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只知道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冲他们磕头，求他们为然然主持公道。

局长见我情绪激动，带我回了他的办公室。

冷静下来后我才知道他是顾叔叔的直属领导，市局的赵局长。

“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赵局长倒了杯热水递给我，他坐在我面前语气轻柔的生怕刺激到我敏感的神经。

“是顾叔叔的女儿，她……被人侵犯了……”我把然然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了赵局长。

他听后面色阴沉，手中的保温杯被用力放在桌子上。

“荒唐！

海城什么时候成了他程家的了！

仗着自己财大势大公然无视法律，横行霸道，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赵局长坚毅的眼神看向我：“你放心，我们不会让烈士的女儿受欺负。

小叶，要相信法律，叔叔一定会查明真相，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给然然一个交代！”

说完他一把拉开门，门外的人猝不及防，一下摔进来好几个。

“都在这杵着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了！”

一个平头男人最先走上前：“局长，这案子交给我去查！

顾队长帮我挡过子弹，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女儿就是我女儿！”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

“我也去，顾队长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然然就是我妹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他付出代价！”

“然然小时候我还抱过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必须算我一个！

敢欺负然然，就是跟天下所有的警察作对！”

听着他们的话，我热泪盈眶，心中无比温暖。

他们都曾和顾叔叔并肩作战，一同经历无数危险任务，结下了过命的交情。

哪怕顾叔叔离去，他们的情谊依旧未变。

然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她还有很多的“爸爸”。

赵局长刚要说话，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是程宇轩……”赵局长挥了下手，示意我接电话。

顶着众人愤怒的目光，我开了免提，程宇轩嚣张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知雨，最近怎么不折腾？

是不是知道小爷的厉害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哄笑生气，我沉下声音警告：“程宇轩，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他嗤笑一声：“你的底细小爷已经知道了，你和顾然然两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我劝你们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

“这样，小爷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和顾然然一起过来陪我兄弟们快活快活，你坑我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然顾然然的裸照明天就出现在大街上！”

又是一阵狂妄的哄笑声，我握着拳头，气得浑身颤抖。

赵局长抢过手机呵斥：“程宇轩我警告你，你的行为已经触及法律，你现在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程宇轩丝毫不怕，依然在叫嚣：“你踏马是哪根葱，敢对我大呼小叫！

老子就是欺男霸女了，你来抓我啊！”

“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行，明天我就让顾然然的裸照传遍大街小巷，看你们还怎么猖狂！”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我焦急地看向赵局长，他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异常严肃：“案件紧急，全体起听令！

在场的众人瞬间立正，齐声应是。

赵局长安排大家兵分三路。

一部分人去走立案流程，一部分人去家里给然然做笔录，剩下的人去找案发当天的证据。

然然已经出院，我带着他们回了家。

看到一屋子的警察然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然，我是你郑叔，你爸爸身上有任务回不来，特意让我来看你。

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和这两位警官姐姐说，叔叔们会为你做主！”

然然看向我，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脸颊划过一滴泪，我们不约而同全部走了房门，把空间留给然然和女警官。

我奔波了半个月的时间都没立成案，赵局长仅用三个小时还顺利录了口供。

下一步就是请程宇轩回来接受调查。

我们找到他时太阳还没落山，他就已经浑身酒气。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察，现在怀疑你和一起强奸案有关，请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这话一出，程宇轩身边的小弟全都噤了声。

只有程宇轩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跷起腿一如既往的狂妄：“想请我回去调查，让你们局长亲自来请我！”

“程氏集团的独子，确实需要我亲眼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渣。”

赵局长推开包厢，程宇轩的脸色一下变了。

“跟我来真的是吧！”

“行，叫我跟你们走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先把证据拿出来！”

“比起证据，强奸案重视的是受害者的口供。

你放心，证据我们会去找，现在还是要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带走！”

赵局长一声令下，早就准好的警察一拥而上把程宇轩摁在沙发上，背着手戴上手铐。

他嘴中还在不停喊着：“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

我要见我的律师！”

郑叔叔冷哼一声，在昏暗灯光下用力拍了他的脑袋：“小王八蛋，港台剧看多了吧，回局里有的是时间给你找律师！”

女警在程宇轩的手机中找到几十张然然的照片，除了这些还有长达一个小时的视频。

这些都能证明然然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和他发生的关系。

当做笔录的女警拿着这些去问他时，他仍然拒不承认。

“我就喜欢她在床上装死，这是我和女朋友之间的情趣！

你说说看，到底是哪条法律还能管我床上的事！”

女警气地拍了桌子，他得意地大笑。

“我爸马上就会把我捞出去的，你们还是别费功夫了。”

就在此刻，一直在询问室默默观看这一切的赵局长接到了市长的电话。


妹妹被富二代迷奸后，吞药自杀被送进医院洗胃。

对方无所畏惧，只扔下一万块钱的医药费。

见我执意要去报警，富二代威胁我要把妹妹的裸照放到网上。

他直言自己上面有人，就算我告到京城也不怕。

我不甘心，去求助警察。

警察说缺乏证据不能立案。

我找那天和妹妹一起吃饭的闺蜜。

她畏惧富二代的权势，不敢出来做证。

我求酒店的负责人，他说酒店的监控坏了，妹妹是清醒地进入房间。

走投无路，我拿出妹妹亲生父母的一等功勋章跪在了烈士陵园。

父亲是荣获一等功的缉毒英雄，母亲捍卫法律献出了生命，他们的女儿，法律不能给一个公道吗？

……临近过节，我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妹妹的闺蜜许梅梅的电话。

她说妹妹吞药自杀，被送到了医院洗胃。

妹妹昨天明明跟她一起吃饭唱歌，怎么就自杀了。

来不及细想，我立刻取车赶往医院。

急诊里人来人往，唯独妹妹的病床边围了一大群人。

我心急如焚，冲过去拉住许梅梅的胳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然怎么会自杀？”

许梅梅眼光闪躲：“我也不知道，她昨天和程少一起走的，等我发现时就已经这样了。”

“程少是谁？”

我话音刚落，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

“许梅梅，老子还没睡醒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踏马有病吧！”

我循声望去，门口走过来三五个年轻人，为首的男人染着一头金发，隔着很远的距离我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程少，顾然然自杀了！

现在正在洗胃……”许梅梅顶着他锐利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

“她想死关我什么事！

现在什么社会了，还跟我玩贞节烈女那套！”

听到这我已经明白，然然自杀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自杀！”

“真踏马麻烦！”

黄毛甩开我的手，恼怒地抓了抓头发：“我就是睡了她怎么样，闹着自杀不就是想要钱！”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甩在我脸上：“老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拿了钱赶紧滚远点！

早知道她这么麻烦，老子还不如去外面找小姐！”

然然生死未卜，我还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竟敢在这肆意诋毁！

我抓住眼前男人的肩膀，抬起手用力打在他的脸上。

黄毛踉跄地后退几步，下一秒我就被他身后的小弟摁在了墙上。

“擦，狗杂种！”

他擦了下嘴角的血，走到我面前用力拍了拍我的脸。

“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爸是程立峰，程家你惹不起！”

“看在我和顾然然一夜夫妻的份上，今天先饶了你，你要再敢找事，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脑袋被死死摁在墙，目光直对着然然的病床。

我听不清他还说了什么，只看到然然面色惨白如纸，身上遍布各种青紫的痕迹，整个人毫无生气。

我不敢想她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她该是多么恐惧，无助，才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着，痛得无法呼吸。

我愤怒地大喊：“我要报警！

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忽然间，拳头，脚如同雨点般打在我身上，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嘴里满是血腥味。

保安循声赶来大声呵斥着让他们住手。

我吐出一口血沫死死地盯着黄毛：“你知不知道然然是谁的女儿？”

“她父亲是警察，母亲是法官！

你敢这样对她必须付出代价！”


程家一日不倒，我们就不可能拿到监控。

许梅梅说程宇轩惹是生非，闯了很多祸，都被他爸暗中用钱摆平了。

我们可以联系那些苦主，一起通过舆论发声。

我心里担忧，这条路我不是没有试过，可视频发出不久就被举报。

许梅梅意味深长一笑：“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了吗？”

对了！

肖爸爸是个千万粉丝的网红。

他的mcn公司旗下还有好几位百万粉丝的主播。

只要他帮忙肯定比那些营销号影响力大。

许叔叔没有考虑，一口答应下来。

中午的时候，数十个视频一起发出，直接冲到了本地热搜榜第一。

我看准时机充钱买了流量，一个小时后微博热搜上出现了“海城程某某”大名。

认识程宇轩的人纷纷喊站出来控诉他的恶行。

“程家在海城就是土皇帝，程宇轩初中霸凌同学，那男孩跳楼自杀了，家长无处申冤，最后也只能收钱了事。”

“程少在海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之前醉酒飙车，撞死了一个孕妇，他老爸找人顶罪，赔了二百万，孕妇老公拿了钱没多久又娶了新老婆。”

程家这时候才注意到网上的钱舆论开始花钱撤热搜，可已经为时已晚。

网络上都在呼吁严查程家，严查程宇轩。

他们到当海城的税务局，消防局各大政府官博下面留言。

这时又有匿名网友发帖，说海城某个大公司资金链已经断裂，老板已经准备跑路去国外了。

程氏集团大受影响，当天股价直接跌停。

原本可以顺利拿到的银行贷款也没了消息。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12小时内。

事情闹得太大，市长简直要把赵局长的电话打爆。

当着众多警察，赵局长面不改色把手机关机。

“传唤悦澜酒店的负责人，务必拿到监控。”

“是！”

一声震耳欲聋的回答，警察们迅速出警。

一个小时后，终于迎来好消息。

技术人员恢复了当天的监控，清楚地看到了程宇轩带着神志不清的然然进了房间。

当所有证据都被提交上去，就等着检察院批准逮捕时，程氏集团的老板，程宇轩的爸爸来了。

“是我教子无方，让顾小姐受委屈了。”

程清平向我鞠了一躬，随后的话却让我惊愕不已。

“小情侣之间吵架，咱们大人还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顾然然大学毕业，就让她和宇轩结婚。

当然了，我会给叶小姐两百万，当作这些年照顾我程家儿媳的辛苦费。”

我垂着头，心中的怒火已然快压不住。

他还觉得我是在犹豫，继续说道：“叶小姐觉得怎么样？

能进我程家门，也不算是亏待了顾然然。”

我冷笑一声，抬手打在他的脸上。

“然然和程宇轩根本不是情侣，你不用在这混淆视听！”

“还有，我们然然根本就不屑进你程家门！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公平正义，而这些恰巧是你们程家给不起的！”

程清平见我不识抬举，也不再装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叶小姐还真是天真，这世上就没钱摆不平的事情，不然你们一直等的抓捕书怎么还不批？”

“没错，法院也有我的人！

在海城，我程家就是手眼通天！”

程清风大笑出声，他看着手表得意地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告诉你们的赵局长准备放人吧。”


“我怎么不知道，程家的手都伸到了检察院？”

一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女人走到我们前，他身后还跟着赵局长，市长，市委书记等人。

“小叶子，阿姨一直在秘密集训没接到你的电话，让你和然然受委屈了。”

李阿姨擦掉我脸上的泪，冲着程清平展示已经签字的批捕书：“你的儿子涉嫌一起强奸案，已经被批准逮捕。

你身为程氏集团的老板，行贿国家公务人员，这事也跑不掉。”

程清平脸色一下白了，他看向一旁的市长：“我为海城交了那么多税，创造了那么多工作岗位，你们不能抓我儿子啊！”

“市长，程氏集团即将要在郊区建厂了，你保下我儿子，我再追加一个亿！”

市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程清平，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儿子，自有法律教他做人！”

程清平见没用，殷切地看向一旁的赵局长：“犬子已经知错了，求你们网开一面，让他做几天牢长长记性就好！”

“强奸案可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可是十年以上。

而程宇轩恰巧就是十年以上。”

“如今这样你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儿子惹了不该惹的人！”

程清平一头雾水：“顾然然不就是个孤儿，他无父无母，还能是什么大人物的孩子！”

李阿姨高昂着头，蔑视地看着他。

“顾然然的父亲是人民警察，一等功烈士，母亲是法官，用生命诠释了法律的公正无私。

她虽然双亲都已不在，但她是天下所有警察，所有法官的女儿，她代表的是法律！”

程清平呆呆地听着这一切，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突然间他发出一声嘶吼，坐地崩溃大哭。

那凄惨的模样哪还有成功企业家的风范，像极了走投无路的绝望老人。

这时，程宇轩被戴上手铐正要押送至拘留所，他看到程清平顿时慌了。

“爸，你给他们钱啊，我不要坐牢，你快救我出去！”

程清平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恨铁不成钢地咒骂着。

程宇航终于认清了现实，他竟然给我跪下，希望见然然一面。

我当然不会让他如愿。

一切尘埃落定后，李阿姨和赵局长带着一众人去看了然然。

他们给然然讲了自己破得最大的案子，又立了什么样的功。

李阿姨给然然请了心理医生，希望她可以勇敢地接受自己。

然然又恢复了之前的开朗活泼。

半年后高考结束，程宇轩的案子终于宣判了。

这期间程家的律师几次想见然然，还承诺会赔偿八百万，只为取得然然的谅解书。

然然没有接受，执意要求严惩。

程宇轩因为强奸被叛了十二年。

又因为之前醉酒逃逸，顶罪一共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得知自己的后半生都要在监狱中渡过，在法庭上还拒不认罪的程宇轩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在监狱里他的每一天都无比后悔。

可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悔罪了，他只是后悔自己踢到了铁板。

法官认为此案件性质恶劣，若是不严惩，以后还会有无数个刘然然，张然然。

她们不见得会有这么多人的帮助，或许在受到欺负后也只能拿钱了事。

为了体现法律的警示作用，程宇轩被顶格宣判。

不久后程清平也因行贿，销毁证据被判了三年。

走出法院的那一刻，然然看着庄严的国徽轻轻开口。

“知雨姐，我想重启我爸的警号。”

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都知道了，其实程宇轩早就已经告诉我了。

他说我是个孤儿，我怎么是孤儿呢，我明明有爸爸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她看向我扬起一抹笑：“陪我去看看他吧，我还没有和他告别呢。”

我擦掉脸上的泪，拼命点头。

四年后，郊外的烈士墓园内，一个身穿警服的女子对着顾长征的墓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警号586399向您报道！”


“你知不知道你要告的人是谁？”

“程宇轩，程氏集团独子。”

年轻的警察面色严肃，目光深沉地打量我一番后走出了接待室。

几分钟后，一位年长的警官走了进来。

我告诉了他然然和许梅梅聚会的ktv，还有然然醒来的酒店。

“我们会去调查，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不放心，一直在警局等到了深夜，却不想得到的回复令我万念俱灰。

“我们联系了程公子，他和我们说顾然然是他女朋友，他们当天玩得很高兴，一起去了酒店，不存在强奸。”

“不可能！

然然根本就不是他女朋友！”

“你们去查监控，一定能查到证据！”

年长的警官叹了口气：“两处的监控我们都查了，真是不巧，当晚都出了问题，没有记录下来。”

“但是，悦澜酒店的经理说，当晚顾小姐是清醒着进入的房间，他能做证。”

“假的！

全是假的！

他们在说谎，一定是程宇轩买通了她，销毁了监控！”

“叶小姐，我很抱歉，没有相关的证据，我们不能立案。”

我不放弃，又跑去酒店，求他们给看当天的监控。

酒店经理翻了个白眼，撂下一句：“没有警察在场我们是不能给你看监控的！”

随后叫保安把我赶了出去。

一直默默注视这一切的前台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你这条路走不通的，这家酒店有程氏的股份，他们肯定不会给你监控的。”

我猛地抬头看向她，她紧张得后退一步连连摆手：“你可别想我给你做证，我得罪不起程家，我还要工作！”

冬日的寒风冰冷刺骨。

我颓废蹲在酒店门口，浑身被绝望包围。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许梅梅。

“知雨姐，出事了！”

“程宇轩把照片发给了然然，然然受了刺激闹着要自杀！”

我赶到医院时，然然正与众人对峙着。

她穿着病号服，手中的尖刀对着自己的脖子。

看到我来她绝望的脸上扬起一抹笑。

“姐，连你也无能为力吧？”

“我没有活路了！

他们欺负我，还给我拍那种照片，我给爸妈丢脸了，我只能去死。”

说完她抬起手就要向自己的脖子扎去，我急忙大喊：“顾然然，你这个懦夫！”

她停下手，愣愣地看着我。

“你要是就这样死了，才是给席阿姨丢人！”

“你的父母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法律！

你呢？

你身为她的女儿仅仅为了清白、贞洁就要寻死，他们给你的生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哐当一声，刀子掉落在地上。

我扑上去，把然然紧紧抱在怀里。

“一定有人会像席阿姨一样，为正义发声！”

然然听后在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护士趁机给然然注射了镇静剂，等她睡着后我把许梅梅叫出了病房。

“梅梅，求你帮帮然然。”

我膝盖弯曲，直直地跪在了她面前。

许梅梅想上来扶我起来，我推开她的手执意跪着。

她咬着嘴唇，内心反复挣扎。

片刻后她终于松口。

“知雨姐，那天然然确实是喝了程宇轩递来的果汁。

然然喝了几口就说困，我以为她太累了，没管她。

后来程宇轩要带她走，我也拦了，可他身边带着人，还威胁我要是报警就让我爸的公司破产。”

“我家已经破产一次，我爸刚还清欠债再次创业不容易，我不能让他因为我再顶着寒风送外卖。”

“我已经把那天的事告诉你了。

抱歉，我不能帮你做证，以后我也不会再来看然然了，你们保重吧。”

最后的希望被打碎，我瘫坐在地，崩溃大哭。

他们一个个的全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难处。

可是然然怎么办，她的公平正义谁能给她！

我去找律师，他们一听涉及程氏集团，全都不敢接我的案子。

我又去联系了网上的营销号，网红，希望他们能为然然发声。

有几个人发了视频，可没过多久就被举报下架。

我去席阿姨生前所在的单位寻求帮助。

看门的大爷看到我一口咬定我是闹事的，说什么也不让我进。

然然好像知道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知雨姐，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看着她眼中那细微的不甘，我安慰道：“快了，马上就有结果了。”

都说正义虽迟但到。

但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难道真的要然然去死，才能引起社会的注意吗？

法律究竟能不能给然然一个公道，我想要亲口问问他们。

几天后，烈士陵园会组织集体悼念活动。

我带着顾叔叔的一等功勋章混在参加活动的人群之中。

简短的开场白后，市局局长神情肃穆宣布悼念活动开始。

全体肃穆，默哀，鞠躬之时，我走到上主持台拿起话筒高声说道：“都说烈士守护了和平正义，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烈士家属遭受欺负，却不能得到正义！”

话筒发出一阵嗡鸣，有人上来想把我拉下去，我拼命挣扎，手中高举着顾叔叔的一等功勋章。

“你们穿着警服维护法律，牺牲后却连家人都得不到法律的保护，你们不会后悔吗？”

“你们为此献出生命，真的值得吗？”

下面的人群议论纷纷。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来抢我的话筒，躲闪之间顾叔叔的勋章从我手中掉落，滚到一直沉默的局长面前。

他捡起那枚勋章，仔细查看。

片刻后他脸色巨变，大喊一声：“住手！”

身后的警察松开我，局长把那枚勋章放到我手心上。

“我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烈士为国家舍生忘死，我们当然要让他们的家人感受到国家的温暖，法律的正义！

你今天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冤屈吧，你别怕，尽管说出来！

这台下的所有的人都是你身后的倚仗！”

灰蒙蒙的天空好似绝望的深渊，此刻却有一抹光亮撕开了阴霾，照在了我手上的红色勋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