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隐约能听见在叫谢晴柔的名字。
池野先我一步出去。
争吵中发现,对方是孕妇家属,前两天在谢晴柔那开保胎药。
回家吃了她开的药后,孕妇流产了。
家属拿着药到别的医院去问。
确认就是药的问题。
谢晴柔不敢冒头,躲在池野身后不服气地嘟囔。
“谁知道是不是你媳妇吃错了别的东西跑到我们医院讹钱来了。”
她声音不大。
但还是被家属听到了。
男人霎时气红了眼,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来。
“柔柔小心!”
寒光闪过的一瞬,我男朋友拽走了谢晴柔。
却把站在后面的我忘了。
刀子割破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往日的同事个个面露惊恐,喊着,叫着。
可惜我已经听不到了。
人临死前大脑好像会把生前的事情回忆一遍。
如走马灯般。
我打小没了父亲,母亲在我读大学后也因病去世。
记忆最深的都跟池野有关。
是他把我从起火的宿舍楼背出来。
是他给了我这个飘萍一个家。
也是他说以后的日子会为我遮风挡雨,可后来,我所有的风雨都是他给的。
五年感情,抵不过他和谢晴柔相识的几个月。
第一次发现不对,是那天我下夜回来,池野不在家。
电话也打不通。
晚上他终于出现,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
吃完饭,他在厨房洗碗。
我拿着脏衣篓准备去卫生间洗衣服。
像所有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我在池野的衬衫上发现一根不属于我的棕色长发。
还有奇怪的香水味。
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半天没出来。
脑子里在纠结一个问题。
问?还是不问?
没一会儿池野过来敲门。
“听听,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肚子不舒服吗?”
我擦干眼泪,打开门。
把衣服举到他面前。
“池野,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头发的一瞬有片刻的怔愣,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我脑子里“轰”地一下,塌了。
五年相处,我比他妈都了解他。
这事,是真的。
我把被子搬到客房,开始分居。
池野慌得不行,守在我门口,怕我半夜离家出走。
呵,他想多了,我能去哪呢?
隔着门板,我听见他跟我道歉。
“听听,你听我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当时把人推开了,没碰她,这就是个误会。”
我没理,也没问那人是谁。
闷在被子里开始整理思绪。
池野与我来讲不单单是男朋友,多年的依赖让我已经把他纳入到亲人行列。
和他分手无异于抽皮剥筋。
我在犹豫,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第天上班,我发现谢晴柔换了发色。
医院规定不能染过于张扬的颜色,谢晴柔总是踩在底线边缘徘徊。
美其名曰:“当个医生还得把我卖给医院不成,我自己的头发自己做主。”
她特意凑到我眼前问:“林医生,好看吗?”
“嗯,颜色不错。”我客气地评价。
谢晴柔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林医生,你偶尔也换个发色嘛,整天顶着一头黑发别人也会看腻的。”
我笑笑,没言语。
我对她没太多好感,不止是因为他走池野的关系进来。
更因为她医术平平,还总爱投机取巧。
那天池野跟我说:“听听,我有个兄弟的老同学安排在你科室,到时候帮忙照顾点。”
我点头应了,全然没想到他送来的会是个麻烦。
和池野的单方面冷战结束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科室不少人中招。
在家烧得昏迷不醒时,是池野撞开门把我送进医院。
后来我们默契地谁都没提那件事。
我以为日子会这么继续过下去。
直到谢晴柔在朋友圈晒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