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跳楼了。
就在市纪检委来到清远县的第二天。
县长的死让所有人始料不及，法律规定对于已故嫌疑人，不再追究刑事责任。
纵身一跃，腾云驾雾，保住了多年贪下来的巨额资产，还有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
纪检委还没走，许多人为了避嫌不敢前来吊唁，葬礼上稀稀拉拉只有不到十个人。
林志强站在角落脸色发黑。
他这个县长秘书刚提拔一年，本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结果自己只是县长随手布下的棋子，不仅一分好处没捞到不说，还惹了官场晦气。
站队站了个短命鬼，以后再也没人敢用自己。
这倒霉县长死了不可惜，自己的仕途可就到头了。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我丈夫的葬礼。”
县长夫人叶云洁穿着黑色长裙，头发挽起，郑重一鞠躬。
今年三十三岁的叶云洁，年轻时是县舞蹈团的顶梁柱，身材高挑，歌舞双绝。
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看起来倒像是二十四五岁。
丈夫的离世让叶云洁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副县长不舍的在叶云洁身上收回目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夫人，县里还有工作安排，我们就先回去了。”
叶云洁双手放在身前，鞠躬道：“能来送我丈夫最后一程，云洁感激不尽。”
领导们陆陆续续离去，林志强要走的时候，却被叶云洁喊了下来。
“林秘书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副县长等人回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走了。
林志强气得想骂人，这么敏感的时期他不想再和县长扯上半点关系。
而叶云洁下面的话，让他瞬间冷静。
“林秘书，海田给你留了一封信。”
海田是县长的名字，全名刘海田。
县长给我留信？
自己和县长平日除了工作，再无利益来往，他为什么要留下一封信？
信里面又写了什么？
林志强皱起眉头：“夫人，你确定信是留给我的？”
“喊我叶姐就好，叫夫人太见外了。”叶云洁笑颜如花，丝毫看不出半点伤心。
这女人不简单！
林志强立刻警惕起来，因为要汇报工作，他去过两次县长家，每次叶云洁都表现的和县长非常恩爱。
如今县长死了，她好像非常开心。
“信在哪？”
见他这么扫兴，叶云洁只是送了一记白眼，然后招招手，走到灵堂后面。
这女人能够成为全县的梦中情人，不光因为漂亮。
走到灵堂后，叶云洁从包里翻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林志强三个字。
“喏。”
叶云洁晃了晃信封，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要不要看？”
看着信封，林志强心中的那片旖旎瞬间消失，直觉告诉他，这封信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给我！”
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却让林志强愣住了。
县长要他照顾叶云洁，以及他们还在上小学的女儿。
只要林志强答应，除了一笔钱的报酬，还可以升为办公室主任，正科。
两个报酬，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要是县长活着，提拔一个正科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县长死了，他要怎么提拔？
“夫人，这玩笑并不好笑。”
林志强将信装好还了回去。
叶云洁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微笑道：“刘海田从街道办到县长，一共用了七年时间，你不会以为是他自己的本事吧？”
林志强心中一动，要说没有关系想升官这么快是不可能的，甚至升官都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夫人的本事？”林志强不动声色打听。
叶云洁捂嘴笑道：“咯咯，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你不要想着旁敲侧击，总之只要你点头，亏待不了你。”
林志强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孤儿，没有关系网，是你最大的优点。”
说完，叶云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舔了舔红唇道：“当然，小伙子很合我的眼缘。”
在第一次见到林志强的时候叶云洁就心动了。
像林志强这样长相俊朗，身材匀称有力的年轻人在体制内可不多见。
当时她表面身份是县长夫人，要注意贞洁，现在则不同。
“上面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林志强继续问道。
“字面意思。”
叶云洁双手环抱，再度挤出一道沟壑：“我一个女人拉扯孩子不容易，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总得有个人帮衬。”
“不会要我和你结婚吧？”
“你也配！”
叶云洁笑容瞬间消失：“林秘书，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如果你答应，我会在家属院给你安置一套房，平时有什么事要随叫随到。”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志强反倒松了口气，他还不想招惹孤儿寡母呢。
如果只是这样的照顾，倒不是不能接受。
对于自己这种孤家寡人来说，能走到副科已经是上天垂青，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同样危机四伏。
叶云洁四周笼罩着迷雾，又或者说是泥潭。
一旦被牵扯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我答应！”
林志强不再犹豫。
“很好。”
叶云洁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选择，一张银行卡递到了他的手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一滑。
大事已定，林志强这才有心思细看眼前的女人。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叶云洁身上黑色孝服不仅没有显得庄重，反倒给人一种特殊的反差美。
而她很懂男人，举手投足间透着男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好看吗？”
年轻男子的欣赏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
“好看不好吃。”
林志强如实道。
“你怎么知道姐姐不好吃？难道你偷偷尝过？”叶云洁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不依不饶。
林志强指了指外面的灵堂：“县长都被你克死了。”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他说话也就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混蛋！”
叶云洁在他胸口不轻不重锤了一下，幽怨道：“那是他自己太傻，留下的把柄太多，他不死谁死？”
这种情人间打情骂俏的姿态让林志强脑子一热，一把抓住叶云洁的手腕：“夫人，我是男人，不要动手动脚。”
叶云洁想要挣开，可面前的林志强比他高大半个头，力气差的太多。
尝试了几次，那只大手纹丝不动。
叶云洁慌了，连忙道：“林秘书，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快撒手。”
林志强猛地用力，将叶云洁拽到怀里，道：“夫人，这不是您先挑的火嘛？”
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让叶云洁大脑一片空白。

当林志强驱车来到家属院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也移不开眼睛。
昨天被林志强调戏了一次让叶云洁很是恼火。
这一刻，女人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叶云洁故作生气道：“愣着干什么啊，淋浴水管爆了，快去修好。”
“哦。”
林志强回过神，走到洗手间检查水管。
洗手间的水已经没了脚踝，看来坏了有一会儿了。
“胶垫老化，换个新的就好了，你先把水闸关一下。”
叶云洁问道：“水闸在哪？”
“一般都在厨房洗手池下面。”
叶云洁连忙去关水闸，林志强则看着手上的水管若有所思。
一般胶垫老化会先漏水，不会这么突然喷发。
而且这胶垫有人为破坏的痕迹，这么一看就很明显了。
叶云洁是故意喊自己过来。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林志强本能的四下打量。
果不其然，他注意到在左手边的花盆里面藏在后面的手机摄像头。
她想拍下我的黑料！
林志强心中一惊，那一百万的银行卡准确的来说不算把柄。
毕竟自己和县长没有利益来往。
只要不花，就算纪检委也拿自己没辙。
但要是拍下桃色视频，最少要蹲三年。
到时候叶云洁就可以依靠视频威胁，他这辈子都要成为一具傀儡。
好狠毒的女人！
林志强倒吸一口凉气，心底的狠劲也上来了。
“我这就帮忙。”
林志强脱下外套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盖住花盆。
“对不起夫人，我刚才差点摔倒了。”
回应她的只有一个蹩脚的理由，紧接着，叶云洁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俯下身子。
一双大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轻轻的拖拽。
“你没吃饭吗？”
只要等到林志强热血上涌，控制不住的时候，自己只要呼救就算任务完成了。
需要考虑的是，到底是要未遂还是既遂。
上面给的安排是真正的桃色视频，可叶云洁不想让自己这么暴露在摄像头前。
“林秘书，求求你快帮帮我。”
叶云洁声音娇媚如丝，如果林志强没看到摄像头的话，恐怕已经上当了。
“夫人，我怕弄伤你。”

在这小县城里，魏莱的回头率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
林志强感觉有点别扭，故意拉开了一些距离。
“主任，你看那里。”
魏莱挽住他的手臂，指着远处的一片空地道：“刚才路上我注意了一下，这附近是一大片的老城区，应该早晚要拆掉的，这个位置作为商场的地址应该正好。”
林志强点点头道：“你观察的不错，我预想中的最佳位置就是这里。”
“就是有一点不好，清远县大多数人都在东城和乡下，来西城有点远了。”魏莱补充道。
这话让林志强暗自点头，这女人果然是个能办事的人。
“你说的距离问题是城里才考虑的，对于小县城来说，一般电动车能到的地方就不算远，从东城到这里也就三四公里，这个距离在接受范围内。”林志强说完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这块地皮目前规划局那边有什么计划。”
魏莱伸出手在他眼前绕了一下，道：“从这里到这里，规划局的初步计划是建设一个公园。”
“你怎么知道的？”林志强惊讶道，毕竟连他这个本地人都没听说过。
“我今天下午做了功课，东海市政府的官网上有写着呢。”魏莱从小挎包拿出手机，翻到了政府官网页面。
林志强凑过去看了看，还真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这个计划提交两年了，一直因为资金问题搁置，所以对外并没有公布。
他这侧着头，两人距离更近，能清晰闻到魏莱身上独特的香水味。
魏莱并没有躲闪，而是更加用力挽着他的胳膊，眼中露出点点窃喜。
在她看来，林志强有实力有背景，长相帅气，身材高大，当男朋友正正好好。
就算当不成情侣，如果能发生一点故事，那以后升职也轻松。
相比于事业，魏莱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两人绕着空地走了一圈，心里大概有数了。
“纸拿来。”
林志强要过一张空白A4纸，对照地图开始标注各种细节。
规划要考虑到实际大小和商场最低标准，如果有规划局的数据就方便多了，现在只能靠估算手绘。
他在这干正事，魏莱也连忙收起小心思，不停的在一旁查阅资料提供数据。
两人配合起来很默契，往往林志强刚要问的时候，魏莱就能提前回答。
约一个小时，这片空地的各项数据都清晰的标注下来。
随后林志强带着魏莱坐到车上，再度向下一个地方赶去。
又是一个小时，已经快要晚上八点了。
林志强看了看天，已经快要完全黑了。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继续。”
魏莱早就累了，穿着高跟鞋走调是很痛苦的，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咕噜。
林志强肚子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
“你看我这脑子，你也肯定饿坏了吧，走，我请你吃饭。”
“谢谢主任。”
两人驱车来到一家本地口碑不错的餐馆，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点了两道招牌菜和凉菜，又要了两碗米饭，饥肠辘辘的林志强没有客气，抓起筷子风卷残云。
魏莱就要斯文很多，小口细嚼慢咽。
美眸时不时看着林志强，玉指轻撩发丝，宛若情侣。
林志强被看的心里发毛，起身道：“我去拿瓶水，你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魏莱舔了舔红唇道。
林志强拿了两瓶矿泉水，刚要坐下去却不小心碰掉了筷子，只好弯腰去桌子下拣。
桌子下，魏莱两条惊人的大长腿合拢看不到一丝缝隙。
白皙修长看的林志强心头一跳，而那两条白嫩的大腿突然分开，露出深处黑色蕾丝边内裤。
林志强眼睛瞪得溜圆，连忙捡起筷子起身。
魏莱脸色如常像是没事人一样，“主任，吃完饭你送我回去吧，这个点不好打车。”
“嗯。”
林志强换了双筷子，却已经差不多饱了。
等到魏莱也吃的差不多了，走到吧台结账。
正在这时，
几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兄弟，不是吹牛逼，咱在政府里面有人。”
“真的假的？”
“还真的假的？我告诉你，王建斌知道吧，前段时间我从他那拿了点钱，非得找我要利息，结果我打了个招呼，这家伙连本金都不敢要了。”
“你就吹吧，人家王建斌哥哥可是副县长。”
“谁吹了，不信明天打个电话把他喊过来。”
看着来人，林志强不仅皱起了眉头。
正是苗圆圆的老公，李海。
“你老婆在家带孩子，你还在外面胡吃海喝？”林志强喝道。
“关你屁事……原来是强哥啊。”李海搭着他的肩膀介绍道：“这位我哥们，是咱们县委办公室主任，你们有啥事尽管吱声。”
林志强扒开他的手，皱眉道：“谁是你哥们？帮你一次已经是看在圆圆的面子上，别不知好歹。”
这话丝毫不给面子。
林志强很讨厌李海这种人，没能力无所谓，不是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
但是平庸不自知，整天夸海口吹嘘这就惹人厌烦了。
要不是因为苗圆圆，他这辈子也不会和李海这种人来往。
“海哥，你这面子不行啊。”一旁狐朋狗友起哄道。
李海脸色阴沉，瞪着眼睛道：“喊你声强哥是给你面子，你把我惹急了，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林志强嗤笑道：“要不要我给王建斌打个电话，让他客气客气？”
李海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彻底扫地，黑着脸道：“你别装逼了，王哥本来就没打算收利息，跟你有鸡毛关系。”
“你一个狗屁主任哪来的资格和县长兄弟要面子。”
林志强被他气笑了，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建斌的电话。
“你现在来一趟清远小馆，别问为什么，快来。”
挂断电话，林志强玩味的看着李海道：“你王哥马上就来，希望你别后悔。”
李海却根本不信，在他看来王建斌压根就不会买一个主任的帐。
上次打电话免利息，本来就是个意外。

殡仪馆的好处是，请假不用书面申请，更不需要按照规定程序批报，打个招呼就行了。
林志强刚上班半小时，就匆匆驱车赶往市区。
按照对方给的地址，林志强将车开到市区一家茶楼，报出房间号后，进了包间等待。
过了一小时，一个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
陈娇，三十五岁，现任东海市光明区区长一职。
作为东海市最年轻的美女区长，陈娇长相和身材都无可挑剔，短马尾更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林志强连忙站起来。
“你就是林志强？”
陈娇审视的目光让林志强有些不适。
“区长好，我是林志强。”林志强主动伸出手。
陈娇浅浅一握，清凉滑腻的手感很好。
“坐吧。”
陈娇示意他坐下后，开门见山道：“组织上决定让我出任清远县代理县长一职，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清远县的情况。”
林志强很想问为什么找上自己，可他没敢问。
“清远县是东海市的贫困县，有五街，十镇，七乡，主要经济支柱是第一产业为主，另外还有几家食品工厂是税收大头……”
“打住。”
陈娇皱眉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想了解的是其他情况。”
林志强问道：“不知道区长想问什么？”
“政治关系，各企业和政府之间的关系。”
林志强心里咯噔一下，低着头不敢吭声。
陈娇品了口茶，道：“你都已经被王建国调到了殡仪馆，可以说前途一片灰暗，难道还有什么顾虑吗？”
“……”
林志强不知道她说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在清远县不会待太久，但既然去了，就要做出点成绩。”
陈娇自顾自道：“但是清远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前任县长刘海田死了，留下财政赤字的烂摊子。”
“副县长王建国同志的为人我不做评价，但能力欠缺。”
“所以，我需要有个人帮我，这个人，是你。”
林志强有自知之明，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可偏偏陈娇道：“还不说吗？我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
什么？
林志强抬起头瞪大了双眼。
他会提携成办公室主任的消息，只有叶云洁和背后那人知道，难道？
“你的任命已经通过了市常委会的表决，面子不小啊，一般的正科级任命都是在县常委会表决通过的。”
陈娇一边说着，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将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头。
“王建国和谢成功穿一条裤子……”
林志强不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
陈娇听得暗暗点头，根据林志强的描述。
副县长兼土改局局长王建国和副县长兼财政局长谢成功，下辖各镇乡机关和民间企业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人牢牢控制着一县发展，外面企业想要来这发展，除非能够给出一个打动这些人的利益。
狮子大开口劝退了太多的企业，导致清远县仅凭第一产业很难发展起来。
陈娇沉思着在林志强身旁坐了下来。
林志强这才近距离观察到这位传说中的美女区长。
尤其是陈娇这个身份，给了男人无尽的征服欲望。
“如果我要在清远县招商引资，会有什么阻碍？”
林志强连忙回过神，道：“两个问题，财政和人。”
“说的直白点就是，清远县没钱，县里根本拿不出钱，穷山恶水出刁民，招商引资需要地皮，好的地段需要拆迁，这些人比你想象的难缠。”
“就算能解决群众的问题，财政局长那一关也不好过。”
陈娇道：“有问题不怕，我去清远县就是要解决问题！”
看着干劲满满的女县长，林志强不知道她是傻还是有底气。
陈娇当然不傻。
她这个最年轻的美女区长惹来了不少风言风语。
除非能做出政绩，不然今后想要上升是很困难的。
明知道清远县是块硬骨头，她也必须要啃，因此她主动申请调任清远县。
甩掉贫困县的帽子，仅凭这一份履历就能让那些人把嘴闭上。
“祝陈县长马到成功。”林志强道。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单我已经买过了，再见。”陈娇干脆利索道。
“等等。”
林志强连忙道：“为什么会找上我？”
“你说呢？”
陈娇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起身就要离去。
可她猛地站起来，顿时感到眼前一黑，扶着额头倒了下去。
林志强眼疾手快，连忙出手帮忙。
“陈县长？不对，陈区长？你还好吗？”
“低……血糖……”
陈娇有气无力说道，她本来就有低血糖的毛病，早上忙着查看清远县的资料，早餐都没顾上吃。
刚才一起身，低血糖犯了。
低血糖不算什么大病，可要是不能及时治疗是会要命的。
“我去找糖水。”
林志强要走却被陈娇喊住了。
“我……兜里有……糖。”
心悸的感觉让陈娇惶恐，更可怕的是，她明显感觉到神志有些模糊。
林志强连忙在她兜里翻找，果然在裤子口袋里找到几颗糖果。
当他撕开包装，想要喂陈娇吃下的时候，发现陈娇已经紧闭双眼，脸色发白。
糖果放到她柔嫩的嘴边，却不知道吞咽。
“陈区长！”
林志强晃了晃她的身子，没有反应。

“主任，怎么了？”
魏莱察觉到不对劲走了过来。
她的出现顿时让几个醉鬼眼前一亮，包括李海在内都不住的上下打量。
“有点个人恩怨，你先去车里等着。”林志强将钥匙递给魏莱。
魏莱点点头，她这人好处就是不会添麻烦。
扭动着臀胯风姿绰约，让几个醉汉差点把眼珠子看下来。
“海哥，这不错啊，看来这个主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个醉汉道。
李海收起贪婪的目光道：“切，不就是玩女下属么，咱哥们要是有了权力，玩的比他还花。”
“嘿嘿，到时候海哥发达了，给我们哥俩也整个。”
“那都是小事，别说一个，我给你们一人整仨。”
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不假，李海平时唯唯诺诺，每次喝了酒就好像变了个人。
“李海，你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林志强丢下一句话，径自坐到一旁等候。
他这神态倒是让李海的朋友有点吃不准了，忐忑道：“海哥，要不咱先撤吧，待会别真把王建斌给喊过来了。”
“怕个锤子。”
李海借着酒劲威风道：“今天哥们就要打打他的脸，省的一个小主任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气势和架子，话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某个局长。
过了十几分钟，
王建斌匆匆走了进来，脖子上大金链子闪闪发光，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显然平日里威风惯了。
他的出现顿时让李海酒醒了大半，连忙上前道：“王哥，你来了。”
“你谁啊？”王建斌眉头一皱，他真不记得李海，平时放贷的都是他的小弟。
“我李海啊，前几天您还打电话给我免了利息呢。”李海低声下气道，他这人本来就是欺软怕硬，在王建斌面前丝毫硬不起来。
“想起来了。”
王建斌点点头：“那十万块钱不急，你有时间慢慢还就行。”
“不行！”
林志强突然出声道：“王建斌，从现在开始，李海和你的债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王建斌这才注意到他在这，连忙问道：“强哥，你这是又玩哪出啊？”
强哥？
李海脑子发蒙，心中突然慌乱起来。
“没怎么，上次是我鲁莽了，有些人就是狗咬吕洞宾，好心是没用的。”林志强道。
王建斌眼珠转了转，他混社会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李海又惹到了林志强。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反正对他来说还能多收点利息。
“那咱俩的事？”
“你放心，以后咱俩两清。”
“得嘞！”
王建斌精神一震，瞪向李海：“明天把钱给我还上，连本带利现在是二十二万！”
这就是高利贷，几天的功夫又多了两万块利息。
李海吓得不轻连忙道：“王哥，您不能这样啊，咱们说好的十万块慢慢还，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王建斌怒骂道：“滚你妈，谁是你哥，反正我就一句话，要么还钱，要么拆你零件。”
说着还不忘踹他一脚。
能干高利贷的哪有什么好人，现在的王建斌才是真正的恶霸。
李海一个趔趄，心中恐惧不已。
他可是听说了，那些还不上钱的最后有的都逼得卖肾了。
现在他也看明白了，林志强不是吹牛逼，他是真和王建斌有交情，甚至能命令王建斌。
“强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帮我一把。”李海哭丧着连找到林志强，这会儿面子已经不重要了。
“滚。”林志强冷漠道。
李海求饶道：“强哥，我这人是混蛋，可圆圆还带着孩子呢，我要是有点什么事，她们娘俩可咋办啊。”
林志强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李海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却不料林志强道：“如果没有你这样的老公，圆圆可能过的更好。”
林志强又看向王建斌：“咱俩的帐清了，我会把备份全部删掉，记得帮我把饭钱结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饭店。
王建斌长长松了口气，这几天他觉都睡不好，没想到李海却帮了大忙。
“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钱不到账，嘿嘿。”王建斌拍了拍李海的肩膀。
李海吓得双腿发抖，身旁的朋友早就跑了。
……
林志强回到车上，注意到魏莱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
魏莱摇摇头，心里翻起巨浪。
一个正科主任，竟然对副县长的弟弟呼来喝去，到底谁才是清远县地头蛇啊。
还有陈娇这个背景强大的女县长护着，这以后进市班子都是正常的吧。
“你住哪？”林志强问道。
“就是单位宿舍，您以前也在那住的。”魏莱娇声道。
林志强点点头，一脚油门开向宿舍。
一路上魏莱很想打开话题，主动聊刚才的事。
林志强却不想再提李海这种人。
等到了宿舍下，魏莱下车以后突然敲了敲车窗。
“还有事？”
“主任，要不要上去喝点东西，我这还有点国外的咖啡。”
“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林志强说道，他晚上还要回去把绘图做成电脑版的规划图，时间很紧迫。
“哦。”魏莱有些失望，转身刚走却脚下一崴跪坐在地。
“哎呦。”
林志强闻声连忙下车查看：“怎么了？”
“不小心崴到脚了。”魏莱痛的眼中泪水打转。
林志强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拉着她跑调查，也不会闹成这样。
“我扶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