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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忙回家,刚进门鞋都来不及换就开始翻找东西,而把那个文件夹揣到怀里的时候,才觉得有一点安心。
下一刻,我急匆匆出门,却在关门的那一瞬迟疑了一下,看着这个我们的家。
要不是今天回来取东西,我也很久都没回来了,自从果果生病,我过得就一直都是两班倒的忙碌生活,很久没有回过家好好休息了。
这里承载着很多美好的回忆,只不过两年前的那天下午,顾念归来,改变了这一切。
我跟贺林工作相识,之后坠入爱河,我们这个年纪,有初恋都是很正常的,贺林也从不藏着掖着,我对他很是放心。
刚结婚的时候也是浓情蜜意,贺林在最开始,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伴侣,不然我也不会把钱都存到一起。
我真的想跟他一起看着果果长大,最后再白头偕老。
可是自从顾念回来之后,贺林回家的频率就减少了一半。
我还记得顾念回来的那天,给贺林打电话去接她,彼时果果才三岁,正咧着嘴叫爸爸呢,贺林却整个人都愣住,而后就是压制不住的狂喜。
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发现端倪的,可是我还是太信任他了。
他也是逐渐开始对我们娘俩不上心的,从衣食住行到孩子的学习生活,都慢慢变淡。
几次他说在加班,都被我发现在陪顾念。
后来,贺林甚至说为了上班通勤方便,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我对此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又去找了顾念,这次可以光明正大不回家。
这里早就不能称之为家了,思忖至此,我猛地关上门,直接离开。
之后就是走流程取款。
街上下了初雪,我走在已经有节日氛围的大街上时,看着行人带着孩子高兴买礼物的模样,不由祈祷我的果果快点好起来。
当我拿着钱来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我妈没在果果的身边,顿时心里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问向一旁的病友。
“赵伯!
我妈呢!”
一边的老爷子闻言,想了一会应声。
“哎呀,她好像说什么…要去要钱!”
我愣怔一瞬,当即就冲出了病房,直奔顾念那层,结果刚出电梯,就正好看到了我妈跪在地上!
年过半百的老太太无助地跪在地上,一下下的磕着头。
我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只觉得心痛不已。
她现在和上一世的我如出一辙,都是磕头求贺林拿钱。
走近一看,贺林嘴上带着笑,依旧不为所动。
“我叫你一声妈,是我打心里还尊敬你,现在你搞这个样子是做什么?
非得跟你女儿一样当个骗钱的骗子吗!
为老不尊,你还要不要脸?”
“求求你了…女婿,把钱拿出来吧,果果真要不行了。”
我妈老泪纵横,对他语气里的嘲讽不为所动,仍旧一下下地磕着头。
“贺哥…有点吵,我睡不着了。”
一边的顾念故作虚弱开口,贺林眉梢一挑,我妈本来在门口,他直接出来拽着她的头发就给她拖到了走廊。
“女婿!
女婿!
贺林!
放开我!”
我妈哀嚎出声,随着砰的一声,贺林一言不发猛地关上门,丝毫不顾我妈追上来扒着门的手。
“啊!”
我妈捂着手就痛呼出声,我急忙迎了上去,直接握住她的手就开始查看起来。
“妈!”
我妈抬起泪眼模糊的脸,随后伤心至极,叫了一声。
“然然…”我仔细查看过她的手指,半晌后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什么大问题。
但这种骚动引来了周围病人护士关注,没过一会,医院领导也过来了,领导看了看我们娘俩,又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当即敲门。
“贺先生,我们是院方领导,先开门吧,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探讨,你这么拒绝沟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看领导来了,贺林才开了门,但下一瞬就振振有词。
“领导,也不是我故意闹啊,那个老太太打扰了病人休息,怎么反而需要沟通的是我了?
她自己扒门活该!”
“贺林!
闭嘴!
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忍无可忍,一把抄起路过推车上的玻璃药瓶,一落手就砸了过去。
贺林措不及防下意识侧身躲过,一时却也被玻璃划破了衣服,直接就开始理直气壮。
“领导你看看,是她们娘俩神经病!
不怪我吧!
你们院方得保护病人家属啊!”
“你还说?!”
我怒吼着就要冲过去,一边的医生和护士适时死命拦住了我,下一刻领导出声叫停。
“大家都冷静一下!
周小姐,你是那个白血病女孩的母亲吧?
贺先生,你是父亲?
先别吵了,你们都来,病人情况不太好。”
我当即一愣,心中瞬间想起上一世女儿的样子,直接就跌跌撞撞跟着医生去了。
贺林皱了皱眉,也跟了上去,脸上带着嘲讽地笑,想知道我们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而短短一夜,贺果果竟然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病情恶化,隔着玻璃都能看见口鼻往外出血。
我痛哭失声,站都要站不住。
而贺林嘴角的笑意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