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去度蜜月蹦极时，不幸摔断了右手。
妻子一纸诉状把责任公司送上了法庭。
可昏睡时，我却隐约看到妻子和竹马躺在陪护床上吻得难舍难分。
竹马低喘着庆幸：“这回去巴黎参加比赛的一定是我，宝宝你真是我的福星。”
语气复又低落：“可若是他左手也能击剑的话......
妻子勾唇一笑：“不用担心，我已经告诉医生摘除他的肾脏，他这辈子都不能击剑了。”
我心如刀割。
怪不得一直不答应我求婚的妻子，突然间同意了。
......
段清野扫了眼病床上的我，担忧道：“程淮安那里......”
陆梦玉眼里闪过不忍，语气却理所当然：“我都已经给程淮安一个家一本结婚证了，他不会说什么的。”
“......而且我会用我的余生陪伴她。”
“清野，你答应我，一定不要顾及我，大步向前走，我想要你自由地看遍全世界的风景。”
陆梦玉爱段清野，这些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她知道段清野只要能获得国际比赛的参赛资格，就一定会夺冠，到时，段清野就是明星运动员，在击剑队的地位猛涨不说，也会有无数的商业代言随之而来。
怪不得我追求她七年都没答应，一个月前却忽然答应了。
段清野听到后很开心，轻吻陆梦玉的发顶，眼里尽是势在必得：“我一定会的。”
“但失去右手和一颗肾脏对程淮安来说太残忍了。”
陆梦玉不甚在意：“他还有完好的左手和零一颗肾脏啊，最重要的是他还有我的陪伴。”
我伤口阵阵发痛，疼的我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梦。
若是现实，为什么一个月来在我怀里娇笑着撒娇的小姑娘会联合我最敬重的对手联手残忍地设计伤害我。
若是做梦，那这个梦，太真实了。
没一会儿，陆梦玉打了个电话，冷声吩咐着让在蹦极设备上动手脚的人拿钱走的越远越好。
我疼的不能呼吸，嘲讽自己自作多情、飞蛾扑火。
我以为苦尽甘来，七年的真诚打动了陆梦玉，可只是成了她和段清野play的一环。
身上传来一阵刺痛，我彻底陷入昏迷，被推上了手术台。
耳边还有妻子的轻声安慰：“别怕老公，我会等你出来的。”
醒来之后，陆梦玉红肿着眼睛扑了过来，声音悲凄：“老公，你的右手......右手......救不回来了......呜呜呜......以后你还怎么击剑啊......”
我试着活动右手，可无论我如何动，都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
陆梦玉捧着我的脸，一副怕我想不开的样子，痛苦道：“老公，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医生说这次你摔得太严重了，你的肾脏......碎了一个。”
说完赶紧低下头避开我的眼睛，埋在我胸膛哭泣：“老公，你千万要想开啊，我不能没有你。”
我鼻头发酸，眼眶含泪，喉头堵塞。
原来，我听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看着陆梦玉哭的不能自已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讽刺，偏过头闭眼假寐。
现在我看她一眼都怕忍不住掐死她。
陆梦玉说去找医生，就走了。
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家，在书房找到了竹马的国际比赛申请表。
这本该是我的，可现在，我断了右手，连剑都拿不起来。
我失声痛哭，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我只是爱一个人而已啊。
放回申请表时，看到抽屉里的信件，整整七年，九百九十九封信，最后一封，是在陆梦玉答应我求婚的前一天。
原来他们这么相爱啊，可为什么要牺牲我呢？我的命在他们看来，就不是命了吗？
我把信件妥善地放回去，抬头看到电脑上的聊天记录。
原来今天就是他们的婚礼啊。
我嘴里泛苦，身上的伤口也跟着痛起来。
平复下来后，我拿起电话打给国外的外公，央求他帮我找医生治伤。


我跪在地上哀求她：“阿玉，他也是我的孩子，求求你留下他......”
陆梦玉有些不忍地看着我：“老公——”
我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她。
“对不起。”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失声痛哭。
“阿玉，要是你执意打掉孩子，那我们就离婚吧。”
她猛地瞪大眼睛，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淮安，求你，别耍脾气，真的，这次比赛对清野很重要，清野孤身一人不容易，只有我一个可靠的朋友，我不能在这时因为一个孩子，弃他于不顾。”
“等清野比完赛夺完冠之后，我们再要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淮安，你最体贴我，不会让我为难是不是。”
我心如刀绞，到现在了，陆梦玉满心满眼还是段清野。
陆梦玉还在那里说个不停，给我勾画未来的美好蓝图。
“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身体。”
她说的所有一切，都要在段清野获得幸福之后。
陆梦玉抱了我好久，最终也被我油盐不进的态度惹恼了，撂下一句：“不要像个妒夫一样惹人厌烦。”就走了。
我在沙发上呆坐好久，直到伤口泛疼，才骤然发现天都黑了。
回到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打算离开。
路过段清野的房间时，听见俩人在房内接吻。
“小玉，我真的好嫉妒程淮安，他何德何能让你给他生孩子啊。”
“我会打掉孩子的，这辈子我只会生下你的孩子，你安心比赛训练，其他的一切都有我呢。”
什么不能生，全都是不爱的借口，我就像傻子一样，竟然还期盼着陆梦玉对我有一点感情。
我拖着行李箱，想去门口打车，却因为身体太虚弱，晕倒了。
冰冷刺骨的感觉，难受的不行，想爬起来却又爬不起来。
再次醒来，是一位冷脸保姆，声音冰冷：“先生醒了啊，喝点水吧。”
我被冰水刺了一下，轻声请求：“请帮我换一杯温水。”
谁料保姆冷哼一声：“有的喝就不错了，要不是你，我还在家里伺候段先生呢，哪里用得着来医院这种晦气地方。”说完转头耍手机了。
我无奈，只好自己去倒杯温水。
我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上个卫生间也能晕倒。
保姆骂骂咧咧地把我拖出去，伤口渗出了血，长长的一条血迹拖在地上，触目惊心。
“穷酸死了，钱少事多，要是段先生早就会给我发红包了，哪里像你一样晦气。”
“跟了你也不能见到陆总，害得我都不能给我孙子某份工作，耽误这几天的工钱你得不给我啊。”
我疼的头脑发昏，只能看见保姆的嘴张张合合。
“帮我叫......叫医生......”
保姆很不情愿：“等着。”伴随而来的是更剧烈的疼痛，保姆用力摁了下我的伤口。
医生来给我简单的处理完伤口，又说了几点注意事项。
我不顾伤口的疼痛，坚持要走，被保镖拦在门外。
“抱歉程先生，陆总吩咐我看住你，不让你乱跑。”
保姆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陆总公司今天上市，你这样晦气的东西就别妄想着分一杯羹了。”
说话的功夫，段清野提着果篮和餐盒走进来。
“淮安，伤口好些了吗？”
他和保姆对了下眼神，保姆就很有眼色地出去了。
段清野给我盛出一碗粥：“小玉已经打胎了，身体有家庭医生照顾着，你不用担心。”
我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
“来，喝碗粥，温的。”
我抬不起右手，那碗粥洒在被子上。
段清野嘲讽地笑笑：“哎呀，忘记你右手摔断了，抱歉啊，我在盛一碗出来。”
我轻呼口气，松开了拳头。
“我最近也挺好的，训练很不错，心态更是好的不得了，教练还给我加了半个小时加练。”
他坐在椅子上，举起勺子送到我嘴边：“吃点吧，身体是自己的啊。”
“主要是小玉给我准备的婚礼，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人爱着，心情自然就好了。”
我偏过头闭眼，没理他，轻声吐出一个字：“滚！”
陆梦玉就在这时走进病房，怒道：“程淮安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欺负清野，能不能收一收你的嫉妒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因为这次比赛不是你？可你也拿了很多奖项了，清野什么都没有，你和他抢什么！”
“那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好端端的右手会摔断，又为什么好好的肾，做了场手术之后就没了？”
吼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三天后，陆梦玉带着段清野回来了。
而我在这三天里，处理好了在国内的一切事务，然后搭乘明天的飞机去往国外。
段清野春风得意，心情很好地同我打招呼，眼里的挑衅更加明显。
陆梦玉几步走到我面前，嗔怪道：“老公，你怎么能私自出院，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不到你多着急啊？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段清野挨着陆梦玉坐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暧昧地揉着陆梦玉的腰肢。
“是啊淮安，小玉急得差点把整个a城翻过来，结果你在家里呢，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啊。”
我冷哼一声，着急？急得两人都跑去办婚礼了。
“着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陆梦玉打着哈哈过去了，我也不欲多做纠缠。
“都忘记恭喜你了——”我盯着段清野说，陆梦玉急忙打断，声音微慌：“什么恭喜啊？”
我好笑道：“恭喜清野获得参加国际比赛的名额，这次你一定可以如愿以偿。”
陆梦玉讪讪地点头，被我一句话弄得再次紧张起来：“还是说你俩我都要恭喜啊？”
陆梦玉恼羞成怒：“够了程淮安，从我们一进屋你就阴阳怪气，到底怎么了？”
倒是段清野理所当然道：“捡漏而已，要不是淮安你......这次去巴黎比赛怎么也轮不上我。”
陆梦玉看了我一眼，说：“清野就要参加比赛了，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住下，我会安排最好的营养师。”
看到我虚弱不堪的样子，眼里闪过不忍，语气却坚定：“你出去住一段时间吧，我给你安排了好了保姆。”
“那个房子也不差，安静，正好适合修养。”
段清野得意地望着我，似在说：看吧，陆梦玉心里眼里都是我。
我半天没说话，段清野轻咳一声：“还是算了小玉，你和淮安才刚结婚没多久，而且他又收了这么严重的伤，不想离开你也正常，我在队里也方便我训练。”
陆梦玉眼里的愧疚不再，语气染上厌恶：“程淮安，你嫉妒心不要这么强，总不能你不好，也不让别人好过吧，清野是为国争光，这不是你吃醋的理由。”
我抬头看着怒吼的女人，只觉得陌生。
陆梦玉被我这一眼刺得后退一步，抬手捂着我的眼睛，声音艰难：“等清野比赛结束后，我们就办婚礼。”
我讽刺地点点头：“我搬出去。”
反正我明天就走了，现在什么都对我无所谓了。
电话响起，机场客服通知我飞机晚点，时间改到明天晚上七点。
我赶紧抢下手机，陆梦玉问我订机票干什么。
段清野嗤笑一声：“队里早就给你订好了机票吧，可惜了。”
我垂下眼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梦玉心虚地不敢看我。
午饭时，陆梦玉有些讨好地给我夹了筷子芹菜。
“老公，你多吃点。”
我拿着盘子躲开，解释道：“我不喜欢吃芹菜。”
喜欢吃芹菜的是段清野。
要是以往我肯定会开心的不行，可这次我却主动躲开。
陆梦玉也没想到，眼眶微红，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她刚想说话，就跑进卫生间干呕。
家庭医生来看，说陆梦玉已经怀孕快四周了。
段清野脸色难看，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陆梦玉。
我心思微动，转身去厨房熬了晚补汤，小心地放到她面前：“阿玉，你怀孕了，喝点汤补补。”
段清野坐在一边，语气酸酸的：“淮安你命真好，刚结婚就有孩子了。”
陆梦玉寻了个由头把段清野支了出去，抬手握住我的手，声音哀求：“老公，我不想留这个孩子，清野他正在备赛，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乱了他的心态。”
好像晴天霹雳一般，我愣愣地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死心地追问：“可以请个保姆——”
陆梦玉不耐：“孩子不留，已经决定了。”


陆梦玉慌乱地后退一步，强自镇定：“你胡说什么，都说了是意外，你怀疑我害你吗？”
“程淮安，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没人害你。”
“倒是你也太恶毒了，关键时刻搞清野心态，我警告你，做好安分点，现在没什么事情比清野参赛更重要。”
我冷哼出声：“陆梦玉，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到底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梦玉恼羞成怒，甩了我一巴掌：“程淮安，别太过分，别让我后悔当初选择嫁给你。”
眼泪不住地掉落下来，我早就后悔了。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病房。
段清野抱住陆梦玉的腰，轻声阻拦：“小玉，淮安还是个病人。”
可他眼里的兴奋我看的一清二楚。
造成这副局面的，不正是段清野自己嘛，又来虚伪地劝和。
“再怎么说淮安都是你的丈夫啊。”
陆梦玉眼里的慌乱一闪而逝，坐在我身边，捧着我的脸向我道歉：“对不起老公，是你说的太过分了我才......”
段清野握紧拳头，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残疾了心理压力大，但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
“就算......就算以后你一辈子都......我也不会掀起你的，我陆梦玉的老公，这辈子只能是程淮安。”
段清野轻咳一声，提醒道：“小玉，化妆师已经到了。”
陆梦玉拉着我的手：“今晚晚宴，你跟我一起去，一起去见证我们努力的成果。”
我挣开她：“离婚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吗，现在就去办吧。”
陆梦玉不敢置信道：“你要离婚？”
“我说过，打掉孩子，我们就离婚。”
陆梦玉躲在段清野身后，抿着唇不说话，良久，才开口，声音染上祈求，就像昨天，我求她留下孩子那样：“程淮安，你说永远不会离婚的。”
我心累不已，搞不懂陆梦玉到底要什么，明明段清野已经在身边了，为什么还非要绑住我不放呢。
想起来了，陆梦玉爱段清野，不舍得把他困在婚姻里。
半晌，我轻声道：“，算了，你先去吧，我晚点到。”
陆梦玉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没说什么，带着段清野走了。
确认陆梦玉走了之后，我才下床收拾东西。
路过护士站时，听到他们小声兴奋地讨论：
“那是段清野吗，要去巴黎参赛那个明星运动员吗？”
“我天，好帅。”
“和陆总站在一起太般配了吧”
我自嘲一笑，这么多年，明眼人都能看出，陆梦玉和段清野才是一对儿，只有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飞蛾扑火。
看着车玻璃上的倒影，苍白如鬼。
勾唇轻笑，更显阴森了，结个婚，差点把命弄丢，我活的可真是失败。
手机不间断地响着，全是陆梦玉打给我的。
付完车钱之后，我直接扔掉了手机。
从前种种，皆为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