。

说是贱名配贱种，好养活。

循声看去，我女儿身形消瘦坐在轮椅上，脸颊被圣女扇得高高肿起。

身上的衣服没一个地方是好的，最让人心疼的还是那双散发着恶臭的腿。

前不久，圣女打着‘练习蛊术’的幌子，将我女儿推进十米深的毒虫坑。

关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人放出来。

她的那双腿，也因此被万千蛊虫咬烂到残废。

圣女从未找人医治过，说是要靠我女儿自身的修复力去愈合。

才有了今日的双腿溃烂和发臭。

当着我的面，圣女特意扇了扇鼻尖，显摆似地抱着干干净净的念念拉开距离。

朝我女儿嫌恶道：“臭东西，给我滚远点。

要是影响到念念呼吸新鲜空气，看我不把你丢到蛊虫坑里自生自灭！”

我女儿哭着还想上前解释，却被圣女一脚踢翻轮椅：“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

那你这双耳朵不要也罢！”

说着，圣女凑到我女儿面前，抬手拧着对方的耳朵。

直到我女儿耳朵上鲜血汨出，她才转头朝我得意笑道：“霜姐，贱蹄子就得这么教训才长记性。”

见状，念念蹙眉，下意识往我身边靠了靠。

却再次被圣女一把抱了过去，背对瘫倒在地上痛苦嚎叫的我女儿，温柔安抚念念说：“念念乖，乖孩子就应该得到奖励。

“马上就是下一届圣女选拔的日子了。

阿姨有个好东西要给你，对你练蛊有很大的好处。”


话音落地，在场人都没再说话，看疯子一样看着我。

自己费劲精力养了十四年的女儿，好不容易一朝选中‘圣女’却被说成不是亲生的。

换谁都会争吵着狡辩，偏偏我却冷静到了骨子里。

老公也凑到我面前，问道：“霜霜，你是不是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花了多少心思才将念念培养成如今的模样？

你竟然就这样胡乱认了这门稀里糊涂的亲？！”

此话一出，全村人也警觉起来，纷纷看向我，眼底浮出怜悯：“霜霜，你是不是被人胁迫了？”

“今天大家都在，你只要实话实说，我们都给你作证！”

苟贱女颤抖扬起的脑袋，也在全村人的猜测声中重重垂了下去。

可我却什么也没解释。

当着所有人的面，推着苟贱女一同走到亲子蛊面前，将手指伸了过去。

咬出血，吞下。

半分钟后，亲子蛊活蹦乱跳。

现场所有人瞬间哗然！

圣女怔忡，随后哭哭啼啼将念念紧紧搂在怀里。

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声为自己伸张：“大家看到没？

苟贱女真是徐霜霜的女儿！

“我就说当年被抱错了！”

“当然是抱错了！”

指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圣女，我大声说道：“毕竟当年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抱错的！”

话音落下，全村人都哑然了苟贱女被震惊得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匍匐到我身前哽咽着喊我，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唯有那双眼睛止不住流泪。

老公则当众扇了我一耳光：“徐霜霜！

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明知道苟贱女是自己亲生女儿，还看着她被圣女虐待而无动于衷！

“十四年啊！

不是四年，也不是十年，贱女被虐待了整整十四年！

“徐霜霜你怎么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她从一个健康正常的人，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残废模样！”

老公用力猛推我一把，我脚下不稳，撞在了石头上。

鲜血立马从我额头涌出，染红了我的视野。

我强忍疼痛，沉默不语。

脚下传来苟贱女微弱的声音，她从轮椅上滚下来，匍匐到我脚边，红着眼睛质问我：“妈……妈妈，你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备受折磨……”我抽回脚，不再直视，冷漠的样子让全村人都不禁蹙眉摇头。

苟贱女更是委屈到了极致，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逐渐没了光芒。

最后，心死般，苟贱女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脑袋后重重往石头上一砸。

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声，苟贱女撞破脑袋而死，破烂的衣服很快被血染成了红色。

喉咙涌上一股酸涩，我不自觉流出了泪水。

所有的真相。

终于要公之于众了……
闻言，躺在地上双腿流血的我女儿，哭红了眼对圣女说：“妈妈，我好疼啊，求求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跟我说，贱女一定改，好好改。”

听到我女儿鬼哭狼嚎的声音，圣女彻底没了耐心。

一把掐住我女儿的下巴，阴狠道：“你错就错在不该生下来！

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当初怀上你的时候我就该跳进万毒窟，被万虫咬死！”

圣女说着，目光却一直落在我身上。

没管她指桑骂槐的技俩，我只装作听不懂，左耳进右耳出。

次日，村子一年一度的篝火晚宴上。

圣女特意将念念带去长老堆，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己修炼多年的避毒丹交给念念。

这一举动无不在向全村人宣布，自己认可了下一届苗疆圣女的候选人。

而我女儿双腿痛得脸色发白，颤颤巍巍拉住圣女的衣袖乞求道：“妈妈，我也想要避毒丹，哪怕是避毒丹泡过的水我也愿意喝。

“我上次被好多毒虫咬了，每到晚上全身的骨头都像碎了一样疼——啊——”我女儿的话还没说完，圣女抬手就给了她两大耳光，怒喝道：“贱人就是矫情！

被毒虫咬只能说明是你没本事！

“你连念念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

也好意思问我要泡丹水！

给我滚远点，看着你我就恶心！”

训着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圣女似笑非笑起来，阴鸷道：“想泡水是吧？

这可是你自己求我的。”

话音落地，她一把将我女儿从地上拽起来，往牛棚方向而去。

五分钟后，女人得意洋洋笑着回来。

生怕我听不见似地，边洗手边拔高嗓门看着我说：“我让苟贱女去牛棚旁的蛊水池沉淀沉淀，以毒攻毒的道理，想必霜姐很清楚吧？

“那贱蹄子天赋不行，就得在这方面下苦力。”

说着，圣女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念念，一脸温柔：“不像我们念念，自小就优秀，随便练练就是这届蛊女里最出色的候选人。

“霜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我无声点头，沉默看着远处的篝火。

就在这时，女儿将避毒丹推回至圣女身前，委婉道：“阿姨，这避毒丹太贵重了，我担心……说什么呢念念。”

圣女打开盒子，取出避毒丹献宝似地递到念念身前，劝说道：“这丹我用金蚕蛊炼了整整七七四十九日，是目前最好的避毒丹。

马上就是选拔圣女的日子了，这段时间你要练蛊，免不得碰上毒虫毒蛇这些。

“念念乖，赶紧吃下去。

最好的东西自然要配最优秀的人，千万别被小人盯上打主意了。”

生怕念念反悔，圣女直接强行给她喂了下去。

为了自己女儿好，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只淡淡看着，没有阻拦。

没成想刚吞下避毒丹，念念出现了暂时的恶心和反胃。

圣女便将矛头对准我和老公，指着我们的鼻子大骂道：“你们夫妻俩都怎么养孩子的？

“闺女好好的胃被你们养得这么脆弱！

吃点好东西就犯吐。”

看着女人那张气急败坏的脸，我不置可否回应：“那避毒丹是你亲手做的，你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朝我们俩发什么疯？”

圣女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

最后把目光落在门外的牛身上时，她才阴狠笑道：“我知道了，肯定是苟贱人刚刚纠缠我时，身上的脏东西染在了盒子上，才弄脏了念念的避毒丹！

“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贱蹄子，居然还跟我耍上心眼了。”

说着，圣女从自己腰包里拿出一条双眼猩红的蛊蛇，向牛棚方向而去。

自言自语道：“死贱人，竟然敢跟我耍心机陷害念念，看我不把你腿给咬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