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我低头不语，铃兰用力抬起我的下巴。
“你可知道，苍泫向来专情，这万年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可他的心永远在我这里。”
“你不过是容貌跟我长得像了几分，在他身边待的日子久了些，可终究是低贱的妖女。”
她跟我讲述，在认识我之前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
铃兰之所以被困玉山，就是为了苍泫。
苍泫也早就答应过她，等在恨海情天坐稳帝位，就去光明正大的接她回来举行大婚。
原来就连苍泫哄着我种下的那个情蛊。
都是为了帮忙从铃兰身上转移。
“苍泫心疼我被情蛊折磨，才找了你做器皿，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随时可丢弃的工具罢了。”
“至于洗脚婢——”
她眼眉轻挑，指了指一旁的诛仙台。
“我可不想在恨海情天瞧见你，反正你有九条命，不如就从这诛仙台上跳下去，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惨白的盯着她。
“你想让我死？”
铃兰眼底闪过一抹恶毒，却又很快恢复平常，她笑眯眯的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重重朝后一仰。
像只折了翅的鸟，从诛仙台坠下。
“苍泫，救我……”
柔弱的呼叫声还没落下，苍泫的身影急速冲了过来，带起一阵冷寒刺骨的罡风，将我的脸割伤。
我脸色煞白的望着铃兰柔弱的倒在苍泫怀里。
“铃兰，别怕，哥哥在。”
“没事了，没事了……”
铃兰虚弱的看着我，故作善意求情。
“苍泫，见到我穿这身嫁衣，相思才受了刺激，她也是一时冲动，你别怪她……”
苍泫冷冷抬头，看我的眼神，带着杀意。
我仓皇失措解释，“不是我……”
我没有推她。
“相思，看来这三千年是本君宠你太过，才让你无法无天，连铃兰都敢伤！”
苍泫眼中有滔天怒火，拂袖一挥，就用了十成的灵力。
我被他强大的灵力振飞，猛吐一口血。
剧烈的疼痛密密麻麻传来，淹没了我的闷哼声。
明明只要苍泫看我一眼。
他就会发现，我的手掌已经被铃兰周深的涅槃圣火，灼烧的一片
就有了反应。
昨夜我被绑在冷清的天雷台，苍泫却抱着铃兰回了紫金宫，他们一夜缠绵。
他动作轻柔的像要化成一滩水，唯恐弄疼她。
也从未有过面对我时的疯狂和粗暴。
纵然我不想感受，那密密麻麻的痛仍从心口传来。
原来爱与不爱，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我绝望的闭上眼，再也不理会苍泫，他冷哼一声，愤怒的拂袖离去。
一道又一道天雷落下。
我遭到重创，脸色煞白，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天雷的威力，整个恨海情天都知晓，没有人能挨得过七十二道天雷的。
灵体几乎快要被击碎，我被折磨的奄奄一息，连手指都不能弯曲。
苍泫却故意带着铃兰在一旁的莲池前赏花。
他们柔情蜜意的拥吻。
苍泫想要抱住铃兰，她却俏皮地躲开，最后仍被苍泫从身后抱住，圈在怀里。
从前服侍我的那些小仙娥，如今乖巧的跪在铃兰旁边说着恭贺帝君帝后的话。
后来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了。
应该是血流了下来，盖住了我的眼。
我只觉得好困，好困。
不知是我疼出了幻觉，还是睡着了，做了一场梦。
耳畔传来女娲大帝慈祥又威严的声音。
“相思，如今落得这步田地，你还不肯回到本座身边吗？”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柔的响起。
“相思错了，甘愿回去。”
其实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我并非什么低贱的九命女妖。
而是女娲大帝亲手点化的护法使者，在恨海情天之外的三十三重天修炼了几万年。
只因我和苍泫有宿世情缘，这一世，不忍心亲眼看他在夺权之战中碾成肉泥。
于是跪求女娲大帝，允许我去一趟恨海情天。
是我在苍泫最狼狈之时，救了他一命。
又竭尽全身的神力，帮他在恨海情天的夺嫡之战中，杀出重围。
他成了新的帝君，登基那一日，兴奋的把我抱在怀里。
“相思，你真是本君的宝贝。”
他拉着我一夜缠绵，之后在恨海情天每个孤寂的深夜，更是夜夜厮混。
他从未跟我说起过，心上人是被困在玉山的铃兰仙子。
我只知道他每隔十年，便要去一次玉山，
说是去祭拜自己惨死亡故的师父。
原来每一次，都是去看望铃兰罢了。
我睁开眼醒来，发现已经落入宽厚的怀里。
有人细致轻柔的擦去我脸上的血痕。
听说在第二十一道天雷落下时，苍泫就叫停了，他皱着眉头打断了锁链，将我抱回了紫金宫。
他轻轻褪下我沾满血的衣裳，和往常每次情动欢爱时一样温柔。
铃兰站在旁边，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她故作善意的抹着泪上前，“苍泫，你这也太狠了，相思是个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这么多天雷？”
“她是女子终究不便，不如让我和婢女来帮她换衣裳吧……”
苍泫心疼的目光落在我那些伤口上，没说话，却抬手制止了她。
“我亲自来。”
“铃兰，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苍泫，他眉头始终拧的紧紧的，换好衣服后又将我揽入怀中，止不住的叹息。
“相思，你何必这么嘴硬？”
“神医刚刚才跟本君说，你腹中怀了孩子，为何不早点跟我说？”
我忍不住苦笑。
难怪突如其来的柔情，原来是发现了。
若不是当时发现怀有身孕，我喜极而泣，迫切想亲口告诉苍泫这个好消息。
也不会在他前往玉山时，迫切的求见他三十九次。
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带回了铃兰，说要册封为帝后。
更是羞辱我只能成为洗脚婢。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开口的必要呢？
我淡淡一笑，“一个无名无分的野种而已，不劳帝君费心。”
苍泫红了眼抱住我。
“什么野种？”
“它是本君的孩子，相思，你是不是还在生本君的气？”
苍泫无奈叹息，轻声诱哄。
“好了，当时说让你做洗脚婢，不过是一时玩笑话，待你生下这个孩子，本君便册封你为天妃，如何？”
我垂眸冷笑，可言语却柔顺至极。
“都听帝君的。”
苍泫心满意足的离去，又让人送来许多补品，全都被我抬手扔了。
我让所有随身伺候的仙娥都退下。
恰逢女娲大帝用传音符告诉我。
只要我准备好了，她随时让人来接我。
我苦笑着说，“求女君，再给相思三日时间。”


三日后。
是苍泫和铃兰的大婚。
在此之前，我还要彻底解决掉两件事。
一个是孩子，另外一个，是体内的情蛊。
既然决定离开。
自然应该彻底和苍泫划清界限。
神医不可置信的抬头问我，“相思姑娘，你确定吗？”
“这孩子虽然刚刚怀上，但骨骼清奇，是万年难遇的天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更何况他还是帝君的孩子……”
我的手轻柔的抚摸上腹部，苦涩一笑。
“确定。”
“这孩子注定无名无分，更何况铃兰成为帝后之后，若是诞下自己的子嗣，更不会有他的活路。”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让他别来这个世上。”
我强压住心底的愧疚，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能和苍泫有一个孩子，这是我盼了三千年的心愿。
从前我以为，无论再难，只要我和苍泫一心，就可以战胜艰难险阻，不离不弃。
我们的孩子，也应该是在爱中长大。
可苍泫演技实在太好。
我现在才知道，他那个念念不忘的表妹铃兰，才是他一心一意想迎娶，想长相厮守的人。
孩子被拿掉的那天，我躺在床榻上翻阅古籍，各种寻找解蛊的办法。
神医摇头叹息，“这情蛊无解。”
原本情蛊是铃兰被发配到玉山后，她担心苍泫变心，特意用这种方式牵制情郎。
可是这蛊虫每隔百年都需要用心头血喂养，宿主会在那段时间痛苦万分。
如今苍泫稳坐帝君之位，他不忍心铃兰受情蛊之苦。
才千方百计骗我，故意将蛊虫转移到我身上来。
如今既然情蛊无解——
我冷冷一笑。
那就只能把蛊虫杀了。
等身体恢复一些，我毫不犹豫舍掉了自己的一条命，把体内的蛊虫给杀了。
苍泫正在婚宴上，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他体内的那只蛊，得知另外一个蛊虫已死，便也不独活，于是在他体内自尽而亡。
苍泫意识到是我在捣鬼。
他恼羞成怒，怒气冲冲踹开了我的宫殿门，身穿红色喜服的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相思，你这个妒妇！又在耍什么阴险手段？”
他说我明知今天是他和铃兰的大婚。
却故意害他出
在恨海情天三千年，帝君苍泫拉着我夜夜厮混。
他许诺我说，只要我种上情蛊，就会给我一个名分。
为了和他长相厮守，我心甘情愿用心头血喂养蛊虫，忍受着剧痛让它钻进我的身体里。
蛊虫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我生生挨着，身旁却空无一人。
答应守着我的苍泫，跑去玉山陪着他的表妹铃兰看雪。
在我第三十九次求见他时，苍泫终于同意见我。
他动作轻柔的帮铃兰仙子试穿嫁衣，同时昭告天下，三日后要娶铃兰做帝后。
我红着眼问他，“那我呢？”
苍泫神情淡漠的开口。
“你是九命女妖，生来下贱，给我当了三千年的暖床奴，是你的福分。”
“铃兰才是本君一心要迎娶的帝后，看在你帮铃兰种蛊的份上，本君允许你留在恨海情天，给铃兰做个洗脚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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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泫轻飘飘的声音向我砸来，我整个人如坠冰窟。
“当初你许诺我的名分，就是让我做……洗脚婢？”
“不然呢？”
苍泫轻柔的握住铃兰的手，满目柔情。
“近万年，本君的心上人唯有铃兰，若不是她被困玉山，你又怎么可能进得了本君的身？”
“如今将铃兰接回，只有她才是本君的帝后。”
我睫毛轻颤，强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几乎逃一样的离开了紫金宫。
明明就在不久前，苍泫情动地将我拉下温泉。
他说最享受将我衣衫褪尽的感觉。
比征服这天下还有成就感。
每次事后，他也会恋恋不舍的将我搂抱在怀里，说别离开我。
就为了他眼眸里的那一寸情动之色。
我心甘情愿追随，帮他坐稳帝位。
他想要什么，我便去替他争，帮他抢。
甚至在他功成名就后，死心塌地留在恨海情天整整三千年。
最终却换来一个洗脚婢的名分。
我苦笑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诛仙台，却在那里遇到穿着一身红嫁衣的铃兰仙子。
她真身是一只凤凰，周身围绕着一圈涅槃圣火。
看到我时满脸倨傲。
“你就是九命女妖相思？”
她轻蔑打量我，“离开恨海情天还不到万年，没想到连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妖，都能爬上苍泫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