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小说 其他类型 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全文谢景阳纪芸白
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全文谢景阳纪芸白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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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春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景阳纪芸白的其他类型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全文谢景阳纪芸白》,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鹅黄色的罗裙,是明媚张扬的颜色,可那是纪芳菲喜欢的,纪芸白看着榻上的衣服也充满了抗拒。偌大的侯府没人在乎她喜欢什么,就连要算计,也不肯多付出两分精力。纪芸白无奈苦笑,生出几分心寒,翻身躺在软榻上再没了动作。许是不见她出来,窗外的调笑声也逐渐小了。半晌,珠帘被大力掀开,纪君吾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换个衣服都要这么久,怎么还需要我指派奴婢过来伺候你吗?”纪芸白支着身子坐起来,带着几分祈求婉拒道,“小侯爷,我身体不适,不便出游,扰了你和小姐雅兴。”“你以为我想带你这个拖油瓶?!”谋算被打乱,纪君吾勃然大怒,音调陡然拔高,“你还托大拿乔上了!要不是芳菲心肠好,念你在乡下和浣衣局没见过什么世面,想带你出去热闹热闹,你……”“哥哥!”纪芳菲小碎步...

章节试读


鹅黄色的罗裙,是明媚张扬的颜色,可那是纪芳菲喜欢的,纪芸白看着榻上的衣服也充满了抗拒。

偌大的侯府没人在乎她喜欢什么,就连要算计,也不肯多付出两分精力。

纪芸白无奈苦笑,生出几分心寒,翻身躺在软榻上再没了动作。

许是不见她出来,窗外的调笑声也逐渐小了。半晌,珠帘被大力掀开,纪君吾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换个衣服都要这么久,怎么还需要我指派奴婢过来伺候你吗?”

纪芸白支着身子坐起来,带着几分祈求婉拒道,“小侯爷,我身体不适,不便出游,扰了你和小姐雅兴。”

“你以为我想带你这个拖油瓶?!”谋算被打乱,纪君吾勃然大怒,音调陡然拔高,“你还托大拿乔上了!要不是芳菲心肠好,念你在乡下和浣衣局没见过什么世面,想带你出去热闹热闹,你……”

“哥哥!”纪芳菲小碎步跑进来,站在纪君吾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打断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姐姐久不见外人,可能是怕出去给侯府丢脸,你就别生姐姐的气了。”

“芳菲,你别替她说话了,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个白眼狼!根本不会领情!”纪君吾恶狠狠地说完,瞪了纪芸白一眼。

纪芸白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演戏,忽然觉得荒唐的可笑。

见她还不作声,纪君吾心中的怒火也节节攀升,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

纪芸白没做无谓的抵抗,像个木偶般被扔在一边。

纪君吾看见她苍白的脸心中闪过不忍,但也只有一瞬,看着疼爱多年掌上明珠的妹妹,又想到那肥头大耳的世子,他又硬起心肠,朗声道,“翠环,你服侍她换衣服!”

说完,他拉着纪芳菲阔步离开,还能听见纪芳菲故作为难的劝道,“可是哥哥,姐姐她……”

珠帘轻轻晃动,屋子里终于恢复安静。纪芸白手腕的疼痛丝丝蔓延,却远不及心里的苦闷和难受,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

她攥紧手,既然逃不掉,那她就随机应变。她想起谢景阳的话,只有保住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四下无人,翠环被授过意,上前便要扯掉纪芸白的衣衫,嘴里还骂骂咧咧,“土包子,拖拖拉拉的,耽误了小姐的好事,侯爷夫人也不会放过你!”

一个奴才都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纪芸白护住被扯乱的衣衫,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巴掌,气喘吁吁的扶着床沿。

翠环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你敢打我?”

纪芸白手握成拳,挡住红了一片的掌心,强撑着道,“打便打了,一个奴才而已,有什么打不得的?”

翠环还要发作,纪芸白抬眼看过去,“滚出去!”

她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纪芳菲和纪君吾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眼中的狠意让翠环一愣,最后气得眼睛通红,一跺脚转身掩面跑了出去。

换好衣裙出门时,纪芳菲正在安慰翠环,纪君吾在一旁不屑道,“果然是缺乏教养,竟然随意打骂下人,若是传出去,还以为侯府管教无方,回头我定要将此事禀告爹爹……”

画面和谐,仿佛他们才是亲兄妹,而自己这个亲生的才是冒牌货。

一阵风吹来,纪芸白难受的咳嗽出声,纪君吾闻声转头看过来,刚要质问,就被纪芳菲使了眼色,他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架子不小,还要人三催四请才肯出来!”

“小侯爷和小姐盛情难却,我再推拒也是不识好歹,辜负了二位的良苦用心就不好了。”纪芸白面色苍白,定定看着面洽的人。

纪君吾讨厌她的眼神,仿佛被她看穿了所有想法,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别废话,快走吧!”

纪芳菲反而是沉得住气的那个,被打了婢女还能亲亲热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声音甜腻道,“姐姐,我早就想和你一同出游了,让全京城都羡慕我们姐妹情深。”

纪芸白抽出自己的手臂道,“不敢当。”

许是因为心虚,纪君吾快步走在前面,隔着点距离,他听不见两人的对话,放在往日这时早就发作了。

纪芳菲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压低声音在纪芸白耳畔道,“姐姐,打我的婢女很威风吧?你在乡野山村一辈子也不会有今日风光。不过别担心,你马上就要好起来了,你以后还会过更好的日子。”

刚要问她什么意思,纪芸白又把话按了回去,她人前惯会装乖巧,左右也不过是那件事。这样也好,纪芸白想知道他们究竟还能对自己做什么,能让她已经失望的心更加冷透。

可这两人接下来表现得太过安分,纪君吾竟然能忍住一路没怼她一句,纪芳菲也没悄悄使绊子,反而让纪芸白心底不安起来。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

纪芸白并不以为他们两个转性了,浣衣局三年,她已经把咸宁侯府一家看清了。他们两个能忍到这步,看来后面等待自己的,一定是份“大礼”。

纪芸白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耳边响起珠钗碰撞的清脆声。

珠钗是方才在首饰铺里纪芳菲给簪上的,纪君吾更是强硬地付钱,并美其名曰“侯府不差你一支钗子”。她知道他们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戏,但也没有推辞,反正这钗子当掉,也值些银两。

逛了没一会儿,纪芳菲就吵着冷,纪君吾赶紧提议道,“前面有茶楼,我们去那歇歇脚,你不是最喜欢听评书了吗?”

看他能熟练说出纪芳菲的喜好,轮到自己却连一件首饰都像打发猫狗一样随意,纪芸白指尖微微发紧。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对这些抱有希望,可每次遇到都会让她忍不住难过。

整个咸宁侯府除了祖母,没人真心待自己好。

进茶楼时,纪芸白看到门外停着一架样式奢靡大气的马车,马车旁守着四五个小厮,如此大的排场,开口问茶楼门口的伙计,“今日茶楼有贵客?”

小二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当即冲楼上拱了拱手,“世子平日最喜欢来茶楼吃茶,我们逢春茶楼的西湖龙井可是天下一绝,京城绝无二家!”

果然,纪芸白眼底的光亮彻底暗了了下去。下一秒不禁在心中自嘲,不是早就知道有鬼了吗?

怎么还会对他们有不该有的期待?


纪君吾一言不发起身就要去祠堂,却被纪芳菲出手死死拉住,她继续哭着说情,“祖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想着姐姐许久未出门,想和姐姐多亲近.亲近,才让哥哥去安排一同出游,您要罚就罚我吧!”

“芳菲!”纪君吾拦住她,心下更是感动,“都是我的错。”

“白丫头大病未愈,你就叫她出游,你以为你就没错吗?!”纪老夫人哼声道。

邹氏当即护着道,“娘!芳菲也是好心啊!谁能想到芸白会走失?”

“姐姐说不定,说不定不是迷路走失了……”纪芳菲忽然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些,莫要支支吾吾!”纪老夫人本就见不得纪芳菲这副矫揉造作模样,加上纪芸白迟迟没有消息,心里着急。

被她一呵斥,纪芳菲身子颤抖,吞吞.吐吐道,“今日世子也在逢春茶楼吃茶,进门时,姐姐还特意向店小二打听了世子的消息。”

纪芳菲咬着嘴唇,怯生生地看着纪老夫人把话说完,“姐姐可能是去找世子了吧。”

“白丫头怎可能与世子相识的?!”纪老夫人怒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娘!”咸宁侯看不下去,出面将纪芳菲和邹氏挡在身后,“她自己做了让咸宁侯府蒙羞的事,又如何怪得到芳菲头上?”

“你也这样说?”纪老夫人气得闭了闭眼,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四个,“你们,你们……”

看纪老夫人要被气得晕厥过去,邹氏忙跟着跪下,“娘!您别生气!当务之急,是跟世子府上商议日子,总不能让芸白就这样……”

“芸白哪样?”

纪芸白轻柔的声音忽然在院子里响起,打断了邹氏后面的话。

听到她的声音,众人都朝着院门看来,在看到她身边的谢景阳时,纪芳菲瞳孔骤缩,“小将.军?”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唯独没有对家中女儿彻夜未归的担忧。

纪芸白的心仿佛被针扎过,透着细密的疼。她强扯出笑容,忍着浑身的酸痛缓缓跪在邹氏旁边,低声道,“祖母、父亲,芸白归家晚了,请您责罚!”

纪老夫人颤着手眼含热泪,见她并无不妥,这才松了口气,“白丫头,回来就好。”

不等其他人说话,咸宁侯抬手就要给纪芸白一巴掌,“你还有脸回来!”

纪芸白颤了颤眸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浣衣局被掌事嬷嬷责打的日子。同样的不分缘由,同样的下手狠辣。不同的是,这次下手的是她的家人。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诧异的抬眸,却看到咸宁侯的手被谢景阳截住。

“小将.军,这是侯府的家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咸宁侯当众被下了面子,语气不善。

“我害得纪小姐险些夜不归宿,自然是要来解释一番,若是任凭纪小姐被这样不明不白地冤枉,未免太失君子之风。”谢景阳松开咸宁侯的手,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冲纪老夫人拱了拱手。

这位曾经挂帅出征、奋勇杀敌的巾帼英雄,是整个侯府里唯一值得他尊敬的人。

“见过纪老夫人,今日来得匆忙,礼数不全,还请老夫人勿怪罪。”

看着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纪老夫人摆摆手,“不必拘礼,景阳,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景阳负手而立,微微颔首道,“今日出宫回府路上碰见纪小姐迷路,遂请纪小姐到府上做客,我与纪小姐一见如故,竟忘了时间。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若是老夫人、侯爷要责罚,景阳甘愿受之。”

不过是些客套话,少年将.军的名头立在这,就是当今圣上也不会为一点小事降下责罚,更何况是一个久无建树,只靠祖上蒙阴的咸宁侯。

纪芳菲在一旁听着谢景阳这番话,嫉妒得指甲都要嵌进手心皮肉里。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小将.军两次出面维护?

“不可能!”纪芳菲猛然出声,又意识到什么,在众目睽睽下,咬着嘴唇,声音也越来越低,“姐姐她,她……”

“你觉得我在说谎?”谢景阳偏头看向纪芳菲,目光锐利得让纪芳菲说不出话。

“小将.军何必这么咄咄逼人,舍妹也不过是关心则乱。”纪君吾不悦的呛声。

“君吾。”纪老夫人出声,对这个拎不清的孙子很是头疼。

纪芸白用余光看着身侧的身影,少年身形高大,多年来征战沙场让他看起来比年纪稍长的纪君吾都要稳重。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站的位置刚好挡住咸宁侯。想到方才他拦下的本应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纪芸白心里微动。

他到底有何求?

纪君吾将纪芸白打量谢景阳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怒气更盛。

她为什么就不能安分一点,按照她的安排嫁给世子,为什么非要和纪芳菲抢男人?

她将自己的警告都当耳旁风是吗?!

“舍妹尚待字闺中,小将.军竟留至深夜,我倒是不知道你们两个有这么多话聊!还是说小将.军本就风流成性,居心叵测?!”纪君吾像个炮仗一样,不顾邹氏的眼色急急道。

听到纪君吾质问的话,纪芸白苦笑。谢景阳不过是质问了纪芳菲一句,他便这样相护,甚至不怕得罪谢景阳。

任谁看,谁都会觉得纪芳菲才是他的亲妹妹吧。

血缘到底是什么呢?不是都说血浓于水吗?

可为什么,今晚满院子的血亲,最护着自己的人除了祖母,只有当初仅一面之缘的谢景阳?

为什么本应给予她温暖的人,却屡次伤她至深?

纪芸白心如死灰,面对纪君吾泼过来的脏水,百口莫辩,她想说的话,他们未必肯听进去。

“咣当”一声,纪老夫人抓起手边的茶盏直接扔了过来,低声斥道,“不肖子孙,那是你亲妹妹!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悔过!”

纪君吾一甩袖子,满是怨气的离开。

“祖母!哥哥他也是……”想到计谋还没成,若是纪君吾不在,她不就只能嫁了?纪芳菲心下着急,也顾不上害怕纪老夫人,抹着泪上前就要求情。

真是好手段。

纪芸白默不作声,垂着头静静看纪芳菲表演。都到现在却还不忘做戏,也难怪侯府上下都被她迷惑。

“住口!你禁足落梅院一个月,好好反省反省。”

纪老夫人雷霆手腕,不等咸宁侯和邹氏反驳便定下责罚。

纪芳菲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委屈的抽泣着。见宠爱的女儿被责罚,邹氏心疼不已,忙安慰着带她回去,院子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冷风阵阵,加上今晚为了纪芸白担忧惊惧,纪老夫人一时咳嗽了起来,纪芸白立刻起身,却膝盖一痛险些又跪下去,好在谢景阳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下。

纪芸白忍着疼,赶紧服侍纪老夫人服下茶水,“祖母,外面寒意重,您身体为重,先进去好吗?”


刚过卯时,纪芸白就听见院外闹哄哄的,这场闹剧也终于拉开帷幕。

盼春过来伺候她梳妆时,院外的声音还没有平息下来。

她将一柄银钗插.入纪芸白的发髻,小声嘀咕着,“不知出了什么事,一大清早就在外面吵嚷着,奴婢方才出去倒水,看见护院都来了,在外面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找什么?当然是找纪芳菲,纪芸白不禁在心中冷笑。

上次她走失夜不归宿,也未见咸宁侯派人外出寻找,轮到纪芳菲便这般急躁,竟将前院的护卫都调到后院来了,听这架势是要将侯府翻个底朝天才肯作罢。

昨夜之事,纪芸白不信里面没有咸宁侯的默许。府中护院这么多,怎可能无人能察觉?

她那颗早已被至亲伤得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如打碎的茶盏,被人打碎了又反复地碾压,非要将她伤得体无完肤似的。

“既是知道出事了,近日行事便低调些,等下随我去给祖母请安。”纪芸白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盼春叮嘱道。

盼春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小姐一直闭门不出,她都怕小姐憋出病来,现在小姐主动出门,她自然欢喜。

“那我给小姐打扮得再亮眼些,老夫人看到了也高兴。”盼春说着拿起首饰盒中的一颗珊瑚耳坠便要给她戴上。

纪芸白伸手接过,重新放回首饰盒里,“不必,如往常一样。”

纪芳菲出事,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第一个就会怪到自己头上,此时她若是再张扬,只会让他们更不依不饶。

此时主动去给纪老夫人请安,也是在寻求庇护。

她深知祖母才是自己在侯府唯一的靠山,若是不先去老夫人那里露面,只怕侯爷夫人沆瀣一气,又要将黑的说成白的。

时间不等人,纪芸白早饭都没用,便匆匆赶去纪老夫人的院子。

“难得你今日愿意出门走动,过来陪祖母一起用些。”纪老夫人看到她便心疼得紧。

回侯府也有些时日了,怎么就是不见丰腴些,还是那样瘦弱。

待纪芸白坐下,纪老夫人又叮嘱道,“待会儿让秋菊拿些补品给你,府医说你体虚,定要好好进补才是。”

纪芸白拿着筷子的手指一颤,以为纪老夫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但她说完那句后便安下心来继续用饭,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祖母莫要忧心孙女,孙女体质尚可……”纪芸白刚要推辞,就听见屋外吵嚷不止。

看来还没找到纪芳菲。

“外面何事这般吵闹?”纪老夫人抬眸问道。

秋菊出去后又进来,身后跟着侯爷和邹氏。纪芸白抬头看去,只见二人神色各异。

侯爷面沉如水,邹氏眼圈通红肿得跟核桃似的,看来没少落泪。

一进门,邹氏便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娘!”

“大清早哭什么?”纪老夫人早因她对两个女儿差别对待而不喜,如今更是把不满写在脸上。

邹氏却顾不得那么多,哽咽着道,“芳菲她,她一大清早便不见了,求您做主,请京兆尹暗中相助,找找芳菲吧!”

“不见了?怎么回事?”纪老夫人放下筷子,面色阴沉。

饭也吃不成了,纪芸白跟着放下筷子,下人很快识趣的上来撤走。

纪老夫人移步软榻上刚坐下,翠环便从外面被人带进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道,“老夫人,求您救救小姐吧!奴婢今早去侍奉小姐梳妆,刚进门便发现小姐不在寝房内!院子里四处找了也不见人影!”

“胡闹!”老夫人一拍桌子,“那么大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身为贴身丫鬟,小姐失踪你竟然一.夜不知,先将她痛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纪芸白静默的立在一旁,却没有错过每一个人的表情。

邹氏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昏厥过去,纪芳菲失踪竟然让她如此悲怆。

纪芸白不禁想,如果今天失踪的是自己,她也会那般痛苦吗?答案自然是不会,她回想起那夜邹氏的表情,简直大相径庭。

“娘!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芳菲!”侯爷出口打断。

纪老夫人目光阴沉看他,“以你之意该当如何?”

“您与京兆尹有私交,请他暗中派人协助搜寻,待将芳菲完好无损带回来,侯府定有重谢。”

竟然都要请京兆尹出面了?

“为了一个外女竟然要动用京城府兵?!”纪老夫人看出他们夫妻两个打的主意,勃然大怒,指着咸宁侯的鼻子尖怒斥道,“我看你是糊涂了!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连京兆尹也要被连累下放地方!”

“娘!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芳菲一.夜未归生死不明,若是有个好歹……”邹氏泪流满面敲打着自己的胸口,“若是芳菲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跟她去了!”

邹氏这般撕心裂肺的样子,就如一根刺深深扎进纪芸白心中。

生恩不如养恩重,看来反过来也是如此。

不等纪老夫人再次开口,纪君吾从外面闯进来,一看见纪芸白便错愕质问,“你怎么在这?”

纪芸白很平静,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过来给祖母请安,为何不能在这?”

她看着纪君吾瞳孔微颤,心里已经猜到了纪芳菲的遭遇。

纪君吾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又回过神来怒火中烧,再次发问,“你昨夜去了何处?!”

“小侯爷,我昨夜一直宿在寝房,发生何事了?”纪芸白对上他暴怒的双眸,一脸无辜。

“你满口谎话!”纪君吾跪在地上,冲纪老夫人道,“祖母,纪芸白昨夜并未宿在落梅院,不知去哪里鬼混!此人说谎成性,孙子请您将她逐出府去,以免将来丢了侯府的脸!”

“小侯爷怎能如此颠倒黑白?小姐昨夜一直宿在寝房并未外出,小侯爷也未曾夜半探望,又如何能编造小姐深夜离府的谣言?”盼春立刻出口反驳。

计划落空,他便这样不管不顾地泼脏水。亏得还是一母所出,到头来竟不如一个奴婢重情义!

“你个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包庇纪芸白,该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纪君吾大手一挥,“来人啊!将这贱婢拖出去行刑再发卖!”

“我看谁敢!”纪芸白挡在盼春,目光锋利瞪向纪君吾,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盼春是除了祖母以外,侯府里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纪君吾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竟也被震慑得忘记反驳。

“都住口!”纪老夫人一锤定音,“人丢了就去找!在这吵嚷胡乱攀咬就能找到?!派护院家丁出去低调搜寻,不许声张!”


莺语?想来就是那娇纵跋扈的赵三小姐了。

这样听着倒是赵三小姐先动的手,责任全在她那边。但看平阳郡主的脸色,纪芸白总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赏花宴因着这一遭草草收场,其他贵女早已离开,纪芸白这会儿想找人问也找不到了。若是事情真有隐情,其他人碍于郡主的面子,恐怕也不会告知自己。

府医收回手,转身对平阳郡主道,“郡主,纪二小姐后脑有撞击伤,内有淤血,晕倒也是缘此,现在已经发起高热了。”

平阳郡主松了口气后,又突然发起脾气,“你不是郎中吗?给她医治啊!告诉我这些是要干什么?等着我教你吗?!”

府医吓得手一抖,当即颤颤巍巍道,“郡主息怒,老夫现在就开一剂方子,待纪二小姐服下后不久就会退热。”

“那就快去!”平阳郡主没好气地呵斥道。

都说平阳郡主性子娇纵,现在一看果真如此,纪芸白却还从她突然的爆发中品出来了点什么。

她并不担心纪芳菲的身体,那怒气倒像是因为纪芳菲给她添了麻烦。

发泄完一通,平阳郡主扔下一句“我去看看莺语”,便拂袖而去。

赵三小姐就在隔壁,她方才也吓得不轻,平阳郡主请了府医过来一并诊治,这会儿过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只是……

纪芸白目光落在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纪芳菲身上,不禁思考她们二人究竟因为什么起的争执,竟让最擅长伪装的纪芳菲都撕破了脸。

就连平阳郡主也是三缄其口闪烁其词,看来这其中的确另有隐情。

看侯府的婢女将方子拿走去煎药,纪芸白走出房门,看着檐下哭哭啼啼的翠环,正色道,“二小姐虽无大碍,但你速速回府,叫小侯爷带上府医过来接人。”

“大小姐!你为什么不给二小姐撑腰?二小姐被人欺负成这幅样子,你连问都不问?”翠环红着眼冲纪芸白质问。

“怎么跟大小姐说话呢?!”盼春骂道,“二小姐惹是生非,现在还怪起大小姐了?”

“都住口!”纪芸白脸色难看,“不想二小姐出事就按我说得办!”

翠环自知纪芳菲昏迷,自己现在又没有靠山,一跺脚立马跑出去。

等她一走,盼春立刻凑近了小声问,“大小姐,奴婢知道她们为什么吵起来的。”

原来之前纪芸白被谢景阳带走后,盼春拿着暖手炉先过去,看到一群贵女聚在溪边嬉笑,怕冲撞了主子就没靠近,又惦记怕纪芸白着凉,便在不远处候着等待时机把暖手炉递过去。

谁知没看到纪芸白,却亲眼目睹了赵三小姐与纪芳菲的冲突。

纪芸白神色一凛,见四下没有侯府的人,立刻道,“细细说与我听。”

“赵三小姐席间饮酒,醉了些,许是看二小姐越发不顺眼,便出言讥讽她一个残破不堪的人还敢这么张扬。郡主上前阻拦,却见二小姐恼羞成怒反讽赵三小姐老姑娘没有哪家敢说亲,两人就打起来了。争执中赵三小姐推了二小姐一把,雪地路滑,二小姐摔倒不小心磕在石头上,就昏过去了。”

盼春越说声音越小,事关纪芳菲乃至整个咸宁侯府的名声,她一个小丫鬟不敢妄言。

纪芸白面色凝重,终于从那句“残破不堪”中品出点意思来。

看来这个赵三小姐不简单,她竟然知道纪芳菲和世子的事!


那晚的事让侯府彻底蒙羞,侯爷夫人又为了给纪芳菲撑腰,同意亲事时,还附加了条件,让世子处理了所有知情的下人。而世子显然对纪芳菲很满意,竟也答应了这个条件。

既然所有下人都被封口,那到底是谁将这件事透露给赵三小姐的?

纪芸白久居闺阁,并不清楚京城这些世族大家盘根错节的关系,却也晓得这件事肯定没完。

纪君吾得了消息风风火火过来接人,一见到纪芳菲昏迷不醒的模样,第一时间就是回头问责纪芸白。

“你是怎么看顾芳菲的?!来时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纪君吾面带怒气,不给纪芸白解释的机会,将纪芳菲从床榻上抱起便阔步走出去,“看回去怎么责罚你!”

平阳郡主看着纪君吾的背影,皱眉不悦道,“咸宁侯府的人都这般不知礼数?这般指桑骂槐,倒是给我听的?”

“家兄一贯宠爱芳菲,如今芳菲出事,家兄一时心急也是责怪我没照顾好芳菲,郡主勿往心里去。”纪芸白三言两语解释完,再抬眸时看纪君吾的眼神带了几分冷意。

她被责罚的次数多了,倒想看看他这次还能想出什么奇葩理由来!

然而纪芸白出了侯府,却发现纪家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怎么,竟没有等小姐吗?!”盼春看着空旷的门口,也目瞪口呆。

纪芸白简直要被气笑了,不管纪君吾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以为这样是让她难堪,实际上是结结实实打了侯府的脸上的一耳光。

不过眼下她还是要为如何回府而发愁。

“要不找郡主借一辆马车?”盼春在一旁小声嘀咕。

纪芸白想到方才平阳郡主不悦的神色,摇摇头,平淡道,“走回去吧。”

“小姐!侯府与广化侯府隔了朱雀和太平两条街呢!您咳疾未痊愈,这般天寒地冻地走回去,一定会病倒的!”盼春急坏了,“奴婢去求郡主借一辆马车,您这身子骨绝对受不住冻的!”

“不可!”纪芸白叫住盼春,“就按我说的办。”

浣衣局三年都挺过来了,不过两条归家路,她又如何走不得?

盼春知晓主子平时好说话,实际上却是个执拗的,一旦认定什么便不再改主意,只好顺从道,“奴婢扶您,小姐慢点。”

刚跨过广化侯府的门槛,门前便停下一辆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由紫檀木打造,看起来极低调内敛。

赶车的小厮冲纪芸白拱手作揖,“纪小姐,将军请您上车,顺路送您一程。”

纪芸白认得他,他是谢景阳的小厮,叫青峰。

就在广化侯府门口,人来人往如此显眼,她今天若是登上谢景阳的车,不消一会儿便会传到郡主耳里,今后还不知要承受平阳郡主怎样的针对。

纪芸白还没想好怎么接招,一时有些退却。

“不用麻烦小将军,侯府等下会派马车前来接我。”

青峰没想到她会拒绝,回头看向马车里的谢景阳,“将军……”

“上来。”帘子被挑开,朝她直直伸出一只手来,骨节分明的指上戴着镶了一颗黑色宝石的戒指。

指腹与虎口处有厚茧,掌心处纵横蜿蜒着几道浅浅的疤痕,一看便知其主人久经磨砺。

那是谢景阳的手。

“不……”

“难道你想就这样走回去?你若是病倒了,纪老夫人如何想?”谢景阳截断她的话,带着两分气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