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婚纱店，回到店里，已经筋疲力尽。
她抱着被撕碎的婚纱坐在沙发上。
如同丢了灵魂一般，一动不动。
她从没想过会再见到霍璟庭。
被她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一瞬间涌入脑海。
他们的爱没有轰轰烈烈的情节，却如涓涓细流，渗透到生活的每一个微小细节。
她胃不好，霍璟庭会每天给他做养胃的粥。
她应酬喝多，没钱打车，霍璟庭会背着她走十公里回家。
她抱怨自己身体差的时候，他会制定锻炼计划，每天陪着她慢跑运动。
她偷偷看完婚纱照片，他会从零学习服装设计和制作，亲手替她做一件嫁衣。
他记得她的口味，爱好，生理期。
如今，他对她只剩下了恨......
霍璟庭的身边已经有了林允星。
他的温柔，偏爱，也都给了林允星。
眼泪模糊视线，沈以沫紧紧将婚纱贴近胸口，心中一遍一遍喊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璟庭。
她心跳乱了频率，一晚上吃好几次药缓解。
翌日一早，她接到了律师的提醒，
她欠霍璟庭的钱，逾期不还要将她告上法庭。
沈以沫深吸气，霍璟庭当真恨她入骨，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霍璟庭催得紧，沈以沫只好联系中介，找了个酒吧服务生的临时工作。
沈以沫刚到工作的地方，就被几个人拉到了一个房间。
“前妻姐，好巧啊，又见面了。”林允星坐在中央，勾起一抹阴笑。
沈以沫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她转身欲走。
两个女人突然伸手抓住她，将她压到了林允星的面前。
“放开我。”
“一个忘恩负义的贱人，还敢给璟庭看监控，揭穿我？”
林允星起身，狠狠给沈以沫一耳光。
沈以沫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开口解释。
“林允星，你没必要为难我，霍璟庭恨我入骨，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你在教我做事？”林允星掐住她的下巴，“今天就让你知道，在我面前放肆的代价。”
沈以沫被推倒在地，林允星的人蜂拥而上，对她拳打脚踢。
她身子羸弱，无法反抗，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凭疼痛一波一波袭来。
许久，林允星累了，“将她拖出去，别脏了我的眼。”
身体的疼痛，引起人工心脏的紊乱，胸口憋闷，异常难受。
她倒在地上，犹如丧家之犬。
沈以沫躺了很久，逐渐恢复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离开。
林允星恰好从酒吧出来，两个人碰个正着。
“沈以沫，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林允星柳眉倒竖，抬手朝她扇过去。
沈以沫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她的手腕，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林允星，别太过分！你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沈以沫浑身战栗，厉声警告，话音未落，手腕就被一股强大力量狠狠扼住。
“沈以沫！你敢打我未婚妻？”
霍璟庭死死捏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沈以沫吃痛，脸色更加苍白。
“老公，呜呜呜。”林允星躲进霍璟庭怀里，假惺惺哭着。
霍璟庭心疼，猛地甩开沈以沫，将林允星抱在怀里。
沈以沫虚弱，被轻轻一推，就倒在地上，霍璟庭眼神闪了闪，拧眉。
她是故意摔倒的？
碰瓷？
霍璟庭收回视线，安抚林允星。
那温柔疼爱的目光，刺痛了沈以沫的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她打了你几下？”
“一下。”林允星委屈。
“十倍打回来。”霍璟庭蹙眉，替林允星擦掉眼泪。
林允星身子颤了颤，摇头拒绝，“我下不了手。”
“你去。”霍璟庭指着身后保镖，目光冷然。
“霍璟庭，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打她？”
沈以沫咬唇，胸口仿佛用力压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你这种人，除了钱，能有什么理由？”霍璟庭冷笑。
他以为她是为了被要回去的钱，报复林允星。
闻言，沈以沫捂着胸口，垂眸。
她怎么忘了，她在他眼里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不再辩解，任由绝望和悲伤将自己吞噬。
这是她选的路，她哭着也要走完。
保镖将她拉起来，狠狠抽了她的左脸，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溢出鲜血。
两巴掌，她就已经承受不住，身子摇摇欲坠。
霍璟庭看着她，心中莫名一紧，暗自攥拳，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但很快，这丝不忍便被他压了下去。
“老公，别打了，怪吓人的。”林允星替沈以沫求情。
霍璟庭摸了摸她的脸，同意了，可她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恐慌和不甘。
“行了。”
霍璟庭摆摆手，阻止保镖的动作，随即冷声警告，“沈以沫，我不希望有下次，滚。”
“多谢霍总高抬贵手。”沈以沫扯了扯嘴角，高肿的脸颊猛地抽痛，她踉踉跄跄离开。
沈以沫脸颊高肿，整整一个周才逐渐消肿。
这期间，律师不断催促她还钱，想来是霍璟庭给她的教训。
沈以沫白天在婚纱店工作，晚上就找各种各样的兼职。
吃一堑长一智。
再次接到酒吧的工作，沈以沫犹豫了。
但看见一小时三百的工资，她还是决定接下。
酒吧的轰鸣引起人工心脏的共鸣，她感觉非常难受。
她呼吸急促，脚步虚浮，一阵眩晕袭来，她摇晃着撞到面前的人。
“抱歉。”沈以沫连忙道歉。
下一瞬，她就被那人挡住了去路，“这就完了？”
沈以沫抬头，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看她的眼神油腻猥琐。
“对不起。”沈以沫再次道歉。
他故意刁难，不依不饶，“道歉得有诚意，要么赔钱，要么陪睡。”
“让开，不然我报警了。”沈以沫故作镇定，拿出手机震慑对方。
那人快速抢过手机丢到地上，一把抓住沈以沫的头发，
“你吓唬老子？这种地方还装纯，我呸！赔钱还是陪睡？赶紧选。”
沈以沫心下一惊，挣扎着要跑，那人直接给了她一巴掌，将她拖到了角落。
“你不选，那我替你选了，给我搞一次，这事就算完了。”
男人掰开沈以沫的嘴，塞了一颗药丸，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咽了下去。
“放开我！”
沈以沫挣扎无果，衣服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她急得眼泪直流。
“滚！”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的男人被拉开。
沈以沫双腿一软，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不久后，沈以沫在医院醒来，四周皆是刺目的白，她愣了一瞬才回过神。
胸腔的人工心脏恢复跳动，她又一次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医生说她不想死，就要尽快更换人工心脏。
如今的技术比五年前成熟，价格也比五年前高出几十倍。
即便是最普通的，也要七十万。
沈以沫犹豫再三，才决定用霍璟庭给的钱更换一颗心脏。
她刚准备签手术同意书，警察推门而入。
“沈以沫，你涉险一起诈骗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允星报警，称她一件婚纱卖五十万，有诈骗嫌疑。
沈以沫哭笑不得，到了警局跟林允星争辩，让她赔偿婚纱。
最终两人达成协议，沈以沫归还支票，林允星赔偿婚纱，互相道歉和解。
走出警局，林允星就撕掉了伪装。
她站在沈以沫面前，满目恶意，“前妻姐，这些教训够不够？记住，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沈以沫抿唇，她从没想过靠近霍璟庭，“好。”
她不轻不重的回应，让林允星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越发窝火。
林允星大小姐脾气瞬间爆发，抬手就朝着沈以沫推去。
“真讨厌你这一副装清高的样子！”
沈以沫侧身避开，她扑了个空摔在地上。
“允星。”
沈以沫只感觉眼前光影交错，霍璟庭如风一般经过，抱起地上的林允星。
“老公，我好疼。”林允星搂着他的脖子哭，他的目光柔，软，心疼地拧眉。
转头看向沈以沫，目光瞬间变冷了。
“道歉。”
沈以沫恍惚了一瞬，好似看到了当年的霍璟庭，
他掐着腰挡在沈以沫面前，对着欺负她的人说，“给沫沫道歉！”
一样的袒护，一样的疼爱。
现在对象却不再是她。
眼眶一阵酸涩，她将头撇向一侧。
此时她有些庆幸，自己没了心脏，不用承受撕心裂肺的心痛。
沈以沫深知，她不道歉无法离开，
深吸一口气，她还是说出了口，“林小姐，对不起，我不该躲开，害你摔倒。”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霍璟庭盯着她，她坚强隐忍的模样，弹动了他心中某根弦。
“我道歉是因为不想惹麻烦，而不是因为真的做错了，霍总若是不相信，可以查看监控，看看林小姐到底是怎么摔倒。”沈以沫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
林允星脸色微变，赶忙钻进霍璟庭怀里，“老公算了，我没事，这件事也怪我，我自作主张把那五十万要回来，惹沈姐姐不高兴了。”
“我只是觉得老公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不能随便浪费。”
“可能是我真的做错了吧，我现在就把钱给沈姐姐。”林允星闪着泪光，我见犹怜。
“你没做错，她确实不配拿我的钱。”霍璟庭匆匆瞥了一眼沈以沫，恨意明显。
“那，那五十万？”林允星提醒道，“我们还要不要了？”
“要。”
“沈姐姐，转账还是现金？”林允星在霍璟庭怀里挑眉。
那笔钱，她这次住院治疗用了不少，本来还打算换心脏，现在没剩多少了，
但她还是将余下的钱转回去给了霍璟庭。
“用掉的钱，我会尽快还你。”沈以沫不想继续跟他们纠缠，转身离开。
霍璟庭没有阻拦，目光灼灼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
直到怀里的林允星喊疼，他才收回视线。


再次醒来，沈以沫已经躺在医院。
许久没见的秦皓安一脸沉重坐在病床边，见她醒来，连忙握住她的手。
“沫沫，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秦皓安是她和霍璟庭的共同好友，跟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给霍璟庭捐献心脏的人。
“我没事。”沈以沫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
“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要死了！”秦皓安有些哽咽。
沈以沫酒精中毒，身体状况急剧恶化，已经无法重新安装人工心脏，一个月内没有合适的心源，她会死。
沈以沫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比她想象中的提早一些。
“人固有一死。”沈以沫故作轻松。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的心脏是你给的！”秦皓安压低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你就这么死了，值得吗？”
“你说什么？！”
霍璟庭突然出现在门口，惊愕地看着秦皓安。
“秦皓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心脏？”
霍璟庭一脸凝重，走进病房。
秦皓安看到他，顿时怒火中烧，纠结许久开口说道，“霍璟庭，你差点害沫沫心脏衰竭！她差点死了！”
闻言，霍璟庭皱起眉头，眼神复杂，死死盯着床上的沈以沫。
“祸害遗千年，这种忘恩负义的女人，肯定长命百岁。皓安，你擦亮眼睛，不要被她骗了，她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这次要讹我多少？两百万？”
沈以沫胸腔一疼，对他来说，她就是个为了钱没有下限的女人，为了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霍璟庭你闭嘴！”秦皓安打断他的话，，“沫沫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该擦亮眼睛的是你！”
沈以沫嘴唇颤抖，想阻止秦皓安，担心他一生气说出真相。
无论她怎么用力，也说不出一个字，她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
下一瞬，她的生命监测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她激动地拽着秦皓安的手，拼命摇头，不让他再说出真相。
霍璟庭这番模样，定然不会接受，不如让他永远都被蒙在鼓里。
她捐献心脏的初衷，就是希望他好好活着，活成他想要的样子。
秦皓安不忍，忙安抚道，“沫沫，放轻松，我答应你的事情一直算数。”
他不说了，替她守住秘密。
医生和护士进来，匆匆将沈以沫推去抢救室。
霍璟庭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感觉极度不安。
沈以沫就是喝了点酒，怎么感觉好像要死了......
“秦皓安，你刚刚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霍璟庭莫名心慌，抓住秦皓安。
秦皓安抽回手，“沫沫不能喝酒，你还拼命灌她酒，霍璟庭，你有脸问我这话？”
霍璟庭僵了一瞬，她不能喝酒？
想到她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模样，他的心猛地一抽，她果真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
“果然，她不会为我牺牲。”霍璟庭自嘲，“她爱的只有钱。”
秦皓安攥拳，忍住想打他的冲动，“你也不爱沫沫，你们彼此彼此。”
“好歹夫妻一场，希望你高抬贵手放过沫沫。”秦皓安气愤离开，与林允星擦肩而过。
霍璟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林允星走到霍璟庭身边，见他表情不对，忙开口询问，“老公，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姐姐，我问过了，医生说她是胃出血。”
“不能喝酒还逞强，幸亏没事。”林允星不满。
霍璟庭不耐烦看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闭嘴。”


“沈小姐，你的人工心脏已经老化，若不及时更换，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了。”
电视台访谈节目录制现场，灯光映照着沈以沫苍白的脸，医生的话像魔咒一般萦绕耳畔。
录制开始，灯光骤然熄灭，接受采访的男人在聚光灯下缓缓走出。
“欢迎今天的嘉宾，霍氏集团总裁霍璟庭先生。”
沈以沫闻言，猛地抬头，看到霍璟庭的刹那，身体里的人工心脏停跳了两秒。
没想到五年后再见到自己的前夫，会是这样的场景。
舞台上的他，意气风发，风光霁月。
谁能想到五年前的他，穷困潦倒，生命垂危呢？
“霍总，您这一路走来励志又艰辛，您有什么需要特别感谢的人吗？”
主持人问完，霍璟庭沉默片刻，跟他说了几句话。
下一刻，聚光灯在沈以沫身上亮起。
“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的前妻，感谢你当年嫌贫爱富，离我而去，我才能拥有今天的一切。”
霍璟庭勾唇，话语如冰，充斥着积压已久的恨意。
他早就在现场发现了她，故意羞辱。
沈以沫身子一怔，双眼蒙上雾气。
愣了几秒，她接过递来的话筒，扯着嘴角笑道，“所以，作为谢礼，前夫哥能给我五十万吗？”
霍璟庭明显一愣，脸色越发阴沉。
现场也是一片哗然，众人用惊诧、鄙夷、探究的目光看着沈以沫。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嫌贫爱富，还当众开口跟前夫要钱。
她仿佛被人扒光了晾在阳光下接受审判。
气氛僵了一分钟，工作人员将沈以沫请出了录制现场。
沈以沫走出去，强装的笑容凝在脸上，颤抖着手，摸了摸胸前的疤痕。
她并不后悔五年前将心脏捐给霍璟庭。
过往浮现，沈以沫空荡荡的胸腔泛起了疼痛。
她跟霍璟庭都是孤儿，小时候，她瘦弱胆怯，经常被欺负。
是霍璟庭一次一次护着她，教会她反击，替她撑腰。
长大后，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结婚，创业。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五年前。
霍璟庭遭遇事业低谷，又被查出急性心脏病，需要换心。
那段日子，她一天打三份工，微薄的收入难以支撑昂贵的治疗，他们陷入绝境。
由于一直等不到合适的心源，霍璟庭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开始变得消极，颓废。
沈以沫瞒着他去做了配型，看到匹配成功的时候，她难掩激动的心情。
为了救他，沈以沫选择了欺骗。
她让他以为她嫌贫爱富，无情无义，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离他而去。
沈以沫成功把自己的心给了他，从而让他活了下来。
而她，安了一颗廉价的人工心脏苟延残喘。
可如今，这颗廉价的人工心脏寿命就要到期了。
短信的提示音打断回忆，沈以沫一看，竟是霍璟庭的转账提醒。
她很惊讶，心中也五味杂陈，霍璟庭真的给她转了五十万。
想了很久，最终沈以沫收拾好情绪，回了婚纱店上班。
自从换了人工心脏，她身子就一直很弱，做不了繁复的工作。
这间婚纱店，是皓安哥开的，现在交由她打理。
店里除了她，还有一个销售。
沈以沫刚换好工作服，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很美。”
沈以沫循声望去，就看到霍璟庭双腿，交叠坐在大厅沙发上。
他目光温柔，盯着镜子前身着婚纱的女人。
真是模范男友，刚做完采访就陪女友选婚纱。
沈以沫下意识就要走，可手腕突然一疼，被霍璟庭强行拉了回去。
她回头，对上了他清冷的眸子。
他比舞台上要冷冽一些，面容也更加峻冷。
“沈以沫，看到前夫就跑？是心虚？”
他眼里是积压已久的恨意，语气冷漠，满是嘲讽。
“好久不见。”
沈以沫唇瓣微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化作无关痛痒的寒暄。


沈以沫强撑起身，整理好衣服下楼。
她浑身酸软无力，疼痛不已，想回家休息。
却被告知，中途离开，之前的工时费也不会给。
她咬牙坚持，继续送酒。
来回走了几趟，她累得靠着墙边休息，轻轻拍了拍胸口，试图缓解人工心脏带来的不适。
眼前光线一暗，她抬头又看到了霍璟庭。
她起身就走，身后传来霍璟庭的嘲讽声。
“还在这晃荡，钱还没赚够？”
沈以沫深吸一口气，“是啊，霍总太抠了，刚刚欺负我半天，就给了那么点。”
霍璟庭当即黑了脸，死死盯着她。
沈以沫不懂，霍璟庭生哪门子气。
她得赚钱还给他啊。
“想赚钱，我帮你。”霍璟庭不由分说拽起她的胳膊，“跟我走。”
刚刚的一切让沈以沫心颤，她开口拒绝，“我不去！”
霍璟庭恍若未闻，将她拖进了包厢。
此刻包厢里坐着很多人，包括林允星。
林允星死死盯着她被霍璟庭握着的手，“老公，你怎么把姐姐带来了？”
林允星起身迎过去，从霍璟庭手里拉过沈以沫，用力捏着她的手指。
沈以沫用力抽回手，林允星趁机假装踉跄抱住了霍璟庭。
“姐姐力气真大。”
“伤着没？”霍璟庭将林允星揽进怀里，林允星摇头。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那个爱财如命的前妻。”霍璟庭睨了沈以沫一眼，指着桌上的烈酒，“喝了这些，给你一百万。”
“姐姐，才跟璟庭要了一百万，怎么又要？”林允星阴阳怪气，只字不提把钱要回去的事儿。
“闻名不如见面，前妻姐脸皮真厚啊。”
“当年抛弃霍总，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前妻姐也是人才。”
“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剐，以死谢罪。”
......
沈以沫站在门口，听着他们的奚落与嘲讽，胸腔加剧收缩，身子随之颤抖。
“喝？”霍璟庭勾唇。
沈以沫攥拳摇头，指甲嵌入掌心，“太少，不喝。”
她不能喝酒。
体内的人工心脏会宕机。
霍璟庭冷笑，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要多少？”
“越多越好。”沈以沫不甘示弱。
“喝光，一百一十万，你也就值这么多了。”霍璟庭羞辱道。
“确定不会要回去？”沈以沫强忍内心的屈辱，笑了笑，走到桌边，拿起酒杯对着他。
见他点头，沈以沫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呛的她流泪。
她一杯接着一杯灌进嘴里，人工心脏已经不堪重负，四肢逐渐麻木，视线也开始模糊，但她仍机械地重复着喝酒的动作。
霍璟庭眉头越皱越紧，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见她又拿起一杯，终于忍不住，猛地伸手打翻她手中的酒。
“够了！”
“不接受打折。”沈以沫愣了几秒，抬眸笑道，“霍总要耍赖吗？”
霍璟庭额间青筋暴跳，发出野兽v般地嘶吼，“沈以沫，是不是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
“没有钱，哪来的命？”沈以沫有些晕，胸腔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越跳越慢，她努力扯着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霍璟庭，给钱。”
“滚！”霍璟庭怒吼，“拿着钱，给我滚。”
“多谢霍总。”沈以沫颤颤巍巍离开包厢，脚步越来沉重。
没走几步，再也支撑不住，她扶墙站住，胸腔剧烈起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