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如思秦烈的其他类型小说《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柳如思秦烈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繁花一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晨光熹微,东山村的日子平淡一如昨日。秦义也在鸡鸣时便醒了过来,现在他除了伤处还会痛外一切正常,没有了前两天的虚弱感。这也让他意识到柳如思治伤的法子确实更有效,若换了军中的大夫只怕要躺上好些日子。慢步走出屋子,来到前院,他就看见小秦晧一板一眼的伸胳膊踢腿,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小秦晧念着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但动作却每一个都很认真。“你是在练什么武功吗?”秦义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动作没什么杀伤力可言,能看出是有韵律在的,可也不像舞蹈。“叔叔,等我做完操再说,拍子会乱掉。”小秦晧加快了动作,嘴里念的也更急了。于是秦义没再出声,只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小家伙年纪太小肢体稚嫩,不过动作起来格外灵活,比他以往见过的小孩更有活力。小秦...
秦义也在鸡鸣时便醒了过来,现在他除了伤处还会痛外一切正常,没有了前两天的虚弱感。这也让他意识到柳如思治伤的法子确实更有效,若换了军中的大夫只怕要躺上好些日子。
慢步走出屋子,来到前院,他就看见小秦晧一板一眼的伸胳膊踢腿,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小秦晧念着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但动作却每一个都很认真。
“你是在练什么武功吗?”秦义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动作没什么杀伤力可言,能看出是有韵律在的,可也不像舞蹈。
“叔叔,等我做完操再说,拍子会乱掉。”小秦晧加快了动作,嘴里念的也更急了。
于是秦义没再出声,只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小家伙年纪太小肢体稚嫩,不过动作起来格外灵活,比他以往见过的小孩更有活力。
小秦晧终于停下动作,登登登跑到他旁边。
“我是在做早操,娘说这是强身健体的,再每日喝牛乳,以后能长得更高更强壮,像我爹一样。”
“原来如此,不过我见你房中有武谱,为何不练武功?练武也能强身健体。”
秦义昨晚修改那些四书五经时,在旁边见到有本武谱,他只粗看了两页便觉得十分奇特,有些大巧若拙的意味,不过想来应该是秦家的家传功夫,就没多看。
“娘说了,我现在年纪太小,练那些动作容易伤身,先做操把基础打好,等七岁以后再练武。”
“叔叔走吧,该洗漱了。”小秦晧拉着秦义走了两步,突然有些迟疑的看着他,然后不知想了什么,又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拉着他往前走。
到了厨房,盖着的锅里在冒着热气,柳如思正准备着刷牙的细盐。
“娘,新牙刷在哪?我去拿给叔叔用。”小秦晧语气自然,但神情忐忑的看着柳如思。
秦义这才明白小秦晧刚刚在纠结什么,大夏朝自然有牙刷,只是这工具细小,制作繁琐,所以通常只有富家子弟才有,一些小官都用不上…
不过他也确实多日未洁齿了,这几日都是清水漱口,所以他燥着脸,没出声。
柳如思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秦晧,这小子现在还学会说话技巧了,都这样说了她还怎么拒绝。
“娘去拿吧,太高你够不着。”
“好!”小秦晧当即喜笑颜开,有些得意般朝着秦义笑着。
秦义也揉了揉他的头,这母子两为人处事都不卑不亢,很是妥帖。
柳如思拿来新牙刷,三个人排排站在屋檐下,从柳如思开始,牙刷入了水再蘸上小碟中的细盐,然后碟子递给小秦晧,小秦晧蘸过后又递给秦义。
秦义蘸过后随着小秦晧的示意,将小碟放在身后的窗台上,三人便开始齐刷刷的刷牙。
秦义觉得这场景新鲜极了,通常会用牙刷洁齿的都是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丫鬟婢子伺候着端盆送水。
而他们却在满院的鸡鸭旁边,还能听见牛哞哞在叫…
刷洗之间,秦义用余光悄悄瞥了柳如思几眼,通常女子认为洁齿时姿态不雅,在丈夫面前都会避讳,更不用说外男了,她却似乎毫不在意。
他正余光瞧着…
“咕噜噜噜,呸!”柳如思豪迈的吐出漱口的水。
“咳咳…咳…”秦义被水呛到。
小秦晧迅速“咕噜噜,呸!”完,伸手拍拍他的腰,认真说:“叔叔,刷牙的水是不能喝的。”
柳如思笑着拉过小秦晧,解围道:“叔叔知道的,是清喉时被呛到了。”
小秦晧半信半疑,他“咕噜噜”的时候可从不会被呛到。
洗漱完,早餐是固定的牛乳鸡蛋加上红薯,吃完后柳如思就忙去了。
小秦晧则拉着秦义回到前院,开始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娘只让他上午、下午各学习一个时辰,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要多学一点。
由于之前积攒的不懂的学问太多,小秦晧今天还是把不懂的拿出来问,对于这种一点就通的小孩,秦义也乐得当个教书先生。
他们正其乐融融,小叔柳荣贵就推门进了院子。
“秦烈,你怎么坐外边了,伤这么快就好了?”柳荣贵担忧又惊奇。
秦义还没说话,小秦晧就开口说:“舅公,这不是我爹,我给叔叔起名了,他现在叫秦义。”
柳荣贵看了看秦义,满眼的不信,不过想起那些村里的传言,觉得可能是需要改头换面隐瞒身份,于是道:“好,以后叫秦义,那个秦义,你媳妇在哪呢?”
“娘在后院呢,秦义叔叔不是我爹,娘不是他的媳妇。”小秦晧一边指路,一边纠正舅公的措辞。
柳荣贵不置可否的嘿嘿笑了两声,径直往后面走去。
而秦义的心却突然砰砰直跳!
好像许多人都认为他就是柳如思的亡夫秦烈,而且对于他的长相不同也有“合理”的说辞…
那柳如思是不是也这么相信呢?或者,半信半疑?所以她才对他疏远而不避讳?
如果他真是秦烈就好了,情深不悔的妻子,聪慧过人的儿子。
秦义心口闷闷的,杂念翻涌难以平息。
突然间,他思绪如电,一个令他自己都心惊不已的想法跳了出来!
他,为何不能是秦烈?
他至今都是“失忆”,为何不能是秦烈回来了,但丢失了记忆呢?
只要,他是秦烈,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这个想法过于离奇且卑劣,可他怎么都压不住!
“叔叔,你在想什么?”小秦晧小声呼唤。
秦义方才脸色如风云变幻,此时被小秦晧打断思绪,顿时有些心虚,掩饰的轻咳了两声说:“咳咳…没想什么,我们继续学吧。”
他们正学着,柳荣贵和柳如思从后院出来,两人手里各拎着两个装满鸡蛋的竹篮,拎到前院门外的牛车上放好。
“小翠,有什么要带的吗?”小叔坐到牛车上。
“我没有。”柳如思转头看向秦义。“你有要的东西吗?或者有没有要办的事?小叔要去城里。”
秦义暗中摸了摸衣袖里的玉佩,随后又松开。
“没有。”
牛车慢慢悠悠的出发,柳如思交待了一下小秦晧不要学太久,就又进了后院接着忙碌。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秦晧看了看日头和树影的位置,估摸着时间到了,就主动放下书本。
“叔叔,一个时辰过了,要学只能下午再学了。”
秦义能看出来小秦晧放下书的动作尽是不舍,不由得好奇问:“你娘亲又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多学会儿呢?”
“娘说了,骗人莫骗己。既然我答应了娘只学一个时辰,那就要做到,不然我就算骗过了娘,见到她也会心虚不安。”
“咳咳…”秦义又开始轻咳,要不是问题是他问的,他都要怀疑小秦晧有读心术了!
然而小秦晧自己就有些心虚的说:“不过,有时候我会学得忘了时间,那不算。”
“对,忘了就不算。”秦义附和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小秦晧从椅子跳下来说:“娘该做午饭了,我去帮忙,叔叔你自己玩。”
“等等。”秦义连忙站起身,扯得大腿上的伤疼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状似平淡的说:“我也没什么事做,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那叔叔我们去吧。”小秦晧很开心的拉着秦义往厨房走去,有人能帮娘干活了!
然而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小秦晧就皱了小脸。
“叔叔,你怎么这么笨?”
秦义红着脸,他在用火镰生火,火星是打出来了,可落在火绒上却不见火着起来,以往这些琐事都有人代劳,他也没注意过要怎么做。
“皓晧啊,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叔叔只是不会生火而已。倒是你,娘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随便贬低别人吗?”柳如思一边教育儿子,一边放下手里的豆子走过去。
小秦晧闭了嘴,专心的择菜洗菜。
“火星打上去后吹一吹。”柳如思站在秦义边上指点道。
秦义脸上血色未褪,但表情强行镇定下来,拿着打上火星的火绒就要吹。
“火绒要团一下。”
见他一直不得要领,柳如思便伸手扶住他的手,调整了一下火绒,接着凑上去缓缓轻吹。
不一会儿火绒就冒了烟,接着蹿出小火苗。
柳如思拿过一旁的枯枝枯叶递给他:“把火绒夹在中间,然后一起放进炉膛。”
秦义跟着她的指示一步步做,火在炉膛里旺盛起来,再将几块大的木材放进去交叉着摆,一团可以蒸饭的火就生好了。
柳如思又回去剥豆子了,秦义脸上的红却依然没有褪,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他摩挲着自己手上被碰触过的地方,好像被火烧了一样,又热又麻。
秦义好久才回过神,脸上的红也终于消了,看向柳如思开口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嗯…那帮我把黄瓜的皮削了吧,黄瓜在秦晧洗过的篮子里,刀在灶台边的架子上。”
柳如思详细而不客气的交待,见他拿了东西,又开口说:“来我这边削,皮削在扔豆壳的盆里,我要拿去喂牛。”
秦义顺从的走到旁边,就要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柳如思又出声道:“慢点,注意你的伤。”
“好。”
秦义缓缓坐下,不像方才生火那样笨拙,他削皮削得比柳如思还好,恰到好处的将外皮削下,几乎没粘连一点瓜肉。
柳如思见了挑了挑眉,对着小秦晧喊:“皓晧,你过来看,叔叔削皮就削得很好。”
小秦晧登登登跑过来,看见这干净利落的手法,当即不吝啬的夸赞道:“叔叔削得真好!和我爹一样!削皮也是连着削的!”
秦义听着手上的力不小心变了下,皮断了…
好在小秦晧和柳如思都未在意,秦义暗自懊恼的同时,面上神色自若,手上未曾间断般接着往下削。
秦义削完黄瓜又问:“还有要做的吗?”
柳如思见手上的豆子也剥得差不多了。“那就把黄瓜切片吧,大概铜钱那么厚,砧板在刚刚拿刀的旁边。”
于是秦义就切黄瓜去了,柳如思剥完最后几颗豆子,就将豆子给小秦晧洗,她自己洗了手过去看秦义切得如何。
她一看,这刀工是厉害的,速度快而均匀,力度正好不会伤到砧板,且片片厚度都有如铜钱。
只是,一般会下厨的人都是斜着切的,而他却是正着切出一个个圆片。
不过柳如思什么也没说,从角落的框里拿了三个鸡蛋,将蛋打进碗里搅拌均匀备用。
她接着瞄了眼锅里,见饭蒸好了,就将饭桶挪出锅,将锅清出来。
给炉膛里添了根柴,拿着小秦晧先前洗好的青菜就要下锅,她瞄见切完黄瓜的秦义走到旁边,她先一步开口:“炒菜的动作幅度比较大,你背上的伤会被牵扯到,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就等饭做好吧。”
秦义先是烦闷自己被伤牵制,接着又想到自己没炒过菜,先看看她怎么做也好。
柳如思很快就炒好了三个菜,又做了一锅汤,午饭就可以吃了。
柳如思说要明日再走也不完全是就为了刺一下褚时钰,毕竟一家子各种东西呢。
京城远在千里,去了怕是很久都回不来了。
黄彩云早在他们争论要不要报恩的时候就出来了,现在也搞清了状况,一边帮着柳如思把鸡笼一个个往牛背上放,一边有些不安的问:“思姐姐你会带我走吗?”
“应该我问,你想跟我走吗?”柳如思笑着看她。
“想!当然想!”黄彩云立刻开心起来,她才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一个人留下会怎么样,会不会又被爹嫁给某个老头?
柳如思将鸡笼都捆扎好,有些惆怅的说:“我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跟着我也不一定就是好的。”
“肯定是好的,秦大哥对思姐姐的好可是日月可鉴,怎么会让思姐姐过苦日子。”黄彩云丝毫不担心。
“你都知道他就是端王了,怎么还觉得他是秦烈?”柳如思难以理解,以往穿上他的衣服还有点相似之处,今日完全可以说是泾渭分明了。
黄彩云也有些混乱,她知道归知道,可是她感觉上还是认为就是秦大哥,她有些不确定的说:“有没有可能,端王是秦大哥的转世?”
柳如思无语的瞪着她。“他们年纪相差无几,转世也不带往回转的吧?而且端王并不像是以前认识我。”
事实上,她已经在怀疑,他之前失忆是假的,一开始估计是怕暴露身份会有危险,现在还在掩饰,可能是怕戳穿了难堪。
“总之…我觉得他会和秦大哥一样对思姐姐好的。”黄彩云很肯定,就是那种面对思姐姐时的感觉,一模一样的。
柳如思沉默了,她不是瞎子,事实上她比大多数人都对感情敏锐,早在褚时钰名为秦义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他动情了。
只是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还要照顾他的伤,只能眼看着他眼里的情越来越浓,她阻止不了别人喜欢她。
所以他伤一好,她就毫不留情的把他赶走了。
只是她本以为,短短十几日出现的感情,分别一段时间应该就淡了。可没想到,他今日回来,眼里的情意竟是比分别时还要浓烈许多,甚至变得像是执念。
她该如何是好呢…
她很清楚自己是给不了回应的,无关任何外界的身份地位财富,只是因为,她心里已有的人是她不可能放下的。
她也不愿意尝试去放下,这个世界上记着他的人不多…
柳如思和黄彩云一人牵一头牛,母牛身上四个笼,半大犊子身上两个笼,拉着往外走。
褚时钰在院门口,看见就上前要接过引绳,柳如思手一晃,不让他接。
“说了,明日再来接,我跑不了。”柳如思的话里没什么情绪,只是语气淡淡的陈述。
但褚时钰心里还是难受,知道她这是在排斥他硬要带走她,可他还能怎么办?不把人带走,他怎么才能等到打开铁笼的机会?难道此生就这样放弃吗…
如果有来生,怕是也没他的机会,她和秦烈才会再续前缘。
“你是要搬东西吗?我可以一起…”褚时钰不想与她再争执,但他也没办法安心回去,明日再来接。
孙知照和侍卫都被他先赶到村外了,一些人就在村外野宿,一些让他们回去准备好,明天就从东山村启程,不必回金燕城了。
“有牛来驮,不用搬。”柳如思轻轻挥手让他别挡着,然后带着彩云一起牵着牛往小叔家走。
褚时钰深知这时不是脸皮薄的时候,连忙跟上去又说:“还有多少东西要移动?外面有马,可以少走几趟。”
“不必了,家里还有两头大牛,剩下的就是一趟。”
“让马来驮下一趟吧,马走得快一些。”褚时钰知道自己有点没事找事了,只是他真的很想为她做点什么,抵消一些违背她意愿的内疚。
“牛与马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借它们的力,我只是走着。”柳如思稍稍转眼看他,淡声说:“牛和鸡鸭我打算都给小叔,所以就用牛驮笼子了,他也懂得这个营生。”
褚时钰点头,随后有些迟疑的提议:“要不给小叔留一匹马?牛车太慢,来回城里的时间太久了。”
柳如思略微思索后摇头道:“牛虽慢很多,但牛的力气大些,农耕时会耕地,收获时节,村里也常托小叔帮卖粮食,有时一次要拉很重。另外牛走得也稳,平日里载蛋类进城也不容易打了。”
柳如思语气幽幽的对褚时钰说:“有时候好与不好,得看合不合适。不是马不够好,是俊马招人眼,养起来大约也需要更精细,不适合农家人。”
褚时钰哪里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她这是用马来指代他呢!他略微气恼,但也不敢发作,只是借着马继续说:“大夏可没有律法禁止农户养马,好的事物就会招人眼,总不能因为怕招人眼,就好事物都不要吧?”
“另外…或许养马会精细些,但养牛一样的养着肯定也无大碍,指不定马还更喜欢呢。”
柳如思转过眼不回应这话了,只是朝着已在眼前的大门出声喊:“小叔,在家吗?出来拿东西。”
然而小叔还没出来呢,身后那年久失修的老宅里就走出一个满脸疤痕的中年。
“小翠…你这是要给小叔什么东西?”渣爹上下打量着两头牛和牛身上的鸡笼。
褚时钰微微眯眼,他之前没见过柳如思的爹,柳如思请帮忙的人吃饭时,她爹来找过他——自然是把他当作秦烈了,他那日发烧没出过门,也就没见上。
那日黄牙子有提过一句,她爹若是太艰难了,秦烈偶尔会帮一下。对秦烈的做法他不评价,但他绝不会像秦烈那般友善!若是当初柳如思真被卖成了,今日不知是怎样的境地!
柳如思一把打开渣爹想翻看鸡笼的手,对着刚走出来的婶婶笑道:“婶婶,来把这些搬进去,小叔呢?让他一起来搬?”
“你叔下地去了…小翠,你这些搬过来干什么?家里放不下了?”赵春芳没着急上手搬,奇怪的看着柳如思。
随即赵春芳又看见旁边的褚时钰,顿时惊道:“秦烈回来了!这么快啊?”
此时情况复杂,褚时钰不敢自作主张,所以只是笑着不说话。
而柳如思抿了抿嘴,她就要跟褚时钰走了,这时候纠正他的身份反而可能让叔叔婶婶忧虑…但她也不想有人顶替秦烈。
“他是秦义,这次他回来,是要带皓皓去外面上学的,我不放心皓皓,就打算一起去。”
褚时钰忍不住含笑看她一眼,知道她是打算走将错就错的路子了,虽然只是演给别人的,但他能演也高兴。
赵春芳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当即就想明白了,是秦烈舍不得媳妇孩子,所以又折回来接人一起走。
“小翠你先等下,我把你叔叫回来,等会再一起说!”赵春芳往外走着,顺带好似不经意的往跟前的渣爹身上一撞,直把渣爹撞一个趔趄。
“噗呲”柳如思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赶忙憋住,只是她这嘴角一时间比ak还难压,只好抬起手搭在嘴上掩饰一下。
他还没见过她这样的笑…褚时钰的心跳瞬间快了许多,有些太快了,他不自觉的抬手捂着心口。
而早早就装聋作哑的彩云,此时也是笑得一脸滑稽,一个捂嘴笑得明媚一个捂着胸口眼睛发直,这场面她还没在秦大哥和思姐姐之间看过呢——反正她是没见着。
然而不长眼的东西打破了气氛,渣爹又凑上前,狰狞的脸上挂着浮夸的笑说:“小翠,你和秦烈是要去外地啊?这些东西是要留下是吗?”
褚时钰顿时眼神冷冽,而柳如思也收起笑意,淡声道:“他是秦义。”
褚时钰的眼神给渣爹的压力太大,他忍不住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当即就觉得,这确实不是秦烈,秦烈虽然脸上带疤看着凶恶,但性格其实很温和。
渣爹避开可怕的眼神,对着柳如思连连点头说:“秦义,记住了,是秦义。”
一阵沉默,渣爹又忍不住试探着问:“你这些鸡鸭,都要给荣贵?”
柳如思淡淡瞥他一眼,好似漫不经心的说:“不仅鸡鸭给,牛也一起,都给。”
渣爹当即就稳不住了,有些迫切的说:“也给我一些啊,这么多东西呢!”
“给你?赌坊的钱够多了,不用我添砖加瓦。”柳如思毫不掩饰的露出鄙夷之色。
渣爹更是跺脚,急声辩道:“我已经八年没赌过了!”
“八年…”柳如思出神放空了一瞬,随即眼神厌恶的看着渣爹。
“我柳翠,在你家的十三年从未受过你的善待!昔年娘亲在时,还有她挡风遮雨提供温饱,但你嗜赌成性,害她病死!我说过了,你缺的不是钱,是德!”
“现在我再补充一点,你以为你以前欠的只是赌债,还完就完了。其实你欠的还有父女之债,夫妻之债,兄弟债、双亲债!若要细算,你欠债无数,此生难还!”
“你现在不赌了,这是好事,我也希望你继续保持。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欠我们的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你仅是不赌了,可曾想过弥补曾经亏欠过的人?莫说我,就说小叔,他时常接济你帮你许多,你离他家这么近,可有帮他做过什么事情?”
柳如思至今依旧为那个绝望上吊的小丫头柳翠感到难过,可这长篇大论说完,她也没在渣爹眼里看到触动,有些人是没有心的,她是知道的,只是偶尔也会想试一试。
无力的叹了口气,她又平静道:“我记得你有五亩地,只种了一亩。种田不能大富大贵,但能养活你自己,勤快点赚些小钱也是可以的。”
渣爹刚刚被一大通砸懵了,他没听进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嘴,这时他又醒过来说:“我脚坡了,种不了那么多地!光种地太苦了,我一年到头都没尝过几口肉味!”
柳如思闻言轻蔑的笑了笑,扬起头,抬起自己的双手,递到渣爹面前。
她说:“那你不如我。”
渣爹有没有被感触谁也不知道,褚时钰深深被她震撼到了。
褚时钰才明白,她是骄傲的,她为自己能用双手养活自己和孩子骄傲,她对自己粗糙的手没有任何不满。
好想握握她的手…褚时钰忍住了这个念头。
褚时钰没去看黄牙子凄惨的后续,他有些恍惚的回到房间,夜色已深,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脑子里全是柳如思可能的不同的人生,她可能被送入芳春院,可能被送入豪门锦衣玉食,也可能被康王选去从此耳不听口不能言…
然后他开始庆幸,庆幸她主动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她选择了秦烈,而秦烈是个极好的人,她因此成了他心目中最好的存在…
远在千里的京城,能决定天下命运的御书房内。
“剿匪已经剿完了还不回来,最近时钰可有调集兵马再做什么?或者有其他的异动?”皇帝皱着眉问道,他有过一些预想,但时钰的行为完全没在他的预料中,反倒让他有些不安。
徐公公也是一脸费解,不敢私自猜测,只是像上次一样详细禀告道:“五万兵马就驻扎在剿匪之地没有移动过,按军律正常操练。剿匪完第一日,端王去了一间平民酒肆,然后抓走两个人牙子,当日在客栈地窖里实施了酷刑,一人挖眼去舌,一人被制成人彘放入当地勾栏瓦舍的茅坑中…”
“那两个人牙子可是做了什么事?!”皇帝眼中有些怒意,之前时钰信中说自觉受辱,他以为只是为了调兵剿匪的借口,现在听到这两个人牙子的下场,他觉得可能是真的!
时钰性情并不残暴,往往是杀便杀,不会故意折磨,让女子定生死处决山匪已经有些不同了,他本猜测时钰是看那些女子可怜心生恻隐…对了,之前还斩去知县儿子的手臂,只因其伸手欲掀一女子的帷帽。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感同身受?!
徐公公小心的说:“酒肆之中,客栈地窖中都没有探子在,不知人牙子做了何事…另外炮制完人牙子之后,端王将自己关在客栈中,三日不出,连房间…也未出。”
“碰!”
皇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满面怒容!他并不是多爱这些儿子,但他的儿子可以死于争权夺势,可以战死疆场,甚至可以死于中毒、病重,就是不能被人折辱!
“此事不要再查!也封住那些舌头长的碎嘴!”
皇帝目中有火光,他放任几个皇子互斗,即便是事关生死也不插手,但这次小八竟敢放任他人折辱自己兄长,实在太过了!
“让褚时琪明日出京,去西南边关当兵一年,从小兵开始!只要保证他不会死伤残就行…也不可被刻意羞辱!其余不准优待!”
“是!”
徐公公心里发颤,这是触到皇帝逆鳞了!平日里皇帝虽然对几个儿子都没有表现出偏爱,但他作为贴身太监,还是能看出皇帝对八皇子是有些许溺爱的。
皇帝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轻叹道:“召时钰回京吧,也不能一直呆在那。”
次日,京城一片哗然。
最得宠的贵妃之子,丞相的外孙,也是有望被立太子的八皇子,居然被派去穷山恶水的西南边关当兵?
结合之前端王从西南边关回归遇袭的事情,众人也得出合理的猜测,应该是八皇子派人袭杀端王被皇帝知晓了,只是为保皇室颜面,不公开审理而已。
褚时琪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赶在被遣送出京之前跑到丞相府。
“外公!怎么会这样?父皇他是怎么发现的?是褚时钰找到证据递上去了吗?!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哪里有破绽啊!”褚时琪急得眼睛都红了,出去当一年小兵!谁知道一年能发生多少事!
丞相大半夜听到消息也想了一晚上,可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知道派暗子通知山寨投降,可能会被褚时钰察觉,但即便知道是他们又如何,没有证据能指向他们。
然而褚时钰不知怎么做到的,就让皇帝相信了!并且越过大理寺审查,直接做出决定,看这雷霆之势,显然是不容二话!
“事已至此,你是必定要去当兵了。不过也不用灰心,你父皇有交待不能让你死伤残,也不让人折辱你,说明你没有完全失去圣心。”
丞相尽可能安慰着,随后又补充说:“再则,当兵也未尝不是机会,虽然说要从小兵开始,可也没拦着不让晋升啊,你不是羡慕康王、端王掌过兵吗?”
褚时琪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咬着牙狠声道:“好,好得很!褚时钰你好得很!你且得意!他日,再走着瞧!”
随即褚时琪狠狠一甩衣袖,出门径直上了送他出京的马车,在到达边关前他还是皇子,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丝毫不差。
两日后,八皇子被罚当兵和皇帝召回的消息,同时传到褚时钰这儿。
褚时钰顿时感觉自己被套上了缰绳,要被拉着离开他所向往的一切…
“王爷!这可是好消息啊!不管八皇子是不是因袭杀您的事儿被逐,但接下来他可是要在西南边关当兵,凭王爷您在边关军中的威望,他想翻身简直难如登天!”孙知照喜得几乎手舞足蹈。
褚时钰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愉悦,他只是下意识的淡声回了句:“西南边关近十年都不会再有战事,派到这也是在保他安危。”
孙知照的喜意被打消了一点点,他挠了挠头说:“可没有战事难得战功,想从小兵升上去也难啊!”
沉默,褚时钰的脑子里只剩下和柳如思该怎么办的事。
皇帝有召就是自收到通传开始,第二日就要启程!再拖延也不能超过三日,除非是外界不可控因素影响,否则就是重病就是死了,抬也得抬回去!执意不回,便是欺君,身为皇子可能不会死,但也得脱层皮。
“有没有办法,让我失踪?”褚时钰喃喃般问。
“啊?”孙知照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褚时钰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已经失踪一次了,再莫名失踪就奇怪了。而且东山村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与世隔绝,早晚是会被找到的,到时候还会连累柳如思一家,甚至是整个东山村。
他烦躁得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实在太难了,他这辈子从未遇过这么难的事,也没遇到过这么想要的存在…
这么明显,孙知照也看出来王爷是在烦恼了,虽然不知道形势一片大好王爷在烦什么,但作为幕僚——至少外界是这么认为的,他有责任为端王解忧。
“敢问王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褚时钰停下脚步看向他,自己毫无头绪,虽然这人没出过什么良策,但嘴巴还是严的,说给他听听也无妨。
“我…本王遇到了一块绝世美玉,极其想要得到,可此玉处于铁笼之中,只有一人可打开,但此人不是本王。”
孙知照愣了一下,这很难吗?随即说:“用个钩子,钩出来?”
褚时钰眯着眼睛有些鄙夷的看着他,他听不懂这是比喻吗?
随后褚时钰想着反正他别无选择,决定干脆顺着这个意思问吧,说不定能触类旁通。
于是他补充道:“不可偷,开笼之人不可冒充。”
“那…把笼子砸开、锯开?”孙知照一边建议,一边还在想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铁笼。
褚时钰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可砸,不可锯,世间无凡物可开。”
孙知照隐约意识到说的不是铁笼了,但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于是试探道:“那把铁笼搬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褚时钰刚想反驳,随即脑子里略微触动,找到了一点新思路。
他一直将东山村、秦晧、柳如思视为一个整体,想得到的是与柳如思和秦晧在东山村一起的生活。
这个整体确实是无解的,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留在东山村。
如果只是把人带走呢?其实之前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一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决了…
一是把人带走就不可能是在东山村的那种生活,就是要放弃一部分;二是柳如思八成,不,九成九不愿意跟自己走;三是京城并非祥和之地,特别是他自己身处漩涡之中,怕会让她们陷入险境。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跟一辈子再无瓜葛比起来,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接受、解决、预防的!
“备车!本王要去把美玉搬回来!”
褚时钰有些紧张,但眼睛里已经没了烦躁,只有一片决心。
“是!”孙知照知道王爷的烦恼已经解决了,顿时有些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献策帮到了王爷!
“要人坐的马车!”
褚时钰郑重提醒孙知照,不交代他很担心会准备一辆拉货物的车。
随后他又补充道:“要平稳舒适的那种,多准备些垫子,还有瓜果点心零食放一些。”
“是…”
孙知照偷偷抹了把不存在的汗,他虽然已经猜到不是真的铁笼,但还没想到是人,还在想要不要找辆载重量大的辎重车…
纷乱的马蹄踢踏作响,出了金燕城东门,驰经官路,踏过几个乡村交汇的道路,走在不太分明的小径上。
褚时钰骑在马上,一边心急如焚的想见多日未见的人,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让柳如思同意跟他走,至少…别闹得太难看。
“王爷,是这条路吗?会不会走错了?”孙知照怀疑的看着眼前荒草荆棘之间的小径。
“不会错。”褚时钰肯定的回答,要不是东山村确实偏僻,他也不能安心呆十几天。不过当时坐着牛车慢慢悠悠的出来,觉得东山村好远,今日骑马不过一刻多就已经快到了…
骑着马再慢也很快,一行几十骑骏马停在东山村外的拐角处。
“王爷?不进去吗?”孙知照问,王爷今天也太怪了,虽然从失踪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但也没今天这么夸张。
褚时钰紧张的磨了磨牙,然后低声道:“下马这边等着,我自己进去。”
“王爷!这不行!起码得让几个侍卫跟着!”孙知照强烈反对,王爷虽说有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身边总得有能替王爷挡刀的人!
褚时钰没管他说什么,而是看向马车,突然想到把人带走总会有点行李,得有人搬东西。
“来三个人,一个驾马车进去。”
孙知照略微松了口气,有人跟着就好,这山村远远望着也不大,有什么危险外面的人骑马立刻就能赶到了。
褚时钰没指名谁跟着,于是孙知照腆着脸就成了三人中的一个,虽然他没什么武力值,但他敢保证他绝对会替王爷挡刀!
褚时钰经过几间土房民舍走向那片池塘,然后他越走越慢,绕过那片池塘的时候几乎是龟速前进…
“诶…秦义?”黄大石的声音洪亮,他确认般看了几眼,虽然衣着变得太好了,但脸是这张脸没错。
“你这就回来了?”黄大石见他身边有一辆看着就不便宜的马车,还有三个陌生男人一看就是以秦义为首…之前知道他是出门闯荡去了,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闯出名堂回来了!
褚时钰反而平缓了些心情,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也不见得会很难让人接受…看这黄大石的表情,不就是已经为他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吗?
华贵的马车停在农家小院的门口,这里与他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褚时钰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打发走了黄大石,四人站在门口又一次停住,这次孙知照学聪明了,不懂也没问。
没等褚时钰做好心理准备,一个小孩儿就从屋里拿着书走出来。
小孩看见院门口的人顿时眼睛一亮,登登登就跑过来,边跑边喊:“秦义叔叔!你回来了?!”
褚时钰心中一暖,小秦晧还是欢迎他的,他蹲下身伸手稳住小炮弹一样的稚嫩身躯,笑着说:“我回来了。”
小秦晧开心极了,能教他文章的人回来了!而且现在黄彩云住小间,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秦义叔叔回来住,他肯定又可以跟娘一屋了!
不过小秦晧随即看向旁边的三个人,隐约觉得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有些不确定的问:“叔叔,你是不是恢复记忆,找到家人了?”
孙知照和两个侍卫顿时耳朵竖了起来,王爷什么时候失忆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褚时钰笑容有些凝固,虽然他已经想好说辞了,但还是有些牵强…
“皓皓,娘去一趟地里,你和彩云在家…”
柳如思拎着锄头走出来,看见秦义带着三个人在门口,顿时心里一沉,感觉不是什么好状况。
不过她面上不动声色,不急不缓走过去把秦晧拉到自己跟前,淡笑着问:“可是恢复记忆了?”
母子俩问的一样的问题,但褚时钰看见她拎着锄头又要去劳作,看见她握着锄头粗糙的手,他有些忐忑愧疚的心就坚定下来,他是一定要把她们带走的。
“是,我进城就被认识的人找到了,看到熟悉的事物,很快恢复了记忆。”褚时钰镇定的说出想好的说辞。
柳如思并不关心他是否恢复记忆,所以即便听着有些不合理也不深究。
“那很好,你受的伤算是都恢复了。这次回来,可是…我往日有什么怠慢之处?”柳如思娇颜浮现出隐约胆怯之色。
她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是来追责的,但隐约感觉他要做的事不是自己所愿的,所以她刻意引导,想先掌握主动权。
而褚时钰确实也进了她的节奏,他当即内疚自己让她误解而害怕,连忙急道:“怎么会是怠慢!那时你治我伤势,留我在家养伤,每日为我换药包扎,衣食起居无微不至!细细数来皆是恩德,绝不是怠慢!”
闻言柳如思脸上的胆怯略微散去,她眸光瞥过一旁的三个人,似是小心翼翼般轻声问:“那,这番是要做什么?”
褚时钰当即后悔让人跟进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青壮堵在孤儿寡母家门口,怎么能不让她担心害怕?不过人都跟到这儿了,只能尽力补救了。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更友善,用异常柔和的声音说:“正如我所说,你对我恩重如山!那时我身无长物没什么好报答你的,现今我恢复记忆,如你所料我出身不凡。”
“今日,我是来报恩的!”褚时钰说完双手交叠,朝柳如思郑重躬身作揖。
虽然他的报恩带着目的,但他感念柳如思的救命之恩不假,这也是他之前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带她走的主因,这个躬身是谢意,也是他隐藏的歉意。
一旁的三人眼睛都瞪大了,王爷这样郑重的给人行礼可是难得一见啊。不过他们刚刚都听到对话了,救命之恩确实重,躬身感谢是应该的。
柳如思看他态度诚恳坚定,反而心道,麻烦了。
她面上是惊讶之色,连忙伸手虚虚扶起他,一边认真说:“不必如此,我救治你伤势也收过诊金了,医者救死扶伤无需报恩。”
褚时钰闻言却是一愣,疑惑问:“我何时付过诊金?”
柳如思当即反应过来,糟了,当时没处理好这事,应该跟他点明的,现在他不认为那是诊金!但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她也只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你曾予我黄金十两,我收下了。”
褚时钰一双瑞凤眼瞪大,不可置信般问:“你觉得我的命就值十两?!”
柳如思内心有点无语,面上维持着认真的态度说:“是黄金十两。”
“莫说黄金十两,我的命便是黄金千两也不足以换!仅仅十两绝不能抵你之恩!”褚时钰有些生气,他一早不提报恩,就是想留到适当的时候,以报恩的名义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柳如思这儿居然区区十两就抵消了!
一旁的孙知照不由得点头认同,王爷金尊玉贵,救命大恩十两黄金是肯定不行的,虽然黄金千两不是小数目,但为了给王爷报恩,他定会尽快调度过来!
“人的生命不能以金钱衡量,黄金十两不是你值这么多,而是我治伤要收的诊金是这么多。”柳如思郑重道。
当时她预期收他的诊金是五十两银子,他给十两黄金已比预期翻了一倍,但看他是富贵之人,就安心收下了。只是缝三个伤口住院十几天,怎么都算高额医疗费了。
‘人的生命不能以金钱衡量’让褚时钰难以反驳,但他不可能就此作罢,他硬是有些胡搅蛮缠的说:“你的诊金是一回事,我要报恩是另一回事!这恩我一定要报!”
柳如思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眼神冷漠的看着他,冷淡的问:“那你要如何?”
她态度骤变,令褚时钰心头一紧,他绝不想要柳如思厌恶于他,她这样的眼神看得他胸口都疼了…
他撇开眼睛,只是语气格外的心虚:“小秦晧天资聪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想…带你们去京城,让他受良师教导。”
这个理由是他想出来最合理的,秦烈已死,柳如思最在意的人便是她的儿子秦晧,对秦晧有益的事,柳如思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果然,闻言柳如思的眼神稍缓,她低头看了眼小秦晧,小秦晧稚嫩的脸上正努力维持着平静,但作为亲娘,怎么会看不见他眼里有向往。
只是…柳如思沉吟了一会儿后回绝道:“皓皓还不足五岁,就是要上学也时候尚早,我已攒了些钱财,待他满七岁便会送他去和光书院。”
对此褚时钰也有准备,之前给小秦晧授课时,便知道他要去的是和光书院,回去后他有特意调查过这个书院。
“秦晧年纪虽小,但他得天独厚,几乎是过目不忘!可识会写之字已比一些末尾童生还要多,如今孟子已熟读会背,论语也是将近学完,若不是…你不让他一日多学,他恐怕早读完四书。”
“而且小秦晧并非死记硬背的榆木书生,所读文章他都力求知晓其意,并有自己的见解!那和光书院的掌院,以前虽是翰林学士,但为人甚是迂腐,会辞官归隐便是因其古板不知变通,被百官排挤。若是入那和光书院,怕是秦晧灵动机敏的特质会被磨灭…”
一旁的孙知照难以置信的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孩,这是什么妖孽啊?他七岁的时候才学千字,还被人夸是天才呢!而他就是王爷眼里的榆木书生…话说为什么王爷的恩人不让她儿子一日多学?不是应该早早培养起来吗?王爷此举是对的,不能让小妖孽的天赋被埋没了。
柳如思陷入沉思,她当然知道小秦晧有多聪明,早就怀疑是基因突变的程度了......不过,受限于眼界,她不知和光书院的掌院是否如他所言,如果是真的,她也不太愿意把秦晧送到那儿去。
可是,她考虑的不光是这些,太早进书院,她很担心秦晧会被年长的孩子欺负,校园霸凌在现代都层出不穷,在这种时代她可不相信会好,经常被人欺负的孩子可是很容易自卑扭曲…
比起成为人中龙凤,她更希望小秦晧是自信阳光的,她自然不会因此就不让读书,考虑的是让秦晧更大一点些,学会用智慧保护自己的时候再去面对一切。
柳如思不想跟外人解释太多,只是和煦的笑着说:“还是想等皓皓长大一些,七岁再送他上学,这两年就留在东山村自学吧。若是,到时想改去其他书院,能否找你相助?”
“不行。”他可等不了两年,褚时钰说完意识到有歧义,立刻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今天就走,一起去京城。”
柳如思眉头皱起,质疑的看着他问:“今天就走?”
褚时钰眼睛不敢看她,微微偏头示意她看门口的马车,轻声道:“今天一定要走。”
柳如思气笑了,这人报的是什么恩?什么时间报恩,什么方式报恩,统统都决定好了,而且半点不容得她考虑,来这儿就是通知是吧?
“若是我不走呢?”柳如思沉声道。
褚时钰沉默了一会儿,能说的已经说了,有前面的铺垫柳如思应该不至于怨恨他,于是他豁出去了般说:“你一定要走。”
孙知照感觉有些不对劲,报恩可以这么强硬的吗?
小秦晧默默旁听了很久,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孩能决定的,就算他想去京城读书,他也会无条件听从娘的安排,只希望秦义叔叔能说服娘亲,但秦义叔叔这样的态度可不好!
小秦晧忍不住出声道:“秦义叔叔!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
褚时钰一滞,他当然听得懂小秦晧的意思,这是让他态度好点。
但他听到秦义这个名字,不由得想起一开始小秦晧给他取名,他以为是在点他,让他做个君子。当时他也很肯定,对于母子二人他会是个君子。
可实际上呢?没几天他就起了不轨的心思,一开始是骗是偷,偷不到,现在直接来硬抢。
他根本配不上秦义这君子之名。
褚时钰目光沉重的看着小秦晧,声音低沉:“我叫褚时钰,是个小人。”
身后齐刷刷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这…这怎么能…”孙知照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而小秦晧直接呆住了,读书人不该是人人都想当君子吗?怎么会有人说自己是小人呢?!
不管其他人的混乱,褚时钰定定的望着柳如思,盼着她能给个肯定的回答。
柳如思也毫无怯意的与他对视,似乎是在眼神交锋。
如果她现在的眼神是锐利的刀,那么褚时钰的眼神就是坚定的盾,没有攻击性但也丝毫不让。
半晌之后,柳如思扬起下巴,略带挑衅之意淡声道:“我今日不走。”
褚时钰心中一沉,尽管态度上已经是违背她的意愿了,但他不希望是真的强行带走…如果是这样,要多久才能修复他们之间的隔阂?
柳如思看他表情,就知道走不走她恐怕由不得自己了,于是内心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明天再走。”
她很不爽!多少得怼他一下,让他退让一步,尽管这退让无关痛痒,但她心里能舒服些!
褚时钰顿时眼睛就亮了!一天而已,只要她肯同意,哪怕硬拖到欺君之罪被押回去也行,大不了回去脱层皮!
秦义和黄彩云在房间里聊了许多,直到小秦晧忍不住来催促,秦义才对黄彩云说:“你的事先不用急,会有转机的。”
“嗯!我爹还在跟那老头要价呢,还有一些时间,我先回去了。”
黄彩云一时把自己的烦恼放在一边,心里尽是秦大哥思姐姐以后那神仙眷侣般的恩爱画面。
彩云这事让秦义憋了些怒气,但给小秦晧授业,在厨房生火切菜,一桌吃完午饭,他都一直神色如常。
只等小秦晧去睡午觉,柳如思准备出门时,他才一把将她拽住。
“我还没换药。”语气微沉,但他忍住了没摆脸色。
柳如思扯了几下也没把手腕抽出来,只得皱着眉回答:“为何不换,我让彩云来帮了。”
“男女授受不亲!”秦义理所当然的说,见她皱眉,不知是不是自己握得太用力了,就放松了一些。
但柳如思顺势就将手抽了出来,并且状似自然的背在身后,语气平静的说:“也是,我虽为女子,但也是医者,且已有婚育,便忘了彩云是不一样的,是我没想周全了,走吧,我给你换。”
本想借此发作一番,可柳如思一段话虽然含枪带棒,神色语气却是柔和的,堵得秦义什么火也发不出来。
好似一切如常,给秦义换了药和纱布,柳如思转身就要离去。
“等下,你要去做什么?”秦义连忙喊住她。
柳如思停住脚步却没转身。“我去给牛割一些青草。”
秦义走过去绕到她面前,看着她说:“别这样劳累了,要不去买个下人吧。”
“我家虽不贫困,可也没富裕到能养下人的地步。”柳如思面无表情的说。
秦义转身从一直放着他物品的椅子上,翻出一个花纹繁复描了金线的墨色钱袋,他直接将钱袋递到柳如思手上。
“干农活的下人不会太贵,如果签的是死契,就是一次买断终身,生死嫁娶就都由你安排了,哪怕往后不给月银也无碍。”
手上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前日她收了那十两金,而这钱袋子约莫有五六倍重,一两金换十两银,不知是否全是金子…
柳如思不由得吐槽,古代的有钱人体力真好,揣着好几斤的东西到处跑。
她知道一些买卖下人的事,村里就有人家过不下去,把女儿卖去当丫鬟的。
在大夏朝,一个普通小丫鬟三四两,一个壮丁五六两,人还不如一头牛值钱。
又颠了颠钱袋子,柳如思把它放回椅子上,对秦义笑着说:“我先考虑一下,家里添人不是小事。”
见秦义又要说什么,柳如思先一步说:“割草不是什么体力活,就算买下人也不能马上就买到的,但牛今天明天还要吃呢。”
柳如思说完就快步离开了,秦义看着放东西的椅子,莫明的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所有。
他的玉冠、扳指、钱袋等等财物都放在这儿,母子两都未曾翻动过一下…可见是对她们毫无吸引力。
他能给她们什么呢?权势吗?且不论她们是否需要,若暴露身份,他又该如何成为秦烈。
若他不是秦烈,他如何能触碰她入骨的痴情…
他羡慕秦烈能有温良聪慧的儿子!羡慕秦烈能得美貌而细腻的女子钟情!每从柳如思身上发现一处好,他的羡慕就会多几分!
直到变成了嫉妒!变成了觊觎!变成了想取而代之!
谁让他偏偏有替代秦烈的契机呢?
哪怕是偷,他也想试试,偷到这千金难买的稀世珍宝。
…
山村的日子总是平淡,在每日的鸡鸣犬吠中就溜走了,转眼已是将秦义从山上带回来的第十二日。
“今天可以拆线了。”
柳如思判断秦烈背上的伤已经良好愈合,腿上的伤可能会差一点,但把线拆了也不影响了。
“拆线?”秦义有些疑惑不解。
柳如思不由得勾唇笑道:“我不是用线把你的伤缝起来了吗?线只是帮助你的伤口闭合,现在你的伤好了,可以把线拆掉了。”
“伤好了吗…这么快?”伤快些好本是好事,可秦义觉得有些不安…
“原本还能提前两天好的,你老是活动,伤才好得慢了。”
柳如思去她自己房中拎来放医疗工具的木箱子,取出一把小剪一把镊子,用消毒水消毒,她一边交待:“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不过跟那天割开箭伤比可以忽略不计。”
随后她径直开始拆线,每一针线从一端剪开,从另一端扯出来。
秦义觉得这根本不能叫疼,像是被小虫叮了一下最多是痒,可随着一段段线的取出,他莫名觉得就像是他与柳如思的牵扯,也一根根被扯出…
“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只要能先留在这里,别的可以慢慢来。
柳如思手下动作不停,只是淡淡的说:“那我可治不好。”
谁要你治好了…
秦义沉默了一会儿,又换了措辞:“现在伤好了,就能干活了吧?”
“…暂时不要剧烈的活动、搬重物,跑跳也要当心,感觉到疼就不要做。”柳如思尽职给出医嘱。
“背上好了,我先出去。你可以趴在床上,用被子遮挡,只露出腿上的伤处,弄好再叫我进来拆线。”
柳如思虽然只是个医学生,但也听授课老师说过,医生以公事公办的态度来处理问题,患者就不会那么尴尬。
但秦义还是觉得很尴尬!方才那些有的没的,一时间都没心思想了!那处箭伤的位置就很尴尬,不管怎么遮掩,都是能看见臀线的…
他一边半褪了裤子往床上趴,一边抱怨个箭手准星太差,不管是要杀还是要俘都不该射在这儿!
不过扯过被子遮掩的时候他又想了想,稍微往上扯了几分,扭身看了眼,是不太刻意的样子,顶着满脸通红他出声道:“我可以了…”
柳如思进来后就不禁心中感叹,真白!
之前对比秦义和秦烈时,肤色也是一项,秦义是近乎脂膏般温润的白,秦烈却是如蜜糖而带着暖意的小麦色…
柳如思专心开始拆线。
由于羞躁整个过程秦义没说一句话,时间好像变得缓慢难捱,但他心里又有种隐秘的期待,希望这个过程再久一些......
不过柳如思动作很快,不到片刻就全部拆完。
她长吁一口气,一个医者的责任终于结束了。
她收拾完东西出去,秦义立刻也穿好裤子出房间,不过小秦晧已经等在门口了。
“叔叔,今天的学习能开始了吗?”
“可以,现在就去吧。”秦义温和应下,安心了些。
对呀,他急什么,还可以在这儿当小秦晧的授课先生,伤好了还能帮她做更多事,他还是“失忆”的,总不能赶他走吧?
然而,从中午做午饭开始,他发现柳如思变了,准确的说是对他的态度变了!
“我已经生火了。”
“今天没什么要切的,我来就好。”
“你不必学做菜,小秦晧吃惯我做的了。”
“碗碟放着吧,若是无事可以去外面走走。”
他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可是他不敢问,他怕撕开和煦的表面,底下就是退无可退的境地…
可哪怕他瞻前顾后什么都不敢说,柳如思依然撕破了那层窗户纸。
午饭后,等小秦皓去午睡,柳如思主动找到秦义。
她疏远而友好的笑着说:“你的伤好了,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看你锦衣华服想必也不是简单人物。明日你随我小叔去城里把,打听一下可有达官显贵失踪的消息。”
柳如思淡笑着,可眼中的疏离和淡漠如利刃般刺眼。
秦义嘴唇微张,却半天说不出来话。
为什么时间这么紧?他还没制定出完整的计划,很多了解到的还没来得及实施!
他想替代秦烈!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不想走!
见他不说话,柳如思就客套的笑了笑转身要离开。
大手拽住她的胳膊,一个用力,她就无法抗拒的撞入宽阔的怀里,撞得她恍惚以为还在山中小路中…
“我不想走!我觉得我是属于这里的…”
与心上人不同的声音在脸贴着的胸腔里隆隆响起,两条有力的长臂将她困在坚实的怀中。
柳如思努力撑开一些距离,但也只是能勉强看清眼前熟悉的衣襟。
“这里的一切我都觉得亲切,这间屋子,这里的山林,我应该是属于这里。”
他想留下,说多少谎都没关系,只要能留下,这些谎言都能变成事实。
“或许是你失忆前也曾住过农家小院,大夏朝相似的民舍何止千万,秦家的屋子也不出奇,山林更是如此。”
柳如思闭着眼,不去看眼前相似的胸膛。
“那秦晧呢!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心生喜爱?你呢!为什么我短短几天就觉得再也离不开你?”
这些是真的!对啊!若他不是秦烈,这些都不能解释!
“如思,有没有可能,我就是秦烈。”
柳如思睁开眼睛,抬头看着他的脸,眼里若有似无的哀伤氤氲。
“你不是。”
他不由得撇过脸不想让她看清…
喉结滚动了几下,他才缓慢的以尽量诚恳的语气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
柳如思不由得一滞,何止听说…
“如果,我是秦烈借尸还魂了呢?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已经死了,而秦烈的魂魄占据了这身体,只不过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秦义说得有理有据,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像就是事实。
柳如思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只是看着眼前的衣襟不说话。
见柳如思不言语,他不由得急问:“还是说你只爱秦烈的身体?换个样子你就不能接受了?!”
“不是的!”
柳如思几乎是怒吼般反驳。“我爱秦烈!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他!”
他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酸苦难言的嫉妒,夹杂着些微升起的希望,他控制不住语气中的卑微祈求。
“那为什么…还要我走。”
柳如思深深吸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因为你不是秦烈。”
“那我是谁?!”他知道自己问得毫无道理,可他顾不了那么多。
“你可能是任何人,但不是秦烈…”
泪珠随着话音落下,她的情绪最终还是无法平息…
或者说这一年来心里的痛从未平息过,只不过是与对儿子的责任维持了脆弱的平衡,稍一触碰,那种痛就会像山崩海啸般将她淹没,其中的些微会变成眼泪从眼中溢出来…
她何尝没有在他身上寻找一丝丝秦烈存在的痕迹,可他不是,他不是秦烈…
哪怕已经知道他不是秦烈,她又何曾没有将他当作秦烈替身的想法?
可是她做不到!她骗不了自己!真心爱着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替代?!
她想要的就是秦烈!
相似的人只能让她更思念与秦烈相伴的朝朝暮暮!
将相似的人留在身边,便是无穷无尽的折磨,连短暂的遗忘都做不到!
晶莹的泪顺着她白皙的脸一颗颗坠落,他忙松开禁锢的手臂,手忙脚乱的想拭去她的泪,声音极轻柔却还带着不甘心问:“你如何就能确定我不是秦烈?”
柳如思挡住他的手,自己用衣袖擦了眼泪。
“人失忆了,知识、常识和技能大概是不会消失的,你能教秦晧读书就证明了这点,但你的许多常识和技能与秦烈的不一样。”
他第一时间想起生火的事,原来就那么小小一件事,就让他功亏一篑…
“其实也不需要那些,我与秦烈相伴七年…当我看见你睁眼后的眼神,我就隐约感觉到了。”
只是她自己,也在自欺欺人,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
多希望,他是秦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