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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棠没有向以前那样直接挂断电话,而是接通后捂着听筒朝窗边走去。
一如既往的秉公办事的模样,但我还是感受到了他话里隐隐的喜悦,和嘴角的上浮。
半分钟后,男人皱眉走来,蹲在我轮椅前愧疚道:
“老婆,公司那边的合作商临时到工厂视察,我得过去接待一下。
“你乖乖待着这里,她们会帮你化妆换衣服,我一个小时后就回来。”
不等男人离开,我随口撒谎道:
“是上次说要一起吃饭的张总吗?”
沈肆棠怔忡,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关心他工作上的事情。
哑了半秒后,才吞吐笑道:
“是……是啊。他还让我下次聚餐把你带上一起。
“阿璃,要不现在你跟我一起去吧?”
从我这里接过的谎话,沈肆棠圆得天衣无缝。
男人自信满满盯着我的眼睛,他很清楚我一定会拒绝出席这种场合。
可这一次,我却盯着他,想也不想回道:“好啊。”
闻言,男人僵了一秒,看着我的眼睛里浮现出越来越多的心虚和谨慎。
那些心虚和谨慎就像堵在我心口的一堵墙,呼吸都不通畅了。
看着沈肆棠额头上那层薄汗,我紧咬后牙撇开目光,不再直视对方。
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与平常一样,淡淡一笑:
“开玩笑的。工厂灰多,下次吧。”
沈肆棠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眼底的心虚却丝毫没散,反倒多了些警觉。
仔细观察我好几分钟,确认我是真的在跟自己开玩笑后,沈肆棠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再三叮嘱工作人员把我照顾好后,男人才三步两回头,佯装不舍地离开了。
要不是知道‘张总’是我随口编造的,不存在的合作商。
我就真信沈肆棠去视察工厂了。
谎言的口子一旦撕开,只会越来越大。
我忽然想起,沈肆棠之前还跟我提及过李总、赵总……
现在看来,他们不过都是‘女秘书’的化身。
没等沈肆棠来摄影工作室接我,我等了一个小时后便打车回了家。
我跟沈肆棠是闪婚的。
当年被谢晏清伤了整整八年后,他买下一整栋大楼在我生日那天向我求婚。
我仍然记得在我点头那刻,沈肆棠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将我紧紧抱住,并发誓:
“阿璃,我会爱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七年前,说没有我就会死,发誓生生世世只会钟情于我的人,是沈肆棠。
七年后,背着我与秘书搞地下情,表面假装对我深情款款的人,还是沈肆棠。
可笑。
我竟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晚风刀一样刮在脸上,失望的窒息感,将我死死笼罩。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司机带我去了一趟江边。
正推着轮椅散心,沈肆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男人语气焦急又担心:
“老婆,我听工作人员说你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见你回家呢?
“不好意思老婆啊,工厂这边出了点问题,我没有及时赶过去陪你拍照。”
“不是陪我。”我下意识回道。
电话那头的沈肆棠疑惑了一声,小心翼翼问道:“什么?”
“沈肆棠,结婚纪念日拍照留念,包括‘棠璃’影馆都是当初你求着我弄的。”
只是现在变成了你应付我,营造你‘宠妻狂魔’这个人设的工具罢了。
我在心中默念后半句话,并未说出口。
沈肆棠被我的话噎了半秒,笑道:
“谁说不是呢,当初要不是我求你,你都不会嫁给我。
“阿璃谢谢你,我真的庆幸自己能做你的丈夫,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