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妍林经的其他类型小说《哥哥假死回来后,全家都疯了林妍林经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檐上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妈妈蹭地站起身,“老林,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哥哥同样面色惨白,“是不是妹妹还没原谅我,不愿意回来,才让爸爸骗我们的,妹妹怎么可能……死了呢?”妈妈忙不迭点头,上前死死抓住爸爸的胳膊,“老林,你说,是不是丫头知道她哥哥假死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让你骗我们的?一定是她,她最喜欢撒谎了!”啪!爸爸一巴掌狠狠甩在妈妈脸上,他哆嗦着唇瓣,看向妈妈,“妍妍不会撒谎!还记得我和你提起八年前的雨夜屠魔吗?那天,我去警局做尸检的死者就是妍妍。”妈妈摇头,“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妍妍明明给我打电话了!她明明好——”她的话音突然顿住,脸色逐渐难看。那天她听到了我的求救却说我在说谎,就连骤然被凶手踩碎的手机也被认定是我耍脾气挂断的电话。她延误了我最佳的救命...
哥哥同样面色惨白,“是不是妹妹还没原谅我,不愿意回来,才让爸爸骗我们的,妹妹怎么可能……死了呢?”
妈妈忙不迭点头,上前死死抓住爸爸的胳膊,“老林,你说,是不是丫头知道她哥哥假死心里有些不平衡了,让你骗我们的?一定是她,她最喜欢撒谎了!”
啪!
爸爸一巴掌狠狠甩在妈妈脸上,他哆嗦着唇瓣,看向妈妈,“妍妍不会撒谎!还记得我和你提起八年前的雨夜屠魔吗?那天,我去警局做尸检的死者就是妍妍。”
妈妈摇头,“不,不可能!你在骗我!妍妍明明给我打电话了!她明明好——”
她的话音突然顿住,脸色逐渐难看。
那天她听到了我的求救却说我在说谎,就连骤然被凶手踩碎的手机也被认定是我耍脾气挂断的电话。
她延误了我最佳的救命时间。
房间里静得可怕,爸爸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方队告诉爸爸凶手抓到了。
爸爸看向其他人,“想知道的就跟我走。”
一行人一路沉默到了警局,站在隔着一扇玻璃的审讯室外面。
屋里,凶手故意大喊着爸爸的名字。
经过特许,爸爸被允许进入审讯室。
看到爸爸的凶手心满意足地笑开。
“林法医,八年前你紧追不舍逼得我哥哥和你儿子同归于尽,八年后,我要你看着自己断子绝孙,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
“别急呀林法医,想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吗?我全招了,视频就在我的手机相册里。”
视频被投到审讯室和外面监视室的屏幕上。
下着雨的小巷,被他逼到绝路里的我。
颤着声音和他谈条件。
“我已经给我爸爸妈妈发过消息了,我爸爸可是警局的,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你最好赶紧走,不然你就走不了了!”
“是吗?”他瞥了眼踩坏的手机,“可是我听到你妈压根不信呢!该死的撒谎精?这称呼还挺适合你的。”
视频里,被他揪住头发的我拼命挣扎喊救命。
突然,画面暗下,声音一静。
一个白色小羊玩偶抵在他的脖子上,响起的是我强壮冷静的声音,“别动!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电棍的滋味。”
“这可是爸爸专门给我做的防身武器,你就等着被抓起来吧!”
“怎么会不好使?”
男人的声音如同鬼魅,“呵呵,八年前我第一次跟踪你那天你就用了这招,林妍,同一招用第二次是不灵的哦。”
八年前,原来那个在飞机出事后的第一个礼拜跟踪我的人也是他。
只是当年我打电话给爸爸求助,等爸爸赶到时,被电晕的他已经失踪了,从那以后,爸爸就认定我在撒谎。
爸爸显然也想到那段回忆,面色骤变。
“爸爸救我!”
“妍妍!”看着视频的爸爸红肿的眼里满是歉疚,无助和惊恐。
此刻,他才想起来那个曾经发现的带血普通玩偶挂坠,是他送给我的防身礼物。
也是他视为我玩物丧志而一脚踩坏的小羊玩偶。
再后来的画面一片漆黑。
凶手看向爸爸,挑衅开口,“该说不说你女儿还挺厉害的呀,都把那防身玩偶抵在我脖子上了,只可惜,里面的电棍坏了!瞧你这内疚的模样,是你弄坏的吧?”
爸爸脸色苍白,本就受伤的他几乎摇摇欲坠。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视频画面恢复清晰,一个昏暗的简陋地下室里,少女被注射药剂,五花大绑在手术床上。
男人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出来。
“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配的药,有了它,你就可以尽情清醒地陪着我享受整个过程,当然,痛感也是加倍的哦。”
冰冷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划破了皮肤,血一下涌了出来。
再后来,整个屏幕被血浸染得鲜红,整个视频里充斥着我的惨叫。
“爸爸,妈妈救我……”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不来救我……”
“你杀了我吧!”
“啊啊啊!”
……
“爸爸……妈妈……妍妍…好想回家……”
整个室内环绕着我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足足三个小时。
见证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剥皮削肉,抽筋拔骨成了肉泥。
在场没有一个人不为之动容。
“多亏了林法医把电棍毁了,杀死你女儿的可是你啊!林大法医!杀死自己女儿的感觉怎么样?呵呵呵哈哈哈!”
“亲手把女儿缝起来的滋味痛吧?”
“我杀了你!畜生!我杀了你!”爸爸粗喘着气,双目猩红地瞪视着他,举起拳头朝人砸过去却被一群人拦着。
凶手被警察带了下去。
良久,爸爸突然蹲在地上,用力捶打自己的头。“我都干了什么啊!”
外间,随着妈妈满含悲怆和懊悔的一声,“妍妍啊!我的妍妍!你该有多疼啊!妈妈错了,妈妈错了啊!”
她的身子直接栽倒在地。
哥哥着急地哭喊,“妈!”
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爸爸拿出手机快速发送消息后,像是一头猎豹重进层层雨幕闯进巷子。
巷子里,一身黑色雨衣包裹严实的高大男人正拿着一把手术刀将张平平逼至角落。
听到声音,侧头,仅露出两只眼睛朝爸爸看过来。
那一双眼睛暗含着毁掉一切的疯狂,暴虐的兴奋,变态的满足……
我的身子止不住地疼,那是触及灵魂的颤抖和无助。
黑暗的房间,被架起来的我,冰冷的手术刀,袋子里的肉,阴涔涔地狞笑……
爸爸看见他的装扮和手术刀好像明白了什么,双目猩红地死死盯着对方,“是你杀了我女儿!我杀了你!”
他抄起旁边的建筑废弃木条朝凶手打去。
参加过不少搏击训练的爸爸是有机会赢的,他已经将凶手用棍子抵在墙上。
凶手却开始挑衅,“林法医,你真打算把我交给警察?”
“你女儿当初就是在这儿被我选中的猎物,她大吼大叫,还给你们发消息求救,真是不乖。所以,我把她的皮一层层剥了下来,她的叫声可真好听啊!”
“你个畜生,我杀了你!”爸爸被彻底激怒,抵着棍子死劲儿压向凶手的脖子,满心满眼都只有弄死它这一个念头。
松懈了防备的爸爸此刻破绽百出,凶手滑出藏衣袖的手术刀,划开爸爸的手腕,一下就让爸爸卸了力气。
不远处传来警笛,凶手当即就要跑。
爸爸扑上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上,双手双脚用力缠住他,张嘴死死咬住他的耳朵。
凶手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莫名地,消除了我内心的恐惧。
原来,没有人是坚不可摧,不可战胜的。
凶手摸索着抄起一根镶嵌着生锈铁钉的木条狠狠砸进爸爸的后背。
不停地挤压那处伤口,血越流越多,几乎染红了爸爸的整片后背。
我看见爸爸颤抖着身体,死咬着牙不肯松手,竟也生生咬下凶手半只耳朵。
凶手嚎叫着,直接拔出铁钉在爸爸身上一顿捅刺。
爸爸的脸色越来越白,凶手在爸爸卸力的一秒挣脱束缚,却被爸爸抱住脚,任他怎么踹都不肯松手。
我听见爸爸反复呢喃着一个名字,“妍妍。”
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我苦求八年的爱在我死后才出现。
爸爸,你的爱太迟了……
凶手还是在最后一秒逃脱。
方队带人赶到,想要扶受伤的爸爸,爸爸却伸手脱力地指着凶手逃跑的方向,
“别管我,去追他!”
方队脱下外套给爸爸披上,匆匆赶着去与队员一起围捕。
爸爸看向受到惊吓的张平平,出声安慰,“小姑娘,你没事吧?”
张平平抬起通红的眼睛,里面满是恨意,“妍妍死了……对吗?那个凶手说得是真的对吗?”
听见张平平的询问,爸爸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无声地默认让张平平一下失去了理智。
“是你!是你害了妍妍!要不是你们叫她非要去陵园里给你那个狗屁儿子跪下她怎么会出事!”
“那天我明明察觉到不对去报失踪,是你拦住了我!如果当时已经报案,妍妍说不定就不会死!”
“这么多年你都没关心过她,她被同学霸凌朝胳膊上烫烟头的时候你在哪?她被骂没爸没妈的野孩子时你在哪?她给你发信息求救的时候你又在哪?”
“偏偏在我马上能找到她的时候你出来横插一杠子!是你断了她的希望!”
“亏妍妍那么在乎你们!你们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所以她任你们打骂从不顶嘴,你们不喜欢成绩没达满分的笨小孩,所以她没日没夜地看书做题,手上都是反反复复的冻疮又疼又痒,她跟我说过她害死了哥哥所以是该被失去儿子的你们发泄痛苦。可是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说她林妍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这一家人不配是妍妍的家人!”
“要是我那天陪她一起去陵园就好了,她也不会死!”
“如果我是她,摊上你们这样的爸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要死也滚远点儿,别脏了我的眼睛!”
张平平哭着跑开,疼得没了正常面色的爸爸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平平,穿着方队的皮衣外套隔着很远默默跟在平平身后。
看到平平平安到家,我看向爸爸,想说谢谢却又思绪复杂。
我敬爱他不惧危险保护人民安全的热血,却也痛恨他故意为之的冷漠无情。
他的身形骤然踉跄地后退几步,用手撑着马路边上的树干才勉强站稳。
“妍妍要是爸爸那天早点看到消息选择跑过来保护你,你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平安到家了……”
雨水冲刷而下,分不清他脸上的是泪还是雨,只是眼眶很红很红。
可是爸爸,这世上没有如果。
爸爸没有去医院,只是一言不发地回了家。
夜晚的家灯火辉煌,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妈妈,哥哥,和嫂子正在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
妈妈看见爸爸连忙招呼,“诶呦,怎么湿成这个样子,赶紧去换件衣服过来吃饭,全家人都齐了,就差你了。”
“都齐了?”爸爸冷眼扫视一圈说笑着的几人,上去一把将餐桌掀翻。
骤然的变化让几个人受到惊吓,妈妈和哥哥护着嫂子。
妈妈尖叫着质问,“你干什么?小经和他媳妇好不容易回来,我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子菜等你回来庆祝,你这又是干什么?别忘了,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你大孙子呢!”
“你的眼里就这几个人吗?妍妍呢?”
妈妈啧了一声,“妍妍不是出去找同学玩了吗?她都不恋着回家,我恋着她干嘛?难不成我这当妈的还欠了她不成?”
爸爸红着眼看她,“那你知不知道,妍妍……死了。”
大厅里,我唯一的好朋友兼同桌张平平正跟警员沟通。
她说我的手机打不通,明明约好见面的日子也爽约。
看着她着急得双眼通红,我的心也跟着揪起。
想给她擦眼泪的手从她脸上穿过,我怔怔地看着她,又哭又笑。
谢谢你帮了我。
谢谢你救了我。
在警员询问她有关我父母的联系方式时,爸爸拐进大厅斜睨着张平平,告诉警员,“不用记了,林妍的爸爸是我,她没失踪,只是犯了错被禁止和狐朋狗友出去玩而已。”
狐朋狗友四个字被重读,我看见平平脸上血色全无,难堪地垂下头。
平平才不是狐朋狗友!
她会在我躲起来伤心的时候把外套盖在我头上。她会在我饿肚子的时候假装挑食把她那份给我吃。
她会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拿起蘸屎的拖布满操场追着人跑。
她会在我被人孤立的时候直接牵住我的手,说我们两个成功孤立了全班是一对酷girl。
她,张平平,明明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作为老同志,爸爸的话没人怀疑。
我的失踪因为家长的否定再次隐入深谷。
我看着张平平失魂落魄地离开警局,眼泪簌簌流下。
我想追出去,却只能禁锢在爸爸身边。
看着他处理我的头骨,跟着他下班回家。
餐桌上,雷打不动摆放着红烧鱼,香辣蟹和油焖大虾。
妈妈记得哥哥的喜好,却吝啬于记得我对海鲜过敏。
曾经饭桌上爸爸问我为什么不吃菜,我以为爸爸终于要爱我了。
我捏着筷子,鼓足勇气,“爸爸,我海鲜过敏……”
妈妈摔筷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还做出罪来了?”
我无措地看向爸爸,这个我小时候一惹妈妈生气就会站出来保护我的大英雄。
大英雄这次只是夹了一大块螃蟹到我的碗里,“乖乖吃饭,别惹你妈生气。”
我被他们的目光裹挟着,似乎我不吃就是一个罪人。
最终,那盘醉蟹都进了我的肚子。
那天,我喉咙肿得几乎无法呼吸,眼睛胀得看不清,全身又痛又痒。
“救…救我……”
声音哑得厉害,我跌跌撞撞到门口想要开门,房门却怎么拧都拧不开。
恐慌这一刻席卷了我,我抬手拍门,努力发出声音。
“救,救救我……爸爸,妈妈……救救我……我不想死……”
恍惚间,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过敏而已,又死不了人,幸亏把门锁上了,就知道装可怜,恶心死了!昨晚小经托梦告诉我他想要一个最新款游戏机,赶紧走,再晚一点儿商场就关门了。”
不要!妈妈,爸爸,别丢下我!
我不想死,救救我……
客厅的门砰的一声关紧,我彻底被抛下。
就这样吧,或许死了就不那么疼了。
我蜷缩在角落里等死。
楼下父女的嬉笑声传进我唯一尚好的听力。
“你这虎丫头,自己个儿花生过敏不知道啊,还吃,命差点交代了!”
“对不起嘛爸,我这不是故意的,你别跟我妈说。”
“你妈早就知道了,急得拧了腰还做了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等你回家,只要你没事就好,做父母的哪能真跟孩子计较。”
我像是觊觎别人幸福的下水道臭虫,贪婪又自虐地偷窥不属于我的幸福。
这一刻的我自惭形秽,无处遁形。
我也想要爸爸妈妈爱我,关心我食物过敏,为我做我喜欢吃的饭菜,对我絮絮叨叨地关心。
可我只是个害死哥哥的坏孩子,不值得被爱。
只是爸爸妈妈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哥哥为赶回来给我过生日遭飞机失事尸骨无存。
往后的生日我都会被爸妈压在哥哥坟前跪下忏悔。
直到我十八岁生日这天被歹徒跟踪,害怕给他们发消息时。
妈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指责我,“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给你哥跪着赎罪!谎话连篇,当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害人精!”
手机被歹徒踩碎前,传来机械的挂断声。
我被肢解成数块被丢弃在城市各个角落。
负责我案子的法医爸爸也没认出我。
后来,我哥携着私奔八年的嫂子风光回来。
得知那堆烂肉是我。
他们都疯了。
……
爸爸被紧急叫到局里时,我散落在城市各个街区的尸块还没有找全。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全体警员携着警犬全城搜寻。
方队满身水汽,提着染血的袋子进门。
“这袋子没被淋湿,老林,你看看上面能不能检测出凶手的生物痕迹。”
爸爸点头,打开袋子,露出麻将块一样大小均匀的褐红色肉块。
只一瞬间,爸爸就红了眼,喘着粗气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
“这个畜生简直没有人性!这些肉块竟是在受害者活着的时候生生剔下来的!”
八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爸爸为我红了眼。
方队同样面色难看,没敢出声打扰。
随着尸袋一袋袋被找到拿回警局,我的尸体也被爸爸一点点拼凑出形状。
一天一夜过去,他始终维持着弯腰的姿态,双眼血丝遍布。
一具血红色的无皮身躯逐渐成型。
方队长没控制住直接跑旁边吐了一通,间隙间问了一嘴,“没有皮?是凶手怕留下线索?”
“不,”爸爸深吸一口气,“是用刑,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剥了皮,凶手在故意折磨受害者。”
“而且,从部分血块状态来看,凶手应在剥皮后又撒上盐,一刀刀割肉,看着受害者痛苦挣扎数个小时,活活疼死,他在享受杀人过程。”
爸爸不愧是市里最优秀的法医,把我的死说得分毫不差。
“艹!狗娘养的玩意儿!”方队骂了一句。
“死者脸部皮肤被剥离,且用硫酸腐泡过,无法辨别样貌,从牙齿磨损程度来看推断死者年龄在16到20岁之间。”
“且凶手存放死者骨头的袋子唯独缺少右腿骨,很有可能死者的腿骨留有证明死者身份先天或后天造成的伤痕畸形或手术痕迹。”
“凶手很谨慎,没留下任何有关他的线索。不过我可以通过颅骨复原还原死者样貌,但需要时间。”
方队拍了拍爸爸的肩膀,目光落向我的右腿,突然皱眉,“老林,这不是和八年前雨中屠魔的手法一样?”
爸爸脱手套的手微微颤抖。
八年前,因爸爸找出证据被逼上绝路的雨中屠魔,在哥哥回来的飞机上动了手脚,以致和哥哥同样命丧事故中。
他一向视那件事为禁忌。
“如果这个凶手真的和他有关,老林,快告诉你媳妇让家里人最近不要出门,如果雨中屠魔不曾改变作案习惯,那最有可能被当作目标的是妍妍。”
听到我的名字,爸爸条件反射地皱紧眉头。
“她难道不该死吗?”
爸爸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让整个法医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句话比凶手的刀挖我的肉还要痛上万倍。
我以为八年的漠视,指责,折辱能抵消一点点爸爸对我的怨恨,可是没有,他恨不得我死。
“老林!”方队加重语气,“这话要是传孩子耳朵里她会怎么想?”
“她怎么想都与我无关!要不是她非吵着让小经回去给她过生日,我儿子已经躲好了又怎么可能会被雨中屠魔找到!”
爸爸粗喘着气,眼眶猩红,像困兽发出绝望的悲鸣。
“我儿子死…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尸骨无存,我和他妈在飞机坠落的山上找了八年!八年!连一个属于儿子的东西都找不到……”
这样的话在这八年里经由爸妈的嘴深深烙刻在我的骨血里,一遍遍提醒着我是害死哥哥的凶手。
午夜梦回,是爸爸在哥哥葬礼上掐着我脖子一遍遍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这样,我就还是那个被全家人疼宠的小女孩,而不是被全家厌憎的害人精。
方队长叹一声,“小经已经没了,难道你非要看着妍妍出事你才后悔吗?”
我看向爸爸,同样期待着答案。
“她出事才最好!”
我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如今我死了,爸爸,你知道后会开心吗?
这时,有警员送来一个染血的手机挂坠。
软绵绵指头长的白色小羊染了血。
爸爸只瞥了一眼,示意助手,“一个普通挂坠,送到检验科看看上面的血迹是否属于死者。”
我错愕地看向爸爸。
原来他,早就忘了这是他曾经送给我的防身挂坠。
那个时候,因为爸爸的工作原因,得罪不少人。
有一次我和妈妈在街上被骑摩托车的两名歹徒掳走。
妈妈抓住歹徒的胳膊被拖行在马路数十米,爸爸为了救出我被歹徒刺中胸膛。
队里安排专人保护我们,等爸爸出院后便送了我这个毛绒娃娃挂坠。
里面藏了一个小型高压电棍。
那时的爸爸不厌其烦一遍遍教我熟悉操作,摸着我的头说以后就算爸爸不在身边,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现在,曾经送我礼物的那个人却已经忘了,直言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爸爸啊爸爸,你错过了证明我身份的机会。
安顿好工作,爸爸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我的求救短信。
一向细心谨慎的爸爸朝妈妈打去电话。
我以为,他们终于发现我出了事。
但爸爸一开口就是抨击我,“跟踪这样的戏码都演多少年了,林妍竟然还敢发这种消息给我,你让她去小经坟前多跪几天长长记性!”
我没有!爸爸,我是真的出事了,你刚刚拼的尸体就是我啊!我没有说谎,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眉头只是紧紧蹙着,烦躁得厉害。
我期待妈妈会担心我,发现不对劲。
毕竟自从八年前那次被人跟踪和爸爸闹了误会后,我再也不敢和他们发这种消息。
妈妈先是安抚爸爸两句当心气坏身体,随后言辞犀利且冷漠地附和,“我也收到这烦人的消息,一天天不让人消停,我已经发消息警告那死丫头多跪两天,勒令她这几天不许回家,看着就心烦!”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我的各种不好,爸爸也没忘了提醒妈妈锁好门窗,注意警戒。
到最后,他们都没想过把我留在外面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
我委屈地靠坐在墙角,心口涩涩发疼,我的死根本没人在意。
“我要报案!”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的朋友林妍不见了,她已经失踪两天了!”
医院里,醒来后的妈妈好像彻底失了声,医生说是因为受了巨大的刺激,潜意识不想说话。
当初那些伤人的话可以肆意刺向我,如今,我倒也不再期待这张嘴里说出任何悔过或爱我的话。
迟来的东西过了最想要的时候才想起来送达,跟一块放在厨房一个月长了毛的豆腐被突然端上餐桌享用,除了恶心,挖开的每一块都是黑色的,长满虫子和霉菌。
一切都迟了啊,妈妈。
原来我这个不受待见的该死的害人精死后,家也可以变得不再像家。
妈妈总是抱着我的照片不撒手,可笑的是家里早就把我的照片毁得差不多了,她手上捧着的还是曾经镶贴在我长命锁上的百天照重新放大洗出来的。
她看着曾经视若珍宝失而复得的儿子和尚未出生的孙辈眼里没了半点儿波动。
偶有突然暴起,抓住哥哥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鲜血淋漓也不松口,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恨意。
哥哥被咬得嗷嗷大叫。
满头华发的爸爸每次都出来分开两人,不厌其烦地安慰哥哥,“别怪你妈,她只是太需要发泄了。咳咳……当初要不是……算了,我们哪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呢?”
我被迫被关在这座房子里看着这一家四口彼此折磨度过了一个多月。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恨谁,恨哥哥在与我通话后假死?恨爸爸八年的冷眼旁观?恨妈妈八年的打骂怨恨?恨凶手的残忍暴虐?
正如爸爸所说,我的死真的就只是凶手造成的吗?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份。
可一个连爱都苦求不得的人又该怎么学会恨呢?
他们都不是爱我的人,所以即便是我死了这样最差的结果,我也不止在梦里预见过成千上百次了。
不曾有期待,就不会有怨恨。
有的,只是遗憾。
正如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家里的电话被各个知名大学打爆。
我以科科几近满分的成绩被各校抛出橄榄枝招揽。
每一个电话开头都是恭贺我的声音,家里人像是自虐般接听着一个又一个电话。
就连怀孕的嫂子都忍不住靠在哥哥的怀里哭着为我惋惜,“她明明有更广阔的未来的。”
这一句话像是触动神经的一根弦,妈妈罕见地恢复正常,放下我的照片,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每个人胃口都不怎么好,从来不曾喝酒的爸爸也罕见地连喝了好几瓶酒。
夜里,妈妈躺在放满水的浴缸里割腕自杀,她抱着我的照片,哼着一首摇篮曲,渐渐闭上了眼睛。
一门之隔醉倒在卧室床上的爸爸,背对着浴室,紧闭的双眼染了一丝泪痕,滚进床单消失不见。
隔天,爸爸冷静处理了妈妈的葬礼,只是脊背更弯了。
我的案子几天后终于得到审判,害死我的凶手被判处死刑,且立即执行。
枪声一响,那个笼罩着我的噩梦终于彻底消散。
爸爸却突然吐血昏迷,确诊是破伤风严重感染。
得知结果的哥哥彻底崩溃,跪着求医生救人,却被爸爸一口拒绝。
哥哥早已泣不成声,一声声质问,“爸,为什么呀!妈已经抛下我了,你也要离开,你叫我怎么办?我求你,算我求你留下来,求你留下来好不好?爸!”
爸爸只是笑,“因为我和你妈做了一样的选择,当初我没阻止你妈,现在,你也别阻止我。小经,说不怪你是假的,可我又何尝不该死呢?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爸爸死了,死在他强撑着给我举办葬礼的那一天。
哥哥在同一天,埋葬了爸爸,也埋葬了他曾放弃一切追逐八年的爱情。
他和嫂子选择离婚,将全部财产留给她,三个月的胎儿随着婚姻的分崩离析选择彻底离开。
从那天起,陵园里多了一道每天雷打不动,在一座坟前从早跪到晚的男人身影。
张平平拿着我们一起约好考上的刑侦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看我。
“我可是如约考上了,你看这上面写着:忠诚、为民、公正、廉洁,我决定做一个好刑警,保护好每一位公民,连带着你的那份儿,我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你大可放心。
不过你这个臭丫头竟敢不通过我的允许私自掉队,得罚,就罚你以后无拘无束,为自己而活好了。”
“你不说话,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啦!”
我撇撇嘴,“平平,你可真霸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不过——”
对上她粲然笑着的嘴角和通红的双眼,我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啦!”
身上的桎梏突然消失,我的身影逐渐消散,如风般自由。
清风拂过,一朵花被吹起,飘落在她的肩膀上。
……
夕阳洒落的金色天台,张平平哀嚎题太难。
姜妍侧过头眼里满是细碎的笑意,“平平,等你考上大学,我一定会是第一个给你送花恭喜你的人。”
“好,那就这么说定啦!”
“说定了!”
——
“平平,恭喜你考上大学。”
张平平拿着花,一滴泪砸在花瓣上,笑着望着我的墓碑。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