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吓不到我。
刚跨进院门，我的脚步一顿。
院子里，我哥正坐在小板凳上。
垂着头，两只手紧紧搓着衣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听见动静，立刻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寒梅，你回来了。”
我放下背篓，语气平静：“哥，你是想劝我嫁过去吧？”
哥哥脸色一僵，随即摆手：“不是……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没出声，只是坐到他对面，看着他。
许久，他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寒梅，村里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抬了抬眉：“所以你是信了？”
哥哥猛地抬头：“我当然不信！你从小到大，吃苦耐劳，啥活不会干？你绝不是贪图享乐、不顾家里的人！”
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喘匀，他又低声道：
“我知道你不想嫁，我年纪大了，家里就咱们兄妹俩。”
“你要是走了，咱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但是你要不走，哥又怕耽误了你……”
我的心狠狠一揪。
他不是逼我，而是舍不得我。
可偏偏，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让他被人算计！
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哥，咱们换个角度想。要是赵玲玲怀了别人的孩子，却骗你娶她，你能接受吗？”
哥哥猛地一愣：“你说啥？”
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厉：
“赵玲玲怀了赵书立的孩子，他们急着换亲，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丑事。”
哥哥的脸“唰”地白了，嘴唇颤抖：“寒梅，这事可不能乱说。”
“我会乱说这种事？”我盯着他，“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能让他们自己露馅？”
第二天，村头的大槐树下，围满了人。
赵桂花带着赵书立，站在人群中大声道：
“乡里乡亲的，咱们都知道寒梅是个争气的孩子。”
“可她要考大学，就能不要家里人了吗？”
旁边有人附和：“可不是？她要是去上大学，家里咋办？”
赵桂花叹气：“唉，她要是真的考上了，我们也替她高兴。”
“可万一呢？哥哥的婚事总得解决吧？”
缓缓开口。
“不过现在，村里人可以做个见证。如果我说的是假的，我当众给赵玲玲磕头认错。但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就让赵家一家都给我哥赔罪！”
村长皱着眉，沉吟片刻：“这……”
“赵玲玲，你敢不敢？”我盯着她，逼近一步。
赵玲玲的脸彻底惨白，猛地看向赵书立，眼里满是惊恐。
赵书立的额头渗出冷汗，嘴唇微微颤抖。
最终，他硬着头皮，沉声道：“村长，这种事，哪能随便赌？”
我冷笑，后退一步，不再多说。
村里人见他们迟迟不敢应下，神色渐渐变得耐人寻味。
“赵家这兄妹……怎么回事？”
“怕不是心虚吧？”
我不再理会赵家母子，看着一旁的哥哥，声音平稳：
“哥，我已经说清楚了，你自己看着办。”
哥哥的拳头捏紧，又松开，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赵桂花看着哥哥的神情，心知不妙，立刻道：“寒梅，你就算考上大学，也不能冤枉人啊！你要是考不上，怎么跟你哥交代？”
赵书立也趁机道：“就是啊，寒梅，你还是考虑清楚。”
我嗤笑一声，转身离去：“你们随便怎么说，反正我不嫁。”
高考报名时间快到了，我没时间再跟这群人耗着。
至于赵玲玲的事，等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怎么瞒！
高考报名的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收拾好东西，赶往公社。
这是我重生以来最重要的一步。
年前，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早就把所有资料准备好，只等着今天正式登记，拿到准考证。
我排了半个上午的队，公社的登记员翻了翻名单，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古怪道：
“苏寒梅？你已经放弃报名了。”

我狠狠咬紧牙关，心里一阵恶心。
“可我怕！”赵玲玲哭着抱住赵书立的胳膊，声音发抖。
“我怕苏大林看出来！我怕苏寒梅那个贱人捣乱！”
赵书立低骂了一句，抬手捏住赵玲玲的肩膀，强硬地安抚道：
“不会的！你听话，别整天哭哭啼啼的！只要寒梅点头，这事就定了。”
“她哥哥那个傻子，老实巴交的，哪会想那么多？”
“可苏寒梅不肯啊！”赵玲玲声音更急，“她精得很，今天差点把你问住了，万一她再闹下去，换亲不成，我们怎么办？”
赵书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语气阴鸷：“所以，得让她自己愿意答应。”
“你什么意思？”
“她不是想考大学吗？”赵书立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语气阴狠。
“那就给她点压力。”
赵玲玲显然没明白，眼泪还挂在脸上，懵懵地看着他：“压力？”
“村里人都不信她能考上大学，咱们只要再推一把，让她走投无路，她就会自己上钩。”
“可她要是死活不松口呢？”赵玲玲忐忑地看着赵书立，嗓音带着惊惶。
“你不会……要对她做什么吧？”
赵书立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的后背顿时一凉。
缓缓退了一步，我压下心底翻腾的愤怒和厌恶，
生怕自己一冲动就冲上去揭穿他们。
这对狗男女为了掩盖丑事，不惜利用换亲来坑害我哥，甚至还想逼迫我妥协！
赵书立所说的“压力”很快就来了。
短短两天，我就成了全村“嫌贫爱富、不顾亲情”的典型。
“这年头，哪个姑娘不盼着成家？寒梅倒好，为了自己考大学，连亲哥都不管了！”
“可不是？哥哥多好的小伙子，寒梅要是肯换亲，他立刻就能娶上媳妇，这对他们家来说是好事啊！”
“我看她是看不上书立，嫌人家穷！”
“呸，知青那可是城里人，一表人才好着呢，她还挑三拣四！”
我一路从村头走回来，耳朵里装满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脸上却不动声色。
不就是想逼我低头？
这点小伎俩
摇了。
赵桂花看准时机，扭头看向我：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你也不能太自私了，得为你哥想想啊！”
“寒梅，村里有几家等着给你哥说亲呢，可现在谁不知道你闹这一出？”
“你这样一搅合，人家姑娘哪还敢嫁过来？”
旁边婶子忍不住开口。
另一个婶子也附和：
“换亲也不是啥丢人的事。”
“书立是城里人，家里有亲戚在公社，你要是嫁过去，日子比现在强多了！
“你再犟下去，你哥真要打光棍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心头冷笑。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不嫁，就成了害我哥打光棍的罪人？”
“我不愿意，就成了自私？”
我抱起胳膊，冷冷回应。
赵桂花立刻接话：“寒梅，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你们就是这个意思。”我打断她，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一群人，字字清晰：“让我‘牺牲自己’，去给我哥换个媳妇？凭什么？”
院子里顿时静了一瞬。
我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看向我哥，盯着他的眼睛：
“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寒梅，哥做不出那种事！”哥哥神色坚定，牢牢站在我这边。
“你们也听到了”我冷笑，“我哥也没说愿意。要是娶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媳妇，还不如一头驴！”
赵玲玲脸色一变：“寒梅，你说谁呢？”
我盯着她：“谁急说谁！”
赵玲玲哑口无言。
赵家母女的脸色难看，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笑声：
“大家别吵啊，寒梅是个有志向的人，人家可是要考大学的呢！”
赵书立从门外进来，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不过寒梅，你真觉得自己能考上吗？”
“我听说公社那边还有几个名额，只要找对了人，说不定还能破格录取。”
他这话一出，院子里好几个人都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是啊寒梅，你要是嫁给书立，我们也能帮你找找门路，兴许真的能进大学呢！”赵桂花眼睛一亮，好像又找到了能拿捏我的把柄。
我盯着赵书立

“对对对，寒梅，大家不是要逼你，我们是劝你别太自私。”
这时候，赵书立从人群里走出来，语气温和地道：
“寒梅，知青们都敬佩你努力读书的精神。”
“但你要明白，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
“你要是愿意换亲，我们知青这边也可以帮忙，说不定还能给你找门路……”
这话一出，村里人纷纷点头，眼里带着认同。
是啊，换亲不仅能让家里好过点，说不定寒梅还能走个捷径！
我看着赵书立，忽然笑了笑：“赵书立，你倒是挺会给自己找后路。”
他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热心着急，是不是因为赵玲玲肚子里怀了你的种？”
全场瞬间死寂！
赵玲玲脸色瞬间惨白，赵书立的瞳孔骤然缩紧。
“胡说八道！”
赵书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猛地上前一步，“寒梅，你怎么能造谣！”
我盯着他，嘴角的笑意不变：“我造谣？那赵玲玲，你敢让我摸摸你肚子吗？”
赵玲玲“唰”地退后一步，整个人瑟瑟发抖：“我、我……”
我冷笑：“怎么，不敢？”
村民们的眼神已经开始变了。
“赵玲玲，你自己说清楚！”有人喊了一句。
赵桂花眼神一闪，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哭着喊道：
“寒梅，你太恶毒了！我们玲玲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造谣？”
赵书立也站出来，咬牙道：“就是！寒梅，你不愿意嫁就算了，可你不能为了推脱，就瞎编乱造，污蔑我妹妹！”
这下，村里人又犹豫了。
有人低声道：“这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桂花哭得更厉害了：“寒梅，书立哥从小疼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村民们看着赵桂花，心里不由得一软。
“要是没证据，怎么能乱说？”
“就是，赵家丫头瘦得跟啥似的，哪像是怀孕的样子？”
看着局势扭转，我却丝毫不急，反而笑得更冷。
“赵玲玲是不是怀孕，不出两个月就能知道。”我看向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